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临策刚想说什么,牛有道指了指地上爬起的管青崖道:“把他扶起来。”
郭、安二人唯唯诺诺,赶紧双双搀扶起管青崖,一人扶了一只胳膊。
见没继续前面的那一套,宫临策到嘴的话也就忍住了没说,并亲自走了过来,只听牛有道问郭、安二人,“你二人姓甚名谁?”
二人诚惶诚恐道:“郭妙胜,安太华!”
谁知话刚落,牛有道挥手又是一巴掌,郭妙胜应声倒地,口鼻甩出血来。
郭妙胜没想到掌门出面了,就在眼前,牛有道居然还会动手。
牛有道反手抽向安太华的手被宫临策迅疾出手抓住了,他脚下却是陡然一脚踹出,正中安太华腹部。
“啊!”安太华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倒喷而出,实际上反而是伤的最重的一个。
管青崖被吓坏了,赶紧闪身掠开了,哪还敢站在原地挨收拾。
宫临策迅速两指顶在了牛有道的心窝,劲气随时能勃发出来要牛有道的命,并怒斥:“放肆!”
见牛有道受制,茅庐别院的人迅速动作,谁知牛有道手中杵地的剑一挥,喝了声,“没你们的事,滚回去!”
但紫金洞那边的人去冲过来了,红娘等人顿时没听牛有道的,冲上了前与紫金洞的人对峙在一起,巫照行、云姬统统现身了,就连惠清萍也闪身露面了。
圆方硬着头皮提了两把戒刀冲出来,不过却躲在最后面。
大战一触即发,牛有道双目与宫临策双目对视着,声音放低了,语气却很坚决,低声说出了只有宫临策才能听清的话,“掌门,我敢保证,你这样杀不了我!是不是有人陷害红娘,不需要证据,谁是谁非你我心里都清清楚楚。不是我想闹事,是宗门这边有人欺人太甚,这就是你在圣岛答应我的结果吗?”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株连其他人,但这三个人的狗命,我要定了!我没当场杀他们,是给掌门你面子,但掌门你今天也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圣岛的话,掌门若不守信,咱们今天就来个鱼死网破,若守信,今后在紫金洞,我唯掌门马首是瞻!是杀他们三个,还是杀我,掌门自行决断,绝不勉强!”
宫临策亦低声道:“滥杀本门弟子,你疯了吗?”
牛有道忽大声道:“三个狗东西竟敢当面骂我,难道我还不能教训他们不成?”
紫金洞众人闻言惊疑不定,皆看向刚爬起的郭、安和闪开到一旁的管青崖,有点不信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没有,我没有!”
“我没有骂牛长老。”
郭、安、管三人慌忙对众人摆手解释。
宫临策目光闪烁,忽一把推开了牛有道,转身面对众人喝道:“都干什么?都给我退下!”
牛有道亦朝管芳仪等人挥手示意退下,茅庐别院这边众人相视一眼后,纷纷后退了。
紫金洞那边的众弟子亦纷纷退开了,唯独一干长老们没有后退,而且还朝宫临策这里走了过来。
莫灵雪回头看了眼诚惶诚恐的郭、安、管二人,问宫临策:“掌门,他们骂了牛长老?”
因为宫临策刚才就在几人边上,是最好的人证。
宫临策嘴角绷了绷,徐徐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牛有道:“但我亲耳听到他们骂了我!”
宫临策冷眼瞅向牛有道,直到刚刚他才算是明白了过来,什么奸细,什么查清事情真相都是扯淡,都是糊弄大家的鬼话,这厮就是来报复算账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牛有道知道管青崖等人不可能承认真相,有些事情是查不出结果的,他只想把当事人凑齐了好算账!
敢算这帐,自然是因为他有这底气!
“没啊!掌门我没有骂。”
“长老,我真的没有骂啊,牛长老问我们姓甚名谁,我们只是如实回答,牛长老突然就出手了。”
郭、安、管三人满嘴鲜血着在那连连解释,苦不堪言,慌乱的一塌糊涂。
然而不管三人怎么解释,牛有道就是一口咬死三人骂了,三人苦无证人,也只能说没有骂。
三人当然没有骂,牛有道就是栽赃陷害他们,他们对这边做的,牛有道直接还了回去!
这端倪,任谁都能看出一二,严立怒道:“牛有道,他们骂或没骂,宗门自有公断,岂可擅自出手!”
“公断?”牛有道骤然挥手指向袁罡,“公断在哪?谁对谁错,真相还没查明,黑白不分,就直接将我的人抓了起来,算哪门子公断?”
第九八五章 惩罚
严立怒斥:“什么你的人我的人,公然在门内拉帮结伙,你还是不是紫金洞弟子?”
牛有道也不客气,“门内拉帮结伙的人还少了吗?要不要我拿着宗门名册清点一下占据宗门要位的人都是谁的弟子、都是谁的人?你当下面弟子都是傻子吗?”
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换了一般人这样怼,就是以下犯上,然而他的身份地位足够,不存在那方面的问题。
严立:“宗门弟子该怎么安排是经过宗门决议的,公平合理,也是门内事务,你拉着一批外人在宗门内自立并与宗门对抗,还有理了不成?”
牛有道:“有没有理是谁答应的?是谁答应让他们在这里的?是我的人意图与宗门对抗,还是有人故意找事,大家心知肚明,欺到我头上来了,还想让我忍气吞声不成?没那个道理,你找错了下手的对象,老子不是泥捏的!早先什么都答应的好好的,先把人骗进了紫金洞,再故意让弟子挑事……管青崖是不是你徒弟?严立老贼,你意欲何为?想除掉我,你尽管动手,老子随时奉陪!”
眼见两人撕破了脸吵,越说越不像话,再吵下去,只怕贴金也无法粉饰光彩,宫临策一声怒喝:“都给我闭嘴!”
牛有道立刻朝他拱手道:“掌门,既然有人觉得茅庐别院的人呆在这里不合适,我请掌门放行,我等离开宗门地界另找地方落脚便可,还宗门清净,请宗门决议恩准!”
宫临策眉头略挑,这个要求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前还罢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岂能轻易放虎归山,人在这边还能拿捏住你,把人给放了,还怎么让你听话?
他岂能不知牛有道为何不对那三人当众痛下杀手,说什么给他面子都是次要的,真正原因是因为知道不是紫金洞的对手,怕给茅庐别院造成巨大损失,不敢把事情做绝了。
真要是把人给放了,回头这些人跟这里翻了脸,还不知道会投靠向哪家,这是他决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要他冒着损失巨大利益的风险放这些人走,他宁愿把这些人给灭了,连同牛有道一起宰了,紫金洞吞不下去的巨大利益,也不能落到别人手上导致反过来压迫紫金洞!
如今的燕国,紫金洞掌握着很大的话语权,连逍遥宫和灵剑山都不得不看紫金洞几分脸色,他岂能容这局面翻转?
“你跟我来一下。”宫临策对牛有道扔下话,转身朝一旁而去。
牛有道则对怒目相视的严立竖了根中指,之后才跟了宫临策离去。
在场的除了袁罡,没人知道那根中指的含义,严立也看不懂,不过他能猜到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含义,都这样了还能祝福不成?但又找不到揪住回击的话柄。
一棵大树下,周边没有其他人靠近,宫临策树下转身便问:“我要你一句话,此事能不能善了?”
牛有道懂他的意思,当众私下到一旁来谈,就要双方亮出底牌来,大家互相亮出底来,能不能解决就一句话的事。
遂直言道:“掌门,茅庐别院自入驻紫金洞以来,一直规规矩矩本本分分,这次是谁在挑事,大家心知肚明!”
宫临策:“话不能这样说,事情真相未明前,个人感觉都是错觉,什么样的真相都有可能存在,岂能因感觉而做裁决依据。”
牛有道:“好!我们不谈真相,只谈现实!我在紫金洞的处境你也清楚,我若软弱,迟早要被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谁若欺人太甚,我只能以斗求存,今天这事我必须要个交代!”
宫临策:“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我都不可能把他们三人的性命交给你来处置,我也不可能为了你而处死他们三个?真要依了你的,让全派上下弟子如何看?我这掌门也做不下去了!”
牛有道:“我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掌门给了我交代,我自然不会让掌门难做。此事我可以作罢,但他们必须赔礼道歉,我茅庐别院有烈酒……事后,立刻将他们逐出宗门地界,至于是罚往摘星城还是无边阁之类的地方听用,那是宗门的事,我不插手。”
“掌门,我茅庐别院的人谁敢惹你?可眼前呢,紫金洞下面的弟子都敢欺到我头上来,混了这么多年混到今天,我若连他们都收拾不了,我自己都没办法给自己交代。不知天高地厚,有本事做就得有本事承担责任,既然做了,他们就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宫临策沉默了一阵,忽负手身后,转身眺望茅庐别院的对峙情形,徐徐道:“元长老他们对你手上的势力很感兴趣!”
牛有道上前两步,与他并肩而立道:“我懂!宗门的实权基本上都掌握在掌门的手中,元长老他们只是尽点参事议事、看家护院、跑跑腿的职责而已。他们当然不满足于此,之前联手打压我,无非是想瓜分我手上的势力。见瓜分不成,下一步恐怕要与我交好。可掌门是什么人,他们老实则罢,掌门还会给几位太上长老点面子,若是不老实,他们长老的位置怕是要不保。道理他们也懂,所以不敢轻易与我接触,怕犯掌门忌讳!”
宫临策:“世道纷乱,必须要号令统一,一盘散沙难以立足!另外,我不是听你来跟我分析紫金洞局势的,紫金洞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
牛有道:“我保证不与元长老他们暗通,紫金洞只能令出掌门!事情一码归一码,我和严长老没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严长老放得下,茅庐别院依然只和他沟通!”
宫临策嘴角翘了翘,斜睨道:“自己把屁股擦干净,我不希望再看到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是!”牛有道应下。
宫临策:“这世上没人能为所欲为,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等宗门的决议吧!”
牛有道:“在宗门内,掌门不至于连这点掌控能力都没有,我认为还是掌门说的算。”
宫临策没有多言,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人一个回了紫金洞那边的阵营,一个回了茅庐别院的阵营。
与几位长老一碰头,宫临策直截了当,“今天的事情不能持续下去影响宗门大局,没必要再拖拖拉拉下去,就此解决掉!南州、金州、北州的利益牵涉到在燕国境内多大的话语权,你们也清楚,这份利益我们还要不要?牛有道那边的态度也很坚决,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牺牲紫金洞的巨大利益和茅庐别院开战,将牛有道等人给灭了,要么给牛有道一个交代。如何选择,我听听你们的意见。”
如何抉择似乎不难做出选择,有宫临策的干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决定一下,最不满的是严立,私下找到宫临策,哀怨道:“师兄,这样做的话,我如何向下面弟子交代?”
宫临策劈头便骂:“谁挑起的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惹事也不挑时候,你连自己弟子都管不好,怨谁?能保住他们性命已经不错了!怎么?你觉得他们的面子比整个紫金洞的巨大利益还重要不成?他们或者是你,只要你能保证南州、金州、北州不出乱子,我立刻下令灭了茅庐别院!”
严立不甘心,“就算下面弟子做错了,牛有道有证据吗?没证据如何让下面弟子心服!”
宫临策:“你是糊涂了,还是越老越天真了?有些事情需要证据吗?我们可以不需要证据抓牛有道的人,牛有道也可以不需要证据处理你的人!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能不能执行下去?”
宗门已作出了决定,严立能怎么办,只是带着一丝希冀发发牢骚而已,最终也只能是执行。
当面对严立获悉宗门的最后处置结果后,管青崖、郭妙胜、安太华皆哭丧着脸,身上血迹醒目。
三人身上都带着伤,管青崖和郭妙胜伤的很难看,半口牙都被牛有道给打没了,而安太华则受了不轻的内伤。
被牛有道当众打伤了,他们还想宗门为他们找回公道,结果没盼到公道不说,挨了打还要向牛有道赔礼道歉。
既然赔礼道歉了,那就说明他们错了,目无尊上的罪名就落实了,自然要接受惩罚!
三人要被调往鸟不拉屎的荒漠中的无边阁,管青崖要去无边阁那边做掌柜。
“师尊!我们没有骂牛长老,是牛长老故意栽赃陷害我们,弟子不服!”管青崖一脸悲愤。
严立:“青崖,宗门已经做出决议,对抗宗门决议的后果你清楚。牛有道就是一条疯狗,逮住你们往死里咬,这次能保住你们性命就不错了。再说了,只是去的地方委屈了些,但你职级并未受贬,让你暂去那边也是为了化解眼前的风波,不要让事情再扩大化了。你们为了宗门的利益受了委屈,我们心里都清楚,有我在这里,只是让你们暂去过渡一下,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找机会把你们弄回来。好了,不要多说了,眼前委屈一下,认了吧!”
他认为保住了三人的性命,有些内情宫临策也不会告诉他,认了的结果是茅庐别院给的三坛毒酒,不喝都不行!
第九八六章 是非之间
三坛早已准备好的酒从茅庐别院内拿出之时,宫临策还出声阻止了一下,“慢着!”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示意严立亲自去检查酒有没有问题。
亲自勘验的严立没发现问题,这才把三坛酒分发给了管青崖三人。
早就做了手脚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没问题,三粒苦神丹早已碾碎附着在了酒坛内壁,检查时没问题,之后法力稍加弄破就是问题。
没有倒酒慢慢喝,让三人抱着坛子喝本来就是问题。
有宫临策的配合,下面一些人的命运早已注定了。
“牛长老,是我等莽撞无礼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等尽饮此酒向您赔罪!”
管青崖三人先行陪礼后,端着酒坛子嘴对口,在夕阳余晖下站成一排猛灌酒水入腹。
酒后,三人肚子也鼓了起来,拱手退开到了一旁,情绪低落。
再次面对三人,牛有道从头到尾没再说什么,至于管青崖眼神中闪过的怨毒神色,亦不屑一顾。
当然,这赔礼道歉的一幕,也没让紫金洞太多人看到,也不好看,宫临策事先把围在这里的大量弟子给驱散了。
这事算是过去了,旁观了过程的巨安悄悄离去。
牛有道注意到了,走到了众长老身边,“择日不如撞日,巨安和闻墨儿的婚事就放在今天解决掉吧!”
宫临策:“未免太草率了吧?”
牛有道:“听说闻墨儿的追求者不少,冒出个管青崖闹事还不够吗?我不想多事,还是早决断吧!”
宫临策:“太匆忙了,巨安毕竟是钟老身边的人,起码得征得钟老的同意。”
牛有道:“师傅那边我去说服。”
宫临策掐指算了算日子,说道:“三天后吧!三天后的日子不错,钟老若同意,就放在三天后,不能太委屈了姑娘,总得稍作准备。”
牛有道:“好,那就依掌门!”
旁听到的管青崖心中凄凉,落得这般下场不说,还加快促成了闻墨儿的婚事,念想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要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又能如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