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族长微微一笑,道:“姑娘莫要动怒,你的旧主人与我是故交,咱们万不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他的态度倒是谦和,可是事情刚刚发生,他却并未制止,似乎还是有意致使,然而事后又立即翻脸不认,这种和稀泥的态度实在让人不爽。
“那刚才这事,你不想好好解释一下么?”琴姬却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
司徒皇拱手,道:“与族长无关,是我见这位罗兄虽只有独臂,但是却气力过人的样子,便想同他切磋一二。冒昧之处,还请莫怪。”
令狐玉儿冷冷地嘲笑道:“不会说谎就别说嘛,欲盖弥彰。我听人说,龙族可是很久很久以前人界的大族之一,难道到了如今,在这礼仪为先的议事大厅之中,当着自己统领的面,便能不动声色地出手伤人,龙族的礼仪规制已经沦落丧失殆尽了么。”
“姑娘好伶牙俐齿。龙族之中最多武人,性子爽直,见几位身怀绝技,因而出手一试。若是几位觉得不妥,大可与我们逐一战过,我等一定相陪,以赎冒犯之罪。”司徒月朗也上前一步,沉郁顿挫般地说道。
琴姬冷笑道:“好个尚和的西龙宫,原来也不过是些仗势欺人的浪得虚名之辈。这个地方不待也罢,妹妹,我们即刻便离开此处,省的受这无端之气。”
在来这里之前,她本来还在想有没有更好的理由能够让他们离开这座龙城,若是直言要走,龙族肯定不会放任他们离去,说不定还会惹来重大嫌疑。想来想去,最好的方法,还是挑龙族的刺来得最为妥当。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几人一进门,司徒皇便先发制人要试探罗啸成右肩上的伤口,这可恰好为他们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她心中不由得暗喜。
玉儿也点头,她性子自然,全无城府,倒是真的生气。愤愤然道:“对,这地方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呆了,什么破地方,不过就一座城,枉我们掏心掏肺地也要来瞧上一瞧,真是让人失望地紧。”
几人正待回头,司徒月朗忽然喊道:“诸位还请留步,有几句话还得与几位谈谈。”
“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琴姬作势便要向大殿门外而去,玉儿紧跟其上,不过才刚刚转身走得三四步,门外忽然如潮水般涌进来大批龙卫,将殿内殿外围堵得水泄不通。大殿之中所有还坐着的龙族都齐刷刷站起,殿中的金甲面具人也都全部拔出了金刀。
情势如同火药,一触即发。
“烛兴族长,看样子你今日是要强留了?”她冷笑,“当然,就凭我们五人,要冲出你这戒备森严的龙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若是你真想如此,你可要好好估量一下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琴姬微微侧过头,语气之中透着些微杀意。尤其是最后几个字,真如同利刃一般,她白色长裙翩翩而动,一阵能量从她身中溢出,周围的水波立即微微漾起了暗波。
烛兴族长仍是笑道:“能够和和气气解决的事情,何必一定要闹得这么僵呢,我们也不过是问几句话而已。只要事情证实,一切都好说。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想什么时候走就能什么时候走。”
冉倾珞闻言,踏出一步,欠身一礼道:“听族长这话,好像是怀疑我们与龙族的某些事宜有关,既是如此,姐姐,咱们不妨听听。若有什么误会便当面揭开,方为上策。也免得让人家徒生猜疑。”
琴姬慢慢转过身来,道:“既然妹妹也这么说,那行,我给你这个面子。有什么话快说吧。”
司徒月朗向烛兴投去个眼神,烛兴微微点头,表示默许。司徒月朗这才转身过来,问道:“今日白昼时分,我曾无意中撞见冉姑娘在龙司九宫附近徘徊,在下觉得奇怪,便悄悄跟了上去。龙司九宫是我龙族调整九龙城事宜的中枢机构,乃是重地,不知冉姑娘何故至该处停留?”
冉倾珞慢慢迈出一步,不瘟不火地道:“我们几人虽然爱好游离,但是也都只是去过些大城小镇、古墓遗迹,像这异族风光,实在是难得的很。初至龙城,不免有些高兴,便随处走走看看,也不知龙城之中还有这许多禁忌,若是到了什么不该到的地方,实在是失礼了。”
司徒月朗淡淡一笑,道:“恕在下直言,姑娘当时可并不像是在观光游览。姑娘神色匆忙,身形诡谲,而且行动匆匆如电,在下自认身法不错,但是姑娘似乎更胜一筹。便连我都追你不上,以致让你逃脱了。如此也能说是在游览?”
冉倾珞似乎恍然明白的样子,笑道:“哦?原来当时跟踪我的就是司徒公子。早知如此,我还避什么呢。不错,那时我确实觉得似乎有人在跟踪我,想到在这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也权不知龙族性情如何,不过都居于同一个人界,都是三魂七魄而聚,身上也都有七情六欲,想来也定会有善恶是非。不过我们客居于此,即便追踪我的人并非良善之辈,我们也不方便与此间人动手。故而便处处避开了。后来终于将其甩脱,那时想来,确是一件幸事,不过如今再讲,倒是有些让司徒公子见笑了。说来也是巧事一件,想必公子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暂时离开了,如若不然,单凭小女子些微灵力,可是不敢跟足下抗衡。”一番话有理有据,清晰明白,她说得也是不卑不亢。不仅将原因解释得清清楚楚,而且几乎将话头的锋芒引向了司徒月朗,隐隐有种责问他为何平白无故地便要行跟踪之举。
司徒月朗略略有些语塞,自嘲道:“不错,当时有一名武艺其高,身法又绝佳的神秘人暗中偷袭,令我受伤,不得已才停手。”说到此间,他忽的向众人瞟了一眼,似乎都并未在他们身上发现伤处,略微思索,他躬身一礼,道:“姑娘生得一双回春之手,在下已经见识过了,之前多谢救命之恩,实没齿难忘。姑娘既有此神术,想必在短时间内也能让伤势恢复如初吧,在下这点伤势,能否请姑娘即刻替在下诊治?”
冉倾珞微微欠身,司徒月朗走到她身边,他只有一只手无法活动,便招来旁边一名龙卫替他撩开臂膀。只见他右臂之上有一道半寸长的伤口,伤口上下三寸左右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幽青色,其中血脉赤红,清晰可见,宛若老树盘根,青红相应,狰狞可怖。在场众人见司徒月朗臂上的伤口,无不骇然,也只有他自己浑然未觉,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司徒皇见司徒月朗的伤口,便知自己是冤枉他了,自己的剑上从不淬毒,若他的伤势是自己所为,根本不会是这副模样。想到此间,他忽然将目光转到了罗啸成的身上。
独臂,不用剑,似乎也都吻合,可是他为什么右臂无伤呢,难道伤势真能在短时间内完全修复么?那黑衣人的剑伤乃是自己所刺,伤得有多重他也有数,他可丝毫未曾留情,便是这般,难道也能治好?
他不信,可又不敢不信。
冉倾珞从袖中取出针囊打开,取了一根银针,从他伤口处刺进,微微旋动,再快速拔出,只见针尖至上一丝血脉立即溶在水中,水色立马变成了淡青色。她退出一步,道:“这是月寒蛙的寒毒,一时片刻是解不了的。不过若是遵照医嘱,半月下来,毒性定也能全解。不过你左臂之上也有伤,龙筋生长,不能辅以药物,因此需得忍耐一阵子。但公子不必担心,稍后我替你施一次针,压制住你的毒性,待得你左臂上的龙筋长出,再行用药,方可拔除。”
司徒月朗犹疑道:“姑娘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治好在下的伤么?那看来的确是这毒的缘故了,若非这寒毒,姑娘怕是立即便能让这小小伤口恢复如初吧。”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巧舌掩瑜(下)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巧舌掩瑜(下)
冉倾珞摇头,温言道:“治病救人又不是妖法神术,怎么可能即刻就好。伤口痊愈,定然是需要时间的,不过司徒公子所言的短时间,想必并非此意。”
琴姬只稍微瞟了一眼司徒月朗的眼角,便已经知道他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冷冷道:“怎么,龙族是看上我妹妹的医术了,还是别有深意?你们该不是怀疑我们身上有什么伤,又在短时间内痊愈了吧?嗯?”
司徒皇此时站了出来,道:“之前有人设下调虎离山之计,将我从璇玑宫引开,当我察觉有异再要回去时,却被一名独臂男子拦住了去路。”他忽的转过头,冷冷的看着罗啸成,眼中带着一股股逼人战意。罗啸成见他眼神投来,左右看了看,确认他是在盯着自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虽然破旧,但是却也并非不整不洁,很是纳闷地耸了耸肩,道:“你这么看着我做啥。我。。。慎得慌。”
司徒皇冷声道:“哼,难道罗兄不想解释一下么?”
罗啸成奇怪地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韩仑,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又不关我事。”他看着司徒皇好不罢休的眼神,愣了愣,慢慢抬起一根手指,触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怀疑是我啊?嘿嘿,那可真有意思了哎,今天晚上我喝多了,一直都在床上睡觉,方才若不是韩少爷过来敲门,敲得跟天塌了似的,我才懒得走这一趟呢。说起来。。。。喔。。。还困得慌。。。你们龙族也真是的,半夜都不让人睡个。。。”他打了个哈欠,似乎甚没精神的样子。
“有何凭据?”司徒皇截断他的话。
“凭据么,你去问问那第五层的老板,叫叫叫。。。什么来着。。。千杯阁,对,就是那儿。我今儿晚上在那儿买了十八坛长夜别,现在坛子还在我房里呢。怎么,要不要咱抱来给你瞧瞧。嘿嘿。。。”
韩仑闻言,掩着鼻子闪到一边,道:“十八坛!你都喝了?怪不得一进来就闻到一股臭味,还以为是龙族的味道,没想到是你的。你滚一边去。”玉儿听他打趣的暗骂了龙族一番,心里不禁暗爽,嘴角一扬,差点笑出声来。
罗啸成愣愣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怎的,你也想喝?那你不早说一声,我给你留一杯嘛,哈哈。。。我给你说,那可是好酒。。。”
话未说完,便又听司徒皇截话说道:“你休要声东西而言其他,你喝不喝酒跟此事有什么相干?难道你想说我遇到的并非醉汉?哼,谁又知道你这酒买回来是什么时候喝的。也许是在阻拦我之后呢。”
罗啸成愣了愣,转头看着韩仑,皱眉道:“也是啊,那我能有什么证据说我不在呢,这还真是个事,啧。。。。”罗啸成作烦恼状,抓耳挠腮。
韩仑莫名其妙,指着司徒皇道:“你跟我说干嘛,跟他说去。我看你现在都是懵的吧。”罗啸成拍拍胸脯,道:“怎么会!罗某人清醒着呢!他说我刚才就跟他打了一架,难不成是梦游了?哎,皇小哥,倒也真是有可能哦。你看清楚是我啦?”
韩仑惊道:“你还梦游!我怎么不知道!以后我的船不许你上!”
“总得给人家一个解释嘛,你看我反正也说不清楚辩不明白的,弄不好越描越黑。”
司徒月朗笑道:“哦?这么说倒是几位在故意让步了。不过罗兄方才接皇师弟的那一招,那可真是清醒的很呢,丝毫没有半分醉态。”
罗啸成摆摆手,笑道:“出来闯荡这么些年了,总是要有些警觉的。要不然此刻早已经不知道沉尸哪一条江河里了。同为武人,司徒小哥应能明白。”
“先别说这个,我倒是有两件事想请问诸位。”琴姬向着司徒皇问道:“方才司徒皇公子曾说,我们设计将你从璇玑宫引出来,不知这璇玑宫是何处?我们又是如何将阁下引出来的,这点我却好奇。第二,你说有一名独臂人挡住了你,可你们这时候还来质问一通,想必你也不能确定那人是否就是罗公子,这却有些意思了,我倒想听听司徒皇公子见到的那人究竟是何模样。”
“那人穿着黑斗篷,与我一战,自始至终都未用过左手。而且,那人也不擅用刀。”
琴姬哂笑道:“原来如此,就因为我们罗公子也没有左臂,便将这无妄之罪扣在了他的头上。他既然出手阻你,我们当然也就是同谋了。龙族打得好算盘。”她冷冷一笑,反问道:“阁下既然都已经说了,那人身穿斗篷,那你怎么知道他就只有一只手?再说了,这世上有人喜欢用左手,有人便喜欢用右手,单手执刀剑的人怕是也不在少数吧。阁下为什么便咬定是罗兄所为?我们又为什么要去阻拦你?真真可笑。”
司徒月朗道:“姑娘真是巧舌如簧啊,实话与几位说了吧,我们龙族约么半个时辰前丢失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名为紫宸龙珠,这颗龙珠便是锁在第九层的璇玑宫中,今日本应该由皇师弟看守,不料有人将他调开了,而趁这个时候,有人夺走了龙珠。此事刚刚发生,如今那盗窃龙珠的贼人一定就在九龙城之内,各门已经严密把守,任他是谁,插翅也难飞。”
“那你们不去抓贼,反倒将我们叫到这里来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你们是想请我们帮忙抓贼呢,或者,就是怀疑我们所为?”琴姬听闻此言,丝毫不乱,嘴角边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姑娘聪颖,一点就透。不错,我们怀疑,此事便是你们几位所为!”司徒月朗昂首说道,眼中已带着强烈的威慑力。
韩仑也怒目一睁,与他的威慑气息针锋相对,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血口喷人么,能够闯过上层龙城的守卫,大概除了几位的身法,这龙城之中也在无人能够办到了吧。这位冉姑娘的速度,在下可是领教过了。”
闻言,琴姬蓦地笑出声来。司徒月朗道:“姑娘因何发笑?”
“我笑你们龙族实在是风趣,堂堂龙族,人界大族之一,自家的东西却能轻易被别人盗走,这到底自己的防卫太过疏漏,还是敌人的力量过于强大,恐怕甚是值得思量。”
“天下并没有滴水不漏的防护,所有的防守都有能循的破绽,只不过有些破绽并非一般人能够破解得了。不过对于几位来说,我却不敢托大猜测。能够躲过那么多龙卫的巡逻,又能成功将皇师弟调开,而且能够破了守殿阵法,又有能力将伤势短时间内治愈,除了几位,我暂时也想不出还有其他人能为此事了。”
琴姬道:“可是我倒是听说,白日里,这九龙城中可是混进来了不少东龙宫的人,你们不将目标放在他们身上,却来怀疑我们,你们不觉得有些本末倒置了么。”
“当然,这些人自然要查,而且决不能放过,现在龙城已闭,任何人都再难出去,我们的人迟早会找到那些隐藏在边边角角的幽灵。”他冷笑,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扫,“不过任何线索我们都不会放过。”
司徒月朗轻轻踱了两步,道:“诸位之前一直执意要来西龙宫,数次跟踪我们,又出手相救积攒恩德,以至于最后搬出洪崖先生作为底牌,如此大费周章,却只是一句想要来龙族观览风光,这理由何其牵强,怕是三岁顽童也不会相信吧。”
“难道这不能称作理由?有时候将问题想复杂了反倒是件很累的事。”韩仑反问道。
司徒月朗一笑,道:“洪崖先生的确是族长旧友,龙族尚礼,请诸位前来一游,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诸位如此急于进我西龙宫的墙篱,定然有所图谋,而如今的龙族正是多事之秋,诸位前来的目的实在太过浅显,想来便是龙珠了。既然如此,就放你们进来,看看你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果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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