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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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 第7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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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淑清问:“道爷的事,为何瞒我?”
  闻听此言,商朝宗和蒙山鸣皆怔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商朝宗试探道:“清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谣言了?谣言不可尽信……”
  “王爷!”门外陡然传来凤若男的声音,只见她快步而入,对着商朝宗微微摇头。
  堂内气氛有些沉重,商淑清忽惨笑,转身而去。
  “怎么回事?”商朝宗问凤若男。
  “唉!我现在也没太搞清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发生了,从进了那馆所就有些不对……”凤若男把事发情况讲了下。
  听到商淑清一去那边就认错了人,把一人误认成了道爷,商朝宗和蒙山鸣面面相觑,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实在是让二人无语。
  沉默了一阵,商朝宗叹道:“若男,你今晚辛苦一下,多盯着一点。另外,请一位女法师过去看着,盯紧了,不要让她出什么事。”
  “好!”凤若男应下,对蒙山鸣拱了拱手,之后快步离去。
  紧接着,商朝宗传了蓝若亭过来,把情况讲了下,让蓝若亭亲自去一趟茅庐别院众人落脚的宾馆,搞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以便应对。
  有些事情涉及机密,不好假手不知情的外人,也只能是他们三个当中的一个跑一趟,蒙山鸣腿脚不便,这跑腿的事除了蓝若亭也没别人。
  蓝若亭急匆匆而去后,英武堂内的两人也没了心情关注军事,等着。
  等到蓝若亭返回,带回了真相,两人无言以对,扮成那样的道爷还能被商淑清一眼给认出来,偏偏道爷又不知商淑清不知死讯,结果阴差阳错导致如此。
  这一夜,商朝宗是闹心的,怪谁?怪牛有道他也不敢说出来啊!
  次日清晨,管家亲自找到了商朝宗禀报,说商淑清吩咐他,让他在城外寻一宝地,选一口好棺木,找好修墓的工匠。
  管家问要干什么,商淑清不说,管家也不好多问。
  修墓?商朝宗顿时有些慌了,搞出这样的事,瞒了这么久,他去劝不合适,有可能适得其反。
  而凤若男昨天面对了一晚也没能从商淑清嘴里得到一个字。
  想来想去,整个王府内也只有一人合适,遂亲自去通气……
  天刚亮,罗大安推着轮椅到了商淑清门外。
  也许是听到了轮椅声,房门开了,凤若男走了出来,俯身在蒙山鸣耳边低声道:“一晚上滴水未进,除了对管家的吩咐,一声不吭,不哭不笑也不闹,硬生生坐了一晚上。”


第一二零三章 感应
  蒙山鸣颔首:“知道了。王妃一夜未眠,请先回去歇着。”
  凤若男回头看了眼房间,“唉!”叹了声,有礼告退。
  “大安,你也回去吧。”蒙山鸣平静说道。
  “是!”罗大安松开轮椅,转身就走了,习惯了遵从军令。
  小院内安静了,看着敞开的房门,静默了一阵的蒙山鸣喊道:“郡主,蒙山鸣拜见!”
  屋内没响应,于是蒙山鸣再次唤道:“郡主,蒙山鸣拜见!郡主,蒙山鸣拜见……”
  屋内没回应,他就这样一声又一声喊着,连屋内负责看护的女法师都忍不住冒头往外看了几次。
  最终,一个人影走出,商淑清终于露面了,看着晨风微露中坐在轮椅上的干瘦老头,两人对视了一阵。
  最后商淑清走了出来行礼,声音干涩道:“蒙伯伯。”
  蒙山鸣偏头看向浮现鱼肚白的天际,“天亮了,陪我走走可好?”
  商淑清低头不语,于是蒙山鸣也不语,就这样静静坐着等她。
  等到最后,商淑清低低一声道:“蒙伯伯,容清儿换身衣裳。”
  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裳,一夜未眠,坐了一晚,未换衣裳。
  蒙山鸣:“挺好看的。”
  商淑清:“我不喜欢穿成这样,可嫂子非要我这样穿。”
  蒙山鸣:“王妃是越来越矫情了,又不是礼服,日常衣裳,只要穿着舒服就好,不喜欢穿就不要穿了。王妃那边,我去说她,以后她不会再勉强你了。”
  “蒙伯伯稍等。”商淑清转身。
  蒙山鸣:“丫头,今天我就不叫你郡主了,叫你丫头吧。丫头,你去吧,我等你,只是,我老了,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不知还能等你几年,我总感觉你爹他们在等我去找他们。”
  商淑清身形一颤,脚步略停,又进了屋内,门也关上了。
  没让蒙山鸣等太久,门又开了,再次露面的商淑清换了一身简单宽松的素雅衣裳,径直走到了蒙山鸣身后,亲手推动轮椅转身。
  蒙山鸣:“听说一晚上滴水未进,先喝点水吧。”
  商淑清:“不渴。”
  她说不渴,蒙山鸣也就没多说什么,话朝另一个人喊,“我们走走,法师不用跟着。”
  随行看护的那位女法师闻声止步。
  轮椅咕噜噜出了小院,两人所去方向有人关注着,见状有人赶在前面打招呼,途中早起忙碌的下人纷纷回避了,有事的也绕道而行,总之不让打扰那两位。
  咕噜噜前行的两人一路上似乎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徐行了一段路后,蒙山鸣又出声了,“听说你昨晚上滴水未进,不吃不喝,不哭不笑也不闹,就这样坐到了天亮,累吗?”
  “不累。”
  “心里有事,时间过的快,身体也许是不累,但是心累。”
  “蒙伯伯是哥哥他们请来劝清儿的吗?”
  “可能是觉得我年纪大,可以在你面前倚老卖老,觉得你应该会给我点薄面吧。”
  “不用劝,清儿没事的。清儿只是想安静一下,可是嫂子在我耳边断断续续了一晚上。”
  “有关道爷的事,瞒着你,其实也是为你好。”
  “我明白,他们希望我能顺利嫁给傅公子,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你这丫头,从小就懂事的让人心疼。其实有些时候,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刁蛮任性点,有些郡主的做派。高兴则笑,不高兴则怒,随性一点,不要什么都闷在心里委屈自己。”
  “不是清儿懂事,而是从小就知道自己长的不好,怕讨人嫌。”
  “商家血脉所出的姑娘家,还从来没有不好看的,你的底子应该差不了。以前有些事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先王在世的时候不肯告诉我。你们从京城逃难而来,我见到你,又想起了往事,后向蓝若亭打听过,问过他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结果,他的说辞和洛少夫一致,说什么逆天改命,先苦后甜,他应该也不知道什么。总之我是不信这神叨叨说辞的,东郭那老家伙一向喜欢装神弄鬼,若真能算命,先王岂能遇劫?我也不知道东郭浩然和洛少夫那老匹夫究竟在搞什么鬼,竟把你给弄成这个鬼样子,造孽呀!”
  “已经这么多年了,清儿早就习惯了。”
  “丫头,你哥哥是真的关心你的,这世上可能没人比她更关心你。隐瞒道爷的事,站在他兄长的立场上真的是为你着想。”
  “其实没必要瞒我,不管道爷活着还是死了,我心里都明白,道爷是看不上我的,我既然答应了嫁人,就算道爷死了又如何?活着都无法改变的事,死了还能怎样不成?你们都想多了。我知道哥哥是关心我,只不过,我想问蒙伯伯一件事情,希望蒙伯伯能如实告诉我。”
  “你说。”
  “当年角湖之战,我落入敌手,敌军以我做要挟,逼燕军退兵,如果不是道爷救了我……假如我未被救出,哥哥会为了我下令让燕军撤兵吗?”
  这个问题把蒙山鸣给问住了,数百万大军生死对垒,对垒之前已不知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让商朝宗仅仅是为了自己妹妹而撤兵……
  见他沉默,商淑清笑了,“清儿知道答案了。”
  蒙山鸣:“三大派亲自坐镇,是不会让王爷撤的。”
  “蒙伯伯,您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你明白了,可有些事情我们不明白啊,丫头,你让人修墓是干嘛呀?我这见惯了生死的人,也有些怕了。”
  “你们怕清儿殉情自尽?蒙伯伯,我少年时便家破人亡,父母兄长惨死,而后唯一的哥哥又被打入天牢,那段时间是我最难受的时候。怕被赶尽杀绝,我不得不逃离京城,和蓝先生他们遁入山野四处躲藏,那段日子我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幸好,终于等到了哥哥出狱。最难熬的时候我都抗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又怎会因为一厢情愿的一段情而做傻事?”
  “说的是,是我们小看了你,也可以说是关心则乱。只是……那你修墓作甚?”
  “清儿跟随道爷,侍奉了道爷十余年,他的一些旧物在清儿这里,清儿一直保存着。哥哥嫂子希望清儿嫁给傅公子,可昨天的一些事情傅公子看到了也听到了,道爷的旧物将来若是让傅公子发现,一些男子的东西,清儿怕傅公子会多想。清儿只是想修个衣冠冢,将那些东西彻底埋葬。”
  “哦,是这样啊!”
  “也有一点想法吧。昨晚听嫂子在耳边断断续续的说,道爷的遗体在圣境,没办法弄出来安葬。道爷毕竟对商氏有大恩,修个衣冠冢,至少让人有个祭拜的地方。”
  “嗯,那是应该的。衣冠冢好,都埋了,有些东西如果忘不掉,就放在心里吧。”
  “又怎能忘掉?道爷,是我害了他。他为我不惜一死,救了我的命,我却害死了他,清儿永远都忘不掉他的。蒙伯伯,清儿心里难受,真的好难受,清儿不让自己哭呢。”
  “瞎说,圣境里的事岂是我等凡人能企及的?圣境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死和你能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再难受也不能往自己身上瞎牵扯。”
  “不,蒙伯伯,您不知道,道爷是我从上清宗请出来的,他当时根本不看好我们,根本不想跟我们走,无意卷入这些是非,半路就想走人,是我硬把他拖入了这滩浑水,若不是我,凭他的本事,他现在一定活的好好的。是清儿为了商氏的一己之私害死了他!”
  蒙山鸣很想告诉她,那家伙根本就没死,凭那家伙的本事,现在也一样活的好好的,从明转暗,开始躲在了幕后操控大局,狡诈的很,哪有那么容易被弄死!
  他现在有些头疼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之前瞒着牛有道的死讯是在欺骗商淑清,现在瞒着牛有道还活着的消息又是在欺骗商淑清,这要是哪天牛有道重新活生生站在了商淑清面前的话,让他这把老脸该怎么跟商淑清解释,把一好好的姑娘坑个死去活来,还要不要脸了?
  真要到了牛有道要现身的那天的话,他很清楚,牛有道那种人不可能因为一个商淑清的感受,而一辈子躲藏不出。
  这叫什么事啊!他真不知道牛有道这一贯神出鬼没的毛病算怎么回事,现在更是玩出了花来,神出鬼没到了把自己给‘玩死了’的地步,这算什么啊,还真不如他在战场上厮杀来的痛快。
  一声叹,“丫头,人生总有各种你意想不到的意外,好好活着吧,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商淑清:“小时候,母亲逼着我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告诉我,是为了将来好好活着。长大后清儿才明白,这世道,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儿可以理想抱负建功立业,女儿家最终的归宿只是嫁人。我学的那些东西,也许只是用来取悦男人的手艺而已,蒙伯伯,您告诉我,那样就是好好活着吗?”
  蒙山鸣:“有一个让你去取悦的人不好吗?于男于女都一样,能取悦对方,就是好好活着,不能取悦对方又如何能好?”
  商淑清:“可世间已无清儿真心愿意去取悦之男子。”
  蒙山鸣一颗心沉了下去,明白了,这丫头已经死心了。
  “蒙伯伯,很奇怪的感觉,我总感觉他还在,总感觉他还活着,也许是我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吧,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错觉。昨天去茅庐别院那边的时候,我就感觉他在那,清儿一进门目光便情不自禁四处寻找,一眼便看到了‘他’,最后才发现认错了人……”
  蒙山鸣又猛然心跳了一下,当初商淑清说那些奇奇怪怪话的时候,大家还以为她魔怔了,他也以为,可此时,他竟有些惊疑不定起来,难道这世上真有“感应”这回事?
  “蒙伯伯,清儿嫁给傅公子后,便要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京城家破人亡,历尽艰辛,陪着哥哥一路走到今天,今后又要陪着傅公子重新开始,也许不用再那么艰辛了吧?如果有一天傅家惹得哥哥不高兴了,或者哥哥惹得傅家不高兴了,清儿该怎么办……”
  商淑清犹如梦呓般,自言自语着,推着轮椅絮絮叨叨着。


第一二零四章 衣冠冢
  没有隐瞒,把一切都讲的清清楚楚。
  知道哥哥嫂子们会担心她,她是个不想让别人为她担心的人,而且西边战事紧张,哥哥们正高度关注着,有许多事情要忙,她不想因为她个人的感情而影响哥哥他们,所以把心里的所有想法都讲清了。
  也没有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心里的难受并未掩饰,也袒露了,也挑明了,只是压抑着没让自己哭出来而已。
  见到商朝宗,蒙山鸣把这一切都告之后,叹道:“放心吧,没事,郡主是个懂事的丫头,懂事的让人心疼,一贯不会给人添麻烦,不会做出让别人伤心难过的事来,更不会做出让家人伤心难过的事来。修个衣冠冢而已,让她去做吧。”
  商朝宗、凤若男、蓝若亭皆沉默不语,或带几分黯然,凤若男甚至想哭。
  “若男,修衣冠冢的事,你吩咐管家,一切按清儿的意思办。”商朝宗回头叮嘱一声。
  “嗯!”凤若男点了点头。
  蒙山鸣忽又道:“王爷,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商朝宗:“蒙伯伯,这里没外人,有什么不能讲的,但说无妨。”
  面对家事一贯是称呼“伯伯”,面对公事时才会称呼“蒙帅”。
  蒙山鸣叹道:“其实吧,你们逼着郡主嫁给那个傅公子,我是不以为然的。有些事情不必讳言,郡主终究是被那张脸给连累了,顶着那张脸嫁到傅家,真的合适吗?靠王爷权势对傅家的威慑,真的能让郡主在傅家过的顺心长久吗?”
  “我宁愿郡主受点大家都能看到的苦,也不愿她心里委屈,她的性格,在婆家受了委屈是不会说出来的啊!时间久了,傅家摸透了她的秉性,会待她如何,谁也不知道。她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还要降贵纡尊曲意奉承,要做个好媳妇,她这辈子能开心吗?既然已经被那张脸给误了,不嫁又何妨?顺她的意不好吗?”
  “然而这是王爷的家事,而且王爷也的确是一心为着郡主好,并无其他意思,所以老夫也不好说什么。”
  这番话,蒙山鸣也算是说出了自己心里话,对在场几人的触动很大。
  商朝宗叹道:“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道理,她就我这么一个哥哥,我若是不能尽到父母的责任,让外人如何看我?何况,这是父母生前的遗愿,因为清儿的脸,一直惦念着如何给她找个好人家。”
  蒙山鸣颔首,“我明白的。王爷的家事我不会插手,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有一事老夫想请求王爷。”
  商朝宗:“蒙伯伯言重了,有什么事尽管说,何来请求一说?”
  蒙山鸣摆了摆手,另有说法,“老夫年纪大了,也许活不了几年了。趁还能说话,就当是为郡主求个情吧。王爷,郡主嫁入傅家后,将来,不管郡主做了什么,她那时的选择都是我们今天为她选择的,怪不得她,希望王爷届时能容忍并善待她!就这个请求。”
  商朝宗神情一肃,“这点无须蒙伯伯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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