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疏竹点下头,沉吟片刻,扫了眼小九与焦厚根,道:“接下来,倒是有两件事需要去做。”
见小九与焦侯根不答言,楚晴问道:“风大哥,不知是何事,我能帮忙吗?”
焦厚根闻言,马上也道:“风少侠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小九看了眼楚晴,虽未说话,但也用力点了点头。
风疏竹想了想,看着焦侯根道:“螺田山已是梁纵道场,况究竟如何,还需有人去了解。”
焦厚根抢道:“螺田山我再熟悉不过,就让我去吧。”
风疏竹点头道:“风某曾答应与你,择一正道门派引荐于你,而今正魔大战方罢,各派内部急需整顿,怕是还需些时,你且不必为此心急,为天下苍生着想,做好每一件事,后定有机缘。”
焦侯根目露诚恳道:“焦侯根万般感谢风少侠指引明路,但几经大事,我已看得清楚,加入门派不门派,也不是什么大事,像风少侠如此自由之,但处处为天下苍生着想,一样内心坦然,我虽不才,但愿效仿。”
风疏竹看了眼焦侯根,略一思考道:“如此也是可行,你怀奇术,后定有作为。”
焦侯根听风疏竹同意,心中欢喜万分,起一拱手道:“多谢风少侠成全,那我马上就动去螺田山。”
不待别人答言,小九急道:“外面风雨交加,你如何上路?”
焦侯根微微一笑道:“我可遁地而行,这有何难。”说完,与众人拱手告别,走出了庙外,消失在风雨之中。
众人收回目光,楚晴又道:“风大哥,你不说有两件事吗?那另外一件事呢?”
风疏竹想了想,道:“现在已确定魔宗元神不在元牝奇迹内,苍青山为昔诛灭魔宗影惑之地,要时刻注意风吹草动。”
楚晴一听,释然道:“我道还是什么事,这是我们回家就可做的事啊。”
风疏竹看了眼楚晴,道:“我们要去水月宫。”
楚晴疑道:“去水月宫?”
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水凌月,忽地抬头冷然道:“不必劳烦各位,你们还是回苍青山吧,我的伤无碍。”
楚晴听完对着风疏竹眨了下眼睛,好像在说你不觉得
尴尬吗?人家把你要一路同行的理由都替你说了。
风疏竹却淡然一笑道:“有消息说,魔教要攻打水月宫。”
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几人哑然,水凌月却依旧面色如霜,半晌才道:“此言当真?”
风疏竹面色如水,看着水凌月的眼睛,道:“千真万确,空觉寺了本上人亲口所言。”
水凌月闻言,提剑而起道:“那我现在就要回去。”
风疏竹道:“不必急于一时,你的伤即便回去也无济于事,何况正道已经派人前往。再者水月大师道行高深,非等闲之辈可以觊觎。”风疏竹说话的速度很快,几个理由说完,水凌月双手握着水月剑,又缓缓坐了下来,却转头将目光看向庙外。
那里风雨凄厉,冷风袭来,将旁的火把吹得遥遥灭,在如此风雨如晦的黑夜中,水凌月的子显得格外凄清而单薄。
风疏竹看在眼中,眉心微低,低声道:“回苍青山,去水月宫,哪样都不能耽搁。”
小九想了想,未开口说话,却扫了眼楚晴。
楚晴见小九犹豫,就开口道:“小九,回苍青山,无非是巡视周边,难道你是怕碰见林纤娘,还是……”说着露出一个坏笑。
小九忙叠声道:“没,没,我不怕雨茹,我回苍青山。”
话音刚落,风疏竹与楚晴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九却不明就里,糊里糊涂样,挠了挠头。
楚晴见状,轻咳了一声,老声老气道:“既然风寨主做了安排,我看你明就动吧。”
风疏竹笑道:“我如何做了寨主,实在是脱不开,请小九帮忙而已。”
一切安顿妥当后,几人也是无话,各自盘膝而坐休息,小胖熊袋袋趴在楚晴腿上安然入睡。
之后,外面更是暴雨倾盆,电闪雷鸣,雨骤风狂下,四下响声交作,众人独安于这座在陡崖下的小庙内。
清晨,早早风停雨住,小九未与众人话别,便独自上路了。
等楚晴醒来,却见风疏竹站在供台下,忧心忡忡样子,心中颇为不解,走过来一看,见风疏竹盯着供台左侧。
不看则以,一看也是令楚晴张大了嘴巴,那供台左侧赫然而见,刻画着个奇怪的图案,那图案中心是一白一黑两条相互抱合的曲线,外面围画着八个黑白相间的点,图案仅仅有手掌大小,而且刻画的十分浅显,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楚晴惊呼道:“难道是他?”
风疏竹奇道:“你见过这刻画图案之人?”
楚晴想了想道:“虽说不确定,但上次来时确实遇到了一个怪人。”接着又将自己与袁悟溪避雨时碰到的那个怪人描述了一遍。
当听到那人短衣齐膝,腰间系着兽皮做成的腰带,脚上穿着高筒
皮靴,鹰鼻深眼时。风疏竹忧虑更甚,低声道:“西域魔尊摩博鸠罗也要插足中原,那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早在狮子崖下时,楚晴便听风疏竹讲过与西域魔尊摩博鸠罗大战七天七夜之事,此时自然是记得,便道:“那个怪人,就是西域魔尊?”
风疏竹轻摇头道:“尚且不确定,但其衣着确为西域族特有。”
楚晴见风疏竹如此担心,又道:“也许不是我见到那个人画的呢,毕竟过去这么多天了啊。”
风疏竹如何听不出楚晴是在开导自己,微微一笑道:“但终究是有那么个西域打扮的人来中原了。”随口又道:“许是我多虑了。”
两人对话间,小胖熊袋袋跑过来拽了下楚晴,指了指外面,两人抬眼望去,只见水凌月一人站在外面,悠悠望着远山,看样子是等候多时了。
第八十三章 闹鬼(1)
这一日,碧空如洗,烈日当头,风疏竹与水凌月、楚晴三人一路飞行绝迹,总算出了渺无人烟的山脉之地,下方渐渐出现了道路和房舍。
楚晴转头高呼一声:“风大哥,我们到下面去找些水喝,歇息片刻再上路吧。”
风疏竹抬眼看了看火热的日头,又回望了眼水凌月,见其面色如雪,连嘴唇都失去了几分血色,如此长途飞行,不免劳顿,当下不免担心起她的伤势来。
三人便在一处官道与小路交叉口落下脚来,举目四望,周围风景甚好,又找了个树荫处,打算坐下歇息片刻。
楚晴左右瞧了瞧,见无行人,就从口袋里放出小胖熊袋袋,好让它也松松筋骨,转身道:“水姐姐,距水月宫还多远啊?”
水凌月看了眼不远处的一座山,道:“不到半日行程。”
风疏竹走过来,笑道:“怎么,晴儿是累了吗?”
楚晴努了努嘴,道:“累却不是怎么累,只是觉得这样长途跋涉,很是无聊罢了。”
风疏竹看看四周,舒了口气道:“是啊,毕竟我们不是游山玩水,如此努力赶路,确实少了一些情趣。”
楚晴走到风疏竹面前,道:“那,不如,我们办完事后,找个好去处玩痛快地玩上几天吧。”
风疏竹嘴角含笑,道:“如此再好不过。”
楚晴转着眼珠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去海边吧!”
风疏竹颇为吃疑道:“海边?晴儿如何想起海边?”
楚晴嘻嘻一笑,道:“我只是突发奇想罢了,不去海边也罢,那就去沙漠吧,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应是别有一番情趣。”
风疏竹笑道:“想不到数日不见,晴儿还多了些诗人情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谈着,水凌月却一言未发,静静地站在一旁,凝望着远山。
风疏竹与楚晴自是理解,水凌月本性清冷,不喜闲谈,此番水月宫又面临劫祸,放在谁身上也是无心谈论游玩之事。
想到此处,两人都闭口不言,楚晴看着风疏竹眨了几下眼睛,却见风疏竹苦笑一下,走到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小胖熊袋袋对野外永远充满好奇,从被放下开始,自己便一头钻进路边草丛里去了,拔了些野草,做了个草环,戴在头上,遮挡太阳。
就在楚晴甚感烦闷之际,忽地,一阵吵闹声从小路上传来,寻声望去,只见数十个村民在追打一人。那人慌里慌张在前头逃命,身上穿着并不合体的道家二十八宿大袖鹤氅,用一只手扶着快从头上掉下来的五岳真形冠,另一只手里却紧握着一面方旗,看上去竟有几分眼熟。
那道人边跌跌撞撞地逃跑,边不断回头看,就在跑近官道时,忽然张手高呼道:“风少侠,救
命啊,老朽性命休已,性命休已。”
楚晴正在诧异,此人居然认得风疏竹,待那道人跑近,才认出居然是相师易丁甲,只见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至极,看了让人不忍发笑。
那些村民更是怒气冲冲,转眼就追到,楚晴见风疏竹起身走上前来,也是马走上前去,横身拦在众人面前。
那些村民本本是火冒三丈,但见阻拦者竟是一外表柔媚体态修长的年轻女子,又不好发怒,只得站住脚步。
不等众人开口,风疏竹起身上前一步,一拱手道:“不知几位大哥,为何会追打此人。”
那些人打量一下风疏竹,见是一儒雅书生,便未放在心上,放弃了几分戒备,一中年壮实汉子走上前来,涨红了脸,伸手一指易丁甲,怒气冲冲道:“这人假冒道士,说是会驱鬼辟邪,骗我等钱财。”
风疏竹转身,却见易丁甲瞄了自己两眼,将目光躲开,低声道:“老朽,老朽如何是骗去钱财,只是在那蠹窿岭没捞到财宝,盘缠用尽。恰逢路过此地,得知山上闹鬼,一时起了侠义之心,想为民除害而已,谁知那鬼厉害的紧……,再说了,当初也没约定,收了钱财就一定要除去女鬼啊。老朽,老朽总要收些辛苦钱吧。”说完似是委屈地蹲在了地上,将双手插进了袖口里,一副任打任骂,就是不还钱的架势。
风疏竹早已听个明白,易丁甲无非是一时见钱眼开,夸下海口,却碰到了硬茬,不觉好笑,想了想,转身又对众人道:“几位大哥,却不知此人收了诸位多少钱财?”
那壮实汉子伸出手掌,摊开五指,道:“收了我们五贯铜钱。”
风疏竹心中明白,对于如此穷乡僻壤,五贯铜钱确实已是大数,甚至极有可能是全村人口省吃俭用,募捐而来的。便丝毫没有犹豫,从袖口取出一锭十两纹银,递了过去,道:“几位大哥,这人所欠钱财,在下代他还了,可好?”
易丁甲一见风疏竹手中的白银,却又道:“风少侠,不如,不如你把银子给我,我把铜钱还给他们吧。”
如此如意算盘,自是惹怒了楚晴,白了一眼易丁甲道:“可以啊,多出钱的,让他们打你一顿如何?”
易丁甲闻言,偷着用眼角看了眼楚晴,不再作声。
那汉子也知划算的很,刚要伸手来接银子,却被身后一位老者拉住。那老者走出人群,端详了一会风疏竹道:“公子如此儒雅,心地又善良,老丈万分敬仰,可你是否想过,如此放过此人,怕是要助长了行骗的风气吧。”说着,伸手指向易丁甲道:“对于此人,理应捆绑起来,交由里正,送官惩办才是。”
易丁甲一听,要将自己送官,忙站起身来,从口袋里取出那些铜钱
,握在手上,向前一推,便要交给风疏竹,口中还嘟囔道:“就这点铜钱,老朽如若不是落难,岂能看在眼里,还他们就是,何苦还要送官。”
风疏竹摇头一笑,对易丁甲未做理会,而是转身对那老丈道:“老丈,晚生倒是不明,这里可真有闹鬼?”
问题一出口,众村民就来了劲头,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讲开了。
原来,此地名唤郝家堡,昔年郝氏先祖为躲避兵灾战祸而来此,这一住已是几百年。村后又有一座山,原本无名,因其形似靠椅,便被唤作靠椅山,郝氏族人大多在山上打柴狩猎汲水,日子过得虽说平淡,但也逍遥自在。谁知就在上月开始,上山的人有去无回,无论男女老幼,更有人说在月圆之夜看到有白色人影在山上飘荡,渐渐传闻山上有厉鬼作祟。现在村里人惶惶难安,终日不敢再上山,日常生活也是大受影响。就在前天,来了这么个道士,说可以驱鬼辟邪,在村里大吃大喝了两日,拿了村里募捐来的钱,就上山了,岂料,今早有人发现他慌里慌张地往官道上跑,看样子是骗了钱财,想是逃走,众村民才追逐至此。
问清来龙去脉,风疏竹又转身看向易丁甲道:“前辈,不知你到山上可发现了什么?”
听得被村民口口声声唤作骗子,易丁甲脸色极是难堪,犹豫半天,才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有觉得离村民太近,想了想,又退了回去,站得远远地,方道:“老朽是,是趁着夜色上山的,谁知才走到半山腰,远远借着月光就看到一女鬼,身穿一身白衣,有两层楼那么高,头发披散到地上,双目比铜铃还大,正用蒲扇般大小的手掌捧着一颗人心在咀嚼,满嘴尽是鲜血。”
听易丁甲描述的如此恐怖,众村民被吓得不轻,大白天虽说烈日当头,却感到冷气嗖嗖,头皮发麻,更有胆小的聚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易丁甲一撩眼皮,见众人被吓住,便神气起来,放掉了方才的担心,大模大样地走到众人面前,继续玄乎起来。
“那女鬼好像闻到生人味道,抬眼看到我后,扔下人心,张开鸟爪一般的双手,向老朽一阵风一样直扑过来。而老朽当时面不改色,心不跳,不待那女鬼上前,伸手一指……”易丁甲伸出两根手指,对着众人点了一下,又道:“一道剑光,如同飞龙瀑布一般飞出,直扑那女鬼的头颅而去。”
众人一听,顿时对易丁甲投来敬佩目光。
易丁甲此时倒像个说书的,拿捏半天,又道:“那女鬼也不示弱,头一低,你们猜怎么着?”
众村民早已听得有些入迷,不免紧张地同声问道:“如何?”
易丁甲“嘿嘿”一笑,道:“那女鬼头一低
,就躲过了我的剑光。”
众村民一听,显得十分失望,同时“唉”了一声。
易丁甲见状,忙改口道:“不过,她还是慢了那么半分,头发被我的剑光削掉一半,成了个秃头老太婆。”说着,还做了个秃头手势。
众村民闻言,又“哈哈”同声大笑起来。
又有人追问道:“那女鬼最后如何?”
易丁甲翘起一根拇指,赞道:“这位小哥问得好,一看就聪明过人,智慧非凡。”见那被表扬的男子一副受用表情,易丁甲又道:“那女鬼一摸自己头发没了,登时恼羞成怒,巨口一张,吐出一条十丈长,十丈宽的舌头来。”
众村民又被吓得一抖,但有人提出疑问:“那女鬼舌头是方形的吗?”
易丁甲见一时失口,马上又道:“那女鬼舌头开始时是卷着的……”自己做了个卷舌动作:“但她舌头一展开,居然有五十丈长!”
在庆幸自己机智巧辩之余,忽听有人道:“那么长的舌头,得多大嘴才能放下呢?”说话人正是楚晴。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闹鬼(2)
众村民想了想,也觉得不妥,都纷纷追问。
哪知易丁甲仅仅眨了下眼睛,就解释道:“老朽原本也是如此怀疑的,可后来才发现,那女鬼是修炼舌头做法宝的,传说女鬼的舌头tiǎn)舐活人心超过一百,便可能长能短。”
楚晴闻言,脸颊上肌皱了皱,暗道这人怎么说起谎来,面色坦然,比真话还真,真是厚颜无耻。实在看不过去,遂插嘴道:“前辈如此神勇,为何还这般模样,出现在官道上?”
众村民一听,做恍然状,也一同追问。
易丁甲转了转眼睛,捋了下胡须道:“老朽与那女鬼之后又大战了三百回合,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