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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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 第4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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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专又道:“就怕商永忠手下的人马不敢做。”
  “不敢做?”高见成斜睨道:“那就别怪老夫手下那些言官在朝堂上发难把他往死里踩了!这个关头,我不信他商永忠敢和老夫作对!”
  “好的,老奴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
  小镇,荒凉破败遭受过战火洗劫的小镇,原本只剩几只野狗,如今突然变得有了人气,到处是军士骑着战马来回巡弋,还有阵阵炊烟,人多的令整个小镇都变得拥挤了。
  蒙山鸣率领的队伍突然停下了,突然占用了这荒废小镇。
  一间打扫干净了的屋内,轮椅上的蒙山鸣独自安坐在堂内,闭目安静,地上水洗过的痕迹还未干。
  皇烈的身影出现在外面,大步走了进来,拉了张椅子坐在了蒙山鸣的对面,试着问道:“蒙帅,听说不是暂歇,听说你下令在此休整三天?”
  蒙山鸣颔首:“是。”
  经历了商朝宗被捕之事,他沉默寡言了不少,人也又添了些许老态,略显憔悴。
  皇烈奇怪道:“为何?不尽快赶到南州去和南州人马会合吗?”
  蒙山鸣:“边军战事连连失利,我想安静考虑一下南州下一步该怎么办。”
  其实不是那么回事,而是途中忽然接到了牛有道的秘密消息,牛有道告知三大派的人和朝廷磋商过了,三大派很快会有人来找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于是他停下了,停了下来等客到。
  “唉!”皇烈叹了声,“是该考虑一下南州该何去何从了,蒙帅还没有牛有道的消息吗?”
  蒙山鸣摇头着。
  皇烈眉头略挑,他其实是不太相信牛有道和这边会没有联系的。
  就这时,外面跑来一大禅山弟子,禀报道:“掌门,紫金洞掌门宫临策来了,要见您。”
  皇烈心头一紧,猛然起身,问:“来了多少人?”
  弟子报:“就三人乘飞禽而来。”
  皇烈刚转身又回头对蒙山鸣道:“蒙帅,为防不测,还请暂时隐蔽。”
  蒙山鸣摇头,“大燕都这个样子了,我还需要躲吗?三大派杀我也挽救不了局面,杀了徒惹麻烦,已没了杀我的必要。”
  皇烈想想也是,就此离去会客,不过出去后还是让人加强了对这边的防御,商朝宗被抓,他可不想蒙山鸣再出事,局势到了这个地步,南州需要一个能征善战的统帅,维护的也是他大禅山的利益。
  与宫临策见面,是在镇中的主街道上。
  一栋屋顶上落着一只大型飞禽,街道上的地砖东缺一块、西缺一块,街道左右的屋顶上各有一名紫金洞的高手警戒四周。
  宫临策没带什么人来,也是怕这边误会,可依然能看到大禅山的高手若隐若现盯着他。
  皇烈来到见礼后,宫临策淡然盯着他盯了半晌,盯着这个阳奉阴违的家伙。
  皇烈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可他也是没办法。
  他之前接到了三大派的威逼利诱,口头上虽然允诺了下来,却没有完全照办,譬如做掉蒙山鸣!
  实在是因为觉得三大派的许诺不太靠谱,燕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让大禅山杀蒙山鸣?燕国如今的局势他就更不可能动蒙山鸣了,燕国都快要亡国了,大禅山还要倚靠南州人马谋取立足之地,杀了南州的得力统帅,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更何况蒙山鸣背后还躲了个阴森森的牛有道,那位可不是吃素的,随时能让南州人马和大禅山翻脸,让大禅山鸡飞蛋打。
  “洞主法驾亲临,可是有什么吩咐?”皇烈又试着问了句。
  宫临策才不想做这个跑腿的,南州那边的事物本来是交给了龙休处理的,可逍遥宫为了施升的死把商朝宗给抓了,抓了南州的统帅再来未免有些尴尬,而苍州叛军原是紫金洞控制的人马,如今反了,紫金洞要担负一点责任,只能是紫金洞的人来跑这个腿了。
  “没什么吩咐,你做的不错。”宫临策冷冷一声。
  皇烈干笑,硬着头皮谢过人家的反话。
  宫临策又道:“不是来找你的,蒙山鸣在哪,我要见他,有事和他谈谈。”
  皇烈立刻回头道:“快去找找,看看蒙帅在哪。”明知故问,实则是使了个眼色让人去通风报信。
  大禅山的弟子很快找到了蒙山鸣,说明了宫临策的来意,怕对蒙山鸣不利,让蒙山鸣躲一躲。
  然而蒙山鸣却坚持要和宫临策见面。
  那弟子返回街头后,在皇烈耳边耳语了几句,皇烈略皱眉,表面却瞪了那弟子一眼,“还不快带路?”之后又对宫临策伸手相请。
  蒙山鸣依然静坐在堂内,哪怕宫临策和皇烈来了,他也依然坐那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见礼的意思。
  皇烈略显尴尬道:“蒙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紫金洞宫洞主。”
  蒙山鸣平静道:“不用介绍,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紫金洞洞主。”
  “呃……”皇烈左右看了看两人。
  宫临策居高临下,平静道:“蒙山鸣,我们有些年没见了。”
  蒙山鸣:“宫先生权倾大燕,不知降贵纡尊突兀来见我这个残废老头子有何贵干?”
  宫临策也不拐弯抹角,“国难思良将,遥想当年蒙帅虎威威震天下,如今燕国面临外敌入侵,战事不利,我亲自前来,欲请蒙帅出山主持战局!”


第六七一章 庸亲王
  他来此也不是叙旧的,也没那闲心,两人的地位差别也不值得他费那劲,自然是有事说事。
  也算是逼不得已,商建雄至今仍不愿放商朝宗,龙休也同样有些脸面上下不来,遂想撇开商朝宗,直接请蒙山鸣出山稳定军心收拾乱局,与宋国罗照一较高下!
  皇烈眨了眨眼,原来是为这事。
  蒙山鸣同样不拐弯抹角,“我老了,当年为救陛下,两腿落下了终身残疾,再也站不起来了,上不了马,拉不开弓,只是个被人嘲笑的残废老儿而已,哪还能稳定什么军心。真正能稳定军心的人,在陛下的天牢内!”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必要再顾虑什么对人家客气,忍让已换不来什么,何况牛有道有交代。
  此话也的确发自心中悲愤,当年为了救商建雄把自己给弄残废了,结果商建雄却不肯放过他们。
  宫临策撇过天牢内的人不提,“蒙帅自谦了,英扬武烈卫在南州重现,再次屡战屡胜,难道不是蒙帅的功劳吗?”
  蒙山鸣断然否认道:“和我没任何关系,那都是王爷的功劳。”
  宫临策:“蒙帅,你也是大燕老臣,难道愿意看到大燕就此被人抹去?”
  蒙山鸣:“我老了,我愿不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愿不愿意看到大燕就此被人抹去,如果你们执意如此,谁都救不了大燕。”
  宫临策:“蒙山鸣,你这样有点过了。”
  蒙山鸣:“宫先生,宁王死了,庸平郡王若再死的话,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牵挂了,只能是豁出命去和你们拼了!”
  宫临策徐徐道:“何必找死?”
  蒙山鸣:“你有本事杀了我……南州必反!”
  听到了这里,皇烈真正是为他捏了把冷汗,没想到这残废老头面对宫临策居然如此强硬。
  宫临策冷冷道:“如此说来,你就算一死,也不愿出山主持大局。”
  蒙山鸣:“话不能这样说,只要庸平郡王归来发号司令,老夫定当拼尽余力协助。”
  宫临策盯着他静默了一阵,“我会好好考虑蒙帅的意见。”说罢转身而去。
  “宫先生。”蒙山鸣出声喊住。
  宫临策停步背对。
  蒙山鸣:“战事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朝廷控制的人马,还是各路诸侯控制的人马,不一心对外是不行了。燕国面临的不再是平叛,而是面临一国甚至是两国之力的征伐,须有人执掌燕国上下调兵遣将的统一号令才有抗敌的可能,否则谁出马都没用。另外,我还有个要求!”
  宫临策背对道:“说!”
  蒙山鸣:“逍遥宫龙宫主答应过的,不管庸平郡王平叛是否能成功,都将让朝廷恢复王爷的亲王爵位!”
  宫临策没有回头,静默了一阵,也没有说同意不同意,迈步跨过了门槛,就这样大步离去了。
  皇烈赶紧跟上去相送。
  稍候,一只大型飞禽腾空远去。
  ……
  燕京皇宫,一座空荡荡的大殿内,商建雄披头散发、赤足,手持如椽大笔,状若疯魔般在地面上的大幅白纸上挥毫泼墨。双眼赤红,大汗淋漓,写出的字亦如疯魔一般,双足已被墨桶里飞溅的墨汁染黑。
  田雨在旁,一脸感同身受的悲色。
  此时此刻的天牢大门咣当开启,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的商朝宗走了出来。
  一见外面的阳光,刺眼,下意识伸手遮挡了一下。
  这种感觉,他不陌生,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而且是在同一个地方。
  同一个地方,相同的经历混合在一起,曾经和现在竟让他刹那间有些分不清,南州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一般。
  尽管束缚的铁镣已经除去,可走动的步伐依然蹒跚。
  狱卒没人敢靠近,能两进天牢还能活着出来的人罕见,而且也听说过这位上次出牢的事情,直接将京城城门守将给杀了。因此见他脚步蹒跚,竟无人敢扶他。
  这一次,蓝若亭是不可能再出现接他了,迎接他的是一群宫里的太监站成一排。
  一名太监上前一步,当着商朝宗的面,哗一声张开圣旨宣读。
  旨意上说,事情已经查明,之前针对商朝宗的罪名皆是诬告之类的云云,譬如抢掠军粮已证明是子虚乌有,已查明商朝宗并未吞没,而是将军粮全部押往了前线充当平叛供给。
  总之,正反都是朝廷有理,有罪无罪全凭一些人的嘴,这燕国朝廷的法纪可见松弛到了何等的地步。
  旨意的重点是,商朝宗平叛有功,大败苍州叛军,敕封为庸亲王,直接走马上任燕国征伐大都督一职,可号令除京畿之外的燕国上下所有人马。
  商建雄终究还是有所保留,没有让商朝宗恢复世袭的‘宁王’之位,而是给了‘庸亲王’这个封号,简称庸王!
  大司马的兵权也未给,而是弄出了个燕国没有的临时大都督一职,倒是显得和宋国大都督罗照旗鼓相当不弱下风。
  旨意的前面,商朝宗闭眼听着,听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后面突然冒出个‘征伐大都督’来,还可号令燕国上下人马,顿时让他猛然睁开了双眼。
  阳光刺激下,又骤然眯了双眼。
  他意识到了,燕国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否则与自己照过面的商建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还给他如此大的兵权?
  他在牢中多日,还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待其一接旨,立刻有太监带他去沐浴上药更衣,之后带他去军机重地,了解目前的战况和各地军情。
  ……
  青山绿水间,易容后的牛有道回来了,从京城内回到了隐居之地,见到翘首以盼的管芳仪,牛有道撕下了假面。
  假面扔给了树下不冷不热的管芳仪,又解下了腰间悬挂的佩剑,随手杵在了地上。
  管芳仪冷哼一声,略显不满,“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相当好奇,不知牛有道为何要经常独自一人进城,那地方对牛有道来说太危险了,更何况是独自一人。
  与高见成联系的事,牛有道暂时是不会告诉她的。
  牛有道乐呵呵,“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打探消息而已,你长这么漂亮,身段又这么好,伪装也容易让人认出,实在是不便带上你。”
  管芳仪忍俊不禁,复又冷酷道:“不要钱的好听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不费事,怕人认出我,让其他人陪你去不行?”
  牛有道不纠缠这事,“告诉你个好消息,朝廷释放了王爷,并因公晋升王爷为世袭亲王,兼任征伐大都督,执掌战时燕国上下兵马调动大权!”
  “啊!”管芳仪很意外,“真的?”
  牛有道点头,“不会有错,已经第一时间公开昭告天下了。立刻将消息转告蒙帅,让他做好准备。”
  管芳仪叹了声,“南州那边,淑清妹子他们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这事牛有道自然知道,商朝宗被抓后,那边急的不行,南州人马差点就反了,是他和蒙山鸣压制住了。
  “另外通知公孙布,立刻回蒙帅那边,我要随时掌握战事状况。”
  “你还不准备露面呐?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还是避避风头吧。咱们的硬实力不够,只好低调一点,躲在暗处,让人看不见、摸不着最妥当,一旦摆在了明处,太多的明枪暗箭防不胜防,还是让别人防咱们的好。”
  “老娘花容月貌,跟在你身边,弄得像个见不得光的贼似的,委屈不委屈?”
  “委屈委屈也就习惯了。还有一事,告诉蒙帅,晋国那边的修士可能会对他和王爷不利,让他小心点。”
  管芳仪警觉道:“怎么回事?”
  牛有道:“感觉有些不对劲,算是以防万一,回了战场后,立刻第一时间将晋国修士给我踢出局,总之不能给他们可趁之机。”
  有此小心和这次进城与高见成会面有关,公孙布等人从军中撤离后,他对大军目前的情况已经不能充分了解,有高见成帮忙则不一样了,不但是军中情况,连朝堂上的情况亦掌握的相当到位。
  高见成提供的一个情况引起了他的警惕,晋国修士出工不出力!
  换了别的地方的人,他未必有这触发的反应,可是来自晋国的人手稍有异常,他立马就联想到了邵平波,不敢放松对邵平波的警惕,那人太危险了,稍有不测就会被钻空子,遂没任何理由地迅速做出了应对!
  ……
  人在宫中军机要地,虽未与商建雄见面,商朝宗还是快速弄明白了燕国目前的处境,吃惊不小,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突然翻身的缘由。
  尽管在天牢遭受了一连串的折磨,可他此时并未计较什么,暂时也没心情去计较,并无任何怨言,面对大燕岌岌可危的处境,迅速进入了征伐大都督的角色状态。
  下的第一道军令便是命南州十万铁骑折返参战,同时任命蒙山鸣为东征大将军,直接给了蒙山鸣先斩后奏的大权,但凡抗命者,可先杀后禀!
  他深知这种军心涣散的时候,不施以铁腕难以震慑!
  然军机中枢的将领们对他这个做法强烈反对,担心他趁机清洗朝廷这边的人。


第六七二章 明知不可为而为
  这帮人存在的目的本就是如此,本就是用来限制大司马兵权的。
  如此一来,商朝宗就尴尬了,他的军令根本无法传出,连出宫都出不了,这里都是商建雄的人。
  双方争执了起来,商朝宗据理力争,解释这样做的必要性,必须要尽快形成令行禁止、令出必行的效果。
  可是再怎么解释都没用,论斗嘴,商朝宗哪是这些厮混朝堂中人的对手,这本就不是商朝宗所擅长的方面。
  尤其是,他只有一人,被一群人围着用“嘴”来围殴。
  军机中枢窗口外,不知何时来到的大司徒高见成侧身在窗外,悄悄观察着堂内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了商朝宗的气色不太好看,也知道商朝宗刚出狱身上还带着一身的伤。
  然却看不到商朝宗有任何的怨恨,获悉燕国有难,立刻将新仇旧恨抛之脑后,全身心投入到了挽国家于危亡中的状态,这心胸让人感慨。
  目睹此情此景,高见成内心颇为触动,下意识捋须,微微颔首。
  大司空童陌同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窗外,来到了高见成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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