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捉奸抓了个现行,居然被皇帝给废了,奇葩,这吴公岭还真干的出来。”陪同在旁的管芳仪冷哼不止,很是为惠清萍感到不值,“若没有惠清萍,吴公岭焉有今天,狼心狗肺的东西。”
牛有道手中纸抖成碎片飘落桥下随波逐流而去,也随口回了句,“没有惠清萍,也有其他的萍出现,就算没有其他的萍出现,吴公岭未必就没有今天。吴公岭有没有今天,不是惠清萍能决定的,惠清萍看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落得个今天的下场。”
管芳仪冷眼道:“你的意思是吴公岭做的对咯?看来你们男人都是一路货色,没一个好东西。”
“……”牛有道无语,怎么又把他给捎带上了,哭笑不得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说吴公岭做的对。有句话叫做‘悔教夫婿觅封侯’,选择了什么样的路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男人当了皇帝后宫之中怎么可能只有一人,女人当了皇帝面对万千男色,闺帐之中也不会只有一个男人,到了什么样的山看什么样的景,你不能站在山下去想山上的风光,都要面对现实。惠清萍就不该这样去闹,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就得那样去做,不愿接受山顶的现实,乱冲撞就有可能跌落山脚去面对山脚的现实。你不想看山上的景,要么闭眼,要么滚下山,这就是现实。”
管芳仪哼哼道:“也就是说,你以后若有机会,也会和吴公岭一样。”
“……”牛有道再次无语,也怪自己,闲得蛋疼还是怎的,居然跟女人讲这种道理,不是有病么?立刻转移话题道:“以我的名义,传信给吴公岭,警告他,惠清萍是我结拜大姐,敢动惠清萍一根手指头,让他小心自己的脑袋。让他把惠清萍交出来,否则我燕国立刻发兵攻宋!”
管芳仪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愕然道:“什么意思?”
牛有道:“什么什么意思?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管芳仪提醒:“别说什么动一根手指头,惠清萍已经被他打入了天牢。”
牛有道摇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将惠清萍关押只是一时,吴公岭这人心狠手辣,翻脸后必然无情,若没有顾忌,惠清萍在天牢内迟早要出意外。”
管芳仪狐疑道:“你真要为了惠清萍发兵攻燕?这事好像也由不得你。”
牛有道沉默了一阵,这事的确由不得他,他对燕国军方的影响力是不小,可临近宋国方向的燕军人马并没有他的势力,不说燕国,紫金洞也不会允许他妄为。
“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想办法,先稳住他不要对惠清萍乱来。”牛有道皱着眉头给了句,想救惠清萍的确有点麻烦。
管芳仪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不是说说,而是真的想救惠清萍。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觉得没必要,这边与惠清萍的书信来往她又不是没看到过,人家压根没把跟你的结拜当回事,何必热脸贴冷屁股自找麻烦。
“好吧!我相信你这种人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应该是有深思熟虑的。”管芳仪叹了声,转身而去执行了。
牛有道站在桥上,一手杵剑,一手摸着石栏,看着水中游鱼思索着什么。
思索中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待管芳仪回来表示信已经发出去了,闻墨儿也来了,也带来了一封信。
“道爷,山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闻墨儿奉上信道。
管芳仪接了信检查,并问:“什么人送来的。”
闻墨儿:“对方没透露身份,放下信就离开了,不知是何人送来的信。”
确认信没问题后,管芳仪把信给了牛有道。
牛有道看完信,对闻墨儿微笑,“有劳了。”
闻墨儿笑着告退后,牛有道又把信给了管芳仪看,“这事有点意思了。”
管芳仪看了信中内容方知他所谓的有点意思是指什么,信中提及的是惠清萍目前的遭遇,说知道牛有道和惠清萍有结拜之谊,并献策,说想救惠清萍很麻烦,除非燕国大军压境威胁宋国,国力空虚之下的宋国才有可能释放惠清萍。
为何如此,信中详诉了各种原因。
不过总体的想法倒是和牛有道之前的想法有点类似。
更有意思的是,信中没有提及送信人是谁,最后的具名是:仰慕道君者。
“道君……谁会这样称呼你?”管芳仪一脸稀奇,“你觉得这信可能是谁送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牛有道也纳闷了,简直是毫无头绪,但能看出信中所明显呈现出的善意。
他将已知的所有和惠清萍有关系的人员梳理了一遍,也实在是想不出谁能写出这样的一封信来,但他总感觉自己能从信中察觉出点什么,可认真细想之下又一切成空,又成了没有任何头绪,这信有点神秘。
他又把信要了过来,重新仔细查看了一遍,最终摇头道:“这信若给一人看,那人兴许能看出点什么。”
管芳仪好奇:“谁?”
“邵平波!”牛有道给出一个人名,信也还给了她。
管芳仪讶异,“这没头绪的信,邵平波能看出是谁写的来?”
“我甚至怀疑这信就是邵平波写的,不过此人铩羽而去后尚在蛰伏期,在没有跟我较量的实力前,应该不会主动惹到我头上来。”牛有道苦笑一声,苦笑自己的心态,一旦发现不对劲的事情,很容易就忍不住先往邵平波身上怀疑。
最终叹了声道:“有些事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邵平波是怎么知道答案的,陈归硕回来详谈了解后,我发现邵平波那家伙某方面的推理判断能力非常强悍,近乎变态,只要给他足够的条件,任何的蛛丝马迹几乎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一点我远不如他。我怀疑我干的有些事情,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迫于形势隐而不发而已。是个后患,可惜在晋国的庇护下,我拿他没办法。”
他自己都不知道,邵平波曾说自己不如他,而他又说自己不如邵平波,偏偏两人又要死磕到底。
管芳仪惊讶:“真有这么厉害?”
牛有道:“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人无完人,人都有缺点,他别的缺点不说,身上起码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管芳仪不解:“致命?”
牛有道呵呵道:“据陈归硕说,邵平波经常吐血,有那么多修士帮忙调理,还能这样,再多的灵丹妙药也难长久,驽马之躯却耗麒麟之智,不堪重负,也不堪摧残,注定短命!他的心智就是他的致命缺点,不管胜负如何,就算我输了,他也赢不了,他注定要自己负了自己。”
管芳仪还在思索,牛有道又叹:“有意思,最近实在是有意思。”
他指的不仅仅是这封信。
之前他匿名给天火教去了封信,如今又有人给他匿名来了封信,还真是一报还一报。
给天火教的信达到了目的,却被宇文烟搞了个云里雾里,如今这封匿名信又再次把他搞了个不明所以。
他发现跳出南州后,面对的局势大了后,冒出的对手也果然是不一样了,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了。
……
宋国皇宫,废了惠清萍后,吴公岭着实快活了几天,那些藏在外面的美人都光明正大接进了宫宠幸。
一点都不掩饰,有官员实在看下去进言,说了点不该说的。吴公岭早就想杀鸡儆猴,被他找到了机会,那位朝臣被冠以辱君之罪,直接处死了。
偷偷摸摸憋了那么久,如今他自然是要好好快活一下。
虽然那些美人都是前宋国皇帝牧卓真的妃子,但并非人人都能像牧卓真的皇后那般受辱后自尽,不但没有自尽,反而是委身讨好的居多。能保住性命、能重拾荣华富贵,至于是牧卓真还是吴公岭,对这些女人来说并不重要,对她们来说,牧卓真已经过去了,顶多触景偶尔想起。
相对来说,吴公岭也比牧卓真可怕的多,动辄杀人可不是说说的,比伺候牧卓真更尽心尽力,以前敢在牧卓真跟前撒娇或耍的小性子可不敢对吴公岭乱来。
然而快活了没两天,闹心的事来了,牛有道的信来了。
“欺人太甚!”御书房内,看完信的吴公岭一把将信给摔了。
他的御书房也别具一格,除了文房四宝和公文之类的东西,其他文气调调的摆设几乎都清除了,墙上到处挂的是地图,还有各种刀枪。
同仙阁掌门单东星捡起信查看后,也忍不住皱眉。
突然停步在单东星面前的吴公岭张牙舞爪,龇牙咧嘴道:“他把我当什么了?我管教自己的老婆关他什么事?他警告老子也就罢了,居然还威胁老子把老婆交给他,未免也太猖狂了,他以为他是谁呀?”
第九四五章 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
皱着眉头的单东星也觉得牛有道这样干有点过分了,惠清萍虽然是废后,可毕竟曾是宋国的皇后,把宋国的皇后交到外国的手上,别说吴公岭丢不起那个人,让宋国上下的臣民情何以堪。
这简直是在羞辱吴公岭,他也觉得吴公岭不可能答应这种事。
可现实问题是,牛有道明白无误的警告了,你不答应,我就打你!
单东星捧着信试着问了下,“不知牛有道此话是真是假?”
吴公岭嗤笑不屑,“管他是真是假,他以为燕国是他家的不成,他想打就打不成?老子不理他,看他能把我怎样?”
单东星:“他在燕国的确有些影响力,他真要较真的话,还不知会出什么事。燕赵之战,就是他挑起来的,最后导致赵国覆灭了。”
吴公岭:“你少在这里自己吓唬自己,此一时彼一时,他已经投靠了紫金洞,逍遥宫和灵剑山不可能会再任由他乱来。不是我看不起他,他手上的人马想横跨燕国地域抵达我宋国边境都难,更别说出兵攻打。他嘴巴一张就想吓唬人,当老子三岁小孩呢?”
单东星试着问道:“那就不理他?”
吴公岭默了默,嗯了声,“不理,理他作甚!”
话虽这样说,其实挺没底气的,之前他的确存了找个机会让惠清萍在天牢出个意外的心思,可这封信一到,他有点投鼠忌器了,有点不敢轻举妄动了。
有些事情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也许天女教出面威胁他,他都不会害怕,可面对牛有道的确是有点畏惧。
确切地说,也不是畏惧牛有道,而是畏惧牛有道手下的蒙山鸣,因为畏惧蒙山鸣而畏惧牛有道。
他从参军开始,就在蒙山鸣麾下的大军中,从一小卒成长起来的过程中,一直是沉浸在蒙山鸣的威望中,是沐浴着蒙山鸣的威望成长起来的,那个统帅千军万马的蒙帅,在大军山呼海啸声中驰骋而来的场景曾令他心驰神往。
后来若不是宁王阻拦,蒙山鸣差点把他给宰了。
蒙山鸣可谓将他看得透透的,不管他立下多少战功,都将他给压的死死的,只要蒙山鸣在一天他就翻不了身,犹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他近乎窒息,这种状况持续了很多年,试想他面对蒙山鸣的心态是何种。
身为沙场征战的将领,谁能服谁?可蒙山鸣由不得大家不服,近乎战无不胜的战绩晃人眼。
蒙山鸣残废了,蒙山鸣老了,蒙山鸣隐退了,燕国也在风雨飘摇中,名将凋零,他吴公岭正顾盼自雄,遍数燕国战将,谁怕谁?谁知蒙山鸣那个残废老头又复出了,打的燕国朝廷没脾气,后又撵的他落荒而逃,他压根不敢和蒙山鸣交手。
后面的事情人尽皆知,蒙山鸣白马过江,率军攻过东域江,以逆境之师打的锋芒正胜的宋国落花流水、苦不堪言,一路屠城,杀的宋国臣民人心惶惶。
意气风发的宋国大都督罗照至此黯然无色,宋国苟且求和。
一离开宋国境内,蒙山鸣又挥兵西征,与赵国厮杀,角湖一战败尽赵国精锐,直接将赵国给灭了,震惊天下!
面对这个近乎战无不胜的老家伙,他能感觉到自己就像是米粒之珠与皓月争辉,他自认为自己算是能征善战,可面对蒙山鸣他有种不知该如何去打的感觉。
那份畏惧是在他骨子里的,不仅仅是他,他知道他手下那些曾经从军于蒙山鸣麾下的将领也很畏惧蒙山鸣。
又何止是他们,整个宋国更是闻蒙山鸣而色变,蒙山鸣不止一次杀入宋国境内,早年就已经让宋国臣民心头上笼罩了阴影,想雪耻结果又遭蒙山鸣反攻入宋国境内,那一路屠城的手段更是残酷,坑杀宋国几十万精锐降卒的残暴手段更是吓人……
吴公岭畏惧蒙山鸣,牛有道就找到了蒙山鸣。
倒不是因为吴公岭畏惧蒙山鸣,牛有道才找到蒙山鸣,牛有道也不知道吴公岭畏惧蒙山鸣。
他不仅仅只是一封信吓唬蒙山鸣,也不认为光凭一封信就能轻易吓倒一国皇帝,诚如他收到的那封匿名信一般,需要真正的施压。
牛有道发了消息给商朝宗,直接挑明了情况,要施压救惠清萍,让商朝宗和蒙山鸣商量商量,看能不能采取什么军事手段给宋国制造压力。当然,未必要真打,只是要让宋国感受到压力不得不放人便可。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门的人去做比较好,他不懂大军作战,胡乱指挥让人看破手脚反而让人笑话。
商朝宗和蒙山鸣立刻对此事进行了商议,商议之后,哪怕是蒙山鸣也有些为难。
问题明摆着的,南州系势力控制的地盘毕竟有限,目前燕国的局势之下,南州系的人马想越过其他势力的地盘抵达宋国边境来个大军压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一路打过去还差不多。
为了救个惠清萍而在燕国内部打个乱七八糟死个无数人,未免也太不值得了,实在是划不来。
当然,蒙山鸣提了点意见,如果牛有道能说服紫金洞配合的话,达到威慑宋国的目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因也很简单,燕国渤州与宋国交界,而渤州正是紫金洞的地盘,由紫金洞长老乔天光坐镇。
不真打而震慑的话,蒙山鸣需要渤州这个点来借力。
这样一来,牛有道也有点为难,让紫金洞配合自己干这种事,紫金洞答应的可能性很小。
紫金洞一群高层对他本来就有意见,而他又在北州对某些人的人下了杀手,情况可想而知了,说出来只怕不但不会帮忙,搞不好还要扯后腿。
亲眼目睹了一些过程的管芳仪也不知该说牛有道什么好,为个惠清萍这样费心费力值得吗?又能有什么好!
为此,管芳仪还找到了袁罡,让袁罡劝劝牛有道。
可袁罡的态度把管芳仪给气得够呛,袁罡说赞成道爷这样做。
牛有道正琢磨怎么解决这事之际,闻墨儿来了,说掌门让他去一趟议事大殿。
“不去!”庭院中徘徊的牛有道一句话甩了出去,“就说我在闭关修炼,严禁打扰,封闭了六识,联系不上我,也不敢轻易打扰,否则会走火入魔。”
他认为去议事大殿是托辞,之前陆续来过两位长老,要来见他,他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见面。
一个不行换另一个还是不行,他就是要逼严立严老狗找上门,其他人统统不搭理。
这位长老真的是太任性了,闻墨儿哭笑不得,解释道:“道爷,掌门说是圣境的事,说牵涉到了你,让你过去一趟。”
“圣境?还牵涉到我?”牛有道立马警觉了起来,“圣境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管芳仪也很惊讶,奇怪圣境怎么会牵涉到道爷,紫金洞上报的名单这边已经确认了的,和这边没关系的。
闻墨儿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转述了掌门的话,掌门让你务必过去一趟,诸位长老都在等着您呢。”
“圣境……”牛有道嘀咕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