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观……!我记得了,那是千年前一个大门派啊,传闻开山祖师乃是我道中的高人。如此想来,你的一身修为,莫不是师门传承所致?”江长老沉思一下,恍然说道。
林一言简意赅,言语中不尽详实,却也道出了其来处与来意。
“正是,长老既是同道中人,也知能踏入此门中者,万万人未必有其一。我也算机缘巧合吧!”
有些事情无需隐瞒,却也不必细表,点到之处,江长老心中自然明了。
“只是,我听说玄元观早已没落,想不到还有你这个不世出的后人。你既然入我天龙派,江某邀你作太上长老如何?”说着,江长老停下脚步,面带笑容。
愕然回首,见笑意满面的江长老不似说笑,林一沉吟了下,摇头说道:“我玄元观中,还有香火存续呢!我想便是江长老你本人,做这个太上长老,也是无奈而为之吧!”
似是对林一的话早有预料,江长老扶须呵呵一笑,说道:“林道友真是快人快语,江某若不是修为难以寸进,加之承恩于天龙派,怎会让这些俗务缠身呢!不过,玄元观既有后人延续香火,颇为不易啊!此行,无论我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会传信给木天成,让天龙派从此与玄元观,永结兄弟同好!”
见林一沉思不语,江长老又笑着说道:“太上长老一事作罢,不过,林兄弟能否给江某一个薄面,答应江某一个请求呢?”
玄元观若是有天龙派相助,想必那天福爷俩的日子,会好过些。这是江长老主动示好,林一不能不应。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玄元观。收起了思绪,他点头说道:“江长老有话但说无妨,若是林一能做到的,必不会推辞!”
江长老甚为满意地看着林一,伸手虚请,二人继续前行。
“此行艰险,我一人恐独木难支啊!江某想请林兄弟多多帮衬,如何呀?”
林一听江长老如此一说,便知对方用意。他说道:“力所能及之下,林一不会袖手旁观!”
看着渐渐走近的一老一少,那轻松说笑的神态,悠闲从容的步履,俨然是一对积年的好友,海滩上的众人,若身坠云雾般糊涂起来。
江长老在人前从来都是淡漠高远的神情,令人不敢稍有睥睨之心。便是孟山也不敢有些许的大意,总是作足了一个小辈的姿态。
可这林一是怎么了?他怎会与门内奉若神明的江长老如此亲热,怕是掌门也不敢如此放肆吧!不对啊?二人间,倒是江长老说笑甚欢,那林一却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模样!
木青儿早早下了海船,与众人呆在了一处。见林一与江长老并肩走来,便香唇半张,一脸是愕然。她传命之时,便已预知林一处境不妙。
一个养马弟子竟有如此之高的武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只怕这个林一真的来路不正,终要被太上长老所制。谁知一炷香工夫才过,二人竟说笑着一同走下海船。木青儿和大多数弟子一样,糊涂了起来。
“师父,林兄弟果然无事呢!”元青师兄弟见林一无恙,忙小声说道。
真元子拈须微笑,这小子非常人可揣度的。他无事便好,老道我还有话要问他呢!
当然,心情为之大好的,还数卞振铎一行。见林一竟与那银须老者如此说笑,卞振铎的面上也露出笑容。这赌命一博,赢了!
孟山的面容有些僵硬,心中所想难以表述。他神色复杂,躬身施礼:“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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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老道成师兄
江长老停下脚步,收起笑容,面相威严。他冲孟山摆手说道:“行啦!那个沧海帮的小辈,既然寻林道友说情,算他识相。此事首尾由林道友一言决之,你等听吩咐行事便可。他的话,便是我的意思。”
“这……?”孟山愕然退后一步,却见江长老面色一沉,他忙垂首应道:“弟子遵命!”
林一暗自苦笑,原来便是送给自己这样一个人情。这个江长老知晓自己身份后,不但不加以怪责,反而极力示好,这些人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自己还是多加小心。他冲江长老拱了拱手,迟疑了下,又对孟山施了一礼。
卞振铎面带喜悦,见林一看过来,忙抱拳说道:“卞某见过林……林公子!”他身后弟子,极为有眼色,也跟着施礼,齐声道:“见过林公子!”粗犷的嗓音中,还夹杂有一个女子的声音。
“诸位不必多礼,称呼我林一便可!”
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个身着彩衣的女子,林一微微皱眉,随即抱拳回礼,大声说道:“天龙派江长老,不计前嫌,体念同袍之谊,欲给诸位一条生路,乃是高德大能之胸怀,令人敬佩!不过,这个好人,却让给我来做了。”
江长老的这个人情,被林一顺水转送出去不少,引得天龙派众人暗暗点头。他接着说道:“你等愿随行者,可随船同行。不愿继续在海上漂泊的,可以留在此处,以待他日能踏上归程。不过,愿一路同行者,须知前途莫测,生死各安天命。
天龙派与沧海帮的往仇旧恨,暂且作罢。彼此不得无故寻衅生事,而罔顾了江长老的一片苦心。前去机缘天注定,有些话,待诸位归来之时,再说不迟!”
“我沧海帮,加上黎姑娘,共计一十三人,从今往后,以林公子马首是瞻,刀山火海,任凭驱策!”卞振铎上前一步,抱拳大声道。其后众人连着那个黎采衣,也齐声道:“刀山火海,任凭驱策!”
人不多,却气势不凡,十余人皆是劫后余生的彪悍之辈,在卞振铎带头下,心知生死系于这个林公子一身,再造之恩不敢等闲视之,誓言跟随。
林一却是脸色一沉,这伙人摆明了要借势保全自己,他可不愿吃这个老实亏。
“卞帮主,大伙不过是同渡之人罢了,何必如此做作!”
卞振铎见林一不喜,忙诚恳地说道:“公子定有化龙飞天的那一日,我等也不过是在途中,祈得福萌一二。还望公子看在我等一片诚心,万勿推却!”
林一哼了一声,说道:“你等也将我林一看得太高了……”
“林兄弟,你就成全了他们吧!有你在,他们也安心不少。不然,还不知途中生出何等事来,便是我门下弟子,也不放心呢!”江长老呵呵一笑,适时说了一句。
“多谢公子成全!”卞振铎不失时机地出声恳求。
江长老的弦外之音,人是他救下的,这些人以后若有意外,便是他林一的不是。总之,卞振铎和这个江长老,都是人老成精,令人难以应对。林一默不作声的撇撇嘴,换来卞振铎等人一脸的笑容。
“孟山,为林道友在船楼顶层收拾一间屋子。林道友,你我闲暇之时再叙。”江长老冲林一拱拱手,转身离去。
孟山神色阴晴不定,也对林一抱拳说道:“那个……林……”
“孟长老,若是不见外,还是唤我林一吧!”
今日急遽变幻的形势,让林一的身份,在天龙派中,显得不同往日。孟山也不知林一与江长老是何等关系,该怎么称呼这外门的养马弟子,他一时犯了难。
林一的话让孟山心底儿一松,至少面子上不会太难看。他裂开大嘴笑着,尽管笑得不好看,目光中却少了敌意。
“那我就不见外了,船楼顶层的舱房,会着人收拾妥当的,你今日便可入住。”
“有劳!”林一轻轻点头,一如从前的沉静。
孟山带着弟子清扫海滩。卞振铎有伤,已带人上船安置。余下林一和真元子师徒三人,静静地看着血腥未褪的海滩,久久不语。
元青二人被师父赶到了一旁。寻了块大石,真元子和林一坐了下来。
离族的百姓,也渐渐靠近了海滩,帮着天龙派的人忙碌着。那个海生,夹在人群中,时不时四处打量着,看到林一时,他笑得很开心。
林一回转身来,看着真元子,轻声问道:“道长,可有话要说!”
真元子平复了一下心绪,盯着林一,缓缓说道:“你那两招剑法,是不是为了贫道而有意而为?”
林一神色如常,悠然说道:“我知道瞒不过道长,这套剑法,我练了十几年。师父当年说过,此套剑法在江湖中,也是惊世骇俗的绝技,只是常人练不来。没有与其相辅的功法,施展剑招的威力不过平平。”
“你已然认出我施展的剑法,故此,你便有意使出同样的两招剑法,贫道不会蒙昧无知到如此地步。我曾与你提起过,早年遇到过一位高人……”说到此处,真元子顿了下,见林一点点头,便又接着说道:“当年授我剑法的高人,曾告知贫道名讳,不知青云道长这个人,你可曾知晓?”
真元子神情紧张起来,说完,便紧紧盯着林一不放。
林一轻吁下了,同样盯着真元子,一字一顿地说道:“那是我师父!”
“果然如此!”
真元子霍然起身,惊呼了一声,形若癫狂般,在原地急急踱步。他猛然驻足,惊喜莫名地看着林一。
林一端坐在大石上,面带微笑,只是双目中,有泪光闪烁。
真元子大步冲至林一的近前,激动地说道:“你使出那两招剑法,招式纯正,娴熟无比,我当时便想到你是不是青云道长的后人。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啊!
二十余年前,我在云游之时,有幸遇到了青云道长。承蒙前辈的青睐,得传五招剑法。在下本想随道长而去,可他老人家已云游天下数十载,心生倦意,要回山归隐。我一直想探听道长下落未得,未成想,你便是道长的弟子!快与我说说,道长可好!”
真元子话未说完,面色一变,长叹了一声。他想起林一曾说过,其师父已仙逝。
林一隐去眼中的泪水,平息内心的激荡,暗暗称幸!
见到真元子施展的玄元剑法时,林一便有猜测。只是,玄元剑法曾在江湖中流传甚广,偶有人能使出两招来,不足为奇。只是,没有言传身教,未必识得剑法的真髓,也施展不出剑法十之一二的威力。故尔,他假借御敌之机,施展出真正的玄元剑法,便是要看看老道识不识货,也好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
见真元子面露哀伤,林一的心头一暖,出声说道:“道长……”
“不——!”真元子抬手制住林一的话语,正色说道:“我与青云道长,有师徒之实。即便道长没将我收归山门,我也算是老人家的记名弟子。当年,我与道长一起时,聆听道长教诲,又承传授绝技,我这个记名弟子的身份,是断然改不了的。虽比你痴长数十春秋,当年在道长面前,我也不过是个孩子。你决不可再称呼我为道长。不知……你……能唤我一声师兄吗?”
真元子束手站立在林一面前,年过半百的老道,一改往日洒脱出尘的气度,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同门之内,并不以年纪排序,而是以入门先后分长幼。这个规矩,林一自然明白。而真元子言辞恳切,真情坦露,让他动容。
林一起身,神色凝重,对真元子抱拳说道:“林一见过师兄!”
“哈哈!林师弟不必多礼。”真元子袍袖舞动,喜不自禁。他若年轻人一般,跳过来抓住林一便一起坐在大石上,大声冲着不远处喊道:“两个兔崽子,给我滚过来!”
元青与元风一溜小跑过来,却不知何事。真元子眼睛一瞪,喝道:“还不过来拜见你林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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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小师叔
听到如此一说,元青与元风二人面面相觑,见师父不似犯糊涂了,还是不敢相信地问道:“哪里有林师叔?”
“林一乃是我师弟,你说你师叔又该是何人?”真元子气得要跳起来揍人。
“这不是林兄弟吗?怎么……”元风挠着脑袋,有些不解地问道。
若不是顾忌林一在一旁,真元子不知会有何举动。他强自按捺住火气,咬牙说道:“你师父我,与林一同在一个师父门下学过艺,为师便称林一为师弟。莫非,你二人也敢与师父乱了辈分?啊?”
看着眼前的师徒三人斗嘴,林一露出了苦笑。元青与元风称呼自己什么,他并不在意,只是念及真元子的一番心意,实在不好说什么。
“参见师叔!”
元青兄弟二人,在真元子咬牙切齿的一番解说后,终于明白了此事的原委。这林一武功不是假的,喊一声师叔也没啥。只是二人抱拳行礼之时,面色难免古怪。
“你二人不必如此,彼此同辈称呼便可!”林一笑道。
元青摇头晃脑地说道:“长幼之礼不敢废。小师叔,不知有何见面礼!”
“小师叔,我也要见面礼!”元风也跟着附和。
真元子刚想发怒,见俩徒弟如此,却‘嘿嘿’一乐,站在一旁不吭声。
本以为这些只是走个过场,谁料这俩人是一点不吃亏。林一面色发窘,想了想,说道:“我身无长物,是个穷师叔。即便有东西,不是你二人用不了,便是不够你俩分的。这样吧,我方才施展的剑法,共计十三式,后五式便是教你们也是无用,我便将其中八式剑法交予真元子……师兄,再转授你二人,如何?”
“多谢小师叔!”二人大喜,林一施展的剑法,惊艳绝伦,威力无匹,这份大礼值得多喊几声师叔了。
真元子手捻长须,笑得眼睛迷成了缝。突然想到什么,他讪讪笑道:“师弟,当年我只得道长传授五式剑法,却是不知剑法究竟有几招。这后五招剑法,为何元青二人用不了呢?”
元青与元风,也是瞪大眼睛看着林一,对这即将要学到的剑法,充满了期待。
“这五式,乃是飞剑的招式!”林一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原来是仙人剑法!”真元子恍然长叹了一声。一套剑法中,竟有飞剑的招式,可见此套剑法的不凡之处了。老道面带喜色,冲林一躬身施礼:“多谢林师弟了!”
见码头上众人还在忙碌,林一与真元子说着闲话。二人因青云道长的缘故,再无隔阂,言谈起来也轻松自如了许多。
原来真元子从小被家人送入白云观,碍于资质低劣,无人愿收他为徒。他不愿服输,便寻来门内武功典籍,暗自苦练不辍,才在众多弟子中崭露头角,后得白云观主青睐,令其研习门内秘籍,才习得这一身的武功。
本以为要将余生托付给白云观,以报观主识人之恩,无奈门内诸多师兄窥伺观主之位。真元子本无意名利,便借机出海,远离世俗纷扰。没想到会遇到青云道长的嫡传弟子,念及故人的恩情,真元子自然将林一视作自家人。
“师弟,青云道长是仙人吗?”真元子问道。
林一摇头:“我师父只是寻常修道之人。”
“那师弟你是不是仙人?”真元子看向林一。
林一摇头说道:“我也是凡夫俗子,比之他人,略有不同罢了!”
“这略有不同,可是天差地别啊!卞振铎倒是好眼光,及时拉住了你,也救下了他一行一十三条性命!”真元子说道。
林一笑了笑,有些好奇的问道:“卞帮主好像对你颇有怨气,这又是为何?”
真元子拈须笑道:“记得岁前九龙山附近的那场埋伏吗?当时,你也在场的!”见林一点头示意,他接着说道:“我本想带着元青二人,直去九龙山拜见木掌门的。途中遇到沧海帮设伏,他们恐谋算落空,便与我商议,助我进入九龙山。
作为交换的条件,我要作沧海帮的内间。当时,他们人多势众,虚以委蛇之下,我便答应了他们。事后,却并未与其联络。故此,卞振铎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到了京城中之后,他们找到了我,让我兑现诺言。天龙派行事隐秘,我又哪里知晓更多的事情。便是在京城的码头上,对你暗中警示,也只是我心中猜测而已。这个卞振铎,便以此记恨于我。”
卞振铎与林一的相识,也令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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