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为父要去陪你祖父了,你速速远去吧!”他又充满爱怜的看了一眼女儿,牙关一咬,转身腾空而起。
“爹爹——!”秋采盈伏于雪中泣不成声,少顷过后,她强抑悲恸,冲着黑水崖重重磕了几个头,这才依依不舍的向远处遁去。
………
一个月后,卑山郡与王梓郡的交界处,出现一个神情萎顿,却又目光坚毅的女子,这就是从黑水崖逃出来的秋采盈。
自幼在父兄呵护中长大,从未经历过风波与坎坷。可这短短的一月之中,秋采盈尝尽了人世的苦难后,始懂得了生离死别的痛苦,明白了生的艰难,还有要活下去的执着。
半月前,秋采盈从路边修士的口中,打听到了黑水崖秋家阖族被灭的噩耗时,她独自跑到无人处,痛哭了三日三夜,好似将一生的泪水都流尽了。
族人不在了,祖父与爹爹也没了,不再有人疼爱,也没人对自己呵护备至,天地之间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人。那一刻,身负灭族之仇的秋采盈,脚步愈发沉重起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无定风波
第三百三十四章无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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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崖的那一场生死之战,或许很惨烈,或许很悲壮,或许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一个家族的兴起与湮灭,在偌大的大夏,是再也寻常不过的了,甚至于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仙门的关注。
各个大小仙门忙着休养生息,忙着各自的修炼。筑基期的修士渴望着感悟金丹的玄机,金丹期的修士梦想着修成元婴的大机缘,而真正的元婴期的修士,则将目光放在了海外,寻觅着走得更远的途径!
大夏以东的海域名为无定海,每年的冬季时,便有黑风潮形成骇人的冰障,可在须臾之间,冰封万物。海船、人、海中所有的生灵,都在这一刻的酷寒中,化为寒冰的一部分。而每年的剩下时节中,无定海中的黑风潮无处不在,飞鸟触之即落,海船遇之即没,御剑飞行的修士,也会一头栽到海水中难以生还。
无定海——真正的死亡之海!
腊月刚刚过去,无定海正是让人闻之色变的骇人去处。在大夏以东数万里的海面上,黑风滚滚,冷潮阵阵,铺天盖地的风暴裹着冰凌,瞬息之间便将海面冻结,一眼望去,刺骨的风潮中,天地仿若被冰冻到了一起,让人毛骨悚然,望而却步。
而此时,茫茫无际的黑风中,突然闪出一个老者的身影,此人一身青袍,面容清癯,长须飘飘,正御空而行。
这老者便是玄天门仅有的两个元婴修士之一,广齐子。他与另一个元婴修士乐成子,乃是大夏修仙界最高的存在。玄天门也因二人的缘故,成为了领袖群伦的仙门至尊。二人的大名如日中天,却没几人有缘一睹其真容,即便是玄天门的金丹修士,见过两个老祖宗的也是寥寥无几。
广齐子元婴初期的修为,年逾八百岁。
凡人期颐之寿,便称人瑞,故而广齐子的岁数也当得神仙一流了。只是,元婴寿元千岁,他如今的年纪也算得上步入迟暮之年,若修为难以突破,终归免不了阳寿耗尽,身陨道消。自家知自家事,其心中的焦虑只有师弟乐成子知晓,这也是他本人出现在无定海上的一个缘故。
出来十年了,广齐子便在无定海上巡弋了十年。这一次他欲借助海上冰障生成之机,再行一次尝试。
看着前方黑雾翻腾的海面,广齐子不信这偌大的无定海都会被冰封。冰障并非无懈可击,它一定有冰隙生成,只要寻到了这一丝的缝隙,或许便寻到了穿越无定海的同道,他便能到达另一个天地中,寻到提升修为的机会,或许还有获得增长寿元丹药的可能。
广齐子凌空而立,脚下往前一迈,再一次扑入了雾潮中。彻骨的寒潮迎面袭来,却在他身外丈余远处避开,即便如此,那令人心悸的酷寒还是使其格外谨慎。
前行了数千里之后,广齐子身形一顿,凝目望去。只见数十里外,一道黝黑的冰障,扯地连天竖起,好似下嵌大地,上接天穹,横亘千里,挡住了他的去路。
暗吁了一口气,广齐子不敢靠近,向一侧飞去。他飞出了数百里之后,突然停下来,见到高山一般的冰障下面,出现一条十余丈的缝隙。
见状心喜,疾飞而去,眼看着就要到那个冰隙之前,只要转眼之间便可进去之时,一股黑色的雾潮遽然生成,一阵黑风呼啸之后,“喀喇喇”轰鸣声起,惊得广齐子面色一变,不敢迟疑,身形往后爆退而去,直至十里开外,这才缓缓停下身形,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那一道冰隙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随着雾潮的生成,冰障变得愈发厚实起来,便是方才停留之处,也被冰障包裹起来。可想而知,若是方才见机得稍稍迟一些,怕此时已与冰障融为一体了。
心悸之余,广齐子倍感失望地长叹了一声,继续往前飞去。他只有趁着冬季,才可以如此寻觅无定海的通道,错过了这个季节,只有再等明年了。余下的二百年的寿元,说少也不少,可说多也不多,二百个冬季加在一起又有几年,三十年?还是四十年?
无定海的冬季不长,也就两三个月的光景。当冰障消融,御空吃力之时,广齐子再一次无功而返。
带着疲惫的神色,不甘愿地向着无定海的深处望去,广齐子无奈地往回飞去。他不是没想过趁着冰障不在时冒险一试,可无定海不知有多少万里之遥,只怕他飞不出数千里去,便会同飞鸟一般坠入海中。先祖留下的典籍中,大夏只有玄天门的先祖,曾在无定海的冰障中出入过一次。故此,穿越冰障是唯一途径,舍此一途别无他法。
几日后,广齐子飞出了无定海,遥望着大夏的方向,一身疲倦的他,略显沧桑的面容下,目光中露出不屈的神色。今年不成,便待来年再试。
无定海之外,便是靠近大夏的定海。海中有无数的小岛,是广齐子暂歇一年的地方。
飞在空中的广齐子,目光一瞥,下面有一处灵气四溢的小岛,比起去年呆的地方要好上许多。打量了几眼后,他甚感满意,便将此处选作了歇脚之地。
此岛为定海宗所有,有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带着十数位弟子在此值守。这位修士突然见到自己的洞府前出现一个老者,不禁勃然大怒,冲出洞府斥道:“何方修士,竟敢擅入定海宗的仙岛!”
广齐子本想直接在岛上开出一个洞府来,却见到这个修士的洞府所处甚佳,便直接寻到了门前。他见对方无礼,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传到了那个筑基修士的耳中,不啻于响起一声惊雷。那人心悸难平之时,一道无上的气势迎面辗来,他连连后退了十来步,一口鲜血喷出,“噗通”跪在地上,差点昏死了过去。
岛上余下的修士,也是如此,一个个口鼻出血,跌跌撞撞地涌出了各自的山洞,惊骇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者。
“滚!今日起,任何人踏入此岛半步,死!权尤若不识好歹,同样是死!”
广齐子一摔袍袖,走进了洞府,他的嗓音还在小岛上空回响——
“半柱香后,留下者死!”
那个跪倒在地的筑基修士,尚未从震骇中惊醒过来,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再也顾不得许多,挣扎着爬起来,强行祭出一把飞剑,歪歪斜斜地踩了上去。他知道,那个老者要杀自己只是一个念头而已。权尤!这是宗主的名讳!宗主来了都要死,自己还是逃命要紧!临走之时,那人不忘冲着下面不知所措的弟子喊道:“快走!快走!不想死的坐船走!”
闻声后,余下弟子见师门长辈都逃了,谁还敢多作逗留,一个个扔下洞府,不管不顾地向着海边跑去,只是眨眼的功夫,小岛之上,除了广齐子之外,再无他人。
定海宗的地盘,出了这么一桩大事,宗主权尤当时便大怒起来。他已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在大夏也是威名赫赫的人物,又是四大仙门中的宗主。有人敢在定海宗的地盘上撒野,不是找死吗!他当时便要去寻对方的麻烦。
那个筑基修士见宗主如此神明威武,内心感佩之下,还是不敢隐瞒,便将那个行事嚣张的老者所说的后一句话说了出来。谁成想,刚刚还怒火勃发的权尤,听到那句“权尤若不识好歹,同样是死!”的话后,不仅没肝火大盛,反而错愕了好半会儿后,颓然地摆摆手,还严令不得将此事外传,权作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权尤的心思没人知晓,一件看似了不得的大事,转眼消弭于无形。
世间事莫不如是,可大可小,皆在转念之间。常言道,一念常惺,才避去神弓鬼矢;纤尘不染,方解开地网天罗。作为宗主,能常人不能之事,忍常人不忍之忍,虽因禁忌所致,未必不是保身之法。不然,他若真寻上岛去,广齐子心境不佳之时,还真能灭了他定海宗也说不定呢!权尤便是一个识时务者!
当然,作为一个修士,修为的高低,尤为显得重要。行事百无忌禁,须有强大的修为来作为倚恃。这些对于如今的林一来说,太过遥远,他只能勤恳踏实地做着手头的差事。大夏修仙界所发生的一切,暂时与他无关。
正阳宗的锻造堂,天玑峰下数百丈的山洞内,林一安然地盘腿静坐着。他在此处值守了两个月。所看护的那个阵盘,换过灵石后便无须操心,反而可以安静的独自修炼。在如此闷热的地方,常人难能静下心来,也只有林一依仗着护体灵气,将这个被人忽视的山洞当作了静修之所。
玄天心法七层的修为,坚实有力地往前迈进了一大步,让林一有了冲击练气八层的念头。因玄天盾的神奇,这也得益于他日夜运转功法的缘故,他的护体灵气并未因持续的行功而枯竭,所消耗的灵力微乎其微,令其放下心来。
依着如今的修为,修炼起《正阳心法》很轻松。不到两个月的功夫,林一便将功法修至了第七层。由简入繁难,而由繁入简易,练功也是如此。他感到随时可将《正阳心法》突破到练气八层。只是《玄天心法》才是主修的功法,自己又是初入山门,心有顾忌之下,还是避免本末倒置为好!
故此,《正阳心法》炼至七层后,林一便停了下来,借机研修其他的法术。
这两个月中,被人忽略的林一,并未一味地埋头苦修。此时,他留在上面石厅中的一分神识,正凝神看着那令人心动的一切。
第三百三十五章九龙锁炎
第三百三十五章九龙锁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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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厅中,一个筑基修士带着几个练气弟子,正借助锁炎阵的龙头,在锻造法器。
那个筑基修士一头的白发,精神矍铄,是天玑阁的第三位筑基修士,名为简已。此人是林一在石厅中见到次数最多的一人,大都是由他带着弟子来此,每次指导弟子时都颇为专注,应是一个好为人师、让人敬重的前辈。
龙头喷出一道火焰,简已双手扬起,几块石头模样的东西便飞到了火焰的上方。随着他一连串手诀的打出,石头迅即成为一团粘稠而不断跳动的火焰,火光映照在简已与他身旁弟子的脸上,有从容,也有兴奋与钦佩的神色。
随着简已的手诀变化,那团火焰燃烧着,喷溅着,渐渐变成一团闪耀光芒的水银,在龙嘴上方的火焰中,流动不停。少顷之后,水银光芒渐去,那团水滴一样的东西随着简已手诀的操控,缓缓变作一把小剑的模样。
“叱!”简已一声断喝,手诀演绎出的阵法,在他面前只是一闪,便倏然飞入小剑。
简已的红脸膛上露出笑容,脚下一踩龙头旁凸起的石块,龙口中火焰顿时熄灭。他大笑一声:“哈哈!成了!”随其手指一点,那银白色的小剑发出一声欢快的嗡鸣,在石厅中轻盈的飞了一圈后,落回到了手上。
弟子们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使得简已露出开怀的笑容。持着刚刚炼制的飞剑,他手扶白须笑道:“矿石的鉴别,神识的操控,阵法的娴熟,炼制时的火候等等,皆是学问。几块矿石,非经烈火百炼,去芜存菁,而不能成为剑胚;非经法术的加持,使其赋予灵动之气而通天地之机,不得法器。”
简已一席话,听得弟子们连连称是。
“行了!学以致用,还须熟能生巧,方能学为己用!各自习练一番吧!”大手一挥,简已乐呵呵地看着弟子们忙碌起来。
下面一二十丈深的山洞中,林一歪着脑袋,静静体会简已的每一个手诀,以及他指导弟子时点评的要义,也是颇为满足地露出了笑容。
两个月以来,石厅中每一位修士炼器时,林一都不忘细细揣摩,颇有收获。若非没有炼器的法门在手,他早已跃跃欲试了。或许在石厅无人时,可尝试着修复狼牙剑。只是灵器的修复怕不会这么容易,尚未见过简已炼制过灵器,未免稍有遗憾。
走出了山洞,来到洞口边的石梯旁,上面通往石厅,下面却不知去往何处。这么多日子以来,只顾着修炼,却未动过其他心思。如今《正阳心法》也到了七层,不知金龙手的威力如何。想到此处,林一不免心痒难奈。可洞中皆被阵法守护,他不敢妄动,生怕惹出麻烦来。
循着石梯向下,林一走了十余丈,灼人的高温使人却步。若无灵气护体,怕是滚烫的石梯也无法落脚。
踌躇着正欲返回的林一,心中一动。天玑峰不乏灵气的存在,锻造堂的山洞中亦是如此。可石梯下方,那炙热的气浪中,好似有更加浓郁的灵气存在。
因九龙锁炎阵的缘故,心有顾忌的林一,很少用神识在洞中查探。窥探石厅中的炼器,即便是有着值守的借口,他同样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放肆。至于这九龙锁炎阵的下面有什么蹊跷,还真未多想过。
好奇心起,林一慢慢往下走去,愈往下行,灵气也愈发浓郁起来。走了七八十丈,石梯到了尽头。他的眼睛也瞪大了,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石梯的尽头,如同被烈焰煅烧的釜底一般,赤红一片。
一两丈大小的地方,有一个人脑袋大小的洞口,赤雾氤氲,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灼浪。
这么个小小的洞口,让林一想到石厅中的那个龙头,好像随时要喷出火焰一般。
此时的林一,即便有护体灵气,也能感受到灼热,那个洞口更有焚尽一切的威能,令人胆怯!可那浓郁的灵气,正是来自这个小小的洞口,下面是什么所在?
将玄天盾护住了身子,林一轻轻走近了那个洞口,俯下身去。其面庞顿时笼罩在一片赤红的光芒中,他的双眸也同时露出奇异的色彩。
呼——!抬起头来,长出了一口气。林一深深为亲眼所见而震撼!
山洞下,竟是一处极为幽深的洞穴。洞穴中岩浆,赤炎滚滚,声势骇人。而浓郁的灵气便是来自地下那条火红的河流中。
原来石厅中龙头喷出的地火,来于此处!九龙锁炎阵果然非同小可!竟能将地下烈焰收为己用,不愧是大仙门的手段,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心中感慨了一番后,林一看着洞口,暗忖,这窄小的洞口又是用来做什么的?想必是用作探查之途。只是可惜了下面浓郁的灵气,若是用来修炼,岂不更好?
摇摇头,有些无奈的四下打量了一番后,林一有些不舍的看着那个洞口。他突然心思一动,散出神识望去。这洞底亦有阵法守护,只是那个小小的洞口周围,被阵法留出一个两尺大的空隙,使他眼前一亮。
心思急转了几遍后,稍稍迟疑了片刻,林一眉稍扬起。他分出一道神识回到阵盘所在的山洞中,手诀掐动,身上黄色光芒一闪,慢慢向那个洞口踏去。随即,其身影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