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云图:“揪出主谋,滚!”
皇帝很少对他这样发火,步寻赶紧后退离开,知道皇帝此时在火头上。
然还没走到门口,忽又听昊云图喝道:“回来!”
步寻又赶紧老老实实走了回来,束手听命。
昊云图目光冷凝,犹如要吃人的老虎一般,“早朝上金王不在,称身体有恙告假了?”
步寻欠身,“是,金王昨天就告假了。”
昊云图:“好哇,他朝堂上的弟弟们都躺在了鬼门关前,唯独他身体有恙告假的及时,很幸运的躲过了一劫,朕这个好儿子还真是洪福齐天呐!”
步寻听的心惊肉跳,这是怀疑上金王了,但也不难理解,无论怎么看,金王都有难以洗清的嫌疑。
“抓!”昊云图牙缝里蹦出字眼来,一字一句道:“先抓了再说,抓回来严审!”
此话一出,步寻知道金王这辈子完了,被皇帝亲自下令抓来严审过的皇子,不管有事没事,皇帝是一点情面都不给金王了,对金王的不满算是彻底爆发了出来,金王这辈子恐怕是和皇位无缘了。
但他不敢再说什么,这种事令校事台也就是他自己身上都是一身的屎洗不干净,哪还有资格帮别人求情,恭敬领命,“遵旨!”
离开了个把时辰后,步寻又回来了,同来的还有齐国三大派的掌门。
事情实在是闹的太大了,惊动了三位掌门亲自到各府查看情况。
见到这三人,皇帝有脾气也不得不消停了下来,起码表面上变得温顺恭敬了,拱手见礼,“朕治家无方,劳动三位掌门亲自奔波,实在是罪过。”
三人或摇头或摆手,表示没关系。
天火教掌门宇文烟道:“陛下言重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陛下的家事,事态已经影响到了三大派,我等自然要跑一趟。”
昊云图:“谢三位掌门宽宏大量。三位掌门亲赴查看,不知各府的中毒状况可已经缓解?”
三位掌门相视一眼,面有为难之色,或者说有点不自然。
玄兵宗掌门北玄沉声道:“根据中毒状况来看,众皇族子弟应该是中了那极为罕见的玉尸之毒!”
昊云图一惊,“是那没有解药的玉尸之毒?”
三人皆微微点头。
昊云图脸色阴霾笼罩,“也就是说,三大派也没有解救之法,他们都活不了了,只能等死?”
大丘门掌门三千里道:“也不是全无办法,鬼医弟子就在齐京,‘红孩儿’之毒同样没有解药,他既然能解,可见手段不凡,不妨请他试上一试。目前各派尽力之下,诸皇子的毒患应该还能坚持个小半天的样子,说服鬼医弟子出手的时间还是有的。”
第一一二五章 不救!
昊云图迟疑道:“鬼医弟子?就怕那位不给朕的面子啊!”
有此疑虑不是没原因的,鬼医弟子在齐京这么久,他不是没有过接触的打算,曾命人召见过,奈何人家压根不搭理他,拒不听召。后来为了表明诚意,他亲自微服登门拜见,结果别说见人,连人家大门都进不了,搞的他这个皇帝相当没面子,甚至是有点恼火。
然而又能怎样?他不能把人家给怎样,也不敢轻易把人家给怎样。
宇文烟叹道:“陛下,都已经是这样了,不管行不行都要试一试。”
昊云图:“这是自然。只是,那位的脾气古怪,不能做唯一指望。”
三位掌门相视一眼,北玄颔首道:“先试试看吧,其他的,我们再想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昊云图立刻扭头道:“步寻,你亲自登门去请,说明情况,让他知晓利害关系,务必诚恳。”
“是!”步寻领命,不敢耽误,当即离去。
此去也没带多少人,一行十余人,直接在宫中纵马驰骋,一路冲出宫门,直奔京中某地的街头巷尾而去……
十余骑的来到,打破了小巷的宁静。
跳下马背的步寻整顿了一下衣冠,亲自走上台阶,敲开了院门。
门开半扇,郭曼门后探首,见到来客咦了声,“步总管?”
能一眼认出,两人自然不是头回见面,步寻以前就来请过,还陪昊云图来过,加之步寻的身份不一般,算是郭曼有特别印象的人。
步寻立刻陪笑道:“郭姑娘好记性,正是老奴。”
郭曼:“步总管有事?”
步寻脸一苦,“郭姑娘,出大事了,容我见无心先生面禀,劳烦通报一声。”
郭曼目光忽闪,“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我自会转达给先生。”
步寻:“郭姑娘,事情紧急,还是我面见先生告之能表达的更准确。”
郭曼撇了撇嘴道:“步总管的意思是怕我会打折扣瞒报吗?”
“不不不。”步寻连连摆手,“绝无此意,只是事情真的需要当面告之先生。”
见他着急了,郭曼莞尔一笑,“步总管不要急,先生的为人想必你也知道一二,他是不会无缘无故见外人的,你不说出理由硬要相见,只会惹恼了先生,先生越不会见你。所以,有什么事还是先说明来意的好,我也好为您通报。”
见如此,步寻没办法,只好将发生之事告知了郭曼。
郭曼听后亦吃惊不小,位列朝堂的皇族竟全部中了剧毒,这事确实非同小可,当即请步寻稍等,这就去通报。
“郭姑娘!”步寻突然出手推住要闭合的门,可谓是哀求,“还请郭姑娘为老奴美言几句。”一沓金票从袖子里掏了出来,往郭曼手里塞。
郭曼纤手一挡,拒收,“先生不缺钱,步总管不必如此,您大可放心,我一定把您的意思全盘转告给先生。”
“是老奴唐突了。谢谢,谢谢。”步寻连连点头哈腰谢过。
咣!门关了,步寻只好在门外等着,很快便焦虑了起来,台阶上下不停,焦虑徘徊。
庭院内的医堂中,一个脑袋上缠满了纱布的男子站立,颜宝如正在为其解开缠绕在胸口的纱布,无心在旁看着。
进门的郭曼见正在忙,遂等在了一旁。
上身纱布解开后,中立男子赤着的胸膛上有醒目疤痕。
无心凑近了观看对方身上的疤痕,颜宝如在旁啧啧道:“新伤疤做旧的跟旧伤疤一模一样。”
无心微微点头,显然对结果还算满意,又抬手指了指男子脸上缠着的纱布。
颜宝如当即再上手,小心拆除了裹在男子脸上的纱布,当对方露出真容后,颜宝如怔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男子赫然就是牛有道,至少长的一模一样,实在是太像了,令颜宝如产生了瞬间错觉。
见到这张脸,颜宝如就会想起那让自己头皮发麻的一幕,幸好知道眼前此人是整容成了牛有道,并非是真的牛有道。
无心凑近了假牛有道的脸细细观察。
回过神后的颜宝如也很好奇,也同样在仔细观察,细瞅过对方面容后,看不出丝毫异样,不由啧啧惊叹,“几乎看不出什么异常,先生技艺真正是巧夺天工!”
确认应该没什么问题后,无心袖子里拿出一只瓷瓶,递给假牛有道,“口子上还没完全恢复,略有瑕疵,这药拿去,每天在脸上涂抹一次,七日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假牛有道双手接过,“谢先生相助。”
无心:“走吧,去做你要做的事去吧,出了这个门,你我没见过。”
待颜宝如将对方带走后,郭曼方上前禀报道:“先生,大内总管步寻求见。”
无心扭头便走,“见我作甚。”
“先生,皇宫内出大事了,就在今天早上,所有位列朝堂的皇族全部中了剧毒,据说都中了玉尸之毒……”郭曼跟随其后,将步寻所述情况详细转述了一遍。
无心忽停步,问了句,“英王昊真也是位列朝堂的皇族之一吗?”
郭曼:“是,昊真也是位列朝堂的皇族之一。”
无心慢悠悠转身,屋檐下负手仰望苍天,平平静静一句,“不救!”
“这……”郭曼犹豫道:“先生,咱们毕竟是在齐京立足,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若是见死不救的话,会不会有点不妥?如此轻易拒绝,那位步总管没办法回去交差,只怕会死磨硬泡不肯轻易离去!”
闻听此言,无心略默,之后迈步下了台阶,直朝大门走去,郭曼赶紧跟上。
到了门口,郭曼赶紧打开了大门。
门外步寻回头一见人,顿时满脸惊喜,毕恭毕敬拱手:“步寻拜见无心先生!”
无心:“你的事,郭曼都跟我说了,你回去吧,我没兴趣,你守在这里也没用。”
“先生,情况紧急……”步寻当场急了,噼里啪啦把恳求的事情再次详述了一遍,再三恳求对方施以援手。
再说一遍也是怕郭曼没把事情说清楚。
然而无心只是静静听着,听完后,说:“说完了?我说了我没兴趣,你再怎么说也没用。回去告诉你家皇帝,不要再来打扰我,就算齐国三大派掌门亲自来求我也没用。不送!”说罢转身而去。
一听这话,外面随行的宫中侍卫顿时怒了,有人怒而冲上台阶,“大总管,不要跟他啰嗦,直接……”
“不得无礼!”步寻紧急伸手一拦,喝斥:“退下!”
之后又面朝庭院内连声哀求,“先生,无心先生,老奴求您了,老奴给您跪下了!”说罢真的噗通跪在了台阶上。
可结果很令人遗憾,郭曼一脸歉意关门。
咣!大门关闭在了跪地的步寻面前,看着紧闭的大门,步寻一脸黯然……
再怎么求也没用,步寻只能紧急返回皇宫上报,让宫里不要耽误时间,另想办法。
听完禀报,听到就算自己亲自登门去求也没用,三大派掌门面面相觑,发现那位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
大丘门掌门三千里冷哼一声,“真当我们怕他不成,杀他不过举手之劳!”
不满意的话也只能是说说,真要为这事乱来不至于。
就算要泄愤也不是现在,眼前还是得商议想办法救人之事。
然而商量来商量去,也的确是没什么好办法,这里还没拿出定意来,结果又出事了。
殿外一名太监紧急找到步寻嘀咕了几句,步寻一听就急了,赶紧折返殿内禀报:“陛下,皇后娘娘心忧玉王安危,听说奴才未能把无心先生请来,急了,招了长公主授命,命长公主务必把无心先生请来!”
三大派掌门相视一眼,玉王昊鸿乃皇后亲生儿子,皇后寄予厚望,更关系到皇后的将来,眼见儿子要丧命,皇后的心情可想而知。只是派出长公主出面,哪是去请人,怎么听都像是去绑人的。
长公主昊青青是什么德性,三大派掌门多少有些耳闻,瞎胡闹的主。
不过三位掌门大概也揣摩出了皇后的心思,别人去瞎胡闹会惹怒昊云图,而昊青青是昊云图最宠爱的女儿,让昊青青去干这种事自然是最合适的。
一听昊青青被皇后派去“请”人了,昊云图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喝道:“瞎胡闹!还磨蹭什么,还不快派人去拦下来!”
“是!”步寻赶紧跑出去布置。
“愚蠢妇人!还嫌不够乱吗?”昊云图气呼呼来回走动,然而因这事降罪皇后也说不过去,皇后爱子心切可以理解。
可他的心情皇后却不理解,他难倒不想救二皇子昊鸿?他想救的可不止皇后那个儿子,而是一群面临死亡威胁的儿子。鬼医弟子不给面子,他也生气,他也想对鬼医弟子来硬的,可是那个鬼医弟子不是一般人,人家身后的背景是鬼医。
鬼医的影响力自然无法对抗一国之力,可在修行界的确有相当影响力,如今晋卫两国战事激烈,齐国亦卷入其中,三国修士的调配使用都很紧张,这个时候惹怒了鬼医,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后果来。
总之为这场战事添加负面影响绝非他愿意看到的!
第一一二六章 走,跟我绑人去!
一旦战事走向败局,齐国将面临灭国之危!
国家兴亡和一群儿子的生死比起来,他选前者!
儿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他不缺为他生儿子的女人,何况他还有其他儿子,中毒的只是位列朝堂的儿子而已。
如此想法也许太过冷酷无情,做他子女的人肯定难以接受。
可在他看来,个人的感受并不重要,若是整个齐国亡了,他失去的将不仅仅是那些中毒的儿子,连那些未中毒的儿女怕是也保不住,而且还将失去更多更多!
所以,他宁愿颜面大失,也要将昊丞入赘给了卫国,他不缺这么个儿子!
……
两支人马急匆匆在街上碰头了,为首的夫妻二人也碰面了。
带着人马而来,一脸络腮胡子的呼延威,一见昊青青便嚷嚷道:“火急火燎的让我带人来干嘛?”
昊青青:“我被人欺负了,你难道不管不成?”
“切!”呼延威不屑嗤声,上下打量自己老婆,“欺负你?在这齐京只有你欺负人的份,谁敢欺负你?我跟你说,我忙的很,我还要完成父亲交代的操练兵马任务,完不成又要挨军棍了,没时间跟你瞎胡闹……也是,你到时候又能幸灾乐祸看我笑话了。”
昊青青紧绷着嘴唇看着他,眼眶红了。
“呃……”正要拨转坐骑离去的呼延威一愣,发现不对,怎么感觉要哭了?这女人从不肯在自己面前示弱的,更别说在自己面前掉眼泪。不由试着问了句,“真有人欺负你了?”
昊青青抬袖抹了把眼泪,“我只问你帮还是不帮?”
呼延威挑眉道:“你不是嫌弃我一身臭汗,嫌弃我不干净,赶我去军营睡吗?怎么,现在不嫌弃了?”
昊青青泪珠儿大颗滚落面颊,哽咽道:“呼延威,我二哥身中剧毒,要死了,你难道也不救吗?”
“这……”呼延威咧嘴无语,呼延家在京城也不是摆设,有军方的情报网络,这事他不久前接到了消息,只是……他挠了挠头,“救……我当然想救,可我没那本事啊,让我上战场的话,兴许连蒙山鸣也要跪在我面前喊爷爷饶命,可解毒救人我是一窍不通啊!这事你应该找皇上、找三大派才对呀,找我没屁用的。再说了,救人你就说救人,说什么有人欺负你,两码事能搭上边吗?这不是摆明了又在骗我吗?”
昊青青委屈巴巴的样子道:“若是父皇和三大派能想到办法,我找你干嘛?如今能解救二哥的只有那个京中隐居的鬼医弟子无心,父皇派了人去请,步寻亲自去请的,可人家见死不救,就是不肯施以援手。二哥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如今那个无心见死不救,非要让我二哥去死,你说是不是欺负我?”
这叫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呼延威神情抽搐,“昊青青,别闹了,咱们……”
昊青青突然打断,马鞭挥指丈夫,破口大骂,“呼延威,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老婆被人欺负了,你居然不管,你居然不为你老婆出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老婆这样被人欺负不成?”
不是男人?呼延威下意识挺起了胸膛,可随后又气势一泄,哭笑不得道:“你这女人一贯不讲道理,你想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带着兵马把那个无心给砍死吧?回头我还不得被呼延家的军棍给乱棍打死?你这是盼着我早死好改嫁吧?”
昊青青瞪眼道:“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谁让你去砍死人家的?把人砍死了,我二哥怎么办?我是让你去请人的,帮我把人请去救二哥的。”
“请人?”呼延威回头看了看自己带来的人马,再回头,愣愣道:“请人治病,让我带人马干嘛?”
昊青青:“蠢货!连父皇都请不动的人,我们能请动吗?”
呼延威这下倒是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