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本就不善言辞,而且为人善良,如何听得了这样的言语,脸上一红,低着头默默走进了厨房。
待易丁甲与小九两人收拾干净,从厨房里转身回来,小九也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楚晴身旁。
易丁甲却寻了一个角落里的桌子,兀自坐了,一会工夫不到,就打起盹来。
小胖熊袋袋早也爬了过来,挨着橘猫丫头也坐下来,眯着眼睛睡觉。
此时日头偏西,林间夕阳晚照,树影随风摇动,照在窗上,颇有几分静雅气氛。
楚晴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窗外,有意无意地说了句:“风大哥,怕是这店主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要不我们继续赶路吧。”
风疏竹转头道:“婆婆如何看?”
段婆婆笑道:“我们无所谓了,走也好,等也好,都可以。只是现在看,这店主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风疏竹想了下,道:“那,不如我们尽快赶路吧,如果可能,还能赶到前方的余河堡,住上客栈。”说着起身目光找到易丁甲,却见其早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过去。
风疏竹刚要起身,听楚晴道:“下雨了。”转头一看,窗外已是雨声一片,一场毫无征兆的雨,就这样下了起来。
在深秋季节,山中一层秋雨一层凉,阵阵寒意袭来。
楚晴看了眼店门道:“不如将门关起来吧。”说着走了过去,双手将门扇一对,转过身来刚往回走一步,门扇呼地一下就被吹来了,好大一股风!夹带着雨水,疯狂地扫着门窗, “哗哗”作响,外面几株树杆细的树木,在风雨中摇晃起来,视线也逐渐朦胧起来。
楚晴与门扇较起劲来,门栓坏掉了,关了两次转身都被吹来,雨水也吹进来,湿了一地。
楚晴倔强起来,搬了张桌子,将门扇顶住。转过身来,颇有成就感,
易丁甲不知几时从角落走了过来,望着窗外道。“雨师留客啊,不知吉凶。”
此时外面的雨势渐渐变大。屋顶上都做起响来。
门扇也被吹的晃动起来,楚晴见一张桌子顶不住,就又拿过来一张,将第一张桌子放倒,把第二张桌子罗
在第一张桌子上,门扇重新稳定下来。
小胖熊袋袋也是献殷勤,用肥胖的身子顶着桌子,
小九也过来帮忙。
楚晴无意中发现,被雨水打湿的桌面底产生些奇怪的墨迹图案。
蹲下身来,看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叫小九看了看,小胖熊袋袋也是挤着看。
小九看了半天,也是直摇头,一条一条弯弯曲曲,好像画的水波一样。
楚晴想了想,转身端了碗茶水过来,叫了声小九与小胖熊袋袋躲开,便泼到了桌面底下,一会不到,又显出一些墨迹图案来。
如此动静,早惊动了风疏竹等人,除了水凌月外,也都走了过来。
风疏竹俯身靠近看了半天,道:“这,好像是地图。”
楚晴闻言不由诧异道:“地图?”
风疏竹点头道:“这好像是记录某个山峰。”
楚晴顺着风疏竹手指方向看了看,好似确实是画的山峰,可不禁疑惑道:“谁会将地图画在桌子下面呢?还是放在这样一家酒肆里?莫不是谁乱画的吧。”
易丁甲凑过来,看了看,眼睛突然睁大,激动地道:“这,这确实是地图。”边说边分开众人,将脸凑了上去,都快贴桌板上了。
众人见其如此,也都纷纷让开,以便让其能看个仔细。
易丁甲伸出手指,沿着一条条线条看过去,半晌后,转过头来很是激动地道:“这,这居然是西域大漠中的地图,老朽要是猜的没错,应该是指向天狱。”他说话声音很是激动,但说出来后,令周围所有人,包括风疏竹也为之动容。
风疏竹看了看易丁甲,又将目光转向那桌板上的地图,疑道:“什么人居然将西域大漠的地图画在了桌子下面。”
易丁甲激动地道:“什么人我不知道,但这两张桌子所记载的并不完全。”
“轰隆”一声巨响,滚滚天雷从屋顶而过,震得门窗“咯咯”作响,易丁甲的声音被掩盖住了,但所有人都听懂了其意,纷纷将目光投向另外几张桌子。
听楚晴道:“这还不简单,我们大家动手,把另外几张桌子放倒,拼起来不就可以了。”
风疏竹看了眼众人,点头道:“如此最好。”
众人开始走过去,将桌子翻到,一一摆放在堂中,水凌月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走了过来。
风疏竹又与小九寻了几盏油灯点了起来,店内顿时光线明亮许多。
楚晴又将堵住门扇和两张桌子搬下来,又与小九一道将十多把椅子堆放在门口,才算再次将门扇顶住。与众人一道围站在那几张被翻放过来的桌子旁,
有风从门窗缝隙处钻了进来,吹的油灯摇曳不止,火红的灯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静静地等待着神奇事物发生一样。
小九从后厨找来一个盆,装满了清水,又找到一把毛刷子,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将桌板一一刷了过来。
一柱香时间不到,所有桌面下的地图都被刷了出来,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是记录了怎样一个宏大的地理环境。上面记录了沙丘,树林,山峰,湖泊,河道一张西域大漠的片段展现出来。仔细一数,不多不少正是有七块地图。
看了半天,风疏竹再次将目光易丁甲,道:“这里有七张地图,可是如何拼成一张完整的地图。”
易丁甲紧盯着地上那些地图,道:“实不相瞒,这地图上所记载的,远比老朽当年走的要远要广阔,如此完整的地图,简直说不能是人画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有人有能力走过这么大一片的地域。”
风疏竹道:“那前辈是否能试着将他们拼接起来呢?”
易丁甲顿了下,用力点了下头道:“老朽,只能凭记忆试试看。”说着伸手指向一张桌子道:“这幅地图,应该是大漠入口。”并示意抬过来。
楚晴看了眼,道:“既然是西域大漠地图,我们就应该用纸张描绘下来再拼接。如此将桌子抬来抬去,不是很辛苦吗?再者我看这些地图被水一浸,一会就模糊不见了。”
易丁甲闻言,一愣,然后道:“楚姑娘言之有理。”说着投来赞许目光。
楚晴看了看四周道:“这里如何又找到纸笔呢?”
易丁甲一笑,道:“笔墨纸砚,对老朽来说,那是随身而带的法宝,”说着转身走过去,从随身搭链里取了笔墨纸砚,端起油灯放在身旁,开始默默地绘图。
风疏竹想了下,走到油漆小柜后面,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店里用来记账的纸笔,翻了翻,却没看到任何字迹,
小九看了,走过来,道:“风大哥,那就让我来绘图吧。”
风疏竹想了下,将纸笔递给小九。
小九便也端了油灯,从另一个方向开始绘图。
第一百二十二章 秘图(1)
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开始的时候,还是“噼里啪啦”的,零星有些雨点打在窗上,但过了一会,便是“哗哗”作响,门窗被雨水冲刷的声音,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天空好像塌了个洞一样,大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周围人都静静地看着两人描地图,风疏竹又转头看了看屋外,道:“如此狂风暴雨,就算剑仙也无法行路,看来这店主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了。”
众人闻言,知道风疏竹所言是两人大可详细慢慢描图,不必担心店主回来阻拦。
段婆婆也转头看了看屋外,道:“想不到如此深秋季节,居然还有这般大雨。”说话的语气中隐约透露出一丝庆幸。
风疏竹的目光顺着易丁甲的笔尖在移动,口中又低声道:“究竟是什么人,会将一家酒肆建在这如此人迹罕至之处,难不成不是为了赚钱做生意吗?”他的声音很低,好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别人听。
段婆婆想了下,道:“风少侠如此一说,倒是提醒了老身,方才在后厨做饭时,居然没有见到一只酒坛。”
话刚说完,风疏竹吃疑起来,即便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水凌月,也是将目光转向段婆婆,一双冰冷的眸子也是眨了又眨。
此时楚晴本是蹲着身子在仔细看小九描图,闻言也站起身来,向前走了过来,加入谈论道:“不会是店主把酒喝光了,然后去很远的地方买酒去了吧。”
风疏竹闻言笑了下,道:“此种情况也许真的存在,但按常理却是十分不可能。”
楚晴想了下,又道:“有什么不可能呢?能将酒肆建在此地,已非常人想法。”说着转了转眼珠,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将目光转向厨房,道:“会不会店主把酒藏在了什么地窖里,我们还是没有仔细寻找过的。”
风疏竹想了下道:“这个想法很不错,我们确实需要仔细看看,也许这店里还有别的秘密。”
楚晴点了下头,选了一盏看上去明亮些的油灯,转身奔向厨房去了。
听闻是去厨房里找酒坛,小胖熊袋袋自是转身就跟了过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几次险些要超过楚晴,跑到前头去。
风疏竹,水凌月与段婆婆,也是心领神会,各自奔着一个方向,慢慢走开,上下细细查找起来。
一会工夫不到,三人已将店内上下看了个遍,不用分说,自是一无所获,三人重新回到易丁甲与小九身旁,见二人已是将要描绘完。
突听楚晴兴冲冲地,从厨房跑出来,手中拿了个很奇怪的东西,边向众人走过来,边道:“风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风疏竹转头接到手中看了看,笑道:“这是一种装水用的羊皮袋,在大漠中远行必须要用的。”
楚晴又拿回那羊皮袋,仔细看了看,道:“这大漠里的人还真奇怪,为何用羊皮做装水口袋。”
风疏竹笑道:“大漠十分酷热,羊皮袋能很好地隔热又透气。倘若用其他物件装水,很容易就臭了。”
听风疏竹如此解释,楚晴恍然,又将手中的羊皮袋仔细翻看了一番,不时用双手用力压了压紧。
中原如此难见的物件,就是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水凌月也是多看上了两眼。
这时突然听易丁甲发出一声:“哎呦。”然后站起身来,用力捶了捶后腰,接着呻吟道:“累煞老朽了,终于描完了。”
风疏竹伸手轻轻扶了下易丁甲,笑道:“辛苦前辈了。”
话音方落,小九也从地上起身,看了眼铺在身下的地图,道:“风大哥,我也描完了。”
风疏竹寻声看过去,那几张桌上的地图真的已混做一团,再也看不清了,又转过头来,对易丁甲道:“前辈,这图是描完了。接下来,我们就要全仰仗你了。”
易丁甲闻言,抚了把胡须道:“那是自然,老朽边描图时边已经仔细在看了,我们去那边将它们拼接起来吧。”说着一指旁边的空地,转身又迈着蹒跚步伐走了过去。
风疏竹见其走的如此辛苦,知道人年龄大了腰腿不好,便对其他人道:“我们还是拉几张桌子过去吧,将图放在桌上,这样看起来也方便些。”
几人又动手将两张桌子拼起来,易丁甲小心翼翼地将描好地图,一张一张地铺在上面,众人也都围了过去。
只见易丁甲手持油灯,端详半天,从中选出一张地图,摆在最下方,看了眼众人道:“这里,就是大漠入口。”
众人将目光同时落在那张地图上,只见那地图最下方绘了几间瓦房,后面却是两座山丘,再向上,却是空白一片,一张纸上,很大一片居然都是空白。
易丁甲似乎看出众人的疑惑,将目光重新落到地图上后,指着那片空白,又道:“这里开始,便是大漠了。”
小九听其解释完,也回到地上,选出自己描的图,找到同样那张,铺在地上,在空白处用毛笔轻轻点了一个点。
见众人已经看懂,易丁甲端起油灯,又端详一会,从中再次选出一张地图来,紧靠着第一张图放下来,道:“这一张,描绘的是从中原去入口处的通道。”
众人再次将目光落在地图上,只见与那几间瓦房几乎是平行的位置,以两条细细的线条描绘出一条路来,没有见到那条路的起点,却是见其穿过一片点了许多小点点的地域,然后才与第一张图连接在一起。
易丁甲手指顺着那两条细线移动,在那片全是点点的区域停了下来,指尖敲了敲那些小点点,道:“这里却是一大片草地。而这条两道细线也只是个大致的指示方位,草地之上不会真的有道路。”
闻言众人恍然,那些小点点原来表示草地上长满的野草之意。
小九听完后,也依样子也选出同样一张,谨慎地放好后,用毛笔在空白处点了两个小点,算作顺序记录。
小胖熊袋袋好像对这些地图也颇感兴趣,不知在哪里弄了支细毛笔,在一张不大的纸上,圈圈点点,画了些谁也看不懂的东西,好像自己做了一个缩小版的地图一样。
这时,易丁甲又选出第三张地图,放在了第一张地图之上,众人看得清楚,这张图上不再是空白区域,而是多了许多圆圈,大圈套着小圈,圈与圈之间的颜色也似乎深了一点,圈圈相套的旁边,又多了一个像星星一样的图案。
易丁甲指着那张图,结合这第一张图,解释道:“这两张图,虽说紧紧靠着,但实际在大漠中已是不止千里之远,这些圈圈应该表示风化岩组成的山峰,而旁边的这个图案,却是一处取水点。”
风疏竹道:“如此说来,这是从入口处进入大漠后的第一个可取水点。”
易丁甲看了眼风疏竹,点了下头,却又道:“大漠中的取水点,永远是一个标记罢了,经常会出现这样情形,你奔波了数百里甚至上千里,再快要渴得死去的时候,才找到了取水点,但当你趴在井口,向里面一看时,却又发现那里已经成了一口枯井。”说着,易丁甲舔了舔嘴唇,好像他此刻已经饥渴难耐了。
闻言,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因为谁都清楚连续多日没有饮水的可怕,那恐怕比找不到食物更令人恐惧。
风疏竹见气氛如此压抑,便转身端了碗茶水过来,递到易丁甲面前,笑道:“此时,我们尚且还不在那大漠之中,这茶水还是可以随便牛饮,前辈说的也已口干舌燥,不如喝口水,润润喉再接着说吧。”
易丁甲欢喜地接过茶水,打趣般笑道:“被你这一说,老朽还真的有些口渴了。”说着,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接下来,又用了一柱香多的时间,易丁甲算是将所有的地图拼在了一起,期间又对一些特殊地形做了一番解释,不免再次提到了大漠里的风暴,海市蜃楼等等怪象。
转头见桌上的油灯已经烧了大半下去,易丁甲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一般。而众人也是跟着长出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劳累,而是深深感触到了那片大漠的广袤和里面的神奇古怪。
在众人都松了口气之余,重新将目光投向桌面上,那副已拼接好的地图却是由七张小地图组成,在最上方明显缺了一张,看上去十分不协调,令人看着很不舒服。
楚晴先开口道:“这地图是不是不完整啊,好像少了一块。”
易丁甲疲倦地强睁了下眼睛,叹气道:“是啊,缺少了一张图。”
楚晴看了眼风疏竹,又道:“缺少的是哪部分呢?是不是最重要的?”
易丁甲轻摇了下头,道:“缺少的并非最重要,而是天狱的具体位置。”
楚晴闻言,满脸疑惑道:“缺少的是天狱?那又是个什么地方?那是西域大漠的腹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