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一梦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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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一梦入轮回-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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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疏竹抬眼一看,那果然是一支寸余大小的红色令牌,上面刻着归云观的八卦符号,又听静尘子如此一解释,自知是归云观极重要之物,于是马上道:“风某非归云观中人,如何能接此要害令牌。”
    静尘子闻言,脸色一正,将那令牌往风疏竹手中一塞,道:“风少侠为天下正道舍生忘死,深入龙潭虎穴,归云观如何能做事旁观呢?”
    风疏竹想了下,又见静尘子如此诚恳坚持,又看了一眼,才伸手接了过来,但仍道:“既然如此,风某也给道长一个承诺,待此间事完成之后,令牌一定马上归还。”
    静尘子闻言,拍了拍风疏竹握着令牌的手,动容道:“一言为定。”
    两人谈话间,又有归云观弟子御剑而来,急匆匆报道:“禀掌门,百里外发现一队人马,约有十人余,一路向此搜寻而来,看衣着打扮应是西域胡人。”
    闻言,风疏竹与静尘子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西域魔教。”
    静尘子马上又道:“风少侠,既然如此,那贫道与诸弟子就先行告辞了,其余诸事有劳少侠了。”
    风疏竹点头,目送着静尘子带领门下道人化光而去。
    大漠之上,剩下胡人装扮的风疏竹与易丁甲两人,踩在松软的沙地,慢慢前行。对面迎来一队人马,细细数来,一行十一人,个个头巾遮面,胡人装扮,腰间挎着利刃,与两人相距数丈远近停了下来,显然是一伙训练有素的人物。
    那些人互相商议了片刻,从中走出一个人来,一手握着刀柄,另一只手一抬,叽里咕噜地喊了几句胡语。
    风疏竹打量了那人两眼,转头看向易丁甲,而易丁甲却仍是躲在身后,低声道:“他问我们是什么人?要到哪里去?”
    风疏竹转过头去,盯着那人,道:“告诉他,我们是中原人,要去天狱访友。”
    易丁甲一愣,当下不解风疏竹为何不隐瞒身份,这么快就暴露了自己的实情。其实他哪里懂得,要去天狱必须由魔教弟子带领,如此一来一因风疏竹不懂胡语,二因从长相特征上也早晚会被发现,此刻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说明实情。
    易丁甲见风疏竹未再多言,自己也只得照着翻译,于是也叽里咕噜地回了几句。
    对面的那伙人一听,毫无意外地做出了反应,“唰”地一下成扇形散开,马上摆开了戒备之势。
    为首那人紧握刀兵,从面罩后面透出一双警惕的眼睛,又向前走了一大步,呼道:“那你们来大漠做什么?”
    他一开口,易丁甲与风疏竹同时一愣,易丁甲发愣是因这人说的居然是中原汉语,而且字正腔圆,如若不是在这大漠中,真的会被人误以为是中原人在说话。而风疏竹除此之外,心中也明白,方才易丁甲翻译时只说了二人是中原人,并未提要去天狱访友,但转念一想,易丁甲如此也是情有可原,每个人都有趋吉避凶的。
    因而不待易丁甲答话,风疏竹迈步走上前去,一拱手,行了中原见面礼,朗声道:“我等因故人之邀,特入大漠来会友。”
    那人似是一疑,上下又打量了风疏竹两眼,向前走了几步,高声道:“故人?会友?”
    风疏竹点了下头,解下头套,也同样向前走了几步。
    此时两人相距不足丈余,那人见风疏竹解掉头套,神情放松了几分,又仔细看了两眼风疏竹,才道:“去哪里访友?”
    风疏竹此时也已看清了对方,虽说那人一身胡服并带着白色头套,但深邃的眼窝,明显看出是西域胡人,一双眼中更是透射出老练与沉稳,令人一望便知是阅历丰富之人。
    风疏竹闻言,并没有再多说话,而是盯着那人的眼睛,从袖口慢慢取出了那件乌黑的信物。
    在常人眼中看上去本是一件平常的雕刻物件,那人见了却身子一震,如遭重击,一把将头套扒开,露出了粗糙而干燥的脸颊,短而整齐的黄色胡须,迟疑了半晌,才双手结印,做了个奇特的手势。
    只见那小物件在风疏竹手中发出一道乌光,在三尺左右显出一个清晰的魔教教标,三只环握着的手上一个长角的魔鬼,烨烨生辉。
    那黄胡子一见,神情一肃,口中念了一句胡语,慌忙跪倒在地,行匍匐大礼,他身后的众人虽离的远些,但几乎同时行同样大礼,口中高呼胡语。
    见众人如此,风疏竹颇为窘迫,感到那些人好似在跪拜自己一样,心中也暗暗吃惊,自己实在未想到魔尊赠送自己之物,在魔教中居然有如此分量,但同时也确定了这伙人是西域魔教弟子无异。
    在不远处原本胆战心惊的易丁甲,此时看懂了一切,笑呵呵地快步走到风疏竹面前,对着那黄胡子说了句胡语。
    过了好一会,黄胡子才回了一句胡语,然后恭敬地站起身来。
    易丁甲转头对风疏竹道:“这下我们发达了,他说见此物如见圣教主。”
    风疏竹一点头,看了看手上的圣物,见那束乌光已消失,才小心地收了起来。
    黄胡子直到风疏竹将信物收起,自己的目光看不到,才上前拱手行中原礼,道:“不知贵客驾临,番塞尔有失远迎,万望赎罪。”
    到了此时,风疏竹已经到这个黄胡子名叫番塞尔。
    又听易丁甲嘻嘻一笑,道:“够远了,够远了,来这么远接我们,真的是感激,不如快快带我们去天狱吧,”
    一听“天狱”两个字,番塞尔显然一愣,但马上又道:“天狱距此还有几日行程,但圣教主就在前方别苑中,两位贵客,不如随番塞尔同去吧。”
    闻言,风疏竹眉心微低,似是所有所思,而易丁甲却快言快语,上前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免去几日奔波劳苦,不知那别苑可有好酒好菜。”
    番塞尔用眼角瞄了风疏竹一眼,又转头对易丁甲笑道:“这些都是些许小事。”
    易丁甲也未征得风疏竹同意,马上回道:“那就劳驾您,在前面带路吧。”
    番塞尔一听,见风疏竹并未反对,遂展颜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向同行人走去。
    风疏竹面色沉静,也未看易丁甲,迈步跟了上去,易丁甲一愣,随后也追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沙暴(1)
    清晨的沙漠,天际苍寥。
    初升的朝阳照耀着晶莹剔透的心灵,在适宜的温度下,在清悦的驼铃声中,心情是那么的悠然自得,也便是心旷神怡了。
    万里长空,飘来一层薄薄的朝霞,仿佛还伴随着轻柔的风,许许多多昨夜的寒冷与困惑都已随风而去。
    在大漠里,这是一日中,最美好的时光,心灵与大自然融合在了一起,所有的一切都已放飞,真的希望时光在这一刻能静止。
    但是,美好的事物,总是瞬息而过,当楚晴还在留恋着那份美好时,大漠的酷热,没有迟到一分,再次降临了。
    楚晴与小胖熊袋袋留恋了一眼天空,同时微微叹了下气,又几乎是同样的动作,默默地缠好了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一言不发地骑坐在驼峰上,随着骆驼的节奏身子也在前仰后合地摇晃起来。
    经过数次的对抗,多日来的熟悉,他们已深刻地体会到了大漠的无情,已习惯了如何去适应。
    只因他们已深深明白,你急躁,你抱怨,你呐喊,你咆哮,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大漠中的酷热与寒冷会一声不响地,如期而至,绝不爽约。
    “小九还没有追上来,也不知雨茹是否找到了他,这几日中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问题前一刻还在楚晴的脑子里打转,而此时早已如同骆驼身下的影子一般,在如此烈日之下,也偷偷躲了起来。
    楚晴微微睁了下眼睛,她感到有些昏昏欲睡,又感到燥热难耐,她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夜幕快快降临吧,虽然这很不切实际,虽然深夜里的寒冷与这酷热一样令人难以承受,但眼下,她却只想躲避这种令人几乎要窒息的酷热。
    身下的骆驼如同毫无知觉、毫无感情的车轮一样,在四蹄的带动下,在这看不到尽头,看不到终点的大漠上,一如直往,不知疲倦地向前,向前。
    许多人墨客赞美过大漠的雄浑,大漠的静穆,甚至留下了千古流传的美,而此时在如此的热浪中,楚晴只看到了那单调的黄色,它像是一种被烤焦的颜色,从中只表达出死寂,带来绝望,让人心生厌恶,时刻想着逃避。
    目所能及处,全部是泛着黄色的沙子,一粒一粒聚在一起,铺成了地面,汇成了丘陵,堆成了沙山,连绵,起伏,好像天地间本就如此,好像天底下恒古不变。
    看着看着,楚晴心中充满了厌恶之情:“这些讨厌的沙子!真的想来一场大风,将它们全都吹跑,将它们都吹上天,吹到海洋里去。把这里换个天地,换成树木成荫,飞峡瀑布。”
    都说大漠顷刻间沧海桑田,透过密实的头罩,楚晴看着那连绵起伏不绝的沙丘,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看来传闻毕竟还是假的多,还是夸大了的成分多些。
    什么沙暴,什么海市蜃楼,原来不过是大人吓唬小孩的故事。
    原来,在这大漠中令自己感受最深,感到最无情,最令自己恐惧的只有这酷热和夜里的寒冷。
    “嗖”
    一丝罕见的凉风从身后吹来,轻轻地,好像一线从冰山上融化下来的冰雪一样,倏地钻进了衣衫里。
    楚晴打了个冷颤,是错觉吗?但她目光微微一低,看到了同样产生疑惑的小胖熊袋袋,左右转着被头罩缠住的脑袋,极力在寻找着什么,便确定了这一丝凉爽的真实。低头又瞥了一眼骆驼脚下,那些细细的沙粒,也同样随着那一线凉风,起了尺余高的沙尘,向前飘飞了一段距离才沉落下来,融入沙海中,又恢复了原样。
    “真可惜,只有这么一丝风息。”
    楚晴努了努嘴,头也没回地颇为惋惜地想到。
    哪知道念头刚过,“嗖”地一下,又一丝凉风吹来,而且这次明显要比上一次更大一些,时间更久一些,那些被吹起的沙粒飞得也更远了一些。
    “要变天了吗?”
    楚晴抬头看了眼天空,太阳仍然火辣辣的,金光耀目,不容逼视,被照得白灿灿的天空上没有一片云朵。
    “唉”
    楚晴轻叹了下,放弃了这奢求的想法,但脖后却同时又传来了一丝凉爽,这次她不由扭过身去,向后方看了一眼。
    只见风带起轻微的沙尘,如同薄薄的黄色轻纱一样,朦朦胧胧地笼罩了大片的沙丘,追逐了过来。
    “起风了!”
    多日来,第一次在正午遇到起风。
    楚晴难以抑制自己的喜悦,笑了笑,庆幸自己的幸运。
    “今天难熬的时光到头了!酷热,将挥手作别了。”
    她心中如此想着,嘴上不忘说了句:“袋袋,起风了,我们不用这么热了。”声音很温柔又带着几分喜悦,任谁听了都会开心起来。
    小胖熊袋袋闻言,一只爪子用力抓牢了楚晴,将身子探出去,对着后面的空气,用力地呼吸了几口,好像它也在贪婪这一份难得的清凉。
    楚晴见了又笑了下,抬头又看了眼天空,自言自语地道:“这风是有了,再来一片云,将太阳也遮住,就更好了。”
    楚晴本是一句孩子般的美好幻想,哪知道话音方落。
    异变骤起!
    只听到走在驼队最前面的那头领头的骆驼,突然停住脚步,仰直了脖子,奋力地嘶声鸣叫起来,而且一声紧似一声,一声高过一声。
    楚晴虽没养过骆驼,也不熟悉骆驼,但多日来跟随着驼队的她,她从中听出了恐惧,听出了绝望,心头不由一愣,发生了什么事吗?她不免警觉起来。
    小胖熊袋袋也同样被那叫声吓得不轻,将探出去的身子,快速缩了回来,颤栗着紧紧地抓住楚晴的衣裙,左右摇晃着脑袋查看一番,生怕有什么可怖的怪物会突然从某一个方向窜出来一样。
    相比之下,楚晴还是镇定许多,四下里看了又看,除了不断吹来的风息外,其他再无异样,但这么小的风,不要说在大漠,就是在中原也是随时可见。
    下一刻。
    驼队却一反常态,不再是保持着一字长蛇队形,而是在领头的骆驼的带领下,拼命地向着同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驼队中的每一头骆驼,都是在边奔跑中,边发出恐惧的嘶鸣,前后左右相互呼应,这明显是在逃命!
    慌乱中,楚晴把牢了驼峰,只觉得现在驼队中每一头骆驼的奔跑速度,绝对不会慢于一辆在官道上狂奔的马车,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骆驼的速度,当然也有惊恐。
    自己身下的骆驼,原本是排在驼队最后面,而此刻却超过了一头又一头的骆驼,逐渐跑到了前头去,紧随在领头的骆驼后面。
    倘若是没有那一声声恐惧的嘶鸣,这真的是一场别有兴致的奔跑比赛。
    楚晴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又向前跑了百丈远的距离,回头看看,只见有些看上去年老体衰的骆驼已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有些虽是在强撑坚持着,但口唇明显已经泛起了白沫,而且速度也逐渐在变慢。
    此刻才恍然明白,那些原本排在驼队前面的其实大多是年老的骆驼,体质明显不能与后面的年轻骆驼相比。想是领头的骆驼为了照顾它们才如此排列吧,但此时所有的骆驼都顾得不这一切,顾不得长幼尊卑之分,仿佛后面有一个恐怖的妖魔追赶过来一样,发了疯地一样奔逃。
    周围并没有危险,几经确认判断后,楚晴心神稍定,向后看了又看,但除了微弱的风息与吹起的沙尘以外,还是没有任何异样。
    天空中烈日如常,脚下大漠依旧,真不知这些骆驼为何如此发狂。
    骆驼奔跑的速度还在加快,它们的恐慌,还在不断地加剧,恐惧而绝望的嘶鸣声此起彼伏,而身后那些原本是细细的风息,好像也产生了恐惧一样,在加快,在加强,在追赶。
    四蹄的践踏,使驼队的身后拖起一片沙尘,如同一道旋转着飞起的黄龙一般,拖着长长的身子,滚滚翻腾着,好不热闹。
    而那原本细弱的风,也如同与驼队在比赛似的,从远方带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怪啸,一阵紧过一阵,一阵快过一阵,最后终于也怒号起来。
    冰冷的砂岩,肃穆的沙山,白灿灿的天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注视着这一切。
    大漠上一片肃杀之意!
    转眼之间,高阳下的死寂,变成了风吼沙飞,鬼哭神嚎。
    细细而轻柔的风息变成了令人恐惧的风暴,如野兽一样怒吼着的暴风夹带着细细的飞沙,遮天蔽日,转瞬间把天空变成了黑夜,把大漠变成了地狱。
    黄沙跟着狂风起舞,整个世界变成了黄沙肆虐的舞台,翻滚的黄沙,黑压压的乌云,天地间已成了末世裁决!
    狂风过处,高大的沙山一眨眼就移成了平地。
    沙仗风势,施威逞强。
    风助沙能,逞凶肆虐。
    骆驼在沙暴中颤抖,身上的包裹也被吹得四处散开,里面装的行李物资散落下来,沿途掉落一地。
    驼队已被沙暴吹的支离破碎,落在后面的骆驼一经被沙暴吞噬,转眼就不见踪迹。
    楚晴此时此刻感觉呼吸也困难起来,她终于明白,驼队在恐惧什么,在逃避什么、
    那传说中的大漠沙暴真的降临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沙暴(2)
    风沙犹如刀锋剑雨一般,打在脸上,打在手背上,像是被箭镞射中一样生疼。
    小胖熊袋袋顾不得一切,死命地紧攥住楚晴的衣襟,双眼一闭,将头扎进楚晴的怀里,任由狂风呼号,飞沙乱舞。
    楚晴骑在驼背上,下意识地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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