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又道:“别想多了,这边的情况,传份消息给王爷,好让王爷心里有数。”
管芳仪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院外出来的两人,长老看了看司徒耀的脸色,问道:“掌门怀疑涂怀玉的死是牛有道干的?”
司徒耀:“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是他干的,这家伙胆子真肥,就算保住了南州,就不怕宋国事后找他算账?”
那长老不知他何以肯定,因为不知道司徒耀暗中让人配合牛有道干的事,只是不免皱眉道:“这家伙疯了吧,上回在这里亲手杀了个燕使,这回又干掉一个宋使,这是专跟诸国使臣卯上了还是怎的?”
“谁说不是。”司徒耀叹了声,直摇头,“上回几国使臣来,燕使死了,这回几国使臣来,宋使又被人杀了。来一次就死一个,接连死了两个,再这样下去,我估计诸国使臣以后怕是不敢再来我金州了。”
第五七六章 又做掉一个啊!
“不来也罢,每次来也是心怀鬼胎。今天这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真是牛有道干的,他显然是想利用宋国施压燕国。”长老摸着胡须侃侃而谈,随后琢磨着啧啧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上次杀燕使的原因,那次事后他和商朝宗对外的展示好像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谁都知道他和商朝宗是一伙的,可双方保持的距离让燕庭有话也无法咬死了说,难以将燕使死的责任扣到商朝宗头上去。”
司徒耀默默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通知留芳馆那边,别拦了,他们愿意打个你死我活就让他们打去。”
“好!”长老点头应下,快步离去通知。
然而宋国使团和燕国使团那边只是吵的凶,真给了他们机会,却都克制的很。
加上中途折返回来的赵森阻拦,打不起来。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身为当事人的两国使团都没有急着离去,都传了消息回去,等候各自朝廷的明示。
……
南州刺史府,军机重地英武堂内,不时有武将进进出出,风雨欲来,南州兵马调动频繁,正在做各项部署。
“王爷,金州消息。”进入英武堂内的蓝若亭欣喜着喊了声。
地图前的蒙山鸣和商朝宗一起回头,并未迎接蓝若亭的欣喜,而是都看向了蓝若亭的身后。
手里扬着密信的蓝若亭僵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缓缓回头,只见大禅山掌门皇烈正负手站在另一面墙前,看着墙上的另一幅地图。
风雨欲来,燕国朝廷针对南州的大战一触即发,大禅山高层哪还能在宗门呆的住,集体迁来了府城这里。
这点蓝若亭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皇烈居然也在英武堂,且缩在一边不吭声,令他一时没看到说漏了嘴。
屋内暂时的安静令皇烈缓缓回头看来,慢慢转身,微笑道:“是不是有什么机密是我不宜旁听的,是不是要我出去?”
轮椅转过来,蒙山鸣笑道:“皇掌门多心了,没有的事。”
蓝若亭立马跟着反应,松了口气道:“吓我一跳,我当我身后藏了什么,原来是皇掌门。”
蒙山鸣微笑:“南州没什么机密是皇掌门不能知道的,小蓝,先给皇掌门看。”抬了抬下巴示意蓝若亭把密信给人家。
他看蓝若亭的样子,估摸着应该是什么好消息,这种时候对南州来说,能蓝若亭如此高兴的好消息,想必对大禅山来说也是好消息。
他反应也快,迅速做出了应对。
见蒙山鸣都这样说了,商朝宗亦微微点头。
蓝若亭正欲上前递上密信,皇烈哈哈一笑,摆手道:“我就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先看后看都无所谓。说不定是军情紧急,蓝先生还是先给王爷和蒙帅看吧,不要耽误了正事,我对战事不懂,旁观便可。”
他也表现出了大方,免得说他大禅山刚来就盛气凌人,这边毕竟不是大禅山一手扶持起来的,彼此间多少还有点生分,加上牛有道那个刺头夹在中间,还是保持点尊重的好,免得大家脸上难看。
蓝若亭左右为难。
蒙山鸣也没矫情,自己双手拨动轮子过来了,商朝宗也跟了过来,蓝若亭先把信交给了商朝宗。
皇烈其实很关心密信上的内容,能让蓝若亭失态的内容是什么呢?
心里嘀咕着,表面却故作轻松淡定,又转身看向了墙上的地图。
看过信后的商朝宗忽讶异一声,“宋国使臣涂怀玉在金州遇刺身亡,凶手是燕国使团!”
“……”皇烈眼皮子一跳,难以再淡定下来,猛然转身,快步走到了几人身边。
这个消息也让蒙山鸣急切了,赶紧接了信到手,看后捋须沉吟。
“蒙帅!”皇烈试着伸了下手。
“哦,皇掌门请看。”反应过来的蒙山鸣立刻双手将密信奉上。
皇烈煞有其事地抖了抖双袖,也伸出了双手接信,以示对蒙山鸣的尊重。
看过信后,他有两重惊讶,一重是刺杀的事,另一重则是这信是牛有道发来的消息。
他当即问道:“牛有道在金州?”
他这里连连向牛有道传讯,牛有道都没理会他,加之大禅山刚迁来南州,南州内部的布局都还没有落实完全,哪有精力顾到外面,暂时在金州那边还没什么耳目,所以完全不知牛有道在金州的事。
蓝若亭道:“看信上日期和事发时间,道爷本人很有可能是在金州。”
见到了信上内容,知道瞒不下去了,只能顺势而为。
他挺后悔的,后悔高兴过头了,进来居然没留心到边上有个大活人,也不知自己的疏忽会不会误了牛有道的事。
这边其实早就知道牛有道在金州,然大禅山的人一直在追问牛有道的下落,这边见牛有道没告诉大禅山,觉得可能有什么原因,自然也在那装糊涂,推说不知道。
说什么牛有道那人行踪向来不轻易对外泄露,神龙见首不见尾,上次离开府城后并未回青山郡,也不知道人去了哪。
皇烈现在在乎的不是这个,这帮子人是牛有道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不说,捅破了也没意义,南州的格局就是这个样子,有些事情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
他扫了三人一眼,问:“燕使杀了宋使,是不是有可能挑起宋国和燕国的争端,朝廷面临压力是不是就有可能放弃攻打南州?”
商朝宗:“理论上的确是如此,但前提是宋国的态度。”
皇烈瞅瞅信上内容,“燕使在这个时候杀宋使,我怎么觉得不对。”抬眼又看了看几人,问:“牛有道上次好像就杀了燕使吧?他人在金州,这宋使不会是他杀的吧?”
蒙山鸣摆了摆手,呵呵道:“信上说明了是燕使杀了宋使,道爷能耐再大,燕使还不至于听他的去杀宋使。皇掌门,有些话咱们自己人私下说说就行,可不好在外面乱说。”
皇烈颔首,“这是自然。”
双方一番讨论后,皇烈也没了心情再继续留在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首先要与门内高层会商,其次还要派人核实一下情况。
出了英武堂,他心中对牛有道的怀疑仍未消除,脸上明显流露有狐疑之色,还有担忧。
怀疑的理由不仅仅是他嘴上刚刚说的这些,重点是牛有道的态度,牛有道之前太淡定了,似乎早知道有变故似的。
幕后黑手若真是那家伙的话,怎么做到的先不说,仅凭这胆子,先前干掉一个燕使,如今又做掉一个宋使,他想想都牙疼,换了是他大禅山就算有那能力也不敢轻易干出这种事来。
他现在担心的是,一国使臣哪是那么容易被刺杀的,这可不是牛有道上回杀燕使的情形,这可是在半路上直接截杀啊!宋国会不会怀疑是他大禅山调集了人手干的,大禅山入主南州,燕庭威胁到了南州,大禅山完全有理由这样干呐,怕是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可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一点都不清楚,不清楚过程就没有证据撇清自己。
他隐隐感觉大禅山似乎被牛有道给拖下了水,又撇不清,今后还不知道宋国会怎么收拾大禅山!
他跟牛有道打交道的时间还不长,牛有道云里雾里不轻易对外露出底牌的办事风格他还没习惯,习惯了也许会好点。
英武堂内,商、蒙、蓝三人也在面面相觑。
商朝宗低低问了声,“宋使会不会是道爷下的杀手?”
蓝若亭:“高少明还是有点能力的,这个时候什么屈辱应该都能扔下,不至于这般糊涂,意气用事之下杀宋使似乎有点说不过去,这背后多少怕是和道爷有些牵连。”
蒙山鸣提醒了一句,“他跑到金州去坐镇,就是为解决这次的危机去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商朝宗回头看向墙壁上的七国地图,嘀咕自语道:“又做掉一个啊!”
……
青山郡,夏花和郑九霄在山间漫步,一条人影掠来加入,正是费长流。
“什么事?”费长流落下便问了声。
“你自己看看吧。”郑九霄将手中信给了费长流看,他也是刚从夏花手上看到的。
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三派不会对自己安身的周边环境全然不顾,金州那边存在有个别耳目是免不了的,夏花这边已经先一步接收到了宋使遇刺的消息。
费长流看后无语,看向了二人,试着问道:“金州又死一个使臣,燕国这个时候能干出这种事来?这事不会是山庄里的那位做的吧?”
另两位一起扭头看向茅庐山庄,几乎是异口同声道:“难说。”
……
“银儿,你肚子不撑吗?”
水榭旁,见到银儿抱了个食盒坐在扶栏上吃着,走近的商淑清不禁问了声,一脸担忧,替银儿的肚子担心。
什么时候看到这位都在吃,一天吃到晚,除了吃就是睡,南山寺僧众甚至安排了人轮流不断为这位准备吃的。
银儿看向她,嘿嘿一笑,摇头,还将自己啃过的大饼递给商淑清,“给你吃!”
商淑清尴尬了,摆手,“我不饿。”
于是银儿又继续啃上了,边吃边看着商淑清,不时还报以嘿嘿一笑。
很奇怪的现象,袁罡等人都注意到了,银儿从第一次见到商淑清开始,就对商淑清有异于常人的好感,盯着商淑清那张丑脸看了好久,突然就笑了,以后看到商淑清就笑,甚至还会主动跑到商淑清身边去跟商淑清说话。
就算是袁罡,要招呼这位妖王,都要拿牛有道出来说事,才能勉强让这位听招呼。
可奇怪的是,和商淑清认识后,商淑清说什么银儿居然会听。
袁罡观察后,隐隐琢磨出了点什么,怀疑是不是因为商淑清那张鬼脸有点像蝶罗刹,才博得了这位妖王的好感。
第五七七章 鬼医弟子
水榭外,袁罡走过。
商淑清注意到,从银儿身边走开,出了水榭,拦住了袁罡,问:“道爷那边有消息吗?”
如今燕国要攻打南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她自然也知道了,心中很是担忧。
袁罡能看出她眼中的忧虑,安慰道:“如果局势真的难以左右,我们这里道爷不会不做布置,目前为止还没接到道爷的通知,就说明局势还未失去控制。郡主放心,道爷既然亲自去了金州那边坐镇,就不会放任不管,一定会出手遏制。结果如何不一定,不过道爷不是吃素的,郡主要对道爷有信心。”
自从拿下了南州,又赶走了天玉门,他也松了口气,从容了许多,也没那么担心了。
依他对牛有道的了解,凭道爷的能力,有了更多回旋余地的道爷不会比以前更糟。
商淑清听后想想也是,道爷那个人,如果真有麻烦的话不会扔下这边不管,目前这边依然风平浪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扶芳园,楼阁内一张长案,玉苍歪坐在后看书。
独孤静上到阁楼上,走到一旁跪坐,“师傅,金州那边得手了。”
玉苍:“没露什么破绽吧?”
独孤静:“撤的干干净净,没留下任何与我们有关的线索。只是那家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他就不怕宋国怀疑到他头上找他算账?”
玉苍:“事到如今,你还当他是吃素的?他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独孤静:“弟子的意思是,一旦他被宋国扯上了,会不会把我们也给牵扯出来?”
玉苍:“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这样做。目前有一点我们至少是放心了,有了这样的把柄捏在我们手上,他不敢轻易暴露我的身份。经由此事,我倒希望他南州早成气候,冒点险也没关系,对我们将来有利。对了,娘娘和公子在那边怎么样?”
独孤静:“挺好的。据行山师弟报,公子一心钻研学问,娘娘自由自在,好吃好喝招待着,娘娘在那边进出自如,经常出山游逛,随行有人妥善保护。”
“唉!女人呐,都是耐不住寂寞的。”玉苍叹了声,没了再看下去的心情,书卷往案上一扔,问:“那个鬼医弟子怎么样?”
独孤静摇头:“投了师傅的名帖,人家还是不肯见。弟子怀疑是不是做贼心虚,是不是真的鬼医弟子还有待商榷。”
玉苍:“敢这般公然暴露鬼医弟子的身份,应该假不了,除非活得不耐烦了还差不多。就算有假,估计和鬼医也是关系匪浅。再投贴,三次之后,若还不见,我再亲自登门拜访试试。”
“好的。”独孤静点头应下,又有点疑惑,“他既然摆架子不见,师傅为何自损颜面非要拜见不可?”
玉苍斜了他一眼,“苦神丹!我倒要看看这位是来过桥看风景增长阅历的,还是想往风浪里卷的,江湖水深,希望这位鬼医弟子好自为之。”
独孤静神情一肃,明白了,晓月阁内有不少人是受苦神丹控制的,苦神丹并没有真正彻底根治的解药,鬼医能不能化解苦神丹这边还不知晓,可是连红孩儿的毒都给解了,不得不让人担忧,若是能化解苦神丹的毒的话,那问题就大了。
以前不担心,是因为鬼医难寻,鬼医也不会轻易出手救治,都知道鬼医难打交道。可如今鬼医的弟子公然露面了,一旦能化解的话,人又摆在明处这么显眼,晓月阁这边暗中受到操控的人必然会前去求救,对晓月阁的影响太大了。
师傅这是要去摸摸底,看这鬼医弟子会不会轻易出手救治,能不能化解,也好做应对准备。
……
京城内一栋并不太起眼的宅院,地段还算幽静,此时却门庭若市。
紧闭的大门外,显贵人家投贴拜见的下人那真是挤成了堆,一个个眼巴巴看着那关闭的大门。
总的来说,大家都还算安静,没有大声喧哗。
街头一阵马蹄声响起,簇拥着一名端坐在马背的身材魁梧的紫袍的男子,男子刀削斧劈般的面部轮廓,头戴金头箍。
“是西院大王。”人群中有人嘀咕了一声。
西院大王昊云胜的出现,令巷子里的人群纷纷挤向两边,让开了路。
门前下马,一条被金属框架附着的腿走路发出咔嚓咔嚓声,一瘸一拐异常显眼。
门口堵着的人都让开了,给昊云胜让出了门前位置。
昊云胜的一名随从登上台阶就要去敲门。
呜啪!昊云胜挥手就是一记马鞭抽出,抽裂了随从后背的衣裳,挥鞭指着随从喝道:“谁让你冒然打扰先生的?站门口等着!”
“是!”挨了打的随从不敢有怨言,立刻退下了台阶等候。
昊云胜也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门口等着,很有耐心,颇有礼贤下士的味道。
他之前就派人投递过帖子,可人家压根不鸟他这个王爷。
他也火大,然而想想院子里这位的背景,他也惹不起,遂乖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