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契那幽怨的眼神,实在是叫他无法消受。
也罢,也的确是时候从这无比贪恋的温柔乡中走出,已经享受了整整五天,够长了,堪称奢侈——他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拥有如此之长的身心尽释安宁愉悦的日子是什么时候——享受过,便该满足,便该收心,接下来,就要轮到为延续这理想的日子付出努力了。
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未来的美好,要靠今天的努力来换取。
叶孤云的积极态度自然令罗契倍感高兴,心情振奋之下忍不住放开胸怀无所尺度地乱侃大山,颇有几分放浪形骸潇洒不羁的味道,他却不知道对坐的叶孤云心里头都快笑抽了。看着这个一无所知的衰鬼当着凯瑟琳这位正主的面对所谓的幕后黑手大肆抨击乃至辱骂诅咒,实在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然后,只在第二天,罗契便生病了,病的突如其来,病的莫名其妙,看那苍白的脸色和不断冒出的豆大汗珠,就知道他至少会有几天好受,当然叶孤云绝对不会说他知道确切的病因。。。。。。
懒理其他,办正事去。
站在奥斯玛大法师的法师塔下,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提了提手中冒着寒气的包袱,叶孤云信步走入塔中。
“萨菲厄斯,你终于来了!”
一踏入门口,奥斯玛大法师的声音便立即响起。
“终于?奥斯玛先生,你有这么想念我吗?”叶孤云调侃道。
“是啊!天天都在诅咒你!你小子,太可恶!可浪得够久了啊!现在才终于舍得来?我可告诉你,赶快给我把塔里的两个麻烦鬼弄出去!尤其是那个费雷拉!有他在,他喵的我就得时刻分心防备,我还用不用做实验了?”
“好啦好啦~!这就弄这就弄。。。。。。那个,给我扇门呗~!”
“哼!”
话音落下,熟悉的一扇传送门熟悉地出现,叶孤云满意的笑了,朝空荡荡的高处比了根拇指,然后便径直走入,眼前一闪,就来到了不知道在第几层的一个房间外。
礼貌不可少,有节奏地敲了敲门,很快便有人来将房门打开,是阿贝拉。很合理的,看到门外的是叶孤云,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但随后阿贝拉还是脸带笑容热情大方地将客人迎入房间。
叶孤云并不为阿贝拉的好态度感到奇怪,因为理论上正被软禁的后者这些天来根本就没有受到多么严苛的对待。
女人,尤其是大美女,娇滴滴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美女,总是会得到一些优待。事实上,阿贝拉所遭受的软禁只有“软”没有“禁”。她的自由没有受到严格限制,她随时都能走出这座法师塔,乃至走出城堡,到往城里大部分地点走动,或者去任何一个相熟的朋友家里拜访,譬如自己家,这几天她可没少前来拜访。
当然,她的这些活动总会受到相关人等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跟随。
也不怕她搞出什么事来,甚至,不无恶意地说,还期盼她能够搞出事来,如此还正好找到借口强行解套。
总的来说,阿贝拉所受的软禁大约等同于强制搬家,让她从行政区内的优美精致的原住处搬到了古怪且简朴的法师塔内。没怨气?那不可能,但要说有多么深重,也绝不至于。
本能地(面对美女嘛),仔细打量了阿贝拉一番,叶孤云忽然更加理解奥斯玛为何叫嚷着赶紧弄走这几个软禁者,瞧她那一身端庄也无法掩盖的慵懒身姿和眉角春情,就知道这几天费雷拉绝对没少在他的尤物老婆身上折腾,兴许还刚刚才来了一发——照这看,费雷拉这厮的心也是够宽的了。那么,作为监视者更是老处男的奥斯玛,嘿嘿嘿,能受得了?
连忙将目光收回,一本正经地随着这位绝色人妻走入房间,这房间也没什么可说的,就和叶孤云自己最开始呆过的那个房间差不离。
一眼便看到大马金刀地坐在圆形餐桌旁的费雷拉。
这位军团司令也真够豪放,身上仅仅披着一袭宽大的布袍,前襟大大敞开,能看到里面只有一条短裤,再加上身上那未干的汗渍,分明是在告诉别人,我才刚办完事。
费雷拉正在自斟自酌,神色平静,意态从容,看到走进来的叶孤云,甚至还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其含笑致意。而阿贝拉将客人领到桌前后,略为招待,便起身告辞,袅袅娜娜地朝內间走去。叶孤云心下了然,她大约是去“收拾残局”然后好生歇息罢,看她那怎么拢都拢不稳的风流步子,就知道,嘿嘿,累得不轻。
费雷拉一路目送妻子离去,看着那随着步伐左右摇曳妖娆多姿的丰硕巨臀,目光中一片迷醉,直到妻子完全消失在视线,他忽然问道:“你真的把阿贝拉‘全身上下,从里到外’?”
叶孤云才刚刚抿入的一口酒差点就要喷出来,连连咳嗽,好生一顿狼狈,才把气缓过来,摇摇头,苦笑道:“这样的问题,适合这样问吗?”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不合适的?”
“呃。。。好吧。。。”顿了顿,叶孤云转头看向费雷拉,迎上对方的目光,直接对视,不遮不掩,不避不让,“我确实见过尊夫人全身上下只着内衣的模样。。。。。。”
费雷拉的双眉立刻有倒竖的趋势。
“你不爱听,还非要听,莫非你有绿妻癖?”
“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叶孤云自觉地终止了这个不该提起的话题,一摊手,却似安慰地说道,“你很在意这个吗?那么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大可宽心!我可以发誓,我与尊夫人之间没有任何一丝越线的互动,我没有触碰或者查看过任何不该触碰和查看的地方,仅有的会让你觉得不快的,也只有视线接触的尺度稍稍大了一些而已。。。。。。”
“那确实会让我不快啊!”
“但这无可避免。就像医生总需要接触病人,画家会时常描绘裸模,裁缝会帮你量体度身,形象设计师需要全面了解客户的身材。。。。。。你得相信一个专业的形象设计师的职业操守。”
「呸!这么拙劣的解释,我自己都不信哩!」
“你这样的解释没让我觉得好受一些。”果然,费雷拉也不相信。
“那么你只能怨自己为何不也是一名形象设计师,没法去替别的女人设计形象,没法了解别的女人的身材了。。。。。。”
“你这是流氓的思维。。。。。。”费雷拉大摇其头。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啦。。。。。。”叶孤云强行终结话题,“难道你不好奇我今天是为什么来找你的吗?”
费雷拉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冷笑:“我想我知道。。。。。。”
第二四六章 “搞定”费雷拉(2)
“难道你不好奇我今天是为什么来找你的吗?”
费雷拉的脸上随即露出一抹冷笑:“我想我知道。。。。。。”
“你知道?”叶孤云讶异了。
“哼!”费雷拉兀自抿了口酒,状极不屑地瞥了叶孤云一眼,随手指了指四周,“你是来解这个套的,是来求和解,和我这个被你们软禁的‘失败者’和解!我猜,呵呵,你们是没法再继续将我软禁下去了,却又担忧将我放出去后可能招致的‘严重后果’,所以你们希望能在释放之前与我达成和解,哪怕你们明知道在连番冒犯之后我们几乎已没有和解的可能。。。。。。”
“喔?”叶孤云不以为意地笑笑,“何以见得?”
“你的姿态!”费雷拉的脸上闪动着自信的光芒,“你的姿态太温和了!完全是将所有锋芒收敛!甚至还肯与我就着那些破事瞎扯淡!这和那天晚上与我等针锋相对无比强硬的你截然相反!抓住这点,便就够了。一般来说,温和的姿态不会带来激烈的对抗。还有。。。。。。”
费雷拉指了指叶孤云:“你的出现,本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你这样冷厉狠决的人,要是准备对我等采取什么激烈的手段,才不会亲自过来呐!你只会遣一二小兵,将意思传达便了事。。。。。。”
最后,费雷拉冷笑道:“不是来硬的,那么便只有来软的,然而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软的好谈?所以。。。。。。”
叶孤云点了点头:“唔,结论是对的,推理好像也还不错。。。。。。管他呢!”他看向对方,赞道,“目光敏锐,思路清晰,费雷拉将军,以前我还真小瞧了你的智慧呐~!”
费雷拉听出了其中的一丝意味:“你的意思是我从前很蠢?”
瞧,这句话不就暴露智商了嘛~!
叶孤云撇撇嘴:“是挺蠢的。。。。。。”
“好啦!不要再猜来猜去了。。。。。。”叶孤云逐一将带来的物件摆到了桌上,“让我们开始谈正事吧!”
“谈?还有什么好谈的!”费雷拉重重一哼,“和解?哧,别笑死我了!不可能!从你们生出软禁我的心思的那一刻起,就该预见到日后的现在将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告诉你,我费雷拉绝不与胆敢羞辱于我的人和解!我誓言报复,不死不休!这是你们必须为自己的大胆妄为付出的沉重代价!有种你们就把我关到死,不然,就等着迎接我最激烈的报复吧!”
“喊够口号了吗?”叶孤云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够了的话,先来看看这些东西。”
费雷拉被噎得够呛。
“这些是什么?”
“保证你感兴趣。”
于是费雷拉径自拿起首先搁在桌面上的一叠纸,皱巴巴的,泛黄发黑,不用怀疑,正是早前桑比在城中大肆张贴的那些个告示。
两三下便看完,费雷拉随即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就像骤然间看到了最滑稽的笑话一样:“你们就打算用这个拙劣的说法来撇清自己?哟!侠盗罗宾~!呵呵。。。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且让我笑一会儿!”
叶孤云也不在意,淡定地说道:“是的,很拙劣。如果让我们自己来设计借口的话,大概。。。不,怎么也能弄得更有说服力一点吧。。。。。。”
费雷拉连忙收住笑声:“唔?什么意思?”
“你懂的。”
“这玩意不是你们弄的?”
叶孤云笑着摇头:“呵,连你都觉得可笑的说法,又怎会被我们采用?作为贵族,我们还挺讲究的,要顾及脸面,做不来那种侮辱别人的智商同时也在侮辱自己的智商的拙劣把戏。”
“啊啊啊!可恶!你可别装!我能听得出来!你是在嘲讽我!”
“嗯?听出来了?了不起~!但这好像不是重点吧?难道你这时不是应该首先关注搞出这些玩意的那个‘侠盗罗宾’的来头和企图吗?”
没说的,咱们的费雷拉将军又被别人成功地带走了节奏。作为一个对话者,他总是能令对方感到轻松愉悦,实在是伟大极了~!
费雷拉为之思索,喃喃地道:“不是你们弄的,那岂不是。。。。。。一连串阴谋的真正幕后黑手?”
“很高兴你能承认阴谋以及幕后黑手的存在!瞧,不装傻的你还是挺聪明挺可爱的,咱们绝对能够好好聊聊。。。。。。”叶孤云满是戏谑地讽刺了一句,接着又说,“我想你一定需要知道更多。。。。。。”
他把当天和桑比对抗的情形讲述了一遍,能讲的都讲了,不能讲的修改或者隐去,譬如名字,便一直以杀死贝罗的凶手来代替,是在遮掩,更是在刺激。
“那么,睿智的费雷拉将军,看出什么了吗?或者说,省悟什么了吗?”
费雷拉神色变幻,兀自沉吟了许久,突然抬头说道:“简直胡闹!那幕后黑手难道只一心想要我等与你们斗起来?整出来那么多混账事,只为了这么个荒唐的目标?”
嗯,这家伙的智商还是够用的。。。。。。
“因为那幕后黑手是选民女士。。。。。。”叶孤云故作无奈地幽叹一声。
“是那女人?”费雷拉的表情莫名地添上了几分别扭,“哼,这就难怪了。。。。。。”瞬间又将面孔绷紧,扯起嘴角,展露出一个狞笑,“不过,这关我甚么事?那女人掺和与否,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吗?有没有她的撩拨,可有半点影响到我的目标?我到新月城来,本就是要找你们麻烦和你们斗的啊!”
“你再看看这个,”叶孤云也不急着争辩,只管将带来的那个冒着寒气的方方正正的匣子推到费雷拉身前,神色微妙,“你一定不会喜欢看到它的,我的建议是,看一眼,只看一眼便已足够。。。。。。”
一脸狐疑,费雷拉随手将匣子打开,确实只看了一眼,他便暴怒而起:“可恶!!”
匣子里装着的,是一枚头颅,糟烂,污秽,破损,大面积地印着一排排错乱的齿痕,显而易见是遭受了某些动物的啃噬,譬如说野狗。看上去是如此丑恶可怖,若阿贝拉犹然在此,怕是会被骇得立即尖叫。虽如此,也不妨碍费雷拉只看一眼便认出这枚头颅的主人——是贝罗,他最得力的一名部下。
这正是死去的贝罗的那枚失落的首级。
回想起这厮生前的狂妄跋扈,再对比今时之身首异处的凄惨悲凉,也许得慨叹一句报应不爽?当然他也应该庆幸,到底总算是凑回了全尸。
“我们的人是在一条小巷里找到这玩意的,很轻松,没费什么劲,‘一不留神’就找到了,呵呵,显然丢弃者根本不准备做什么隐藏。。。。。。”
叶孤云的神情和语调明明十分平静,但费雷拉总感觉其中透着隐隐的讥诮,让他感到非常不爽,但最为不爽的到底还是话语里的内容。
“而且,找到它的那条小巷,事实上是一个野狗的窝点,里面有着好些野狗。我想你不会没有注意到它上面的齿痕,那么你大概也能猜到那些野狗曾经对它做了些什么。。。。。。呵,我想说,那刺客还真是言而有信啊~!说用来喂狗就真的把它丢去喂狗了。。。。。。”
“住嘴!!”费雷拉登时炸裂,猛一挥手,拍在桌上,好险才没将桌子生生拍散架,“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叶孤云连忙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桌子,指了指匣子,说道:“我觉得你最好能冷静一点,要不然,贝罗又要落到地面上吃土喽~!”
费雷拉一窒,扭过头,重重一哼。
“很愤怒?很怨恨?心中充满恶念?渴望报复?想要破坏?乃至杀人?”叶孤云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这还只是你被告知消息的反应而已。不妨想想,若是由你亲自带队在那小巷中找到贝罗的脑袋,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你会变成一条疯狗!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
“那女人就是想让变成疯狗的你,对我们展开最激烈的撕咬!”
“从头到尾,你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她根本是把你视作为一件可以随意耍弄的玩具!一次又一次,她无所顾忌地摆弄,她不认为你能识破,她也不担心你能挣脱,她吃定你只能按照她的心意,在她选定的舞台上扭出她想看到的姿势!”
费雷拉一直寒着脸静静地听着,听到这儿,他突然冷笑说道:“这便是你精心构思的一整套说辞?不错,很动听!但毫无意义!告诉你!依然是那句话:和解?不可能!”
被看穿了吗?叶孤云表示早在预料之中。
耸耸肩,他说道:“我是不是应该表示失望?但是,你错了,我没有要与你和解,我甚至从未生出过一丝和解的念头——你怎么可能去考虑一个压根不曾存在的选项?”
费雷拉也不回应,只管冷笑。
叶孤云继续说道:“是的,和解从来都不是一个选项!你绝不会同意,我们也未曾奢望!就像你的一个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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