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仔细打量一看,这人竟是一副如此怪异打扮,竟不似中土,此人为何跑到这里来,更让他吃疑起来。
袁悟溪定神观察了那人片刻,凑上前去,试探着问道:“敢问,道友是哪里人士?”
那人见袁悟溪说话,停下口中言语,抬头看了又看,端详半晌,睁圆了眼睛,好像很吃惊的样子,抬手指着袁悟溪:“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显然十分恼怒,说完,又低下头去,仍旧自己嘀咕起来。
又观察了一会,袁悟溪看了看,转身对楚晴道:“想是个疯人,一路走失,迷了路。”
楚晴闻言,疑惑道:“疯人?”
袁悟溪点点头道:“不是疯人怎么会如此胡言乱语。”
楚晴一听是个疯人,心里还是将信将疑,不免多看了两眼,但不知为何,总感到那人满身有种说不出的阴森邪气,令人浑身十分不舒服。便绕到一旁,拉开些许距离,才又纵身跳上供台。
袁悟溪又看了看那人,对着楚晴使了个眼色,高声道:“看来真是个疯人,跑来避雨的,不必管他。”说完也跳上供台,却面向着那怪人的方向坐了下来,闭起眼睛故作打起鼾来。
楚晴也打起坐来,又留心倾听了一会,除了外面的风雨交加之声,庙内逐渐安静下来,只有袁悟溪与那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别无异样。
而后,火把燃尽,庙内陷入一片漆黑,耳听风雨交加,外面树声如同涛鸣浪吼,响成一片,雨水更是一遍又一遍地扫着窗棂,“哗哗”作响,躲在这个还算安稳的小庙内,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夜无话,日旦之时,风停雨住,丝丝光线透过树缝,射入小庙中来,虽说不甚明亮,但也能辨清事物。
楚晴打了个哈欠,扭了扭身子,看了看身旁熟睡的袁悟溪,便从供台上跳了下来,推开殿门,登时一股新鲜空气迎面而来,沁人心脾,好不舒畅。
楚晴望了望外面,转头便要叫醒袁悟溪,无意中想起昨夜入殿避雨的那个怪人,探头一看,又吃惊不小,那怪人坐的位置,早已无影无踪,却不知何时离开的。
而后楚晴叫醒袁悟溪,两人又谈论了一番那个避雨的怪人,但终究是未想个明白,便不再理会,只因赶去蠹窿岭才是首要之事,两人又寻了些山泉,吃了些干粮,才离开小庙,再次上路。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青青树(1)(童话般世界)
风疏竹牵着水凌月的手,一步一步缓缓走向那棵奇幻之树,巨大的树冠上一颗颗晶莹的亮点,在枝叶间闪烁着神奇的光芒,如同淡淡的星光,倒映在两人的眼中。
那原本看上去黝黑坚硬的地面,踩上去竟是出人意料的软绵,好似一个躺卧的酣睡巨人因呼吸而起伏的肚皮,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在跌至起伏中前行。
在靠近那奇幻之树数丈远近距离时,两人感受到阵阵热浪扑面而来,在这凄冷黑暗的海边,不乏为之一暖,浑身上下热气升腾,原本在海水中浸泡湿透的衣衫,片刻工夫就干爽舒适起来。
水凌月如霜雪般的容颜,在水月剑与奇幻之树的光辉交融下,显得异常清艳无方,美若天仙。黑暗,仿佛也因为她的清冷美丽而渐渐退去,柔和的神光簇拥在她的周围。
慢慢地,迎着奇幻之树的神奇光芒,两人来到了大树之下,他们牵着手,一起抬头向树上看去,在大树的光环照耀下,恍若走入了一个童话般奇妙的世界。
这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唯一的光明之所,淡淡的清辉从树冠上轻轻洒落下来,带来一份久违的暖意,更像是一份心灵上的慰藉,如同夜路远行的人,远远望见了一点灯火。
走到近处,才发现这棵玄奇之树的巨大,臃肿的树干泛着青白色的光芒,絮之百围,无数的细枝,像树根一样紧紧地把握着上方黑色的虚空,枝繁叶茂的树冠覆盖方圆亩许大小,像一把巨大的伞,被高高撑起。
风疏竹抬起手来,将手掌抚在那臃肿而粗壮的树干上,指尖传来丝丝冰冷的清凉,树皮更是坚硬无比,与那臃肿而肥胖的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
“这树皮好坚硬。”风疏竹对身旁的水凌月道。
水凌月并没有开口回答,而是面色淡然毫无表情,将水月剑引至身侧,一双冰冷的眸子顺着面前的树干向上看去。
仔细看上去,忽然又发现,树冠中那些远远看去闪烁的亮点,竟是一颗颗拳头大小的果实,亮晶晶的,撒满了整个树冠,像暗夜里满天的繁星,一眨一眨的,让人不由迷醉。
四下里一片静谧,生怕打扰了这份难得的奇妙童话世界一样,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两人默默无言,但彼此紧握着手,感受着对方传来的温度,那更是心与心的交流吧。
树冠上更是传来阵阵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闻之使人神情倍感轻松惬意,如浴春风,与悬崖另一侧黑暗冰冷的海边恍若两个不同的空间,仿佛体内的元气因此也充盈起来,体力也在慢慢恢复。
风疏竹与水凌月心有灵犀,几乎同时转身,手牵着手,依靠着树干屈膝坐了下来,从脊背上登时传来了树干的清爽冰凉,就想是两个远足
跋涉的人,终于找到了休憩之所,抬头可以仰望树冠中的神光离合,平视可以回望来时的那段黑暗而曲折的山路,沐浴在大树柔和的光辉之下,任由心情放飞。
沉醉中,几乎让人忘记了身处何地,所有的寒冷、紧张、警惕都一扫而去,大树之下,俨然成为了这世界上最舒适最温馨的所在。就这样,一直依靠在大树旁,静静的坐着,该有多好。
就在两人沉醉于这童话般奇妙的世界中时,忽然,身下传来一阵剧烈的起伏晃动,似有何种异兽醒来,欲破土而出,风疏竹马上用力握住水凌月的手,将水凌月拉了起来,同时身形一晃,便向她身旁靠了过去,目光警觉地观察着周围。
水凌月感受着他那份握紧的力量,有些生疼却又伴着安全感,水凌月没有去看他,但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侧的呼吸,或许又是心跳,感受着这个男子的存在,这个稍有风吹草动,便第一时间过来保护自己的男子,而且好像两人的手被那紫藤缠绕在一起后,他的紧张更甚从前。
同时,身侧凌空悬停的水月剑光华大盛,与那奇幻之树的神光,离合交汇,仿佛是一对阔别已久的老友,再次偶然重逢,他年旧事娓娓叙来,说到精彩处时,难免齐欢共鸣。
对此异象,水凌月甚为疑惑,但诸般思绪刚起,便又被地面的起伏所扰。
在二人面前,奇幻大树紧跟着也抖动起来,剧烈的抖动,搅得枝头叶间“哗哗”作响。少顷,那些生长在半空中枝丫间发亮的果实,居然像雪花一样,簌簌飘落下来。
下落的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缓慢,一颗颗闪亮的光点脱离了树冠,更像是一只只夜空中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地,从半空降下,围绕在二人周围,一串串、一点点,织成无数条交错的飞舞流光,令人欢乐和陶醉。
水凌月慢慢地抬起手来,摊开玉一样的掌心,轻轻地接住了一颗飘落的果实,那看上去结实饱满的果实,缓缓地落到掌心上,却像轻梦一样,是那样的轻柔,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份量,倘若不是目视眼前,根本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
带着一份新奇,又担心一不留神它便会被微风吹走似的,水凌月屏住呼吸,慢慢地将手收了回来,放在了两人身前。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那颗果实上,只见那果实外形好似葫芦,却又眉眼俱全,生着一双如孩子一样清澈的眼睛,还在一眨一眨的,好像一个刚落地的娃娃,来到这个世界上,睁眼初见父母,紧张害怕中又带着一点好奇。
端详了许久,风疏竹忽然开口道:“好像,这就是传说中的青青树。”
水凌月看着掌心那颗光芒四射的神奇果实,奇道:“青青树?”
风疏
竹嗯了一声,接着道:“传说有一个神秘的地下世界,叫幽幽海,海边生着一种神奇的树,叫青青树,它的果实一千年一开花,一千年一结果,掉落下来的果实,再过一千年才会成熟,吃了就可以青春永驻,容颜不老,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当成是一个美丽的传说,想不到,它居然是真的。”
那颗躺着水凌月掌心的青青树果实,似是半懂不懂地听着他们的谈话,但又生怕马上被吃掉一样,眉眼倒竖,张大了嘴巴,对着二人发怒抗议起来。
风疏竹看在眼里,笑着将手指一伸,点向那颗青青树果实,道:“怎么,你害怕被吃掉吗?”
那颗青青树的果实见风疏竹开口说话,晃了晃眼珠,似是思考一番后,用力地摇了摇头,好像做出了回答,片刻之后,面部表情又一换,做可怜兮兮的乞求状。
风疏竹笑道:“吃掉你,那也是一千年以后的事。”
青青树果实听了,斜挑着眼睛,想了又想,仿佛它对“一千年”这个词没有任何概念,但却好像知道了面前这两人不会马上吃掉自己,便换做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装作镇静起来。
风疏竹看了眼水凌月,又道:“也许你是第一个可以吃到青青树果实的人。”
水凌月手捧着那颗青青树果实,看到它挤眉弄眼的样子,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浅笑,想了想,道:“再过一千年?没来得及吃它,怕是我已经老了。”
风疏竹接过话头,一笑道“那你可以等一千年,吃了,就可以重返容颜了。”说着又深深地望了眼水凌月,她嘴角挂着的那一抹浅笑虽说正在逐渐退去,但那一瞬间好像也融化了她冰霜一样美丽的容颜,那是冰冷中难见的一丝淡淡的温柔。
浅笑过后,水凌月轻轻抬头,看了眼风疏竹,缓缓道:“自然便好。”说着眸光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但随即消失不见,又道:“既然你那么在意,不如送你。”接着一抬手将青青树果实送到风疏竹面前,一双如水般清澈的冷眸凝望着风疏竹。
风疏竹微微转了转身,看也未看那颗青青树果实,目光紧盯着水凌月,轻轻地道:“时光千年,不及岁月可回首。”
水凌月闻言,默默低下头去,好像是逃避,又好像是装作未听懂,清澈的冷眸中倒映着那颗青青树果实的光芒。
两人,连同那颗神情多变的青青树果实,一同陷入了沉默。
也许,水凌月手中的那颗青青树果实倍感诧异吧,理不清面前这二人意欲何为,一会要吃自己,一会又不吃自己,一会又将自己推来送去,但它哪里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一对男女,此刻,却已是心绪百般。
沉默中,时光,在那一刻也放慢下来,远
远望去,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一棵发着光亮的大树之下,流萤点点,一男一女面对面默默的站着,那女子目光低垂,若有所思,男的微低着头,凝视着那女子如霜雪一样的脸颊。
那一刻,恍若一切都消失了一般,单单将他们留在了光亮中心之内,周围静悄悄的,静得彼此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周围,又好似有许多有情的生灵,在侧耳倾听,等待着那冷清而美丽女子的答案。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青青树(2)(有粮)
风疏竹凝望着水凌月良久,忽地抬起手来,轻轻掠起她耳边的几丝乱发,小心翼翼地替她掖回耳后。
做完这个动作后,他的手并没有收回,而是停留了下来,就在水凌月的耳畔。
水凌月并未做躲闪,贝齿轻咬着下唇,目光低垂复杂而难以捉摸。好像,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手捧着的那颗闪闪发光的青青树果实上,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周围,没有任何响动。一切,显得是那样的微妙而谨慎,唯恐打扰了他们,亦或是害怕带来冷冷的回绝。
有风,轻轻吹来,头顶的树叶发出轻细的“沙沙”声响,如同情人间在耳畔的呢喃细语。
不知为何,身上莫名一激,水凌月忽地惊醒过来,怔了怔神,马上将头微微偏向一旁,稍一犹豫,又抬起手来,将风疏竹停在自己耳畔的手,轻轻推开了。
如此一个不小心,便忘记了那摊在手掌中轻若无物的青青树果实,它在水凌月抬手的那一瞬间,惊恐地张大了嘴巴,无声地飘落下去。
那神奇的青青树果实碰到地面后,未发出任何声响,未来得及做任何动作,便光明一暗,如泥牛入海,不见了踪影。
水凌月在推开风疏竹的那一瞬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但一切已覆水难收,唯一可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颗青青树果实飘落下去,消失不见。
水凌月盯着青青树果实消失的地面处,那里毫无痕迹可寻,让人颇感感到意外惊奇。
风疏竹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水凌月,马上收回自己的手,笑道:“看来,我们都与这青青树果实无缘,这果实遇土则化。”
水凌月闻言,扫了一眼四周,才发现那些原本掉落下来的青青树果实,早已个个不见了踪影。又抬头看了看树上,却发现一颗果实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些心形的树叶在暗淡下去的树冠中,孤零零地继续闪烁着光亮。
时光,恍若进入了下一个千年轮回,静候着青青树的下一次的开花结果,但又有谁会为此而耐心等待千年呢?也许只有在这人迹罕至的幽幽海边,那永远不知疲倦站立着的青青树吧。
千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独守着这份孤寂,它被禁锢在此,见不得外面的一丝光明,感受不到外面的一绺风息,它的生命一半在黑暗中,一半又在自己的花开花落里。
就这样站着,站着,即便是永恒,那么永恒的意义又何在呢?难道只是为了等待有一天,一个有缘人的到来,尝一口它的祝福恩赐吗,还是以此为诱惑,留下那个人,以不老的容颜,陪伴它千年。
冥冥中,一个熟悉而慈爱的声音响起:“水月宫需要你,水月剑选中了你,这也是天命,水月宫千年基业能否
持续,未来要看你了。”
水凌月收回清冷的目光,看着身侧光华隐现的水月剑,蓦地,抬起头来,神色漠然地看向风疏竹,道:“我们要想办法将这紫藤打开。”
站在身旁一直盯着那些心形树叶的风疏竹,忽然听水凌月发声,转过头来,看着水凌月道:“你是担心,我们会像这棵青青树一样,被禁锢在一起吗?”
水凌月迟疑一下,但马上道:“万一碰到敌人,会相互拖累。”
风疏竹点了下头,在小岛上与梁纵和秃头双环客的打斗场景,他当然记忆犹新,但更为让自己时刻提防的,又是两人沉入漩涡深处所听到的那巨大的牛哞之声,以及神仙炉上,雕刻着的那一只清晰的怪兽图案,其形如蛇,头上长着一只独角,赤首白身,嘴角两侧生有五对长须,靠近头部下方,生有一对圆鳍,仿若张开的透明翅膀……
风疏竹看着眼前这清冷女子的突然转变,怔了怔神,又低头看了看那紧紧锁着两人的紫藤,又道:“可是,貌似没什么神兵利器能打开这奇特的紫藤。”
水凌月也低下头,看向那条紫藤,一双冰冷的眸子眨了眨,又道:“它为何缠住我们不放?”
风疏竹眉心微低,思考片刻,道:“以往但凡有灵力之物,都会颇具灵性,也许这条紫藤对我们有何诉求。”
水凌月颇感疑惑道:“诉求?”
风疏竹笑了下,接着道:“是啊,有诉求,又不能开口讲话,就想刚才那颗青青树果实,只能缠绕着我们喽。”
水凌月听风疏竹如此一说,低头看着那条紫藤,想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