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平波:“他怎么会跟贾无群在一起?”他的怀疑不是没来由的,实在是他跟贾无群无冤无仇,而针对他的那一击又来得突兀诡异,要他身败名裂,这风格有点似曾相识,他几乎是下意识就联想到了牛有道的身上。
掌柜的:“你盯上那个贾无群的时候,我就查过他身边人的来历,贾无群去过卫国军营,在军营查看时,遇到魏多值班,让贾无群报上姓名,贾无群口不能言,魏多骂他哑巴了,结果得罪了贾无群,遭了贾无群的报复,强行索要了去虐待。卫国势弱,上至玄薇,下至上清宗,面对贾无群的强势,不得不忍气吞声,你以为那个魏多愿意跟着贾无群不成?还有,你的消息早就过时了,那个魏多早就不结巴了。”
“是这样吗?”邵平波略有狐疑。
掌柜的:“你别操心那个什么魏多了,还是操心一下你那个妹妹吧。”
柳儿?柳儿怎么了?邵平波一愣,“先生此话怎讲?”
掌柜的:“我派去的人不可能冒然动手,动手前关注过贾无群的动向,贾无群当时在齐京,就住在离鬼医弟子不远的地方,还发现他在鬼医弟子居住地附近游逛过。别人也许不太关注你妹妹,我可是关注的很呐,你妹妹如今偶尔会去一趟鬼医弟子那边,整个齐京,在这方面,好像就你妹妹的面子最大。贾无群对你出手,又在鬼医弟子附近出现,引起了我的警觉。邵大人,你好自为之吧!”
抬手拍了拍邵平波的肩膀,径直转身而去。
邵平波冷冷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威胁意味,我对你妹妹可是关注的很呐!
第一二五一章 贾无群,反手再击!
邵三省走了过来,“大公子,怎了?”他看出了邵平波脸上的阴冷和不快。
邵平波:“他让咱们以后尽量不要再和他联系了。”
邵三省“啊”了声,“为何?”
邵平波冷笑:“他已经是越陷越深,有本事就杀了我,不敢鱼死网破就由不得他!”回头道:“他在拿柳儿威胁我……”把掌柜的刚才的提醒说了遍。
邵三省顿时满脸忧虑。
……
一斜坡上,齐军稍作试探性进攻,便如潮水般退下了,留下了一些零星尸体。
稍候,高品来到前沿阵地,亲自查看自己布阵后的抵御效果。
挨着前沿巡视了一遍,确认问题不大后,又对守将再三叮嘱了一番要点,这才率众返回了中军驻守地,如今已挪窝到了一处空弃的小镇,镇上最好的一处宅院充当了临时中军帐。
条件虽然有限,但比之住帐篷内还是好多了。
回到挂满地图的屋里,查看各路消息情报后,看到一份来自黑水台提供的敌军动向后,高平想起了什么似的,忽问道:“邵大人如今身在何地?”
副将道:“暂未知,他的行踪一向保密。大帅何故关注他的下落?”
高平唉了声,叹道:“这位邵大人果然是好本事,回到京城一顿横扫,顷刻间摆平了那些麻烦,可他把朝中那些人得罪的有些狠了。我曾当面指出过他的弱点,提醒过他,他未在朝堂上呆过,不知真正之深浅,可他不听劝呐,非要跟那些人较劲,何苦来着。”
“他这次是痛快了,可朝中那群人又岂是好惹的,尤其是一下得罪这么多,这些人一旦联手,连陛下也得让步三分,你等着看吧,那些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反扑!这位邵大人手段过激,易遭反噬,可惜不听劝啊!”
副将道:“大帅担心他的安全?只是黑水台那边的事,咱们也不好打探。大帅若是真想知道,不妨上书陛下问问。”
高品摆手,“我不是担心他的安全,得罪了这么多人,我保不了也不敢保,否则会给咱们自己惹上没必要的麻烦。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一旦被朝中那群人逼得走投无路了,恐会投奔他处。”
正这时,一将入内,又递来一封消息,“大帅,京城那边的消息。”
高品接手一看,忽哼哼冷笑一声,递予那副将道:“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反扑已经开始了,比我想象的快多了!”
副将接了密信看后,亦摇头叹息,“朝中大人们真是好快的速度啊!”
高品:“吃了那么大的亏,赵公权的儿子都被他杀了,一群人若是不反击,若是不打下邵平波的嚣张气焰,面子往哪搁?”
副将面色凝重道:“他们斗来斗去没关系,只是此时乃与敌国交战之际,后方内斗成这样,万一误了战事可如何是好?”
高品指了指他,“你呀,还是太年轻了一点。那些人和我们军人不一样,对那些人来说,若是无法在朝堂站稳脚,就算我们为晋国打下了整个天下又与他们何干?若是一群人连个邵平波都对付不了,让下面人怎么看?下面人都是墙头草,再加上他背后有陛下支持,一旦将来陛下重用这位邵大人,风向便有可能一面倒,瞬间成势啊!”
副将若有所思。
高品忽沉声道:“立刻传书陛下,希望陛下能把他给看紧了,这位邵大人乃毒士,我不希望看到他投奔他国报复,恐对我大军作战不利!”
“是!”副将拱手领命,雷厉风行,迅速执行去了。
……
晋国文桑郡,校场上,一群新征的青壮中,几名或胳膊或腿有残疾的人被清点了出来,之后又有瞎了一只眼的之类的被清点了出来。
郡守一看,似乎气炸了,气呼呼来回徘徊了一阵,最终停步在一青年跟前,指着其鼻子怒斥,“谢大人,这就是你负责征来的兵?”
谢大人虽然看着年轻,但脸上已有沧桑感,面色凝重道:“大人,是下官失察!”
郡守怒斥:“这就是你的借口不成?前线大战,事关我晋国生死,你却将这缺胳膊少腿的送往前线,是你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想害死我?”
谢大人忙道:“大人,之前绝无此事发生,昨日里下官听闻新修的水渠出了事,匆匆赶往,一时未能顾上这边,还未来得及查验,待查验后定会剔除!”
“查验?”郡守挥手怒指那些点出来的残疾,“傻子也能看出他们有问题,这还用查验?征兵的人是你安排的,我不找你问责找谁?来人,给我拿下!”立刻有几名衙役如狼似虎般冲来。
“大人!大人……”谢大人不甘大喊,然郡守根本不听辩解,一挥手直接让人拖了下去。
类似的事情不仅仅是发生在此地,在晋国多地同时出现,要么是征兵的负责人出事,要么是管理钱粮的人出了事,要么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被人检举,要么是贪污受贿被人举报。
总之这些人都有个共通点,全部是邵平波当年从北州费尽心思带来的学生。
消息很快传到了宫中,御书房内的太叔雄一看奏报便知是怎么回事,气得拍案而起,黑着一张脸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
……
苍茫山林深处,一只大型飞禽落下,溪畔垂钓的贾无群回头看去,见到跳下的人是南州的王啸,当即收了钓竿站起。
来者自然是牛有道。
见到元从,牛有道先恭恭敬敬行了礼,之后才走向贾无群。
魏多怔怔在一旁看着,不知来人是谁,但看出了另两位与来人都认识。
“先生辛苦了。”近前的牛有道对贾无群拱手。
贾无群拱手回礼,苦笑摇头,之后伸手,元从立刻到了他身前,为其代言:“有负王爷托付,何来的辛苦。”
牛有道呵呵道:“先生自谦了,邵平波狡诈,能脱身不足为怪,无法一蹴而就,再战便可!”
贾无群:“缥缈阁插手了,怕是难办。”
牛有道抬手,“不急,也不用慌,有问题解决问题,一件一件来。我此来正是奉王爷之命前来了解详细情况,先生之前布局之精妙我已知晓,却仍被邵平波给逃脱了,详细经过可摸清?”
贾无群:“已让宋国驻晋人员搞清状况。”指划放开,对元从示意了一下。
元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牛有道。
牛有道接手查看,里面大致记载了邵平波返回京城后的一连串动作,看完后颔首,略有唏嘘道:“原来如此,我道他如何破的局,切入点竟是各府家眷进献的香油钱。”
贾无群又指划在元从后背,“是我失算了,竟没看到留下有一个如此大的空子给他钻。”
牛有道摆手:“先生不必自责,谁又能想到?我之前也未想到,也以为他无路可逃了,那厮临机应变的能力确实强悍,说实话,连我都很佩服他。话又说回来,他若如此好对付也活不到现在。不过我相信凭先生的能力,一时失算不算什么,只要重整旗鼓,定能挫败此獠!”
这次元从出声了,“贾先生获悉邵平波脱身的消息后,已经再次反手给予一击!”
牛有道哦了声,又有些惊疑不定道:“缥缈阁的事尚未弄清,先生又再次出手合适吗?”
元从:“不用担心,这次不一样。先生只是授意了宋国驻晋京的人员向那几位受辱的大臣透露点风声,指点了一下反击的方向,让他们针对邵平波从北州带来的那些学生下手。”
“学生?”牛有道略显疑惑,“邵平波此人心狠手辣,会在乎那些学生?”
贾无群略摇头微笑,又伸手在元从背后写划,“不然!邵当年经略北州,扫除腐朽,铁腕治吏,一些新鲜之举,某在宋国亦有所关注。开设学府培养新风学子,下达北州各地历练,不顾一切逃离北州却依然不忘将一些学子带走,带走者应是他精挑细选培养出的干将,不愿舍弃!”
“观其种种,邵此人颇有理想抱负,虽不择手段,却有兼济天下之雄心。”
“那些学子历尽艰辛,久经磨砺,已成器,只待邵掌握大权,便可为其雄心之班底。既是邵逃离北州亦不舍之物,当击之。邵此人,驽马之躯,却怀麒麟之志,年长日久苦耗之下,早已心力憔悴,不堪受激。既知其短,未必要一击致命,可连绵发力,不断找其麻烦,积少成多或可将其击垮。击其不舍,或有意想不到之妙。”
“另,所抓之人不肯吐露真相,无法确认邵是缥缈阁的人,还是借了缥缈阁之势,行此事看是否有人相助,兴许可一探虚实,为我等后续应对或许可提供些许佐证!”
牛有道微微颔首,以邵平波心狠手辣的行事风格,他不太信那群学生就能羁绊住邵平波,但贾无群既然这样说了,他也没必要辩解,反正也不影响什么,看看后面的情况再说便是。
第一二五二章 不负忠义之人
继而又对元从拱了拱手,“劳烦将缥缈阁找到你们的详细经过说来听听。”
这也是他此来最关心的事,实在是因为事情非同小可。
如同贾无群所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邵平波是投靠了缥缈阁,还是借了缥缈阁的势。
若是借了缥缈阁的势还好办,背着缥缈阁干这种事对方也不敢声张。
若真是缥缈阁的行为,缥缈阁派来找他们的人失踪了,那这边的麻烦可就大了去。
元从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将经过详细道来,牛有道揪住细节问了问。
确认详情后,牛有道若有所思一番后,又问:“抓的人还没开口?”
元从:“知道说出来活不了,用尽手段,死活不说,讨价还价谈条件,非要我们将他带去了摘星城或者无边阁之类的地方才肯说。”
牛有道哦了声,“人在哪,我去看看。”
元从偏头示意了一下,牛有道顺势看去,看到了不远处山崖下的一个山洞,立刻走了过去。
贾无群和元从都跟了过去,魏多左右看了看,也小跑着跟了过去一看究竟。
进了山洞,只见靠石壁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浑身血迹,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可想而知之前遭受逼供受了多大的罪。
见到进来的几人,难以动弹的那个马夫露出一脸惨笑,也闭上了双眼。
牛有道居高临下打量了一下,见折磨成了这样还不招,可见为了保命还真是豁出去了。
他慢慢矮身蹲在了马夫的跟前,“说吧,说出来,我答应饶你一命。”
马夫又慢慢睁开了眼,嘿嘿一笑,“又来一个,看来是大人物出面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敢相信。不用费工夫了,我说了,只要把我带去摘星城,无边阁、冰雪阁或是妖魔岭都行,只要带了我去,你们问什么我答什么。”
牛有道自然明白他要去那些地方的用意,只有去了类似邀月客栈那种地方,他才能找到保命的机会,因为他们不敢在那种地方擅自动手。
但牛有道怎么可能带这种人去那种地方,说白了,这种人不可能留活口。
“你叫什么名字?”牛有道又问了声。
马夫呵呵道:“问出名字好去查么?你觉得我会说吗?”
牛有道微微一笑,伸手捏住一片破布,已经和伤口血痂粘在了一起的破布,突然一扯。
“嗯……”马夫疼的一阵闷哼,但闭上了眼睛。
“骨头还挺硬,好好歇着。”牛有道拍了拍对方的脸,起身而去。
贾无群三人相视一眼,继而也出去了。
到了外面,元从走到牛有道身边问道:“你不想办法审一审?”
牛有道略摇头:“这样都不肯招,我们又对他一无所知,找不到弱点,再审也没什么意义。”
元从:“就这样作罢?”
牛有道:“我既然来了,自然要想想办法,不能白跑一趟。”
说话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卷好的地图,当场抖开了,是一幅大幅的七国地图,途中准备的。
旁人相视一眼,不知他要干什么。
牛有道却东张西望,最终走到一面较平的石壁前,将地图张贴了上去。
元从走来问:“干什么?”
牛有道反问:“人是在齐京找上门的?”
“嗯。”元从点了点头。
牛有道立刻屈指一弹,一缕劲风在齐京位置打出一个小小破洞来,继而又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晋国京城的,又是什么时候在齐京被人找上门的?时间尽量准确些。”
元从不解其意,但还是回道:“六天前在晋京用过午饭后出发的,三天前早晨被找上门的。”
牛有道闭目估算了一会儿,再睁眼,四周一看,伸手虚抓一把,一根树枝飞来,落入他手后施法扫干净了分叉枝叶,做成了一根笔直的木棍,之后对比地图,在木棍上标上了刻度。
再后,以齐京为中心,贴上木棍,依照对照刻度估算了一下,在某刻度对照的纸张位置刺破一点。
然后木棍一扔,后退两步,五指张开对着地图虚抓,唰一声,地图上以齐京为中心的一张圆形纸片脱离了地图,飘落在了牛有道手上。
牛有道晃了晃手中纸片,“希望能有作用查出找上门两人的身份。”
元从疑惑,“这就能查出两人身份?”
牛有道回头一看,结果见贾无群面露若有所思神色,遂笑着考较道:“想必先生已猜到一二。”
元从亦回头看向贾无群。
贾无群略默,之后上前俯身,捡起了地上标有刻度的木棍,然后走到了元从身后指划,同时亮了亮手中木棍,“先生可是以木棍刻度计算人员行进抵达的距离范围?”
牛有道笑了,“就知瞒不过先生。不错。”
贾无群再写:“我等离开晋京,到齐京被找上门,中间时日周折,如何能准确计算距离?”
牛有道略摇头:“无须太过精准,且以你们离开晋京的时间为准,再以你们被找上门的时间为截至,取其量。对方找你们的前提肯定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