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自顾摸着络腮胡子,话语一转,很是无奈地说道:“洪荒高手如林,你我兄弟难免势单力孤啊!唯有在短时日内提升修为,方可自保无虞。只不过,老大不见了,更无神石可供修炼,又该如何是好呢……”
老龙稍稍迟疑,慢慢握紧了一双铁拳。
虎头哈哈一乐,神色中甚是欣慰。而他故态萌生,抬手便要搂过去。
老龙不领情,往旁边一闪,却是微微咧开嘴角……
兄弟俩说话之际,交战落败的一方竟然已全军覆灭。那群追逐的身影却并未离去,反而是奔着他二人所在的山峰扑了过来,转瞬已到了十余里之外。
胜者一方,尚有四位老者与一位中年人,还有十几个体态形状各异的妖兽。二十多道身影,无不杀气腾腾且神色不善。
一对龙虎兄弟相交已久,自有默契。彼此眼光一碰,转而看向前方。
不消片刻,那二十多道身影已逼近到了千丈远处,随即左右散开,摆出了动手的架势。其中一位有着金仙后期的老者厉声喝道:“擅闯我五灵圣地,并窥伺多时,还不束手就擒……”
虎头不紧不慢地舒展着腰身,不待那人将话说完,已是腾地一下跳了起来,笑道:“不过是一群鹿耳兽、天牛兽、豹羊兽、荒马兽、荒罡兽罢了,还敢自称五灵,不知所谓,哈哈!”见一旁有惊奇的目光看来,他又不无得意地炫耀道:“哥哥我有先祖的诸般传承,识得几头小兽自然不在话下,莫要羡妒啊!”
老龙哼了一声,跟着从地上站起身来,暗忖,我也有天赋神通,为何所知不及虎头呢……
那老者一伙大怒,一个个凶相毕露。
虎头满不在乎地接着说道:“我兄弟不过是迷路了而已,并不想招惹诸位……”他又似模似样地拱了拱手,带着几分憨态又道:“请问,此处所属何方?
在那老者看来,虎头的举动分明在示弱讨好。他不假辞色地叱道:“我五灵圣地,乃妖荒唯一的存在,难道还有别家不成,休得啰嗦……”
虎头却是恍悟般地点点头,疑惑自语道:“妖荒?那此前的黄泉又是何处……”他有些后悔,若是向那个老妇人讨教一二就好了,总好过于眼下的一无所知。而当时不愿泄露自家的来历,唯有溜之大吉!
老者不知实情,微微一怔,转而怒道:“千荒、魔荒、妖荒、中野、**、黄泉、灵动、混沌,并称八荒,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你是在装糊涂,还是有意挑衅……”
天呐!本以为洪荒就一块地方,谁料竟有八处之多。与老大失散在这茫茫之中,何时才能聚首啊!
虎头暗暗讶然,禁不住与一旁的老龙面面相觑。少顷,他转向前方,两眼一翻,神情一变,沉声道:“挑衅又如何?老子兄弟二人要在妖荒大展拳脚,今日便拿你等开祭!”他虽还是兽皮裹身的莽荒装扮,而仙君后期的威势却是沛然而出,随即双臂一挥,已是天煞铁棒在手而威风凛凛。
老龙没有言语,却是咧嘴一笑。他双拳一碰,神色振奋。
老者有些始料不及,暗暗错愕。此前与对手拼杀之际,他便早已留意到了远处的情形。
数千里之外的山峰之上,有两个瞧热闹的年轻壮汉。其中一个是天仙修为,另一个却深浅不明。而从两人勾肩搭背的模样看来,应为同辈中人,不足为虑,谁想……
还是别想了,大战过后,己方虽然全胜,却也死伤惨重,如今再要去对付一位仙君的高手,纯属自讨苦吃!
老者见机不妙,倒也干脆,挥手左右,命道:“一桩误会罢了,就此返回……”话没说完,他带头转身就走。余下的二十多位各自会意,随后飞遁而去。
兄弟俩已摩拳擦掌,却没了对手。
虎头不干了,挥舞铁棒腾空而起,怒笑:“呦呵!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将我兄弟置于何地?老龙……”他回首招呼之际,一道狂风般的身影已从旁边呼啸而过,随之传来一声断喝:“留下命来……”
哈哈!只要动手厮杀,那位兄弟便像是换了个人!
虎头不肯落后,直奔老龙追去。
不过转眼之间,那匆匆撤退的二十余道身影忽而坠向山谷,随即一一遁入地下不见了踪影。
虎头得势不饶人,兴冲冲地吼道:“犁庭扫穴,一个不留……”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恰如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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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处偌大的洞穴之中。
杀机犹存,血腥未去。
火光燃起,散落各处尸骸尽皆化作了灰烬。一道人影窜来窜去,得意的大笑声震得洞穴里嗡嗡直响。
那是虎头,在忙着四下搜刮。原本要看一场热闹,却有人不识好歹。他与老龙终于逮着动手的借口,岂肯错过。于是乎,十余年来的郁闷顿时爆发出来。兄弟俩从山谷追到地下,再又一路寻至此处。铁拳所向,还真是一个不留。接下来的情形可想而知,才经过一场动荡的五灵族已是元气大伤,结果被两个杀得兴起且又无所忌惮的家伙给灭了个干净。
犁庭扫穴,说白了就是抄家灭门的勾当,一番收获必不可少!
虎头在四周扫荡了一圈,便是犄角旮旯都没放过。片刻之后,他大步来到的洞穴的当间,一屁股坐下,伸手抛出一把戒子、手镯类的宝物,很是阔绰地招呼道:“兄弟!自家的东西,随意拿用,切莫给哥哥我客气,哈……哈哈……”他得意忘形之下,与个一夜乍富的土财主没甚两样。
老龙犹自一人站着,手里捏着一物。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兽形元神,血气盈动,乃万千年之精华所在。
虎头抓起一个乾坤戒稍稍查看,咂巴下嘴:“这年头还随身带着妖晶,寒酸……”将之扔下,又拿起一个,哼道:“三、五块神石,根本不入虎哥的法眼……”
接连经手几个乾坤戒,显然是不合乎心意,虎头兴致大减,抱怨道:“五灵族徒有其表,境况不堪,难怪未见高手……”他眼光一瞥,又道:“圣人云,一个元神,一分力气。吞噬一人的精血,便可提升一分的修为。你还闲着作甚,莫非要将那人的元神供养起来不成……”
老龙没吭声,默然片刻,手上用力一捏,张口猛然一吸。元神爆裂,一道淡淡的血光倏然入腹。强劲的法力顿时充斥四肢百骸,使人为之心神一振!
虎头点了点头,接着查看起面前的乾坤戒,不忘炫耀道:“实不相瞒,有了那五位妖仙的精血大补,我的修为略有寸进。照此下去,踏入洞天三境指日可待!”
老龙微微闭眼,暗暗体会一番。虎头吞噬了五人的精血之后,便将斩杀所得的元神尽数送给了自己。没吞过的东西,换作是谁都有顾忌。当真正尝试一回过后,情形倒也不差!
少顷,老龙长吁了下,转过身来问道:“你适才所言,颇有道理,尚不知出自哪位圣人之口……”
“那位圣人,便是你虎哥我,嘎嘎……”虎头呵呵怪笑一声,抓出几枚玉简扔了过去,分说道:“你对诸般法术所知寥寥,何不借鉴一二,权作闲来消遣……”两人相伴日久,彼此知根知底。他早已看出老龙的短处,又不便多问。只凭借天赋神通,难以刚柔相济。谁想对方却不领情。
老龙抓过拓有五灵妖族功法的玉简,看都不看便抛还了过去,傲然道:“妖兽小术,不堪入目。来日,自有老大传我相关法门……”他虽然灵智懵懂,却知道自己因林一而生,因林一而存在。若说虎头是兄弟,而那位老大则是寄托与依赖。精血承继,高于一切!
虎头无意强求,随手将面前的数十个乾坤戒分出一半,说道:“你我可都是身家贫寒之人,且稍作补给,哈哈!”他跳起身来,踌躇满志又道:“由此一路杀将过去,横扫妖荒,亦好叫老大见识一下龙虎兄弟的威风……”
老龙眼光一亮,重重点了点头。
一时难寻林一的下落,兄弟俩只有自行闯荡一回。劫掠四方,打拼修为,恰如其时也!
……
遥远之外,一道彩虹横亘天边。
那奇妙的彩虹之下,光华闪动,似有胜景天成,却又朦朦胧胧的看不分明。
“那是……”
“呵呵!那梦幻般的所在,便是你我要去的中天魔城!”
一道高峰之上,两人临风而立。一位清丽出尘,另一位同样是秀美非凡。乍然一见,便如两道靓丽的风景而相映争辉。只是与那男子的妩媚妖冶比起来,白衣女子更显冰清玉洁而绝世无双。如此情形,透着几分莫名的诡异!
“你名仙奴!若天下尽是你这等仙道之奴,何其幸也……”
“不敢当!尚不知又该如何称呼道友……”
白衣女子便是仙奴,她在密林中遇到这位怪异男子之后,一同来到此处,于歇息交谈之际,如此反问了一句,而对方的举止却总是出人意表。
“你在问我名讳?我……我无名无姓,呵呵!”
那男子竟是忍俊不止的模样,还以手掩口,眼光斜睨,神态温柔。而不过少顷,他长发一甩,竟是颇为硬朗洒脱地又道:“人生一世,何必要以名讳来约束自我呢?”
仙奴秀眸一闪,愕然不语。看不出修为,也不知晓名讳,却又不得不与这个男子结伴同行。与其偶遇之初,便令人心神不安而又莫名所以。无论是身为女人的多疑,还是狐妖天性的敏锐,皆让她明白自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男子昂然睥睨,微微笑道:“无名无姓,阴阳不羁,以化外之身秉承天道,今生所求也!呵呵!”他话语一转,不容置疑地又道:“仙奴妹子,歇息已罢,你我接着赶路……”
仙奴恬静自若,颔首称是。而她动僧际,悄然回眸,孤寂的神色中透着几分怅然……
……
一座高耸入云的楼台之中,默默站立着三位中年男子。
一人模样清瘦,双颊塌陷,犹自垂首肃立而神色畏惧。**秘境出了大事,他自知难逃其咎。不过,天塌下来,理该由个头高的人顶着。
一人粗眉黑须,个头并不高大,却是一位洞天中期的高手。他眼光闪动之间,同样在惊慌不已。
这两人并肩而立,心事各异。
几丈之外,另有一人背抄双手默然远眺。其身材中等,一袭玄色长袍,面貌清朗而青髯飘飘。他虽然一声不吭,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隐隐笼罩四方。楼台之外的风云犹在涌动不休,而尚未近前,便已凌空倒卷,令人触目惊心!
浅而易见,这个玄袍男子正处于盛怒之中!
“元信子……”
片刻之后,玄袍男子忽而缓缓开口。
那双颊塌陷的男子急忙上去一步,拱手应声道:“属下在!”
一旁的男子未受召唤,却是低着头重重喘了口粗气。
“**秘境毁了,倒也无妨。而走脱了天宁、天弃等人,还丢了血煞,却将一切过错推在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的身上,你以为本尊便会相信吗?”。
元信子脸色大变,不祥之感顿作一股凉气窜上心头。他吓得不敢多想,脚下一软,冲着那个身着玄袍的背影便跪了下去,绝望道:“尊主!在下所说句句属实,饶命啊……”
尊主头也没回,背影肃穆。
粗眉黑须的男子趁机哼了声,叱道:“七位洞天高手,不仅对付不了一群遭致禁制的囚徒,还任凭对方逃出秘境。三水等人已然道陨,你元信子还不自裁以谢天恩……”
这话说的正气凛然,而落井下石不外如此!还指望有人顶着,纯属痴心妄想!
元信子如坠冰窟,猛地抬头看向一旁,声嘶力竭地怒道:“在下虽然不自量力,犹敢与那林一苦苦纠缠了三、四年之久。而明道前辈本该坐镇秘境,却无故擅离职守。试问,若非如此,又怎会生出意外?而你如今却将罪责推卸干净,天理何在……”
叫作明道的男子抬眼一瞥,随即下巴一甩,冲着元信子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势威逼道:“秘境内的修士日趋减少,本人自当外出公干。而这绝非你等惹下滔天大祸的借口,再敢出言咆哮,我便先制你一个藐视尊主之罪!”
好嘛,背黑锅亦就算了,还不许人说话了!既然难逃一死,谁怕谁啊!
元信子只觉得两眼发黑,咬牙切齿地说道:“在下甘愿与明道一同领死,还请尊主恩赐……”
明道的面皮一抖,才要叱呵,忙又噤声不语,低眉顺目地转向前方,恭恭敬敬道:“尊主……”
元信子没了指望,一下子瘫倒在地。尽心职守,却落得个如此下场,何苦来哉……
不知何时,那被称作尊主的男子已转过身来。他神情漠然,叫人难以揣度。
“元信子!你明知难逃一死,还敢回来禀报,胆气可嘉!不过……”
元信子微微一怔,似乎触摸到了一线生机,禁不住跪直了身子,听尊主接着淡淡说道:“任凭一个年轻的小子在秘境之中胡作非为,不是你等无能,便是有通敌之嫌。说出那背后之人,本尊让你死个痛快!”
这下更完了!所说的背后之人还能有谁?魔城中的师兄弟之争,尽人皆知啊!
元信子跪在地上强撑不倒,豁出一切地说道:“在下与青叶及其门下毫无纠葛,天地可鉴,敢有半句不实,必遭天谴!”见尊主依旧是神色不明,他急急缓了口气,匆匆又道:“那叫作林一的年轻人境界一般,却魔修精纯,借助血潭之力施展神通,更是威力倍增。当时的三水师兄便被他一招灭杀,那势不可挡的天魔血斧所向披靡……”
玄袍男子神色一动,轻声自语道:“天魔血斧……总不会是天魔九印吧……”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唬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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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道人影从云雾中相继现身,先后落在地上。
那云雾之上朦胧莫测,一如跌宕起伏的命运而叫人无从捉摸!
元信子抬头张望之际,劫后余生般地松了口气,干瘪的脸上露出一抹庆幸的笑容。
本以为此番罪责难逃,不料最后的关头却情形逆转……
此时,不远处有低沉的话语声响起——
“勤勉克己、忠诚不二,乃我辈本分。尊主之命不可违,且好自为之!”
那义正辞严的教诲中,不无盛气凌人的训诫之意。而此时听起来,却是透着虚伪、龌蹉、无耻!
元信子循声看去,眼角抽搐了下,依旧是不敢怠慢,俯首应道:“多谢前辈的提携……”
几丈之外,粗眉黑须的明道很是正色凛然的模样。他见元信子尚算识趣,威严地哼了一声,转而背起双手飘然离去。
片刻之后,元信子慢慢直起身来。他冲着那人影消失的方向恨恨啐了一口。明道小人,你不就是自恃修为高出我一头吗……
腹诽之后,郁闷稍解,元信子又无奈地叹了声。自己只有洞天初期的修为,而明道则是洞天中期的高手。彼此之间看起来不过一步之隔,却是天差地远。
洞天的修为,以初、中、后的简称以示区别,而细说起来,实为真、玄、神三层不同的境界。无论是洞真、洞玄,还是洞神,各有小成、大成,后期圆满之分。如此三境,才是真正的洞天三境。且每有寸进,都极为不易,犹如凡人筑基之难!
故而,洞天中期的明道,你可以鄙视他,也可以暗中诅咒他,而他前辈的身份却是不容置疑。
不过,我元信子并非一无是处。在**秘境出了乱子之后,师兄弟们在星空中奔波了数年。虽说最终还是让那个林一给逃了,而一番苦功却没白费。至少有了尊主的法外开恩,自己便可以戴罪立功。明道,且待来日……
元信子心念几转,不敢耽搁下去。
尊主有令:明道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