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翔颔首,“大将军尽管吩咐。”
吴公岭近前道:“拉着大批粮草行军速度太慢,必须分摊减负,即刻起,命伙夫在每次大军休整期间全力将粮食进行炒制,炒制成干粮。让弟兄们缝制口袋,每个人身上必须备足三天的口粮,既是为了给大军加速行进减负,也是为了给弟兄们留条活路,一旦遇上冲突,有走散了的……我们此去九死一生,若有想散伙的弟兄,我们也不勉强,兄弟们追随我多年,好聚好散,让他们自行去吧。不管是走散的,还是逃离的,在这乱世,身上有了三天的口粮垫底,不管往哪去,肚里有粮心里不慌,都是一条活路……就这么办吧!”
金翔绷着腮帮子用力点了点头,“大将军放心,我这就吩咐下去,一定尽快给弟兄们分发到位。”
“对了,我摸那娘们屁股的事别藏着掖着,公开,让弟兄们都乐呵乐呵。”
“啊!这乐子没必要吧?”
“你懂个屁,士气懂不懂?”
金翔恍然大悟,明白了大将军此举隐藏的种种深意……
稍候,吴公岭独自从帐内提了坛酒出来,坐在了草地斜坡上独饮。
一队巡逻的士兵从旁经过时行礼。
吴公岭挥头看了眼,挥手道:“都给我过来。”
小队士兵面面相觑,最终都老老实实的站了过来,不知这位要干什么。
吴公岭坐那问了句,“你们十个人当中,谁的酒量好?”
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吴公岭又补了句,“酒量最好的,本将军有赏。”
“我!”
“我酒量最好。”
一听说有赏,十人立刻争了起来。
吴公岭站起拍了拍屁股,嘿嘿一笑道:“口说无凭,还得见真章!来人,拿十坛酒来,再去喊一营人马过来做见证,免得说老子办事不公。”
随行亲卫立刻有人去取酒,另有人去招了数百人过来。
大家围成了一团,十坛酒摆在了那十名小兵的脚下,吴公岭拎个酒坛子来回走动,“吹牛没用,谁酒量好得比上一比,弟兄们一起做个见证。”
“好!”有热闹可看,一群围着的人欢呼叫好,兴致都高的很。
十名小兵的伍长喊了声,“大将军,赢了的赏什么呀?”
“赏什么?还怕我亏待你们不成?”吴公岭停步,左顾右盼道:“大家听好了,谁要是能先把眼前的一坛酒给喝了,战后咱们大军在哪落脚了,我就把哪块地面上最漂亮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他,我亲自去为他提亲。对方家人若是不答应,这媳妇我抢也给他抢来,我还送一栋宅子给他金屋藏娇,并赠一万金币给他们过小日子,怎么样?”
此话一出,所有人眼睛发亮,尤其是那十人更是兴奋的摩拳擦掌,那伍长喊道:“大将军说话可算话?”
吴公岭大声呐喊道:“老子对兄弟们许诺过的事情可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
“没有!”
“没有!”
众人陆续挥手高喊,这热闹是越看越好看了,一群人振奋不已。
一名将领忍不住了跑了出来,“最漂亮的黄花大闺女我也想要,大将军,这比试算我一个,我……啊!”
话还没说完,便被吴公岭一脚给踹了回去,“滚一边去,没你的事,你参加了谁敢赢你,就他们十个!”
那将领连滚带爬起来,讪笑着缩到了一边,惹得众人轰然大笑。
吴公岭转身回头,指着十人,“准备!”
十人赶紧抱起了酒坛,拍去了封泥,抱着准备好了,一个个两眼发光,竖着耳朵等令。
啪嗒!吴公岭手上酒坛子豪气一摔,喝了声,“开始!”
十人立刻端起酒坛拼命把酒水往嘴里灌。
“快快快……”
围着的一群人高声呐喊助威,帮十人鼓劲,好像比赛的是他们自己一般,那热闹劲引得远处不少人看来。
喝到半途便有人灌的倒喷了出来,被人喊着不算给揪到了一边,那士兵懊恼的直跺脚。
最后一个脸膛黝黑的小伙子率先翻转了酒坛,示意喝完了,嘴皮子却绷的紧紧的,不敢说话,怕酒水从喉咙里倒出来。
一阵欢呼声起,吴公岭指了指那小伙子问了叫什么名字,叮嘱亲卫记住,回头提醒他兑现承诺,并对众人再三表示决不食言。
现场欢呼声,羡慕声,给枯燥赶路的大军带来了说不尽的欢愉。
吴公岭乐呵呵着从人群中挤出,刚叮嘱了下面准备收拾一下继续赶路,却见除惠清萍外的五位长老正寒着一张脸在人群外等着他。
众人进了中军帐内,全泰峰第一个指着他怒斥,“你放肆!”
吴公岭往案后一坐,“不瞒诸位,我还就是看上她了,非她不娶了,有了她做我夫人,我也就安心了,多少是个保障,否则总担心事后被人过河拆桥,连打仗都没了心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模样靠椅子上哼哼着。
第六六六章 用兵如神
折腾来折腾去,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娶惠清萍。
明白了他意图的五位长老有点哭笑不得,就凭你?一个大老粗,嘴巴又贱,还想娶天女教长老?
对五人来说,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虽然天女教的历史上也出现过嫁人的情况,可那都是在你情我愿且天女教允许的情况下,让那弟子先退出了宗门,在不坏门规的情况下嫁人的,惠清萍好不容易到了长老的位置,岂会为你个大老粗放弃一辈子的心血嫁给你?这不是在开玩笑是什么?
五人也没了心思叱责吴公岭的放肆无礼,人家现在不是摸人家那么简单,而是得寸进尺了,看上了人家要娶人家。
五人本想看天女教的笑话,问题的关键是,他们无法置身事外,吴公岭居然要他们帮忙提亲,说服天女教和惠清萍,这不是瞎扯吗?
偏偏这就是个混人,摆出了懈怠战事的样子,要杀要剐随你们,老子就是要娶惠清萍!
结果也不知被吴公岭怎么弄了一下,反倒成了这边好言相劝,让吴公岭先顾好手上的事,连眼前都顾不了的话,还娶什么娶?
最终终于劝得吴公岭继续行军。
一路上,五派人手那叫一个小心保护吴公岭。
没办法,惠清萍受了奇耻大辱,一辈子守身如玉,清誉却毁在了这种混账的手上,要成为宗门和天下人的笑话,咽不下这口气,要杀吴公岭!
待获悉吴公岭得寸进尺要娶她,差点没把惠清萍给气吐血,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般无耻的,简直是无耻之极!
消息传回天女教后,天女教反倒劝她忍耐,更是差点把她给气晕了。
天女教这个决定下的有点亏心,但顾虑也不是没道理,暂时忍耐,待事后再杀也不迟,门派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死了那么多人,岂能坏了大事!
怕惠清萍坏事,命惠清萍返回天女教,准备换人接手,然惠清萍怒了,拒绝离开,她要等到最后亲自手刃吴公岭,恨不得亲手将吴公岭给千刀万剐了之类的。
天女教亏了她,有点无可奈何,只能是再三叮嘱她不要乱来,同时也叮嘱了其他弟子盯紧一点。
之后惠清萍才知自己的决定有多不妥,敢情她受辱的事全军上下都知道了,见她时,个个将士的眼神那叫一个古怪。
更惹人憋火的是吴公岭本人,不可避免的经常在她眼前晃悠,甚至还故意抬起一只手做出摸过后回味无穷的样子,并对惠清萍做挤眉弄眼传情模样,更喊出了“萍萍”二字。
那是一见惠清萍就喊“萍萍”,脸皮之厚令人发指,连随军将士听了都想捂耳朵,发现大将军这脸皮真是无法形容了。
惠清萍则差点没被吴公岭给气疯了,那真正是气得直哆嗦,却又无可奈何。
连本派弟子都阻拦盯着她,吴公岭身边又有一群修士高度保护,凭她一个人又能怎样?
反正不是本派的事,另五派长老也算是在看笑话,也是哭笑不得,在背后议论吴公岭,这他妈就是个疯子,生怕自己最后死得太舒服还是怎的?还挤眉弄眼传情,你哪来那么大的自信认为自己能征服惠清萍?
一群人都抱了最后看吴公岭怎么死的心态,当然,目前该保护的还是得保护。
没办法,这混人虽然是个混账东西,见鬼的是,却颇得军心。
……
“混账东西!”
江畔中军帐内,盯着地图的罗照目光一阵急闪后,忽一拳捶在了案上。
“大都督何事动怒?”
帐外有人笑问一声,罗照回头看去,只见文悠率先入内,后面鱼贯而入的分别是凌霄阁长老苏元白、血神殿长老东应来、裂天宫长老常飞。
见这几人,寒着脸的罗照转身拱手见礼。
还是之前发话的苏元白笑问:“谁惹大都督生气了?”
罗照挥手指向地图,“吴公岭那家伙的行军意图不对,不像是要与燕国平叛大军周旋,我观他十有八九是想将祸水东引,是冲宋国这边防线来的。”
开始还真信了吴公岭的鬼话,让吴公岭折腾了一段时间,行军路径拉长后,他终于发现了不对。
几人闻言相视一眼,血神殿长老东应来叹了声,“大都督不愧是大都督,大家都未能看破吴公岭的企图,却被大都督识破了。”
听这话里有话,罗照狐疑道:“什么意思?”
“的确如大都督所料,吴公岭绕来绕去就是冲咱们宋国这边来的。”文悠苦笑一声,手中信递给了他,“这是三大派的意思,让大都督配合吴公岭的攻势。”
“配合吴公岭?”罗照惊疑不定,看向三位长老,见三人颔首,立刻拿了信看,看后脸色一沉,“什么情况?他说是他离间了燕国朝廷和南州,这种鬼话你们也信?”
苏元白道:“大都督觉得有问题?”
罗照抖着手中纸,“他若真有这能耐,若真有这算计燕国朝堂左右燕国朝政的本事,焉能被压这么多年不能出头,燕国又有谁能压制的住他?听信这鬼话,我信了他的邪还差不多!”
苏元白无奈道:“就算大都督的判断无误,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吴公岭的迅速撤兵的确是让燕庭有了平叛的把握,吴公岭的迅速败退也的确是促成了商朝宗的被抓,也确确实实离间了燕国朝廷和南州,这点不可否认吧?”
“……”罗照无语,这事还真没办法说理了,问:“难道真要照他的鬼话去做不成?”
苏元白:“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罗照反问:“三位长老可知这样的后果?”
三人相视一眼,裂天宫长老常飞道:“大都督若是有什么高见,我等一定向上转达,不会误了大都督军务。”
罗照挥手指向地图,“宋韩虽说要联手攻燕,可一旦战火先从宋国边境开始烧起,我宋国将不得不率先动手,诸位以为韩国会如何?与之相争多年,岂能不知韩国心眼,他们必然要先坐视,看我们先消耗一阵,或者说等我们为北边减轻压力之后他们才会动手。一旦我们实力损伤太大,之后就算打下了燕国,商讨瓜分事宜时我宋国必然要吃亏!”
手指敲了敲地图,“韩国也必然会抱此企图!要打,也是让韩国先出手,或者说大家一起同时动手各凭本事,焉能让我宋国先承受压力?”
苏元白苦笑,“事已至此,吴公岭已经朝我们这边来了,再让他绕远路去韩国,似乎不太可能。”
罗照:“那边有我们的人,可有尝试让我们的人逼吴公岭改道去往韩国?”
苏元白叹道:“吴公岭手上粮草不足,如今也没办法再输入大量资源为他纾困,此法可能行不通。”
罗照:“行不通也得尽量想办法,人马在燕国境内为祸,又不在我宋国,我不管他是烧杀抢掠还是用什么办法筹集粮草,总之一定要尽量减少我宋国损失。”
苏元白又是一叹,“大都督可能不知道吴公岭那人,他决定的事情连他兄长都拦不住,连自己兄长都能做掉的人,怕是无法让他更改主意。”
罗照面露狠色,“他不过一枚棋子,岂能由得他来做主!我们的人在他身边,可觅他身边有无能将其取而代之者,而后暗中沟通。吴公岭若不听劝,可不动声色做掉,扶一暗归我方之人接手大军。之后途中,苍州叛军必然要遇见燕国人马阻拦,可适时佯败转道向韩国,可令韩国那边无话可说。”
血神殿东应来摇头道:“大都督……这怕是不行,实话实说了吧,吴公岭屡屡桀骜不驯,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换人的事。然仔细斟酌后发现,苍州孤军陷入这般境地还能始终追随,全凭吴公岭的威信统御军心,否则这看不到前途的折腾,人马早就跑的跑溜的溜、早就散了。”
苏元白亦颔首:“在苍州,吴公山在世时虽有威望,却是长期把持兵权后竖立的权威,论到真正在军中的威信、论到军中与将士们的亲近,吴公山恐怕还不如其弟吴公岭,这也是为什么吴公岭做掉其兄长后能迅速收揽军心为己用的原因。他现在被我们控制着,要杀他不难,可杀了他的后果可能会不太妙,这般逆境,苍州叛军除了吴公岭怕是没人收拾的住人心,路上十有八九得跑光了。”
东来应又道:“吴公岭还做了一事,给每名军士随身准备了三日的干粮,允诺将士愿追随者可与他拼个前程,保证事成后共富贵绝不亏待,而不愿追随者可自行离去,绝不勉强也绝不阻拦,说什么兄弟一场,好聚好散,而那三日的口粮便是给离去者预备的起码的活路,令不少将士感激涕零。这真要一杀的话,人人有口粮在身,逃跑起来怕是说走就走一点顾忌都没有,几十万人要逃防不胜防,撒泡尿就能溜人,怎么拦?”
罗照恨得牙痒痒,“冠冕堂皇!连自己亲兄弟都杀的人,居然有脸说出兄弟一场好聚好散,这种鬼话也有人信?”
常飞叹道:“关键他说其兄不是他杀的,苍州叛军便信了他的鬼话,他就是能干出这般没道理的事来。难不成杀了吴公岭后再把吴公岭下发的三日口粮给收回来?吴公岭一死,继任者又收缴口粮,怕是想不让人多想都难,军心还稳得住吗?”
连这后路都堵死了?罗照神情抽搐着咬牙道:“这王八蛋还真是用兵如神,罗某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他所谓的‘用兵如神’不是指沙场征战调兵遣将,而是指别的方面。
第六六七章 我会的法术可是天地大法
几人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罗照又道:“难不成就拿他无可奈何?”
苏元白皱眉,“这家伙有点软硬不吃,目前的情况下还真是拿他无可奈何,人家连天女教长老惠清萍的屁股都摸了,还整天调戏惠清萍,嚷嚷着要娶人家,已经成了笑话……”他把从燕国那边获悉的荒唐事说了下。
罗照听后哑口无言,文悠亦震惊于吴公岭的胆大妄为,这种人怕是真的吓唬不了!
三位长老说起这事也是哭笑不得,倒是很想看看如今的惠清萍得气成了什么样,奈何一时也不好离开这边。
闲话暂停,东应来道:“大都督,对于上面决定的战事,还有什么其他意见让我们转达吗?”
罗照回头看向地图上标注的态势,恨归恨,然而吴公岭把局势引导到了这个地步,已是覆水难收,真要让吴公岭把边境战事给挑起来了,他若不打,朝廷若不打,无法向三大派交代……
齐京,皇宫讲武堂内,一挂大幅地图前,聚集了一群军机人员,齐皇昊云图亦在。
上将军呼延无恨亲自持杆为昊云图讲解燕国战事,将各种情况进行分析后,手杆点在了吴公岭部大致所在位置,“陛下,如今叛军所到之地,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