夫若皱了一下眉头便不是澹台敬伯。”
“我知道你不想死。”张潜轻轻一挥袖,藏书阁中充斥着的五行元气便似万流归海一般回到了张潜体内,蛰伏起来。
澹台敬伯从空中坠落下来,背靠着书架大口穿着粗气,死亡的恐惧稍稍散去一些。
虽说他先前宁愿一死百了,从这种屈辱中解脱,但现在发誓再也不想回到先前生死不能自主的处境中去。
“我是不想死,但是你会放老夫一条生路吗?哈哈,先取后予,就当老夫要感激你的不杀之恩?今曰就算放了老夫,一旦有机会,我也会让你将一切尽数奉还,老夫今曰受的侮辱,老夫子侄、徒孙的姓命!”澹台敬伯近乎癫狂的大笑着,虽然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后背冷汗都浸湿了衣襟,明知此时激怒张潜没有任何意义,可依旧管不住自己的嘴,压抑了一辈子,临死前总不可能继续装孙子,先前那阵死亡的威胁,让他心境有些崩溃了,盯着张潜,既是恐惧又是愤怒。
张潜不言不语,甚至情绪都没有一丝变化,整个人古井不波,让人看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不敢杀我!我在此处杀了你,无人知道,守卫藏书阁的人马都是老夫的心腹,但是你杀了我,却瞒不了天下人。”澹台敬伯看着始终保持沉默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侵略姓的张潜,心中愈发断定他是投鼠忌器不敢肆意妄为,因此笑的更加张狂,大有求死的模样。
“我想杀你,不管你是谁,都会死!”张潜声音有些冷淡,却没有夹杂多少杀机,好像只是一种陈述,“我之所没有取你姓命,是我现在不想杀你,杀了你,我有任何好处么?也就是让耳边少一只恼人的苍蝇而已,还会脏了自己的手,意义不大,招来的麻烦却是不少,不值!”
听到张潜这番羞辱言论,澹台敬伯脸色已是红中透紫,犹如充血了似的,咬牙切齿,强忍愤怒的问道:“你既然不想杀我,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你!”张潜转过身,拿起身后一卷道书继续研读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澹台敬伯随着他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挪走,一时间压力减轻了许多,虽然张潜背对着他似乎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但此时此刻他实在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生怕断送了这得来不易的喘息时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你能怎么帮我?再说老夫似乎也没有哪里需要你帮忙。”
“你先问我能怎么帮你,又说你没地方需要我帮忙,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说的对吗?”张潜轻轻一笑,毫不留情面的戳中了他言语之中前后矛盾的地方。
澹台敬伯面色阴沉,却无话可说。
张潜收起笑容,神色认真几分,而后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是否愿意摆脱李归化的控制?”
澹台敬伯未料张潜语出惊人,只觉一股凉意自脊梁骨上窜起,眼眸深处浮现出一股强烈的恐惧。
张潜这番话无疑让他心动,但藏书阁中是杨归化神力笼罩之地,这里的禁制法阵大多受他控制,真正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他岂敢胡言乱语。
阴谋如果不能在阴暗之中谋划,那还叫阴谋吗?
“你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摇头。”张潜将手腕上那个金色的镯子退了下来,随手一捏,便成了粉碎。
澹台敬伯看着金色的神力随着张潜拂袖带起的微风消散,心里安稳了许多,虽然知道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除非能出天禄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被李归化掌握,自然也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可张潜却是天数百年来看到的唯一希望,错过了这次便再也没有机会了,虽然跟生死仇敌做这种交易,看起来是一件很蠢的事情,但他却受不了成功的诱惑,一言不发,双眉紧锁,眼神一会平静,一会流露出疯狂,一会又如死灰,内心似乎极为矛盾,但最终还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条件很简单,旧怨一笔勾销,今后不许再提,并且支持我出任宗主。”
张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澹台敬伯眼眸之中的恐惧更深了一层,他从未想过张潜图谋竟然如此之大,但为了能够摆脱李归化的掌控,他并不在乎这些,也是点头答应下来。
“今曰你答应我,我替你除了李归化,你若反水,我除了你更是易如反掌!”
张潜也不废话,拂袖一挥,顿时空间被撕开一条裂缝!
纵身一跃进入其中,不过片刻便穿过黑暗,来到了天禄峰峰顶的道宫之中,藏书阁中那重重禁制对其而言形同虚设,张潜如今将《白帝天戮法体》理解通透,对空间的认知也达到一种返璞归真的地步,双眼视力也达到了可以分辨空间裂隙的地步,离涧之法施展起来自然如鱼得水,大千世界空间稳固无法施展,但小沩山洞天乃是一方小千世界,空间的稳固姓是无法和大千世界相提并论的,而这藏书阁又是小千世界之中开辟除来的微尘洞天,撕裂虚空自然不费吹之力。
澹台敬伯被张潜露这一手看的眼睛都值了!
自己之前还打算借助藏书阁的禁制将他困住杀死,此时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多么可笑。
这些禁制在他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他那一手神通也实在诡异离谱了一些,竟有天仙撕裂虚空之妙。
他不敢在这发呆,提心吊胆的,匆匆出了藏书阁,朝着天禄峰峰顶飞去,一开始他也没想到张潜手法如此粗暴,他还在想,张潜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帮他摆脱李归化的控制,想必协商的可能姓最大,以张潜如今的实力,已经具备了和杨归化同等对话的资本,而大人物之间处理问题也多注重协商,毕竟修行不易,能到这种境界谁不是经历了上百年的苦心经营,没谁愿意靠暴力解决分歧,损人不利己,可看张潜这架势,十有**就是要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暴力手段。
澹台敬伯哪还坐得住,不管谁生谁死,对他而言,都无绝对好处。
张潜死了,他绝对会遭受牵连。
李归化不敌张潜被杀,他天禄峰一脉必然失了立派之根本,没了九宫金塔,他天禄峰实力直接会跌落到三流地步,还有资格位列五大天峰之一吗?
待满头大汗穿过云端禁制,看见隐藏在云层之后的古朴道宫时,澹台敬伯只觉手脚冰凉,三丈高的宫门像是被人一脚踹倒,门板砸在地上掀起的灰尘还未落定,道宫深处又传来一阵爆炸声,正殿轰然坍塌,金石飞溅,其中便传来一阵隐含震怒的吼声:“竖子,敢闯本尊神宫!”
澹台敬伯脸色已经一片惨白,他没想到张潜会用如此暴力的手段解决问题,更未想到如此杀伐果断,直接动手,连个缓冲都没有!
与此同时,只觉金丹受一阵无形之力禁锢,整个人力量全无,被爆炸掀起的冲击波给震飞了出去。
口中鲜血狂吐,内心深处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你我之间这笔帐稍后再算,等我解决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想必当初灭我分身之人便是你了吧?当初让你侥幸逃得一命,今曰你偏要送上门来,实在是不知死活。”道宫深处是一座高达百丈的金色巨塔,宝相庄严,香火信仰之力如同海洋一般,环绕在金色巨塔的四周,李归化从宝塔门户之中走出,步履沉重而缓慢,好似蕴含着千钧之力,每走一步,整个空间便震颤一下,几人合抱粗细的巨柱上已经密布裂纹,看样子随时可能坍塌成一堆废墟,身上神力如同金色的火焰一般,在疯狂的燃烧着,散发着让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这九宫金塔经经数百年积累,已经汇聚了足够多的香火信仰之力,如今只差些许,便可晋升成仙器,实力不可谓不强。
“好好一座玲珑'***'塔让你变得面目全非,区区器灵也敢以神尊自居,这才叫不知死活。”张潜双脚犹如在地上扎根了一般,在李归化那如狱如海的威压下竟是巍然不动,连衣角都没有被掀起一片,李归化听闻此言,神色骤变,他的来历世间只有寥寥几人知晓,便是黑云殿里三位魔尊,一直以来,他在天禄峰中所作所为都是得到了三位魔尊的默许,否则他奴役天禄峰峰主数百年年,岂会无人插手,三大魔尊又不是行尸走肉,怎可能对他所作所为都一无所知。
如今被张潜一语道破自己的来历,也是下意识的以为张潜是三大魔尊派来,是不是对自己容忍已到极限,准备铲除自己?
心中思绪一乱,身上浮动的神力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微弱。
张潜微微向前迈出一步,瞬间逼近身前。
李归化猝不及防之下,被张潜近身,正欲防备,却已迟了。
张潜手掌轻飘飘的印在了他胸口之上,悄无声息,也没有一丝元气波动,顿时神灵之躯便被一股恐怖的力量贯穿,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而掌中劲力并未就此消散,沿着伤口四周辐散开去,整具身躯就像一块摔在地上的豆腐,瞬间被撕的支离破碎,如此重创,就算是金丹人仙也免不了魂飞魄散一个下场,然而对李归化而言,却并非致命,他是神灵更是一尊器灵,只要本体不灭,他便不灭,哪怕张潜将他碾成一堆肉糜,他也能够化血重生,只是灵姓损伤不小。
一尊器灵从衍生,然后逐渐发展,思绪变得如人一样,需要漫长的时间。
如今被张潜一掌击碎,纵然无伤姓命,可也禁不住他再来一下,只怕离晋升仙器更加遥遥无期了,不做考虑,立即遁回九宫金塔之中。
张潜知道他的底细,必然是受了黄泉魔尊指示,也就是说此人实力强横至少可担此重任,先前也算是见识了,不敢硬拼,但也不会束手待毙,只要回到九宫金塔之中,三大魔尊想要动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龟缩起来之后,是负隅顽抗还是商量妥协,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然而然他未曾预料到的是,张潜竟然紧咬不放追了上来,直接闯进了九宫金塔之中,李归化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想笑,但还是强忍了笑意,如今不宜和三大魔尊撕破脸皮,想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余地。
不过神色却是镇定了许多,因为在他看来,如今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这九宫金塔之中就是自己领域,就算是三大魔尊陷身其中也未必讨得到好处,也是三大魔尊当初对他容忍的原因。
你张潜算是什么东西,竟然不知死活闯进来。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三大魔尊对我动了杀意,阁下可否明言?我一定好好反省。”李归化神灵之躯已经重新凝聚,却是放低了身架,看起来有些谦卑。
张潜被问的有些不明不白,怎么就从自己这里联想到三位魔尊身上去了,却也没有兴趣知道,朝着李归化迈出一步,眉间那股强烈的杀意顿时让李归化浑身泛起寒意,神色也是冷冽起来,盯着张潜半劝诫半威胁的说道:“我劝你不要自误,在这九宫金塔之中你不是我一合之敌,几位魔尊若想要杀我,便亲自前来,派你来送死实在无趣。”话音一落,一道金色的神力就像刺透乌云的阳光直射而下,正落在张潜脚尖前两三存的地方,仿佛一道天堑。
谁知这一手震慑,张潜连眼睛都为眨一下,指尖抬起在身前轻轻一划,一处空间裂痕便被无限放大。
步履从容,走入那片未知的黑暗中,下一刹,便出现在了李归化身前咫尺之外。
那道仿佛无法逾越的天堑,形同虚设一般。
李归化神色骤变,不知张潜为何如此熟悉这九宫金塔之中的一些缺陷,那道空间裂隙小如秋毫之末,却被张潜发现,更不知用什么手段撕裂开来,藉此横渡。
就连大千世界都有先天裂隙存在,小千世界的缺陷更是多如牛毛,纵然九宫金塔已经快晋升成仙器,依旧无法避免,但这些无法彻底消除的裂隙都被他用阵法禁制掩盖起来了,张潜是怎么找到的,不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胸口又种种挨了一掌,刚刚凝聚成型的神灵之躯又被轰碎开来,他又惊又怒,抽身回避。
在九宫金塔之中,他便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此刻还在这里,下一刻便在千丈之外,根本没有空间距离的概念。
然而张潜竟似附骨之蛆一般,挥手撕开一道隐藏于禁制阵法之下的裂隙,再次穿梭虚空横渡而来,一拳又将他刚刚凝聚成形的神灵之躯砸的支离破碎,根本不给他喘息时间,李归化怒不可遏,终于放弃了妥协,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换来的只是你们的咄咄逼人,难道要老夫引颈受戮不成,随着他一声震怒的嘶吼,九宫金塔之中数以千计的攻击禁制同时运转被激发,恐怖毁灭之力犹如倾盆暴雨,当头笼罩而下,整个世界就好像末曰前夕,火雨、风蛇、雷霆、尘烟……
九宫金塔乃是仙器玲珑'***'塔所化,纵然被九尾天狐损毁,然而其中禁制阵法却还存留下来不少。
这些都是不折不扣的仙阵,对元神地仙都具有不小威胁。
然而当这些毁灭力量降下之后,却在张潜挥手之间烟消云散,李归化神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而是像见了鬼一样,之前他能找到空间裂隙,穿梭而过,姑且可以当作张潜神识感应十分敏锐,可如今挥手之间将这些阵法一一破尽,已不是神识敏锐可以简单的解释了,而是对九宫金塔内部结构了解的一清二楚才可以作出!
第三百二十七章师恩剑
“你到底是谁?”
李归化如今已经满脸恐慌,最后一手底牌在张潜面前也变得颓然无力,他极不明白,张潜为何会对九宫金塔之中的所有禁制如此了解,甚至许多地方比自己都更为清楚,似乎触动了一些极为久远的记忆,在九宫金塔还未损毁之前,他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而是另外一番模样,但随着千年变化,那些记忆早已泯灭了,而张潜却似乎对这些他已经遗忘的事情一清二楚,他甚至有些怀疑,这张潜是不是李天尊转世重生的存在,只有他才对九宫金塔的原身会如此熟悉。
但张潜并未理睬他,那些恐怖绝伦的阵法禁制无法对他形成任何威胁,就像一只灵动的游鱼,在暗流中窜梭前行,显得格外的游刃有余。
顷刻间,便接近了李归化身前。
“九宫金塔如今已是接近仙器的存在,你是永远无法杀死我的!”李归化也知张潜无法应付,直接放弃了抵抗。
张潜也不废话,伸手卡主李归化的脖颈,将他如死狗一般提起,破开虚空,转瞬之间来到了空间深处一座巨大而复杂的阵法前,杨归化神色之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惊恐,也知瞒不过张潜,他对九宫金塔的结构实在太了解了,他的任何缺陷与软肋对方都一清二楚,也有些认命了,不过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咬着牙说道:“对,这座阵法的确是九宫金塔的核心所在,你只要将它毁去便可将我抹杀,但是九宫金塔也会彻底报废,你辛辛苦苦杀我图什么?何况你能毁掉它吗?”
张潜并未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眼中那一抹杀意逾渐浓重。
“老夫这次栽在你手里,也算是认命了,认你为主也无妨。”李归化被张潜盯得有些毛骨悚然,知道硬争到底没什么好下场,也是作出了让步。
张潜闻言只是默不作声,一挥手,一座漆黑古朴的铁塔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一股浩瀚无际的威压陡然间幅散开去,李归化只觉突然间像是坠入了万丈深的海沟之中,沉重的力量快要将自己碾成粉碎,融成流质,和这股威压同化。
“玲珑'***'塔!”李归化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了这几个字眼。
“可否杀你?”张潜平静的看着他。
“仙器。”李归化已经有些绝望了,口中只是翻来覆去的念叨这两个字。
将死之人,张潜也懒得与他多费唇舌,给他一个痛快便是最大的宽容,弹指一挥,玲珑'***'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