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吗?而晋国也不会放过他!留下则必娶,不娶则逃离,他只有这两条路,随便他怎么选择都是南州希望看到的!
元从默默点头,懂了。
贾无群:身子的确有些乏了,我先休息一会儿。
放手后转身而去。
元从回头喊了声,“魏多,先生要休息了。”
“是!”魏多立刻从屋里跑了出来,尾随了贾无群进入寝间,之后又快步出来打了热水进去。
再出来,端了一盆要换洗的鞋袜和衣服。
不过并未急着去洗,走到屋檐下放下了手里东西,凑到元从跟前,弱弱问道:“贾先生去了山上,都做了些什么?”
元从冷冷斜他一眼,本不想啰嗦,但也知道这位的责任,负责传讯联系,要掌握这边的情况及时报知南州那边。
而他也得了牛有道的托付,说这魏多乃忠义之人,让他尽量帮忙照顾一二。
“上山后先去神庙进了香……”元从把前前后后的情况详细说了遍。
听完后,魏多连连点头,“明白了。”又俯身端了脏衣服去处理。
“你是上清宗上任掌门的徒弟?”元从忽问了声。
魏多停步,“是!”
元从:“牛有道的那个师傅东郭浩然你知道多少?”
魏多怔了怔,含糊道:“长老的事情我不清楚。”
元从:“牛有道和上清宗的关系恐怕没外界想的那么差吧?”
“不好!”魏多摇了摇头,不知这位为何突然关心起了这个,但一提到牛有道和上清宗的关系,他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端着东西低个头走了。
“不好?”元从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屋檐上方的天空,嘀咕自语:“不好能让我关照你……”
天说变就变了,傍晚时分突然涌来乌云,笼罩了晋国京城上空,开始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京城街头行人步履匆匆,或赶回家,或躲避在街道两旁的店铺屋檐下躲雨,百姓谈论最多的还是战事。
元从守在贾无群的房间外的屋檐下,寸步不离。
魏多暂时放下了清洗的衣裳,匆匆跑来,到了房间门口,又蹑手蹑脚推门而入,不敢打扰熟睡中的贾无群,轻轻关好窗子,继而又轻步到榻前,小心为贾无群掖好被子,最后才悄无声息出去了。
门窗的轻微嘎吱声,令侧卧的贾无群微微睁眼,目送了魏多离去的身影后,又缓缓闭眼了。
一旦进入劳心状态后,他的睡眠便不会太好,稍微一点动静就能吵醒。
雨不大,小雨,但这一下就是好几天,淅沥沥不停。
元从一直守着屋檐下的雨水滴答,安详神态中透露的,似乎极为享受这时光与生命流淌的点滴……
南州,密室内,牛有道放下手中密报,笑了。
管芳仪拿起他看过的密报,看后啧啧道:“这个贾无舌果然出手不一般,也不枉你费一番工夫挖他出来,不过还不是乖乖听命于咱们道爷,是不是?”有拍马屁调侃的嫌疑。
牛有道摇头:“我亲自去,也未必能想到从火神庙下手,也许会采取别的办法接近。不过看到这,我总算是放心了不少,这家伙应该没那么容易被邵平波给弄死!”
……
大早上,平常天应该微微亮了,但被阴云笼罩的天空难见光明,天色依然黑蒙蒙一片。
兰贵妃已早早醒来,钻进了女儿的房中,与女儿嘀嘀咕咕。
这两天一直在跟女儿悄悄嘀嘀咕咕,一直在叮嘱教导女儿。
待到下人来报,说百官已经上朝了,母女两个这才出了门。
天蒙蒙亮了,依旧飘着细雨,兰贵妃轻轻在女儿后背推了一把,“你我母女的前途命运皆在你手中,去吧!”
太叔欢儿咬着唇,步入了细雨中。
一旁下人中立刻有人打着雨伞跟上,急着帮太叔欢儿遮雨,兰贵妃喝了一声,“没你们的事,站住,让她去!”
举伞太监僵住,不敢妄动了,一群人看着太叔欢儿身影孤零零消失在冷雨中。
做母亲的终究是放心不下的,最终还是领着两名随从跟上了,但止步在一道月门外,看着女儿淋雨的身影慢慢行走在空荡荡的广场上,看着女儿慢慢走向那座乌云笼罩的朝堂。
太叔欢儿步履沉重,也许是雨水湿润了衣裳,感觉有些冷,那座宫殿像是盘踞的怪兽,敞开的大门像是能吞噬一切的獠牙巨口,让她有些害怕。
可她最终还是走到了高高的玉阶前,守将快步过来拦住了她,“公主,这里是朝堂,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请回!”
第一二二八章 威震朝堂
太叔欢儿深吸了一口气,“我要见陛下!”
守将略怔,随后提醒道:“公主要见陛下待散朝后再说,现正早朝议事,不宜打扰!”
太叔欢儿:“去通报!”
守将看她沐雨而来的样子,犹豫了一番,随后左右招手,让人先拦住了她,自己则快步跑上了台阶。
稍候,殿门前的一名太监急匆匆跑了下来,当面与太叔欢儿沟通了一下,之后又迅速跑回。
那太监挨着门框边边侧身进了朝堂,不敢惊扰殿内聚集的众大臣议事,绕着殿内墙角边边而行,到了御座下面一侧的柱子旁,借着大柱子的遮掩,对着上面躬了躬身。
晋皇太叔雄正在宝座上听政,一旁束手而立的大内总管陶略瞥了眼后,知道来到的太监肯定是有急事,否则不会轻易来打扰,遂慢慢挪步离开了宝座旁,轻悄悄下了台阶。
走到柱子旁后,低声问道:“何事?”
那太监低声回,“七公主来了,正在外面淋着雨,要求见陛下。”
陶略低沉声道:“胡闹,朝堂是处理国事的地方。去告诉公主,正早朝,让她请回,有什么事让散朝后再说。”
那太监道:“小的也劝了,可七公主说了,她就要现在见,不让她见的话,她便死在外面,说是咱们逼死了她!”
“嘶……”陶略略惊,也有些犹豫了,这要是把人给逼得自杀了可不好,出了那样的事,那位主还真有可能做的出来,这真要死了的话,可不是他们逼不逼死的事,传出去都要认为是皇帝陛下那样对女儿把女儿给逼死了。
他深知,皇帝将七公主视若掌上明珠,十分疼爱,出现那样的事情皇帝也不愿看到,可陛下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事发后,皇帝也十分心疼,但皇帝不会让人看见而已,皇帝甚至不敢去见女儿!
略思索后,摁手示意他稍等,之后转身离开了大柱子的掩饰,不疾不徐再登步到了宝座旁,俯身,在太叔雄耳边嘀咕道:“陛下,七公主来了,正在殿外淋着雨,要求见陛下!”
太叔雄猛然举目看向了殿外,看不到殿外高高台阶下的女儿,但知道外面正下着雨,脸颊反复绷了绷后,偏头低声道:“不懂规矩吗?让她回去!就说孤王散朝后再见她。”
陶略:“陛下,七公主说了,现在若不见,她便……便死!”
太叔雄双手骤然抓紧了两侧扶手,指节紧绷,紧盯着朝堂之外那阴沉沉的天空。
朝堂上朗朗说话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朝臣们尽管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看出了陛下有事,一个个盯着他的反应,肚子里皆暗自揣摩着。
良久后,太叔雄徐徐道:“让她进来吧!”
陶略立刻转身,对藏身在大柱子后面的太监挥手示意了一下。
那太监迅速挨着殿内墙边边跑了出去,出殿后见公主还在雨中站着,急忙跑下,挥手让阻拦者让开,情急之下脚下雨水一滑,直接摔出一声“哎哟”差点滚下了高高台阶。
幸亏边上一站立的将士紧急俯身扯了他一把,否则这么高滚下去,还不得摔个头破血流。
站起来后又不管不顾地快跑下去,一侧一路站班值守的将士都不时小心伸手,生怕他又摔到了,能出入朝堂通话、能随时和大内总管陶略说上话的太监在宫中的地位可不低。
可也正因为地位不低,对宫里的事知道的颇多,才知道陛下对这个女儿有多愧疚,皇帝上心的人,他焉能不表现的上心?
“让开,让开,都让开,陛下有旨,宣七公主进殿!”跑下台阶的太监左右挥手,摈退了横栏的守军,又到太叔欢儿跟前连连点头哈腰道:“七公主,陛下宣您进殿。”
守军退开到了两旁,太叔欢儿再次深吸一口气,迈步前行,登上了玉阶。
“七公主,您小心,雨天台阶滑的很。”太监呵护了一声,一脸心疼模样地伸手扶了太叔欢儿的一只胳膊肘,另一手拎了袖子举起,帮她逆风挡雨。
朝堂大殿内鸦雀无声,一片死寂,落针可闻,见太叔雄和陶略都紧盯着殿外,他们也回头看向了殿外,估计是有什么人要来。
稍候,两个人步步升高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登上玉阶,到了大殿屋檐下的太叔欢儿一挥手,将搀扶的太监撇开到了一旁。
那太监惶恐退开,然站在堂内的陶略却看到了他挡雨搀扶侍奉的样子,暗暗点头,觉得在陛下面前做得好,是个用心且有心的,这孙子可堪用!
广场边缘的月门旁,远远看着的兰贵妃,看到女儿进殿了,紧张到手揪住了胸口衣裳……
待太叔欢儿迈过门槛进了大殿,一步一个水印走来,众臣才纷纷看清了这浑身湿漉漉的女人是谁。
七公主来了?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不吭声,目光时而看看太叔雄,又时而看看步步遗留水印的太叔欢儿,心中叹息者颇多。
太叔欢儿的出现,甚至让不少朝臣心中羞愧,某种程度上,太叔欢儿的牺牲付出,也是为了能让这帮男人继续屹立在这朝堂上,或者说能更好的站在这里。
高高在上的太叔雄面无表情,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一刻的视线似乎十分清晰,似乎能看清女儿脸颊上滑下的水滴在下巴上一滴滴的滴落,也清瘦了许多。
女儿这孤零零、湿漉漉落汤鸡似的黯然走来的样子,令他双手再次紧抓了两侧扶手,心痛,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依稀记得女儿小时候赖在他怀中扯着他的胡须,说做了个噩梦,梦到了坏嬷嬷在骂她。
他哈哈大笑,抱着她说,不用怕,只要孤王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孤王的欢儿!
此刻他意识到了,他食言了,而且……
近前停步,太叔欢儿半蹲行礼,“女儿参见父皇!”
太叔雄喉结耸动,咽了咽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才威严道:“免礼!”
谁知他一声免礼后,太叔欢儿反而噗通跪下了,行了更大的礼,大声道:“女儿冤枉,请父皇为女儿申冤!”
她还是头回擅闯朝堂,从小就被告诫,这地方不是她们能来的地方,可她今天来了。
之前母亲逼她来的时候,她还害怕,之前登上台阶的时候她也正紧张害怕着,可进来见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后,心中忽涌起了恨意,不怕了,一点都不怕了,从未这么清醒过,发出的声音大而干脆利落!
冤枉?申冤?众臣面面相觑,难道要提西屏关之事?
这事,大家在朝堂上都刻意回避,没人提及,此时众人越发静悄悄不敢吭声了。
高坐在上的太叔雄也怕了,头回在这女儿面前感到有些害怕,被逼得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的好。
他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心软之下让女儿进来,可女儿这种情况下,说要自尽,只怕不是玩笑!
一旁的陶略也同样静悄悄的,连大气都不敢喘,悄悄观察着太叔雄的神色反应。
平日里权势滔天的一群男人,全被这个弱女子一句话给镇住了,竟无一人敢吭声,有人手缩进了袖子里反复抠着手指!
有人暗暗苦笑,陛下啊,好好的,您让公主跑进来干嘛,闹得大家都尴尬,您就不该让她进来!
太叔欢儿忽再次大声道:“女儿冤枉,请父皇为女儿申冤!”
太叔雄似乎此时方醒过神来,也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不得不开口了,“先起来说话。”
太叔欢儿大声道:“父皇若不听女儿陈述冤情,女儿不起!”
太叔雄心中略有怒火涌起,尽量克制道:“说!”
太叔欢儿:“女儿听闻传言,说女儿在西屏关已被前西屏关守将陈长功玷污了清白,此乃谣传,绝无此事,女儿清清白白,和西屏关守将陈长功之间绝无苟且,女儿只是前往鼓舞士气,请父皇明鉴!”
说这话时,脑海中闪过的是不堪回首的一幕幕,手指甲都深陷进了掌心肉里,也越发恨上座的这个男人。
太叔雄下意识愣住了。
竟是为自己辩白而来?众臣面面相觑之际错愕着,也松了口气。
还当是要指责陛下牺牲女儿怎样怎样的,真要那样的话,那可就真尴尬了。
不过众人目光碰撞之际,心里又一个个的嘀咕,这种事情稍有点消息路子的都知道真相如何,岂是能辩白的过去的?
女儿之前开口,太叔雄也以为是那么回事,此时也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帝王的气势,朗声道:“孤王的女儿清清白白,乃是前往前线鼓舞士气,孤王自是清清楚楚!”
清不清白,他心里清楚,可他能怎么说?能说不清白吗?
太叔欢儿爬了起来,站直了,转身面对众臣,大声道:“本公主清白,诸位大臣可信?”
“公主自然是清白的!”
“谣言绝不可信!”
“公主乃鼓舞士气前往前线,清清白白!”
一群大臣们终于发声了,纷纷为其辩白,尽管心里是没一个信的,可一个个都心口不一着。
太叔欢儿环顾众人,想起了贾无群那日告诉她们母女的话:论口是心非,天下间唯此地最盛!
果然如此,她今天算是见识了,发现竟无一人敢说真话!
高高在上的太叔雄凝视着女儿那被雨水打湿的背影,今天的女儿,他好像不认识了,好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竟挥斥朝堂,竟令群臣伏首!
太叔欢儿突毅然转身,面对上座的他,目光炯炯道:“父皇,若有人再诽谤女儿清白,当如何?”
太叔雄沉声道:“发现一个,孤王便杀一个,肆意诽谤者,孤王诛他九族!”
第一二二九章 北州刺史,邵平波!
这护女的态度可谓表达的明明白白,如此表态也是心怀愧疚想给女儿一个交代。
众臣对此皆无任何异议,不管真相如何,回去叮嘱家人一声,家中任何人不得再偷偷议论此事,免得惹祸。
然这个交代又岂能让太叔欢儿满意,她此来要的也不是这么个交代,当场反问:“父皇,诛人易,人心可诛否?若世人口中不敢明言,心里却认定女儿受辱了,人心所向,女儿岂不冤枉?”
朝堂上又陷入了寂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明白,能管住大家的嘴已经很勉强了,人家心里想什么岂能管住,这位公主不是无理取闹么?
但这个时候大家谁都不好说什么,陛下的家事还是让陛下自己去处理好了。
太叔雄静静盯着女儿,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儿了,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太叔欢儿再次打破平静,“若人人皆这般想,让女儿将来如何嫁人?”
太叔雄徐徐道:“孤王的女儿,何愁嫁不出去?”
太叔欢儿忽又转身面对众臣,盯着一人问:“赵大人,本公主若看中你家公子,欲嫁给你家公子,你可愿意?”
“啊!”那位赵大人大吃一惊,当场被闹了个措手不及,做梦也没想到这事会点到自己头上,“这……这……”开什么玩笑,自己位高权重,让自己儿子娶陈长功那老匹夫玩过的且已经成了笑话的女人,赵家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