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仙(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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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仙(曳光)- 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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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逼不得已

林一跃出乾坤四象旗阵的一刹那,猛地抛出了手中的金龙剑。

余行子将要驱使飞剑法宝应对,那来袭的金剑倏然失去了踪影。情知有异,他不慌不忙催动玄天盾护住了周身上下,却又是神色一变。只见耀目的光芒一如赤阳陡降,霎时间映亮了夜空。十六把一模一样的金剑霍然出现,将其围在了当间。

森然的杀机四起,寒意席卷而来。余行子惊道:“这是……剑阵!”

余行子乃是玄天门有数的高手之一,所对付的不过是一个金丹中期的后进,不容他人插手。故而,这边两人动手,余者皆在观望。

将四周的情形看在眼里,林一冷冷翘起嘴角,说道:“此乃《玄天剑阵》……”他手指一点,剑光大盛,点点流萤飞逝而去。

不敢怠慢,余行子忙将尺厚的玄天盾裹在身前,随手又祭出一面甲盾飞速旋转,还不忘催动飞剑还以颜色。而那暴风骤雨般的剑光袭来,光华四溅中,只听得“砰、砰、砰——”接连的震响声不断。

余行子的飞剑出手之际,便被数倍于己的金剑磕飞。不过是闪念之间,他已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剑光所吞没。‘砰、砰’的震响声中,其整个人便如一截枯木,在狂风怒雨中承受着猛烈的鞭挞与冲击。

有了金丹中期的修为以后,这还是林一首次施展《玄天剑阵》。比之从前,势不可挡的剑阵,更加的威猛与凌厉!

“轰——”的一声,奈不住金龙剑疯狂的攻势,旋转的甲盾轰然碎裂。余行子暗惊之下,催动法力加持玄天盾之余,张口吐出一个玉鉴。

这玉鉴不过半个手掌大小的一玉片而已,却于瞬间化作一层玉甲,将来袭的剑光尽数阻挡于外。

自身的安危暂时无忧,余行子冷哼一声,酸溜溜地骂道:“你这窃来的剑阵,亦不过如此!”他抬手招回飞剑,便欲冲对手施以重击。

金丹修士的法宝,不可小觑。见余行子的玉甲颇为坚韧,而四周的几个修士蠢蠢欲动,林一皱起了眉头。对方久经战阵,如此相持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若是引来围攻,则更为不妙!

剑阵不过如此?今日我便让你领教《玄天剑阵》的威力!

林一飞快打出一串手诀,猛然大喝:“冼峰已被我双拳打死,下一个便是你……”

冼峰已死?失踪多年的徒弟被人活活打死了……?怒火中烧的余行子正待发作,那迅猛的剑光陡然消失,而冰冷的杀机正如潮水一般涌来。其心头起疑,忽见对方眸中有妖异的赤芒闪动。他心神恍惚了下……那奄奄一息的人,正被一双铁拳生生碾为肉糜……那是自己的徒弟冼峰,不!

“不——!”心底突生寒意,余行子猛地咬破了舌尖,随即惊醒了过来,怒骂道:“臭小子,胆敢与老夫施展幻术……”他骂声未止,忽而瞪大了眼睛。

余行子愣怔之际,玄天盾与玉甲为之稍稍迟钝了下,便见那消失的剑光已于瞬间化作一把三丈长的巨剑,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怒而劈下。

巨剑之威,如同十多个金丹中期修士的联手一击,谁人敢挡?

余行子心生无力之时,却已来不及躲避,便听得“轰、轰——”的两声炸响,玉甲崩碎,玄天盾爆裂。而那锋锐之势,披靡而来。

“噗——”

口吐鲜血,余行子身形爆退。而巨剑来势如虹,转瞬便到了头顶。惊悸之中,他竭力催动飞剑相阻,以期换来脱身之机。可就在此时,浓重的死意从天而降——

可恶!竟是一把遁形的飞剑!有所发觉,为时已晚。余行子大惊失色,一道无形的剑芒从其脑后横穿而过。他只是惨哼了一声,便在巨剑下变作两片血肉,稀里哗啦坠向了海面。

余行子,玄天门成名已久的长老,上一回的伤势痊愈不久,便惨死于林一的剑下,并连同数十年来的恩怨一起葬身大海。

林一抓过死尸上的乾坤袋与无主的飞剑,四五道剑光同时来袭。他身形一闪便入了乾坤四象旗阵,留下那几个玄天门的修士在面面相觑。未几,有人不甘罢休,冲着阵法便轰击起来。

寻了一块平坦的地方盘膝而坐,林一掐动几个手诀,乾坤四象旗阵稳若磐石。其眉梢轻挑,眸中的杀意不减。稍作歇息之后,他冲着阵外的那几个金丹修士说道:“余行子害我,当杀!你等若不想死,滚开!”

当年的玄天仙境之中,只有练气修为的林一,便凭借着残缺的‘四象旗’阵顽抗强敌。如今,‘乾坤四象旗阵’威力更甚,便是乐成子来了亦是枉然。这几个金丹中期的修士若是不识好歹,他免不了要痛下杀手!

林一说出来的话杀气腾腾,更有余行子的前车之鉴,不免使人有所忌惮。可阵法外只是消停了一会儿,飞剑又落了下来。

“莫逼我滥开杀戒!”动怒之下,林一又扬声说了一句。

“哼!你杀了余行子长老,罪不可恕!有本事莫要躲在阵法中,出来与我等一较高下!”有人大喊道。那是个清瘦的中年修士,正气凛然的模样。其他的几个修士亦是理所当然地高喊着,出来一战!出来一战!

这几个修士仗着人多势众,欺负阵法中的那人势单力孤!

盯着带头说话的中年修士,林一的双眉微微竖起。他端坐不动,却是张口喷出了金龙剑,继而又是抬手一指。

“这小子的飞剑会遁形,师弟们小心了!”那个清瘦的中年修士大声招呼着,其同伴忙小心戒备起来。果然,林一的金龙剑尚未飞出阵法,便于空中突然失去了踪迹。

那几个玄天门的修士各自祭出防身的法宝,严阵以待。而片刻过后,却不见有任何的动静。

心有疑惑,几个修士往下看去,这才发觉阵法中的那人双目微阖,神态安逸,正在静坐歇息。而那把金剑早已返回,并静静躺在主人的膝头上。

“哼!故弄玄虚!”原来是虚惊一场!遭人戏耍,那个清瘦的中年修士羞怒起来,余下几人亦然,便再次驱使飞剑攻击下面的阵法。

“砰、砰——”的轰击声不绝于耳,天上的几人忙个不停,地上的林一无动于衷。

就在几个围攻阵法的修士稍稍放松了防备之际,突然一声惨呼声响起——

“啊——!”

惨呼声中,清瘦的中年修士摇摇欲坠,不知何时于其后脑勺上多了一根细针。于此刹那,林一猛地睁开眼睛,膝头上的金龙剑倏然飞起,快若电闪一般,直透那人的心口而过。与此同时,诡异的细针忽又消失在夜空中,接着又有人大叫:“无影针有毒……”

喊叫声中,又一人摔落海面。

“扑通、扑通……”的落水声响起之时,剑虹远去,四周慢慢静了下来,惟有海水的波涛声,轻缓而有力。

事发突然,使人猝不及防。偷袭之下,连折了两人。幸存的玄天门修士再亦不敢逗留,各自御剑远远躲开。而林一长身而起,随手收起了乾坤四象旗阵与虿芒,扯着金龙剑便往西疾驰而去。

两百里眨眼即至,一道隐隐的光芒拦住了去路。林一双手挥动金龙剑狠狠劈了过去——

“轰——”

一声闷响传开,阵法不为所动,不待林一继续发狂,十几道剑虹疾袭而来。他扭头便跑,换了个地方故技重施,剑虹接踵而至。再跑,情形依旧。本想着逐一寻对方的麻烦,可人家都躲的远远的,不待其追上去,便顿时招惹来十几把飞剑。更为无奈的是那些操持阵法的修士,根本不露头,只待有人闯阵便合力一处,极难应付。

如此这般,一炷香过后,林一再次回到原先那个小岛上。布下乾坤四象旗阵之后,他恨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得直喘粗气。乐成子,你有本事就再困我五十三年!

稍作郁闷了一会儿,林一打出手诀稳住阵法。左右一时无事,亦无人敢近前相扰,他摸出两块灵石吐纳起来。

一夜过去,天光渐亮。

原本清透的碧空为阵法所封,如同多了层阴翳,雾蒙蒙的不见日头。

小岛上,林一盘膝端坐,却是昂首看着远方,冷冷翘起了嘴角。两个人影长袖飘飘,踏空而来。乐成子的脸上少了些笑容,气色还不错。晏起神淡如水,矜持依旧。

林一冷冷瞥过这两人,转而往远处看去。数百里之外,竟然是黑山宗的一干人。其中的公冶干神情阴鸷,煞气正盛。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那个身材敦实面相憨厚之人,不正是那位莫大莫师兄吗!公冶莫,原来你早已跑到了海上,我还以为寻不到你了,哼!

“林小友,想不到你我又见面了……”乐成子远远打了声招呼,很是熟稔的模样。晏起则是一言不发,轻轻颔首之后,转而他顾。

将眼光落在近前的这二人身上,林一沉着脸,兀自端坐着不动,说道:“乐成子前辈,眼下可是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看着下面神情漠然的林一,乐成子拈须沉吟,缓缓说道:“此情此景,逼不得已啊!不过……”他又摇摇头,神色转冷,带着隐隐的怒气责怪道:“余行子等人并无恶意,你怎好滥杀……如今,老夫很为难啊!”

第五百六十三章非彼无我

“并无恶意?”呵呵冷笑了声,林一反诘道:“于这天涯海角布下阵法,只待我自投罗网,用意何在?余行子一而再而相欺,却不容我抗争,这又是哪一家的规矩?那几个修士不听劝诫,屡屡动手相逼,又将我置于何地?强加一个玄天门的客卿长老与我,便是为了今日之辱?”

乐成子拈着长须沉吟着,尚未出声,林一又嘲讽道:“逼不得已?不辨是非,罔顾曲直,只想着我身上的东西,还寻出这般冠冕堂皇的借口,无非一个‘利’字所驱。你与公冶干之流,乃一丘之貉!哼!”

神色中现出几分尴尬来,乐成子轻吁了下,缓声说道:“岂不闻,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合乎道哉!可行已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莫不如是也!”

乐成子的意思是说,没有公冶干的存在,你就不知我乐成子存在的意义,而没有我所作的一切,你又怎知晓这些是是非非呢!如此这般,合乎道义!有些事情真实的发生了,却无法详实地说出来;而真实发生的一切,却又未必是真实的存在。

此外,乐成子还表明了一个道理,所谓的是非恩怨,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不应因此损了道心,更不应妨碍了修炼。

看着乐成子得道高人的神情,林一禁不住冷笑了起来。你莫倚老卖老,我还真不吃你这一套!他扬声驳斥道:“谬论!前辈自恃年长几岁,便欺小子无知吗?物无非彼,物无非是,阴阳之道,诚然如是!而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前辈,不会如此的狭隘偏私吧?”

万物皆分阴阳,凡事均有正反的不同,这个道理我懂。可你这般大的年纪,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晓得为自己着想,你怎么不为我林一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呢!为了一己私欲,你可以不顾我的死活,你可以与黑山宗虚意苟合,你等肆意算计我之后,还不顾廉耻地寻出这般多的借口。乐成子老儿,世故莫过于你。脸皮这般的厚实,无出其右者!

林一不屑地瞪了乐成子一眼之后,安然端坐在小岛上,不为风雨所动的模样。

掩去神色中的尴尬,乐成子回首看了看一旁的晏起。对方兀自在眺望着,好像有看不够的风景!他转向林一,沉吟了好一会儿,竟然拱了拱手,带着歉意说道:“老夫行事,难免有失偏颇。此处赔礼了!而大道有不称之说,有不言之理。故而,道昭而不道,言辨而不及。见山亦好、见水亦罢,你我还是同道的修者……!”

孰是孰非,且不去管它。正如修士所执着的道,既不用宣扬,亦不必为之夸夸其谈。而你我的这场争执,逞言肆辩,总有说不清的东西,谁也说服不了谁。这不过是仁者见山智者见水的一个道理,大伙儿都是同路人,彼此没什么不同。

林一眼角轻抬,神有所思,却是满腹狐疑。

乐成子又不无诚意地说道:“千言万语不过一诺!只要你将我玄天祖师的下落相告,并交出他老人家留下的东西,老夫自当放你离去,绝不食言!”

眉梢一挑,林一冲着远处看了一眼。暗忖,话说出来倒是轻松!你放我离去,公冶干会答应吗?至于玄天上人留下的东西?我的功法、金龙剑,还有这乾坤四象旗阵,都要双手奉上?

伸出手指来,冲着身下指了指,林一冷声说道:“玄天祖师的遗骸,就在下面的山洞内。他留下的玉简,在丹阳山的时候我便交与你了。至于放不放我离去,由你!”

乐成子眸光一闪,小岛为阵法所封,下面的情形不明。他说道:“我门下弟子于此处搜寻多日,一无所获。眼下,又该如何信你?此外,老夫要你交出的是祖师随身所携之物,而不仅仅是残缺的玉简!”

“藏身之处会被人轻易寻到,那还是玄天门的开山祖师吗?”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林一双手一摊,说道:“玄天祖师身上所携之物又是什么……?”

如此纠缠下去,将会不止不休。乐成子说道:“罢了!你将阵法打开,让老夫看清楚下面山洞内的情形。还有,将有关九州的图简交出来即可……”

乐成子好像在妥协与让步,林一却不领情。他说道:“将五百里的封海阵法撤了,再说其他……”

“撤去了封海阵法,你若是趁机跑了,我可未必追得上啊!”乐成子作出为难的样子说道。

林一的嘴角一撇,说道:“年岁大了,还真是什么样的话都能说出口,可真是难为前辈了。我在想……”

‘哦’了一声,乐成子问道:“你想什么……”林一讥讽道:“我在想,若是没有这防身的阵法,谁还会如此耐心地谆谆善诱呢?”

事已至此,这小子是油盐不进,奈何!索然无味地呵呵一笑,乐成子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便看看你的阵法是如何的坚固……”他冲着晏头示意,二人拔高身形,同时出手。林一所在的小岛,顿时为轰鸣声所覆盖。

元婴修士的出手,非同小可。看着漫天袭来的剑光,乾坤四象旗阵中的林一,神色凝重。震耳欲聋的巨响接连不断,使人不堪忍受,便是心神亦为之悸动难平。他打出一串手诀,乾坤阵盘轻轻浮于身前,又缓缓升高,倏然化作一道光柱出现在小岛的正中央。下一刻,阵盘所化的光柱散去,与四象旗彼此相融,互为支撑,使得整个阵法更为的坚固。

见下面的阵法生出了些许的异样,乐成子与晏起并未罢手,而是各自施展修为予以重击。不堪重负一般,光芒闪动中,小岛在扭曲着,颤抖着。如此大的声势,早已惊动了数百里方圆内的一切。

封海大阵之外的一个小岛上,黑山宗的一干人在瞧着热闹。几个金丹后期修士的簇拥之中,公冶干手扶黑髯,神情阴鸷。

“乐成子老谋深算,于此处结网以待,竟然真的困住了那小子……”出声的是枉尺,他的话语中不无妒意。一旁的达蒙沉着脸,说道:“这又能如何?那小子浑身是刺,且看两个元婴高手如何收手……”

“呵呵!我那‘师弟’可真是个人物,不是被打了,便是受困了……”又一人呵呵笑了声。话语中带着几分的不忍。可那脸上憨厚的笑容,却使得达蒙与枉尺的心头一紧。二人换了个眼神,不自禁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脚步。

称呼林一为师弟的还有谁,正是当初的‘莫大’,今日的公冶莫。这可是公冶干的族弟,宗主的心腹之人,一个笑脸杀人的家伙。当年正阳宗遭难与诸多的家族被毁,与其不无干系。谁要是无意中得罪了他,最后的下场都很凄惨。这种人,当敬而远之。

将达蒙与枉尺的神情看在眼里,公冶莫又是憨憨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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