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画了个大花脸,结果我刚才去找他,他就生气了,好生气的那种。”
冉倾珞一听便全明白了,轻轻抱了抱她,道:“这事儿是姐姐不好,你哥哥不是针对你,他现在很难过,你要体谅体谅他。”
“为什么?”
“这”冉倾珞有些为难,道:“这个我不能说。不过你放心,他绝对不是在冲你发火。你只是运气不好,正巧碰到他心情不好罢了。”
史云扬奇怪道:“韩仑怎么了?”冉倾珞摇摇头,道:“云扬你别问了。我不能告诉你,这不是我的秘密,我得替他们守住。”史云扬点头,道:“没事,我不问就是了。听韩姑娘说,韩兄似乎不太妙,我们还是去看看他比较好。别出什么乱子。”
冉倾珞点点头,四人便出了门,重新往韩仑的住处走去。韩璇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是听他们说韩仑要出什么事,毕竟是血缘至亲,她也觉得有些不安,便跟在他们身后很快出了院门。
走过人工小湖泊边,三人忽然顿下了脚步,韩璇呆呆出神,竟一下子撞到罗啸成身上去了。罗啸成身体强壮,她就像是碰到了一尊石雕,立即捂着鼻子大声喊痛。
冉倾珞指着湖心处冒起的气泡道:“那是什么?”化未说完,只见水面一阵波动,一刹那间,只见六七道强烈的水柱直冲云天而起,爆炸声响彻不绝。三人见状,手中灵力立即展开,立时化为一道灵力屏障将他们围在其中,一刹那间,水柱砰然爆裂,瓢泼般的水花从天而降,若是几人反应慢了,此时怕是早已被淋成了落汤鸡。
这一阵波动不小,荡漾的湖面随后渐渐恢复了平静,不多时,只见一个人头慢慢的冒出了水面,接着一步一步从水中走了出来。他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一头长发也胡乱的黏在脸上,身上沾满了水下的污泥。虽然样子十分狼狈,但是几人还是一眼辨认出了他来,正是韩仑。
“韩少爷,你钻到水底下去干嘛?凉快?”韩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独自一人向另外一边的拱门走去了。
“韩公子,等等!”冉倾珞犹豫了片刻,仍还是开口叫住了他。韩仑果然稍稍顿住了脚。冉倾珞道:“韩公子,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难以倾泻心中的烦恼。可是请你不要伤害自己,否则,我该怎么向妹妹交代。”
韩仑慢慢转过头去,也不说话,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远。看着他的背影,众人竟没有一种想追上去问个明白的冲动,总觉得他此时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一旦靠近就连自己也会陷下去。
“哥哥这是怎么了?”她有些怯怯的问道。韩璇虽然调皮,而且在韩仑面前也肆无忌惮,但是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而已,若不是韩仑一直都让着她,哪有她一直欺负哥哥的份。韩璇一直都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韩仑都不会真正对自己发火的,然而今天的他有些怪怪的。
冉倾珞道:“他会没事的,这段时间你不要去打扰他。让他一个人静一静。”韩璇似乎是被刚才那阵仗吓住了,乖乖点了点头。
入夜,城东,留客酒楼。
一**拍桌子,怒吼道:“店小二!!我的酒呢!!”
店小二连忙慌慌张张跑过来,道:“韩公子,您都喝了四十坛了,别再喝了,要不小的给您热碗醒酒汤您先喝着。”
“废什么话!你怕老子付不起酒钱不成!!”这人正是韩仑,他心中郁结难以解除,在家呆着更是心烦意乱,无奈之下便找了处酒馆买醉,希望能够一醉解千愁。从早到晚,他毫无节制的狂饮,如今已是烂醉,如今地上随处都是空酒罐子,怕是罗啸成来了都得大吃一惊。
店小二忙赔了个礼,道:“哎呀喂,韩公子,您这说的什么话啊,要不是你们韩家酒业罩着小店,小店哪有今天呐。这些酒您就是一分不给,咱也不敢说什么不是?”
“那就滚去给本少爷拿酒!”那店小二无奈,转头看了看掌柜,掌柜点点头让他退下。自己从柜台上取出一坛酒,抱去桌前,道:“韩少爷,恕小店招待不周,这坛酒喝了可再也不卖您了。您要喝,麻烦您换一家吧,出了事小店负不起这个责。”
韩仑哪听得他说了些什么,一把夺过酒坛,撤掉坛封,仰头一阵狂饮。那店老板摇摇头,转过身去对店小二交代了几句,店小二唯唯诺诺,飞快的跑出门去了。
“玉儿——为什么,为什么你做了这么多好事,就连一个坏人都没有杀过,为什么老天不睁狗眼!!”
他咕咚咕咚饮了几大口,忽然感到身体一软,顿时趴在了桌子上,手轻轻一带,坛子立马打翻,酒水流了出来,漫过他贴在桌上的脸。虽然觉得有些窒息,可是他却完全不想动,反倒觉得这种能够折磨自己的方式更能够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一个上楼的脚步声,一个人静静地踱着步,那脚步声十分有力,但是却又有一种异样的节奏。
俄而,那脚步声竟然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继而是抽出椅子的声音,那个人竟然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把那个打翻的酒坛子重新扶正,又从桌子上取了一个杯子,独自斟了一杯酒,举杯要饮。
“酒放下,滚!”韩仑冷冷的道。
那人如同没听见,就被继续向唇边送去,韩仑忽然一拍桌子,一转身,手中涌出一股灵力,只听得铮然一声响,刀锋划过虚空向前劈去,继而骤然停止,锋刃离那人的鼻梁只有半寸不到。韩仑眼前一阵恍惚,待得晃动的画面稍稍好转,只见面前坐着一个戴着半截红色面具的人,一头赤红如血的头发散发着格外的妖异。
虽然韩仑的刀锋奇快无比,但是那人似乎没看见,酒杯凑到嘴边,慢慢仰首饮下。
韩仑有些吃惊此人的淡然,继而,只见他放下杯子,忽然伸出手指在含章刀锋之上一探,霎时间,韩仑只觉得一阵巨力将自己半边肩膀都震麻,手已经握不住刀刃,含章刀顿时如同旋风一样平飞而出,一下子钉在掌柜柜台之上一尊铜弥勒的肚子上,刀刃来回晃动。
那刀刃飞过之时,已经将一名酒客的帽子切掉了一个顶,那人惊魂甫定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随即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酒楼。
一指弹开一名无上镜强者手中的兵刃,即便韩仑如今烂醉如泥,但若是对手没有无上镜的实力,根本无从谈起。韩仑一惊道:“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那人再饮了一杯酒,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反正你迟早都会知道。我也不想做什么,只不过过来陪你喝两杯。”
韩仑扶着桌角,垂头喘气,道:“我们认识么?”
“不认识。”
韩仑冷哼一声,走过去拔下含章刀,又拍了两锭黄金在柜台上,踉踉跄跄准备下楼去。然而刚刚走到楼口间,那红面具男子忽然双指忽绕,酒坛之中忽然涌起一道青光,只见其中的酒凝成一根液体锁链,从潭中猛然飞出,像是灵蛇一般向韩仑掠去。
第九百零七章,遥夜情思
第九百零七章,遥夜情思
韩仑刚一回头,便看见身后两条透明的锁链飞快伸来,他不由得一惊,手中含章刀立即舞开,层层刀光将自己封闭其中。不过韩仑此时已经是大醉,即便想战,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两道液体锁链只在空中顿了片刻,立马便找到了空隙突围进去,两道锁链将韩仑双手紧紧缠住,面具人手中印决一变,锁链飞快缩回,韩仑又被硬生生扣到了方才的椅子上。
他猛的挣扎了一番,道:“你想干什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本少爷没心情跟你谈天,滚开!”
那人阴冷的一笑,道:“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我现在只需动一动手指就能要你的命。”说话间,只见桌上的筷子竟然全都浮起,向着韩仑的那一头慢慢的剥落,竟然成了一支支锐利的木刺。数十根尖若利箭的筷子指着韩仑双眼,忽然刺了过去。
但片刻间,那些筷子在韩仑眼前不到一指宽的距离时骤然停止。一时间韩仑竟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人忽然冷声道:“不过我不会这么做。既然玄玉喜欢你,我总不会伤她的心。”刹那间,所有浮空的筷子哗啦啦掉路在地上。
韩仑一听,忽的全身一颤,他肃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那人慢慢饮酒,道:“同样的问题我不想回答第二遍。你如今要做的是好好准备成亲的事,而不是在这里无端买醉。”
韩仑心中虽然惊诧,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不由得也一声冷笑,道:“无端买醉?哼,本少爷愿意,谁要你狗拿耗子管闲事!”
面具后的眼睛忽然闪出一道杀气。他道:“你做什么我不管你,但作为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应有的担当都没有,与其让玄玉嫁给你,还不如我一剑杀了你!”那人站起身来,道:“酒已喝完,劝你好自为之。玄玉倾心对你,希望你不会有负于她。”说完,又慢慢走下楼去,出了门消失不见。而片刻之后,韩仑身上的液体锁链也突然变软,全然成为酒水,飞快透进了衣服之中。
韩仑拍了拍头,自嘲的笑了笑,心道:“我究竟为什么要这么痛苦,我在犹豫什么。那人说的对,玉儿倾心对我,就算她受伤不能生育,一切还不是因为自己。她说过要一直跟着我,难不成还要因为这件事弃她而去不成。荒谬!荒谬!韩仑,你真是个十足的混蛋!”
如此想道,韩仑只觉得脑袋中忽然放空,一切负担烟消云散。脑海中又想起玉儿的音容笑貌,不由得淡淡一笑,随手抓起桌上的酒坛子,重重砸在地上。随即头也不转,一步一晃的向门外走去。
刚出门口不久,韩仑大笑几声,忽然觉得脚一软,猛然栽倒在路上,他翻了个身,只见星河如梦,熠熠生辉。虽然有些冷寂,但是却美丽万分。周围的行人见他栽倒,吓了一跳,忽的闻见他浑身的酒味,不禁捂着鼻子走开。可是扬州城中认识他的人倒也不少,一时间有人指指点点,竟然将他围了起来。
“让一让,让一让!”
人群忽然被挤开,冉倾珞、史云扬、罗啸成和韩璇四人闯了进来。韩璇大吃一惊,连忙过去扶起韩仑,急切关怀道:“哥哥,你怎么睡在大街上。”忽然间,她闻到了韩仑身上刺鼻的酒气,不由的鼻梁一皱,道:“你是喝了多少酒啊!”
罗啸成和史云扬上前去将他架起,拽着他往韩府返回。一路上不停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韩璇瞧不惯这些人怪异的眼神,心里生着闷气。韩仑起先还能走两步,可后来几乎就是二人拖着他走,罗啸成累得一头汗,道:“你这混蛋,欺负罗某人只有一只手不能擦汗怎么的,还这么重!”
韩仑似乎是听到有人叫他,忽的慢慢抬起头来,只见天上一片星光,银河耀眼,但是有两颗星却相映成辉,像是一个不变的誓言。
“冉姑娘”
“咦,韩公子你在叫我?”韩仑点点头,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冉倾珞一愣,随即撇过头去,声音有些哽咽,道:“我不知道,我不是你,我的决定永远都只是我自己的,与你无关。韩公子,在这个世上找到一个能够深深爱着自己,而你也深爱着的人,这远已经比一切更有价值。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韩仑忽的一笑,道:“所以说我还混帐的徘徊了这么久。心中还犹豫着要不要放弃那最有价值的东西。很可笑不是?你说得对,对我而言,玉儿就是一切,我想明白了。”
冉倾珞忽然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望着此时烂醉无力的韩仑,道:“只希望这不是你的醉话才好。”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韩府。韩仑再度抬起头来,轻声道:“小璇。”
韩璇转过头来,道:“干什么!”
“对不起,哥不应该对你发火。我错了。”韩璇闻言,嘴角也泛出一抹欣喜的弧度。她背着手笑嘻嘻的踱步到他面前,眯着眼笑道:“是吗?”。两个字说完,忽然面色大变,忽的一把抓住韩仑的脸,仰面把他按在了地上。韩仑又被他扯成了胖子脸。
“你把我摔得那么疼,一个对不起就完了!!”她恶狠狠的说完,双手揉面团似的扯着韩仑的脸,韩仑喝了酒,此时浑身无力,想反抗都没了力气,一时间叫苦不迭。
“哇啊!痛痛痛!!嘴要给你撕烂了”
“还有,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做玉儿就是一切!那我呢,你取了嫂子是不是就不要妹妹啦!”
“不是听我解释!!”
史云扬三人见状愕然,不由得吁了口气。史云扬道:“沾了一身酒气,我先回去洗洗。倾珞,走了。”冉倾珞看了看两兄妹,不禁笑了笑,跟着史云扬离开了。罗啸成想了想,道:“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做?”又想了想,忽然记起自己魂蕴里的酒已经没了,大吃一惊,一拍大腿,哎呀一声叫,道:“怎么把大事给忘了,得赶紧去,待会儿都打烊了。”
韩仑惶恐道:“喂,别开玩笑,你们三个!别见死不救啊!回来!救命啊!!”
“啊!!痛痛痛!!”
韩家林园里忽的惊起几只鸟雀!震得枝桠一颤。
长安,东市,令狐府。
玉儿坐在久违的闺房床前,细细的梳理着头发,她放下梳子,伸手去梳妆奁中取出一支簪子。刚要插到头上,忽然一愣,继而自嘲的一笑,道:“我这是怎么了?不是该卸妆吗,怎么反倒打扮上了。”她顿了顿,正准备取下簪子放回盒子,忽然看见铜镜之中的自己。长发如瀑,微斜刘海,发髻已经精心编织成一朵梅花,佩着几个小小发饰,便已经清丽动人。如今镜子中的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处子的安静,离了几分脱兔的灵巧活泼。更像是待字闺中的千金大小姐。
她笑了笑,还是伸手将簪子插进了法中,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脸颊,喃喃道:“好久都没有打扮过了,不知道相公会不会喜欢。”
她静静的移开梳妆镜,推开窗,只见天空中繁星点点,银河流淌。她双手托腮静坐着,自言自语道:“相公,你在做什么呢?会不会想我呢。”她忽然叹了口气,道:“可能你正忙着准备赈灾的事情吧,也许根本没时间想到我了。爹爹提出的条件很苛刻,没有个把月,长安的灾民怎么可能安置得完。还有,你回了扬州,应该会有许许多多好朋友来拜会你吧。你这个人,一直都把朋友看得那么重,也许现在正和他们喝酒也说不定呢。”
她顿了顿,似乎是陷入了脑中冥想,一时间自语道:“想当年和你认识可真是太嘻嘻。相公,说起来,我们已经走过了好多地方了呢。长安、始皇陵、玄武楼、灵界、妖界、神农谷。尽管我们早就夫妻相称,但是现在还是觉得好开心。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曾几一度,我曾经以为这就是我生命中全部的意义。可是当我发现自己爱上你的时候,总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那么多次生死关头,要是你真的不在了,我可能也随着你一起消失了吧。身世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
要是这个世上没有战争,没有六界之间的争夺和阴谋,那该多好。不用再流血,不用再看着你受伤,那该多好。”她长舒了一口气,慢慢整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