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成了贴身随扈的唐仪亦看来。
姜石姬道:“不会有错,晋国皇宫中门大开,太叔雄亲自出宫迎接,亲手解下自己皇袍,为邵平波加身,并与邵平波执手入宫。这一幕许多人亲眼看到,错不了。”
“晋国穷兵黩武,贫苦不堪,竟舍我卫国招揽,去那贫困之地安身,呵呵!”玄薇怒极反笑,“这是在羞辱本宫吗?”
真正让她愤怒的是证明了她之前的判断,邵平波果然是不看好卫国,令她不堪的是,邵平波居然选择了七国中最穷的一个国家去投靠。
晋国穷兵黩武,一有机会就发动征战,劳民伤财,多少贤士和人才唯恐避之不及,邵平波却逆流而往,是有眼无珠还是眼界超凡?
更让她心惊的是太叔雄的所作所为,降贵纡尊,竟如此厚待邵平波,竟给予邵平波如此超规格的待遇!
说到底,卫国还是有点忌惮晋国,七国中晋国虽穷,却胜在政教一体,上下一心。器云宗就是太叔一族的人创立的,历代掌教也是太叔一族的人,现任宗主论辈分就是太叔雄的爷爷辈。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血缘关系,太叔一族的后人极易具备修炼的体质,太叔雄本人就是七国皇帝中唯一的一个修士。
正因为晋国政教一体的性质,排挤的其他门派在晋国的利益空间有限,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不断推动晋国外侵。
而国穷却不代表国力是最弱的,器云宗本就擅长炼器,因此晋国的兵甲却是七国中最锋利的一个。
边上有这么个野心勃勃的邻居,卫国和齐国也头疼,你赶不走人家,自己也搬不走,不得不屡屡联手压制,才将晋国给遏制住。
邵平波居然弃富投贫,太叔雄竟如此厚待,给玄薇一种狼狈为奸、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敏锐意识到,要加强对晋国那边的监控了。
唐仪略讶异,既讶异于晋国对邵平波的礼遇,也讶异于玄薇的话,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玄薇也有意招揽邵平波,不禁暗暗后怕,差点又撞在邵平波的手中,上清宗被邵平波压制了多年,她潜意识里有点怕了邵平波。
……
不几日的工夫,晋国那边一个消息传出,惊动天下。
晋国皇帝敕封邵平波为北州刺史!
这摆明了是个虚职,晋国隔着他国册封别国地盘上的官职,这不是开玩笑耍流氓吗?
但其中的意味和雄心令人琢磨。
当然,也是因为邵平波在晋国内部资历浅薄,又无寸功,冒然身居高位无法对内交代,因此而冠以虚职。
燕国和韩国顿时不干了,都认为北州是自己的,立刻声讨!
晋国才不管这些,你们爱怎么声讨就怎么声讨,有本事来打我!
燕国和韩国拿晋国无可奈何,来而不往非礼也,之后也往晋国领地内封官,如同儿戏一般,这都是后话。
……
英王府,昊真从宫内归来,邵柳儿迎候,亲手为其解下披风。
见昊真似乎有心事,邵柳儿挽了披风在臂弯,试着问了句,“父皇突然招你进宫,没事吧?”
“和你哥哥那边有联系吗?”昊真貌似随口问了句。
邵柳儿摇头,“暂无联系。”
“毕竟是兄妹,该来往的还得来往。”昊真劝了一句后默了默,又补了句,“若无联系渠道,书信可直接发给驻晋国的使臣让其代为转交。”
邵柳儿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丈夫平常小心谨慎,不太敢公器私用,此番进宫怕是得到了陛下的授意,看来哥哥投奔晋国的事引起了陛下的高度重视。
“唉,你那个兄长非比寻常,厉害呀!”坐下后的昊真又叹了声,无疑表明了心迹。
邵柳儿有些恍惚,想起了邵平波离开前的话,你以为我除了投奔昊真就真的无路可去?
一语成谶,她有点没想到,不但是卫国帮着哥哥脱身,就连晋国皇帝也那般礼遇,令她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坐那低头不语的昊真又何尝不是怅然若失,太叔雄的超高礼遇,令他隐隐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不免拿了自己的心胸和太叔雄做对比……
第五四八章 正式登场
屋里走出,夏令沛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初步不离的张老三,又看了看不远处盯着这边的朱老八,不由皱眉。
之前是那个叫红娘的女人盯着自己,如今又换了两个人,感觉自己被当做犯人似的给看管了。
来到前院,见到庭院中站一起聊天的牛有道和管芳仪,夏令沛眼睛一亮,快步而去,走到牛有道跟前毕恭毕敬行礼,“先生!”眼神里透着一股狂热和崇拜。
这位老师也没教他什么,写了几十首诗词扔给他,让他自己学去。
他开始颇不以为然,觉得牛有道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待看到所写诗词后,顿时对牛有道惊为天人,才明白伯父为何说此人诗词绝艳堪为人师,可谓彻底拜服。
他长期被看管,宅着,对外界的认识大多来自书卷,免不了一身读书人的毛病。
一首好诗能让他拍案叫绝,热血沸腾。
一首好词亦能让他惆怅千古,辗转反侧叹息一晚。
那几十首诗词,他真正是奉若圣典,反复拜读。
这也是牛有道的意思,牛有道现在也没那闲心教他,让他反复理解,先把这些理解透了,能倒背如流了再谈其他的。
反正就是随意把他给打发了。
嗯了声的牛有道杵剑站那,冷冷问道:“不去学习,乱跑什么?”颇有为人师的架势。
夏令沛语结,尴尬应了声,“学生这就去。”拱着手,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了。
目送的管芳仪噗嗤一笑,“这就是个书呆子,真不知玉苍他们当宝似的做甚。”
“书呆子有什么不好的?”牛有道看着离去的背影说道:“至少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道爷!”袁罡快步而来,一封密信递给。
管芳仪忍不住又看了看袁罡的一双胳膊,眼神像看怪物似的,已不知是多少次露出这般眼神。
陈伯等人重伤,服了天济丹短期内也难痊愈,已经全部送回藏身的老巢了,换了吴老二、张老三和朱老八来,可眼前这家伙重伤成那样后灵丹不要,一双胳膊折的不成样,才几天工夫再见面,一见居然就好了。
随着人员的到位,这边又将各方联系渠道给重新建立了起来。
盯着密信看的牛有道挑了挑眉,大禅山传来的消息,和燕国三大派已经谈妥,已经开始执行,大禅山让这边配合。
密信递回给袁罡,交代了一声,“联系王爷,让王爷那边有个准备,配合交接。”
袁罡转身走了。
管芳仪:“天玉门的事可以告一段落了,你好像一点都不高兴。”
“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好高兴的,邵平波比天玉门麻烦。”牛有道叹了声。
也就这当口,有稀客光临,步寻来了。
牛有道亲自到门口将贵客迎接了进来后,抬头看了看半下午的太阳,这个时间来?
双双进入亭子里落座时,笑道:“大总管突然光临,令晚辈诚惶诚恐啊!”
“能让你诚惶诚恐?呵呵!”步寻似笑非笑,左右看了看,“你那个学生,不是侍奉你三天吗?这都多少天了?”
牛有道:“大总管不会是来下逐客令的吧?我们这一天也花费不了多少,大总管能差这点钱?”
步寻不跟他扯,知道这位跟玉苍鬼鬼祟祟的事不会轻易外泄,扯也扯不出名堂来,提醒道:“你那个对头邵平波可是去了晋国。”
牛有道缓缓点头,面无表情道:“听说了,皇袍加身,风光无限!”
步寻叹道:“事发查找的时候其实就发现了征兆,他逃离的那天不但见了卫使,还见了晋使,是我们疏忽了。”
这话令牛有道腻味的不行,忍不住嘲讽道:“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早干嘛去了?”
虽然是嘲讽人家,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邵平波的手段的确高明,谁能想到卫国居然能配合邵平波演戏,还演的毫无破绽,邵平波逃走时在演,邵平波逃走后还在那演,据说卫使第二天还跑到皇宫找昊云图要说法去了。
一直到邵平波在晋国的消息传来之前,他牛有道都还认为邵平波是去了卫国,之前一直没做他想。
别说步寻这边疏忽了晋使与邵平波见面,他当时就算知道了这事怕是也会疏忽掉,也会继续盯着卫国那边,邵平波的身份背景在这边见几个使臣有什么好奇怪的?
关键是,卫国那边的手脚已经摆明了是要送邵平波去卫国,卫国怎么可能帮晋国送人走?
可以说,邵平波这手愣是没让他看出任何的破绽。
连他这个邵平波的老对手都没能瞅准,其他人走眼也不足为怪。
步寻偏头看向亭外,颇为感慨道:“都被他的障眼法给迷惑了,卫国不可能帮晋国送人,卫国十有八九也是被利用了,这个邵平波的确不简单呐。”
回头又看向牛有道,“你从万兽门追到北州,又从北州追杀到齐京,难道就打算这样放过他?你把他弄成这样,他一旦在晋国得势,可不会放过你。”
这是他此来的目的。
邵平波去了晋国,不但引起了玄薇的警惕,同样引起了昊云图的警惕,可以说太叔雄对邵平波的高度礼遇引发了昊云图的不安。
不单单是卫国和齐国,太叔雄对邵平波的礼遇令诸国皆高度关注,可谓令邵平波的身价暴增,一方诸侯之子甩开了其父的光环,正式在群雄并立的七国间登场!
而卫国和齐国不同与其他四国,恶邻就在他们边上,有什么事他们都是首当其冲。
眼前这位正是邵平波的死对头,其他国家也许不知道,步寻可是知道的,邵平波不是第一次在牛有道手上吃亏,邵平波的几万匹战马就被这位劫走过,这次又把邵平波给逼成丧家之犬,一路追杀,只是晚了一步而已,差点就得手了。
这世上最了解敌人的人,不会是敌人的朋友,而是敌人的敌人。
能连连克制住邵平波这种人物,步寻不信这位没对邵平波做过深入的了解,加之这位又想置邵平波于死地,所以步寻此来对牛有道是抱有希望的。
说白了,这边想借牛有道的手除掉邵平波!
牛有道反问:“我是不想放过,可人家现在得到了太叔雄的庇护,我能奈何他?要不大总管教教我?”
步寻:“可以放手去做,校事台在晋国有人手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要我能做到的,会全力配合你。不但是我这边,相信卫国也是同样的态度。有两国在你背后撑腰,凭你对他的了解,应该可以想想办法。”
牛有道乐了,这摆明了是想把他当枪使,若能除掉邵平波,他倒是乐意当这杆枪,可问题是邵平波有晋国的保护,哪有那么容易得手。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冒然跑到晋国的地盘上去动晋国皇帝眼中的新贵,找死还差不多。
不过他还是给了一句,“办法倒是有一个。”
步寻哦了声,立刻问道:“愿闻其详。”
牛有道一本正经道:“齐国出兵,将晋国给打垮,邵平波便成了无根之萍,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我定取他项上人头献于大总管,决不食言!”
“……”步寻被噎的够呛,齐国若真有那能耐,还用等到你来提醒,早就把晋国干趴下了。
“开个玩笑,大总管别当真。这事不可妄动,我还需琢磨琢磨,有了定意后,需要大总管帮助的时候,免不了向大总管求助。”牛有道又把话给圆了回来,没说死。
既然这样说了,步寻只好另说,“凭你对邵平波的了解,你觉得他去了晋国后会干什么?”
牛有道反问:“不知大总管如何看晋国?”
步寻就八个字,“穷兵黩武,穷凶极恶!”
牛有道叹道:“大总管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明摆着的,还需要多想吗?能让太叔雄如此礼遇,定然是投其所好,合了他的胃口。我看齐国还是早做准备,准备和晋国开战吧!说真的,与其坐等麻烦,不如先发制人,齐国可以考虑和卫国联手,一举攻入晋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步寻若有所思,忽然惊醒,发现不对,想把人家当枪使,怎么反过来差点被人家给当枪使了?
感觉有点惊险,发现对面这厮好生厉害,思路差点就被顺进去了,真要被这厮给蛊惑了,回去也这样唆使昊云图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牛有道给予的答案还是有道理的,他这点分析能力还是有的。
步寻是思索着牛有道的答案离开的,有了这个定向,这趟他也算是没白来。
门口恭送了步寻的马车离去,管芳仪陪着牛有道转身而回,问:“你就不怕邵平波借助晋国的力量对你下手?”
牛有道:“借助晋国的力量对我下手是肯定的,这还需要怀疑吗?但不是现在,他志向也不仅于此,他现在首要的是做出点样子来取信太叔雄,不会迫不及待彰显私心,一跑去连脚都没站稳就想使唤晋国的力量,你觉得可能吗?我暂时倒是不担心邵平波,反倒是那个太叔雄,这皇帝做的够绝的,皇袍加身还手牵手,若是主动为邵平波出头,那就麻烦了。”
第五四九章 把南州让出来
跟着走回亭内坐下,管芳仪蹙眉道:“太叔雄对他很了解吗?竟如此轻易接受了他。”
牛有道叹道:“有能力的人到哪都一样。”
管芳仪哼道:“现在知道人家不好惹了吧,当初何苦招惹人家来着?”
牛有道亦慢慢坐下,双手扶着立在身前的剑,“哪是我想招惹人家,是人家不肯放过我,我不还手都不行呐,我不搞死他,他就得搞死我。”
管芳仪:“我跟着你东奔西跑的追杀他,你起码得让我死个明白吧,你俩究竟怎么结的仇,非要不死不休不可?”
牛有道摇头晃脑道:“这事说来话长了,说到底还是因为女人。”
管芳仪眨了眨眼,“唐仪?”
“是吧!”牛有道叹了声。
管芳仪啧啧有声,“你们两个,哪个都不是吃素的,都不是轻易为女人动情的人,这唐仪魅力够大啊,居然能同时吸引你们两位,还能让你们俩争风吃醋斗个死去活来,老娘都有点羡慕了。”
“哪是什么争风吃醋。我初见那家伙就知道那家伙很危险,无论是背景还是势力都不如人家,巴不得躲他远点。一开始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在追求唐仪。追求唐仪也就罢了,偏偏这家伙心术不正,把唐仪搞到手都是其次,真正锁定的目标是赵雄歌!”
“不管我和唐仪怎样,两人的名分都在那,我无缘无故就成了他眼中的绊脚石。能拿自己终身大事做利用的人,心术可想而知,遇事必然是不择手段的人。连自己都不善待的人,我还能指望他善待我?我当时就知道自己危险了,那真是落荒而逃啊!”
“从那开始,两人就交上手了。他为了和唐仪成好事,对我下死手,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为绝隐患,也对他下死手,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到后来,都越来越了解彼此后,都意识到了,他的野心不止于北州,商朝宗的野心也不止于区区一隅,迟早都要对内忧外患的燕国下手,甚至不止是燕国。”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什么唐仪和赵雄歌的问题,我和他接连交手后都知道对方的能力,都意识到了彼此迟早要成为对方的阻碍,就算没有唐仪和赵雄歌,我们两个迟早也要交手。后果可想而知,都不想对方坐大给自己造成更大的后患,都想将对方掐死在弱小期,一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