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鸣不是第一次跟金爵交手,深知金爵的风格,此人求稳,不能牵制住赵国的话,金爵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蒙山鸣已经可以预料,韩国必定已在暗中与赵国勾结,赵国对燕国出兵已迫在眉睫,他只能把吴公岭放入宋国境内坑宋国这个盟友来化解燕国北面的威胁,集中力量来对付赵国。
盟友的安危他不会不管,也不能轻易让韩国坐大,可此时只能让宋国先吃亏拖延住韩国,他必须要为燕国争取掌握到战略的主动权,不能落下个危急局面下的被动应付。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也只能是让韩国吞并宋国,至少先为燕国争取到战略上的喘息时间,回头再来应对韩国的威胁。
吴公岭的举动激怒了宋国,被宋国怒斥背信弃义。
吴公岭压根不当回事,你骂你的,我做我的,得到了韩国修行势力的支持,他压根不怕,宋国拿他无可奈何。
随着宋国把事情的捅破,金爵也怒了,之前果然被他猜中,这孙子居然背着他与蒙山鸣勾结,而且还同时勾结上了宋国,两只脚居然想踩三条船,你踩的过来吗?
吴公岭不需要解释什么,解释的理由也很简单,你们都在利用我,还不许我自保吗?看我后面的表现好了。
局势到了这个地步,一切以阴谋都成了阳谋,一切都水到渠成了,只能顺势而为,金爵也只能先忍了吴公岭。
蒙山鸣对吴公岭出卖自己的行为无所谓,他现在也拿吴公岭没办法。
总之金爵的目的达到了,蒙山鸣的目的达到了,吴公岭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能左右局势的关键话语权。
从头到尾,金爵顶住压力为韩国掌握住了进可攻退可守、稳当当的不败之局,令韩国立于不败之地。蒙山鸣则是力挽狂澜为燕国逆势翻盘,暂且稳住了阵脚。吴公岭先是顺势,后又陷入绝境,之后再次甩脱危机。
大势力你来我往交锋,小势力苟且求存,大小人物各领风骚,知情者叹为观止!
第七三四章 金州危急
可有赢家就必然有输家,宋国便是那个输家,不过真正的输家是交战国背后的百姓。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宋国因为一时的战略失误,酿就了难以下咽的苦果。
就在蒙山鸣渴望卫国支援的粮草快点到时,赵国那边传来了异常动静,人马开始集结调动。
对燕国来说,又一场风雨欲来。
率先感受到寒意的赵国金州接连发来求援信,苦求商朝宗即刻回兵支援。
牛有道切断了自己与外界的大部分联系,万洞天府联系不到牛有道,只能是联系商朝宗,说宋国战事已经完毕,请求看在盟友的份上快点来南州这边。
可这边与南州相隔遥远,哪是说到就能到的。
察觉到不对的卫国和齐国立刻紧急向赵国施压,警告赵国不要轻举妄动!
而就在这时,燕国北部出现剧变。
韩国猛然发动了针对燕国的剧烈进攻,没错,是针对燕国的剧烈进攻,不是针对宋国。
商朝宗早有预设的准备,一旦逢战,邵登云可即刻拿出北征大将军的任命,全面统御北州人马和身在北州的朝廷人马对韩作战。
燕国朝廷对此很有意见,担心的无非还是邵登云会拿朝廷人马去送死。
不过商朝宗的决定却获得了燕国三大派的全力支持,有些事情燕国三大派会向朝廷妥协,有些事情三大派是不会妥协的,让朝廷派出的人指挥作战不靠谱,商朝宗一系的人马以实力证明了自己,赢得了三大派的支持。
商建雄的恼怒可想而知,三大派对商朝宗的支持也让他惶恐!
让他欣慰且能解忧的是宋国送来的美人。
一开始,他只是想转移自己杀后宫的耻辱,将耻辱转给宋皇,谁知美人到手后才发现,果真是倾国倾城的佳人。
能得此女,商建雄暗暗庆幸自己的决定,甚至隐隐觉得杀了后宫那些能换来此女并不亏。尽管面对目前的这般局势,他还是忍不住连连宠幸。最后连童陌都忍不住委婉相劝,国事为重,让商建雄小心这是宋国的美人计。
而邵登云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不负众望,竟连挫韩军进攻的锋芒。
韩军尽管没有全力而为,可攻势接连受挫,金爵吃惊不小,对邵登云的重视再次提高几分,也庆幸之前的战略抉择,若真攻燕的话,必然要付出巨大代价。
“此乃佯攻,金爵的目的很简单,攻打燕国吸引燕国主力人马,让赵国看到捡便宜的机会,好让赵国安心,促使赵国出兵。一旦赵国出兵被缠住,金爵必收攻势,转攻宋国……”
坐在地图前的蒙山鸣对商朝宗等人解析韩国的攻势意图。
旁观的宫临策细心听着,想着,看看眼前,再想想之前燕国乱局开始后的战事,这冒出的一个个的人不管输赢,无论是蒙山鸣、金爵、罗照,还是吴公岭或张虎等人,这一个个的来往交锋,对战场局势的敏锐捕捉能力、危险预测、军心士气的调剂还有紧急应变的操作能力,当局时迷,回头再看真正是令他叹为观止。
原本都不被他放在眼里的人,直到他亲临战场,亲身近距离感受其中的一切后,方切身感受到什么叫做术业有专攻。
战争,绝非他以往看到的最后消息上的输赢那么简单,千军万马的调度,什么时候进,什么地方退,大如摧枯拉朽,小如见缝插针。更恐怖的是支撑一场战事的后勤补给,那绝对是外人无法想象的操作,甚至比直接交战更耗精力。
亲眼目睹感受过才明白,一场战事下来,方方面面的操作综合起来绝对是个精细活,真正是一场艺术,不比修炼精妙的修行功法简单,谁能相信是这群大老粗能干好的活?
修炼只要有根骨就能练,头脑方面的要求不是很高,修为上来了就能在各门各派混下去。而这些具备相当实战经验、指挥战争的人,却是反复经历死亡淘汰后留存下来的人。
宫临策感慨颇深,想起了被朝廷弄死的那些宁王旧部,隐隐感觉有些可惜,这些损失都不是靠时间和资源就能堆出来的,都是要经历血与火的实战淬炼、淘汰才能真正确认是否合格……
对于金爵的战略意图预判,这边同时转达给了负责北方战事的邵登云。
邵登云是蒙山鸣一手带出来的,对于邵登云的作战能力,蒙山鸣是了解的,对于交过手的金爵他也了解。
在大局面战事上,邵登云也许不是金爵的对手,但在局面战争上,蒙山鸣不认为邵登云在经营北方多年且熟知北方风土人情的情况下能太过逊色于金爵。
而获悉金爵战略意图后,知道韩国不太可能对燕国发动全面战争后,邵登云也有了应对的底气。
蒙山鸣的意图,邵登云也清楚了,尽管韩国只是佯攻,这边却要打出气势来,只有让韩国越发认识到攻燕的代价,才能让韩国越发坚定攻宋的战略。
邵登云当即放开了手脚,与韩国大开大合交手,甚至与亲临前线的金爵直面交锋。
他也是久经沙场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金爵?他还真未必会放在眼里,对金爵没有怕这回事!
邵登云摆出的态势是,只要你韩国敢攻进来,我便放你进来,你进燕国打,我也进韩国打,破罐子破摔看谁怕谁,有点重复了蒙山鸣对宋的战略。
金爵对此颇为忌惮,韩国的攻势被邵登云逼得渐转守势。
两人直面交锋,邵登云不落下风,引得金爵在大军中无限感慨:“遍观燕国,宁王商建伯遗留的老将依然是燕国的中流砥柱,这些人不死,燕国孱弱亦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
“金爵运筹帷幄却碰上了硬茬,令尊邵大将军,真乃虎将也!”
晋国与诸将参详他国战事的太叔雄站在地图前感慨不已,忽回头看向一旁的邵平波,笑眯眯道:“若能把令尊给接来,孤王必不亏待令尊!不妨再想想办法,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孤王。”
诸将闻言一个个看向邵平波,神色亦各异,心里不舒服免不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人会觉得自己不如邵登云。
邵平波也为难,不是他不想把邵登云给接来,就冲太叔雄这话,他也很想把人给弄来,只要父亲在晋国掌握住了一定的兵权,那对他将是一个巨大的助力,能迅速化解他目前相当部分的困境。
可是邵登云不肯来,邵登云不走到绝境、手上依然握有势力的话,只要邵登云不愿意,他也很难把人给弄来,尤其是在邵登云身边有大量修士保护的情况下。
邵登云的所作所为也让他很痛苦,明知他和牛有道闹成了这样,居然还调头站在了牛有道那边,难道“父子”关系真敌不过“忠义”二字吗?
……
随着韩国发动了对燕国的进攻,暗中与之结盟的赵国集结人马后,也发动了针对燕国的进攻。
不过却不是直接攻打燕国,而是攻打赵国金州,赵国也不是吃素的,也留了一手。
其实赵国挺恨金爵的,就因为金爵的迟迟按兵不动,让赵国预设准备的图谋落了空,如今又想利用赵国,搞的赵国只能盯着燕国下筷子。可总体来说机会还是难得,燕国被反复折腾的虚弱不堪,韩国又有羁绊,齐卫两国受晋国牵制又不敢对赵国兴师动众。
对赵国来说,燕国这块肥肉,吞又不是,不吞又可惜,可最终还是难忍嘴馋,实在是这次不动的话,让各方喘过了气来,以后就很难再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其实恨金爵的又何止是赵国,宋国和燕国哪个不恨?晋国的图谋也因金爵破灭了,暗地里也是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对金州一动手,各方势力的反应不一。
面对韩国的质问,赵国说金州和南州的关系人尽皆知,攻燕必要先解决金州这个后患,这理由合情合理让韩国无话可说,只能是继续跟燕国北州那边先耗着,搞的金爵没脾气。
你拿了好处若食言别怪我们不客气!面对齐国和卫国的警告,赵国又说不是攻燕,只是统一内部,是赵国内部的一场统一之战,绝不接受外部势力的要挟,也令齐卫如鲠在喉说不出什么。
宋国也警告赵国,是死马当活马医,寄希望于燕国帮忙挡住韩国,可他自身难保,赵国哪会理会。
对于燕国的警告,赵国会在意吗?
对先稳住各方的赵国来说,可随局面进退自如,不管攻不攻燕,先趁机拿下金州总是没错的,诸国只能眼睁睁看着,谁也奈何不了他。
面对赵国如今肆无忌惮、没有后顾之忧的举国之力进攻,金州根本挡不住,向赵国三大派求救也没用,曾经常年耗资打点的关系都喂了狗。
以前赵国三大派会帮金州撑腰是以前,也有话可说,不宜内乱之类的,如今的局势不一样了,赵国三大派很有可能要吃到另一块大肥肉,哪会管金州的死活。
面对赵国大都督庞腾统领的朝廷人马攻势,金州稍挡既溃,欲哭无泪。
第七三五章 危及南州
幸好金州早有心理准备,也有实质上的准备,南州已经预设好了给他们的退路,战事苗头一起,金州大量物资便开始往南州撤了,南州未经燕国朝廷允许便敞开了燕国边境,放了金州势力进来,无任何阻挡。
金州人马边战边退,最终全面撤退进了南州境内,万洞天府多年的基业终于落入了赵国朝廷手中。
而赵国人马也推进到了南州边境,也是燕国的边境,要不要攻入燕国境内卷入更大的战事,赵国朝中争议颇大,人马压制在边境踌躇,一时间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赵国人马压境,虎视眈眈,整个南州人心惶惶。
赵国虽未发动进攻,南州已在做备战准备,开始将南州百姓往定州方向后撤,免得战事一起百姓遭殃。
许多百姓好不容易在南州安身立命,不愿意再抛家弃业,舍不得走,走也是扶老携幼满怀悲伤。
南州这些年建立的大好局面和稳定秩序瞬间毁于一旦……
疾行的大军停下暂歇时,一只大型飞禽从远空而来落下,回了趟南州查看情况的大禅山掌门皇烈回来了。
他阴着一张脸直接闯进了中军帐内。
蒙山鸣正与商朝宗交代事宜,商朝宗要走了,要率领南州的骑兵人马紧急返回南州,南州无大将主持局面,他和蒙山鸣必须回去一个,最终还是决定让商朝宗回去。
最重要的原因,这边的各方诸侯蒙山鸣比较好驾驭,其次是一旦蒙山鸣带走了南州的势力留下个商朝宗在此的话很可能有危险,朝廷能对商朝宗下一次毒手就能下第二次。
这边已经与牛有道秘密联系好了,南州人马远离这边后,牛有道会派大型飞禽到途中接应,先送商朝宗返回南州坐镇指挥应战事宜,骑兵人马再继续赶路。
见皇烈入内,蒙山鸣道:“皇掌门来的正好,王爷正要回南州,劳烦大禅山护送。”
皇烈阴沉着脸,答非所问,“为何要放金州人马进入南州?这么大的事,事先为何不与我大禅山商议?”
蒙山鸣和商朝宗相视一眼,后者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皇烈:“你们千万别告诉我说不知道如今南州的情况!你们难道不知,只有不给金州退路,金州人马才会拼死抵抗赵国人马吗?如今倒好,金州未成为我南州的前沿阻击力量,人马逃入我南州,我南州反倒成了金州的庇护,庇护的了吗?我们已经给了赵国进攻我南州的绝佳借口!如今赵国那边在叫嚣,勒令我南州立刻将金州人马驱离,否则就是与赵国为敌,你们难道就没想过这后果吗?”
商朝宗道:“皇掌门,金州毕竟是南州的盟友,相交多年,唇齿相依,不是一时的利用关系,岂能不讲信义见死不救?”
皇烈气急败坏跺脚道:“我说王爷,糊涂啊,那也得能救得了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盟友是自欺欺人!王爷,蒙帅,事情现在还能挽回,还请立刻下令,让金州人马滚出南州,若不主动撤出则威胁会与赵国联手解决掉他们,他们不敢不撤!至于他们去哪不是我们操心的,只要不在我南州便可。”
其他的事情都好说,如今的局势已经直接威胁到了他大禅山的利益,他没办法不着急。
商朝宗:“这事,道爷怕是不会同意。”
“呵呵!”皇烈冷笑连连,“又是牛有道,我就知道这是他的主意。王爷,牛有道给金州留后路,是为了他的一己之私,他一直想尽办法捏着与金州的谈判权,是为了在金州和南州之间扮演不可取代的协调人的角色,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利益,大是大非面前岂容他私心作祟?南州有失,他随时可以跑人,我们呢?手下人手众多,往哪跑?”
“皇掌门,先不要急。”蒙山鸣摆手道:“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决定放金州人马撤入南州境内并非道爷一人的决定,此事在南州决定出兵东征之前,我就在茅庐山庄与道爷长谈过,早已经预想过赵国可能会对金州动手的情况,那时便已做好了让金州人马撤入南州的准备。让金州人马撤入南州,不仅仅是为了金州好,也是为了我南州好。”
“为我南州好?蒙帅,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在糊弄我?”皇烈沉声反问,脸色很不好看,对方明显是要死不悔改置他大禅山的利益于不顾。
蒙山鸣先命路争去了外面守着不让人靠近,之后示意罗大安将他推到了地图前,拿了手杆指了指南州和金州的地理位置,“当年王爷从京城脱险,不过数百随从,后从广义郡借兵,在苍庐县立足,已令陛下忌惮,只因陛下另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