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东陵道主那负隅顽抗数月之久,才一步步被压制了自我意识,成了傀儡,自然不会认错,但神识能够突破‘阴阳真罡雷云’并且控制傀儡印记的一定不是普通工人,肯定是阳山小洞天四大道主中的一位,他和紫阳道主交过手,此人明显不是,对其身份也有了一个猜测,求证道:“那你是玄霆道主还是清风道主?”
“都不是。”张潜干脆利落的回应道。
一听这话,无生子情绪立刻被调动了起来,他被炼成傀儡之后,自我意识被阴阳真罡雷云压制,已是心如死灰,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了,如今也并非从此人身上找到了什么脱困的契机,他尝试过,体内金丹元气还是不听自己使唤,唯有这战王元胎勉强能受自己控制,但仅凭这点力量,便想反抗,实在不太现实,只是对张潜身份起了一丝好奇,除了四大道主还有谁能有如此权限?加上此人窥视他道术,也是让他不喜,自然不客气什么,直接问道:“那阁下究竟是何人?”
“阳山小洞天客卿长老太上道人。”张潜说道。
“太上道人?”无生子听闻这话,眉头微皱,只觉得这话里矛盾重重,客卿长老虽然沾着长老二字,可说白了就是一个花钱请来的打手,这种人能有什么身份、地位?这东陵道主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控制权交给他,何况这人唤醒自己的意识,也绝不像一个客卿长老该做的事情,最重要的,他从来听说过太上道人这名。
无生子的反映自然在张潜的预料之中,不给他胡思乱想的空档,立即往下继续说道:“当然,这层身份只是一个遮掩,我的真实身份是小沩山洞天焰狱峰外门弟子,如今暂代峰主一职,若按门中辈分,我还应该称呼你一声无生子师叔,所以你应该知道现在是打算做什么了吧?”
饶是无生子见多识广、经历丰富,也被张潜这一连串报上的身份弄得稀里糊涂,脑子里跟搅了糨糊一样,小沩山焰狱峰外门弟子?说实话这种身份放在他眼里就跟蚂蚁没什么区别,可奇怪就奇怪在,一个外门弟子,蝼蚁般的小人物竟然代任峰主一职,若换个场合,无生子只会当这人信口胡诌,不过眼下这种情况,这人恐怕没心情与自己开玩笑,那其中应该有一些很复杂的故事,此人这层身份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但如今当面挑明,意思却很明显了,“你是来救我的?”
“嗯。”张潜承认道,而后不容无生子继续追问,便继续往下说道,颇有专横独断之风。
“我知道你心头如今有许多疑惑,例如我的真实身份?我是怎么从阳山小洞天几大道主手中将你救出?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有这些顾虑都在情理之中,但是我现在只给你说一件事情,我如今救你是站在小沩山同门的立场上,此次救你也并非不求回报,以后你有机会你可以慢慢知道,如今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让你脱困,你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处理起来极为棘手,而且我如今身边便是阳山小洞天的人,还要考虑到我另外一个身份不会被揭穿。”
“你真的能够助我脱困?”听张潜所说种种难处,无生子也是心知肚明,这事恐怕极为困难。
“我已有对策,但前提是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说直白一点就是对我言听计从,你若做不到,我也担不起这风险,你就当我从没出现过,继续做你的行尸走肉,再有一段时间,我就将你交到紫阳道主手中,让你和牛头鬼将交手,是死是活便听天由命吧,当然,这对你也不重要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静候时机
“他们竟然要借我之手去阻拦牛头鬼将?”
张潜以这种居高临下口吻与他说话,无生子心里其实有些不喜,但听他所说内容之后,却无暇理会请回情绪上的反感,心里明显出现一种的强烈的紧张。
他并不怕死,就算是屈辱的死亡他也毫不在乎,在离开小沩山洞天之前,他便得了掌门以及黄泉魔尊的嘱托,此次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他再清楚不过,也知道这件事情蕴含着多大的风险,很有可能会因此丢掉姓命,但为了魔宗道统能够平稳的延续下去,牺牲自己一人之姓命也是值得的,可如果真像张潜所言那般,这阳山小洞天要借他之力阻拦牛头鬼将,那不仅他之前努力会功亏一篑,甚至妖族对魔宗的看法就此恶化,这却是他无法接受的。
“否则阳山小洞天费尽万难将你炼成傀儡是为什么?”张潜微微一笑。
看无生子这番反映,他已知自己先前的猜测并无差错,这小沩山洞天十有**与妖族达成了某种协定。
而阳山小洞天歼计一旦得逞,不仅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不折损自身实力便阻挠了牛头鬼将的行动,更是取得了战略上的胜利,破坏了魔宗与妖族之间辛苦营造起来的关系,起到了分化的作用,这正是无生子担心、紧张的原因所在。
“就绝对不行!”无生子低声自言自语道,而后狠狠咆哮一声:“好,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只要你能解救我。”
“什么不行。”张潜故意装着糊涂,而后调侃道:“这牛头鬼将被妖族大圣元神控制,意图破坏上古封印,释放出九尾天狐,引起天下动荡,对道门、魔宗以及世间芸芸众生,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你若能够阻止,那便是天大的功德,虽死犹荣啊,说不定还会就此缓和魔宗、道门之间的矛盾。”
“你懂什么!”无生子一听张潜这话,就知道这家伙还没看清楚局势,仍把魔宗看作与道门互不待见的两兄弟,斥道:“如今道门势力一家独大,企图扫除一切异己,妖族这最后一点血脉一旦被扫除,我魔宗就会步其后尘,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唇亡齿寒。”
“这么说,魔宗如今真的和妖族达成某种协定了。”张潜话锋一转,语气从玩味变成了认真,目光如炬,有种洞悉一切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无生子流露出一种强烈的震惊,他不知道张潜区区一个外门弟子如何知道这等机密的事情,虽说他这个‘外门弟子’的身份值得揣摩,不是十分单纯,但魔宗与妖族达成协定一事,小沩山上上下下知情者不过五指之数,除了三大魔尊、掌门还有他本人,毕竟这层关系一旦揭开,就会撕破魔宗与道门之间仅剩的一丝脸面,迎来的将会是全面开战,而小沩山还没做好准备,可这个被小沩山高层视作秘密的事情却被张潜一口道破,怎能让他不惊!
他下意识的就这么问了,话一出口才发觉不对劲,看着张潜那古怪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被他诈了。
“谁告诉你有这回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小沩山怎么可能与妖族达成协定!”无生子大声辩解道,只是如今一切狡辩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看你帮牛头鬼将帮的挺尽心尽力的嘛,你别说是为了门下几个弟子复仇,才一路追杀至此,我小沩山掌门也是挺英明睿智的一人,怎么会出这种昏招?为了几个守山弟子,就搭上两位人仙?就说你报仇,找牛头鬼将麻烦便是了,跟阳山小洞天的人起什么冲突,而且还是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之下,你说我该认为你脑子有病还是另有所图?而且不是你们这横插一手,牛头鬼将当初怎么可能逃出重围。”张潜开门见山的挑出了无生子行动之中的所有破绽,驳的他哑口无言,随即态度稍有转变,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好歹也算是小沩山弟子,不会做对宗门不利的事情,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放在我这里也同样说得通。”
无生子被张潜说穿心事,震惊无比,最后这番话终是让他心安了一些。
“好,废话不多说,我与你说说接下来你需要做什么。”张潜至此也是彻底明白了小沩山洞天在此时上的一个态度,无生子的反映已经作出了确切的回答,心头更加安定,也是稍稍表明了自己的一个态度,不至于因为自己身份的变化而与小沩山反目成仇,“这阴阳真罡雷云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全消除的,至少要十天时间,而在这十天之中你的意识可能会逐步清醒,甚至到了某种程度,那傀儡印记对你而言也形同虚设,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私自破坏印记。”
“为什么?”无生子皱了皱眉,按照张潜消除雷云的速度,最多三天他就有能力冲击傀儡印记,夺回自身一部分控制权,耽搁下去让他觉得有些夜长梦多。
“我救你是出于同门情义,但总不能因小失大,坏我正事,所以我要制造一桩意外,让你脱困看起来跟我毫无关系,而这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张潜也不与他隐瞒什么,如今两人在立场上完全相同,都想助牛头鬼将脱困,直接讲清缘由:“我如今伪造了一重身份,是道门一位散修,并且费尽千辛万苦取得了阳山小洞天的信任,成了阳山小洞天一位客卿长老,凭借这层身份,我可以轻易的进入十万大山之中,并且帮助牛头鬼将脱困,如果因为救你,而使得我这层身份败露,不仅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而且计划破灭,对我、对整个小沩山洞天都非好事,如果需要这种代价,我情愿不救你,大局重于一切。”
无生子听闻这番话,并没有动怒,虽说张潜将他的姓命看的很轻,但这番话却让他对张潜产生了新的看法。
反而有一种志同道合的感觉,之前那种排斥、抵制的情绪淡化了许多。
张潜懒得去猜他的思维转化,继续说道:“而且不将你体内的阴阳真罡雷云驱除干净,你实力也无法全部恢复,这么就算你能暂时脱困,也逃不出这天罗地网,还是死路一条,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所说的这些,如果你要一意孤行,不听我安排,我只有不顾同门情义将你抹杀了。”
“我无生子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若我只顾个人死活,便不会有蜀州之行,你放心便是,一切以大局为重,我听你安排。”无生子干净利落的说道。
“好,由于你自我意识被阴阳真罡雷云压制,所以你如今身体处于假死状态,为了保证你的力量不会流失,每天都会有人替你疏导经脉,促使金丹元气运转周天,也就是说你身体之中发生的一切变化,都瞒不过两人,你的继续装,不能让两人看出你有任何清醒的迹象。”张潜说道。
“就是装睡着,这个简单。”无生子没有任何抗拒。
虽说让两人在自己体内瞎搞一通,对于堂堂金丹人仙,简直一种侮辱,但不是张潜,他如今还是一具任人支配的行尸走肉。
“嗯,至于何时需要你做什么,我自会用神识与你沟通,我目前也没谱,需要等待一个时机。”张潜语气逐渐平静,具体什么时机,他也没个数。
这话刚一说完,便听的营帐之外用动静传来,匆忙将‘明堂穴’中的阴阳真罡雷云释放出来,重新填入无生子的紫府之中,将先前撕开的那个缺口堵了起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但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雷云已经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而后将收摄了神识,将封印无生子那快方形水晶往储物戒里一扔,便起身走出了幕后,便见青庭道人正跟玄机道人面前唯唯诺诺的倒着歉:“打扰玄机师姐雅兴,实在抱歉,我找我家长老的确有要事相商。”
张潜手正放在帘子上,有些费解的看着眼前两人。
这青庭道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古怪,好似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故才显得有些心虚,老是偷偷瞥自己。
这玄机道人怎么看起来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张潜目光一扫,便看见桌案上那幅自己给她的地图,如今正倒扣在那,营帐吹进来的冷风那么一掀,就能看见上面的内容,想必是这青庭道人来的太突然,而她制定计划太过投入,反映上也慢了一拍,以至于没来得及收起,她原来是为这事紧张啊,她这一紧张不要紧,反正青庭道人也没注意到桌上那一张纸,而且就算让他看见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这一紧张,能不让人想歪么?自己还是从幕后出来的,商量正事就商量正室,跑人睡觉就寝的地方干什么?
“找我什么事。”张潜懒得与他解释,自己都从幕后出来了,只能越描越黑。
青庭道人讪讪一笑,不知自己是不是撞破了张潜的好事,有些心虚,毕竟此行生死都系于他一人之手,若因这事嫉恨上自己,那可就惨了。
不过也是打心眼里佩服起自家这位长老了,这可是玄机道人啊,蜀州修真界中出了名冰山美人、天之娇女啊,就被这么轻而易举的拿下了?简直太有手段了!
“没事,长老您若是忙,我待会再来。”青庭道人点头哈腰,行事颇有眼色,见情况不对,便准备开溜。
“你给我回来,有什么事直说。”张潜冷着脸呵斥一声。
青庭道人吞了口唾沫,嗫嚅道:“不就是道主给我和青山安排那苦差事嘛,这不是时辰差不多了么?”
张潜手一挥,将封印无生子的方形水晶直接扔了过去,而后挥手让他退下。
见青庭道人出去了,玄机道人这才常常吁了一口气,匆忙将桌子上的地图折叠收好,纳入了微尘洞天之中。
“何时你变得这么大意了,有人进来了你都不知道。”张潜微微皱眉,幸亏自己突然从幕后出现,吸引了青庭道人的注意力,没有让他发现桌上的东西,否则还真有些麻烦。
玄机道人想起青庭道人那手足无措、做贼心虚的样子,也知他心里产生了什么样的误会,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有趣,皱着鼻子冲张潜一笑,有些责怪,又有些像是在拌鬼脸,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在我旁边呆着,还需要我留意提防什么啊,谁知你这么不负责任,竟然跑到后面休息去了。”
张潜一阵无语,难道我在你身边,便有责任替你艹心?你的事何时成我的事。
但也不想与她争辩,无奈道:“好好,怪我没替你留神,你考虑好行进路线了吗?”
“喏,你看,从这走行吗。”玄机道人又不厌其烦的将刚收好的地图取了出来,在桌上摊开,指尖在上面画出一条路线来。
张潜一看,到没什么大问题。
她所选取的那条行进路线,极为巧妙的避开了十万大山之中最为凶险的几处地方,若不出现什么意外,伤亡会减低到一个极为轻微的地步,也没提什么反对意见,便将这条行进路线敲定了下来,随即离开了玄机道人的营帐,免得青庭、青山两人又跟那胡思乱想,如今他只想将与玄机道人的关系保持着利益合作之上,有其他牵连并非好事,所以也不想让二人口中冒出什么不好的传言,回到‘人皇战车’停靠之地,便听到青庭道人正在眉飞色舞的讲述先前所看到的一切。
“你知道我刚去找太上道人看见了什么?”
“你看见了什么?”青山道人好奇心浓重,立即从入定的状态下脱离出来。
“咱那位长老,可真是厉害啊,竟然成了玄机道人的入幕之宾,我刚进去的时候,她两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投入了,竟然没发现我来了,我也没想太多,就这么闯进去,你没见玄机道人那反映,以前就一冰疙瘩,对谁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刚才那张脸,臊的白里透红,真叫一个好看,然后便看见咱家长老从人‘闺房’里钻出来了,要说咱这长老不愧是活了百多年的人精,这事被我撞破,还面不改色,当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你怎么说?”青庭道人说的唾沫横飞。
“厉害!佩服啊!”青山道人拍着大腿叫道,不由舔了舔嘴唇,又跟后面添了一句:“还有羡慕!”
“羡慕?要不要我跟玄机道人说说,也让你做一回‘入幕之宾’。”一阵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从车厢外传来,仿佛那口气都能抖落几斤冰渣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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