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很不好,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天玉门不可能瞒他,第一时间传了消息给他,他在途中已经接到了门中传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女儿女婿一家子居然和天玉门对着干,让他这个天玉门掌门情何以堪,让他心情如何能好的起来。
这一路,他一直在考虑怎么处理这事。
回到府衙外,一群人跳下马匹大步入内时,封恩泰又露面迎接。
彭又在停步在他面前,咬牙切齿道:“连自己的长老令牌都看不住,你干什么吃的?”
封恩泰哑口无言,硬要这样说的话,他也的确有责任,这锅他得背,某种程度来说,彭玉兰若是拿不到他的长老令牌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种事情一出,封恩泰也知道,对掌门师兄来说很棘手,处理重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处理轻了天玉门上下就算表面不说,心里也肯定是不服气的,一个处事不公的帽子肯定是要扣在掌门师兄头上的。
彭又在也没在门口多说什么,甩袖冷哼一声,大步入内,迅速召集了相关人员,要先问明情况,有些事情在简短书信中不便细说,把情况了解清楚了才好做决断。
同时,他还要对天玉门一干高层通报与万洞天府的谈判结果,这事是重中之重,不及时应对的话,城中的一些内乱都是小事,一旦金州那边动手,到手的南州保不住不说,整个天玉门都有可能完蛋。
天玉门一群在这边的高层汇集一堂,把这次事变的详细经过讲清楚后,至于怎么处理,大家谁都没吭声,事关掌门的女儿、女婿,也不好说什么,顶多冷眼旁观,看彭又在自己怎么处置。
彭又在也没多说,话题重点直接转到金州大军压境之事上。
听完通报,一名长老惊呼:“万洞天府究竟吃错了什么药,宁愿拼着搞死自己也要跟我们天玉门过不去不成?掌门,他们是不是想趁火打劫捞什么好处?条件可以谈嘛!”
一名随行去了金州那边的长老叹道:“万洞天府不要任何好处,就一句话,南州俗世大权必须给商朝宗,不答应就打,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
“怎么会这样?”
现场一阵骚动,议论纷纷,想不通,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万洞天府究竟是为什么,太不正常了,为了一个境外的商朝宗不顾自己门派的利益,这正常吗?
彭又在肃穆出声道:“大家说说看,是同意万洞天府的条件还是不同意?”
“掌门,牛有道对商朝宗那边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尤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让商朝宗掌权的话,对我们不利,易生后患。”
“是不利!关键是万洞天府铁了心要为此不惜大动干戈,一旦双方交恶,后果大家都知道,南州的地盘我们还要不要了?”
为了这事,一群人各抒己见,从清晨一直商议到中午,事情才终于商量出了一个最后结果。
此事拿出定论后,彭又在坐在首席上仰天静默了一阵,徐徐道:“把凤凌波、彭玉兰押上来!”
屋内一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吭声,不过都知道掌门这是要当众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第四四三章 南州刺史
没一会儿,凤凌波和彭玉兰被押入了堂内。
早前还意气风发的两人,一天之内的变化判若云泥,此时的模样令堂内众人暗暗唏嘘,尤其是凤凌波,那是直接被拖进来的,整个人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似乎还没从打击中走出来。
大家也能理解,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两个儿子也给赔了进去。
彭又在面无表情盯着二人,脸颊狠狠紧绷了一下,沉声道:“抬起头来!”
凤凌波没反应,像傻了一般,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痴痴呆呆没反应,对彭又在的话置若罔闻。
两眼哭的红肿的彭玉兰目光涣散,慢慢抬头,似乎被父亲的声音给触动了,“爹!”忽哭天喊地般抢了过去,跪在了彭又在的跟前,抱住了彭又在的腿,“爹,义儿和节儿死了,商朝宗杀了义儿和节儿,你要为他们报仇啊!”
彭又在神情抽搐,他当然知道两个外孙死了,怎么死的也知道的清清楚楚,然而他不仅仅是两个外孙的外公,更是天玉门的掌门,当着天玉门一干高层的面,私仇焉能大过一切?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谈及私仇!
他抬脚一掀,一脚将彭玉兰掀翻到一旁,“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诈骗长老令牌欺调天玉门人马胡作为非!”说罢朝旁偏头示意了一下。
一旁的陈庭秀立刻抑扬顿挫地公布出了夫妇二人的罪状,将夫妇二人干的好事罗列了一遍。
陈庭秀停下后,彭又在居高临下地盯着女儿、女婿,厉声道:“陈长老所说罪状,你二人可有异议?”
凤凌波依然是呆傻模样,泪满面的彭玉兰惊怔中缓缓抬头看向神情肃杀的父亲,终于清醒意识到了,父亲不是来为他们出头的,而是在以天玉门掌门的身份找他们算账来的。
“和凌波无关,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指使的,是我有意瞒着他会同两个儿子做的,凌波丝毫不知情……”彭玉兰忽嚷嚷着,环顾众人拍着胸口,将所有罪责统统揽到了自己身上,欲撇清凤凌波的关系。
她心里清楚,让凤凌波担了责任的话,凤凌波必死无疑。而她担了责任则不一样,她毕竟是掌门的女儿,大家看父亲的面子顶多让她受点惩罚,估计没人敢说要处死她,她不信父亲能狠下心来杀了她。
她也没有辩称无罪,有些事情瞒不过去的。
她这一揽责,众人面面相觑,果然都感到了棘手。
彭又在脸色铁青,颔首道:“你喜欢揽责任,我让你揽,我只问你一句,你可知担下这责任的后果?”
彭玉兰呆了呆,不过还是不信父亲会杀自己,再次大声道:“弟子句句属实,都是弟子主使的,凌波丝毫不知情,弟子心甘情愿承担所有责任!”
“好!”彭又在怒极反笑,嘿嘿点头,挥手示意,“架起来!”
左右弟子犹豫,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彭又在立刻回头怒视,“门规何在?”
两名弟子惶恐,迅速上前,将跌坐在地的彭玉兰架了起来,一人押着她一只胳膊。
彭玉兰亦惶恐,紧张盯着步步逼近的彭又在。
就在这时,封恩泰忽然闪出,拦在了父女之间,拦在了彭又在的面前,抱拳道:“掌门,此事应该另有隐情,不妨查清了再做处置。”
他和彭又在师出一人,同一个师傅,那是正儿八经的师兄弟,师兄为难的时候,他必须站出来说话。去齐国操办战马不利,损失惨重,本该追究他责任的,也是师兄想尽办法帮他化解了,不但化解了,还让他有了些许功劳。
这个时候,他不出来带头说话,谁出来?
其他长老中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掌门,不急于决断。”
彭又在抑扬顿挫道:“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诸位的子女,念在诸位对宗门的贡献,本座可视情况网开一面,可他是我的女儿,若是掌门的女儿可带头违逆抗拒门规,今后天玉门弟子有错还罚的下去吗?掌门带头违规还如何执法?有功必赏,有错必罚,国有国法,门有门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事实俱在,诸位无需多言!”
说罢一把将封恩泰给拨开了。
“师兄三思啊!”封恩泰在旁拱手恳求。
“爹!”彭玉兰紧张害怕了,忍不住挣扎了一下,然而无法挣脱。
彭又在站定在她跟前,“站在父亲的立场,我怎么维护你都不为过,可是站在天玉门掌门的立场……丫头,你糊涂啊!”话未完,突然出手,并两指狠狠戳在了彭玉兰的腹部。
彭玉兰一声闷哼,瞪大了双眼,紧接着“啊”一声,发出凄厉惨叫,浑身剧烈颤抖哆嗦着,挣扎着,满脸的痛苦不堪。
两名天玉门弟子摁紧了她不放。
直到此时,在场所有人才知掌门对这个女儿做出了什么惩罚,封恩泰扭过了头去,不忍直视。
劲风从彭又在指点的位置溢出,若以法眼查看的话,能看到彭玉兰的腹部有淡淡雾气急剧泄出。而彭玉兰本人正以可见的速度失去神采,乌黑头发也以可见速度显出几许苍白。
待彭又在收手,彭玉兰已垂下了脑袋,没了动静,皮肤失去了弹性,整个人的年纪似乎瞬间增老了不少。
彭又在亲自出手破了女儿的丹田气海,亲自出手废了女儿一身的修为,这一辈子基本没了再修炼的可能。
身为修士都明白,对修士来说,多年的苦修瞬间化为乌有,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但是对彭又在来说,也许残酷,可至少保住了女儿的性命!
转身回头背对的彭又在缓缓闭目,强忍心中悲伤,沉声道:“即刻起,将彭玉兰从天玉门除名,逐出天玉门!”
众人暗暗唏嘘,女儿犯错身为掌门的父亲亲自出手废了女儿的修为,还将女儿逐出了师门,以后天玉门上下谁也说不得什么,也算是给了天玉门上下一个交代!
众人离去,彭玉兰也被拖走了,彭又在只留了凤凌波一人在堂内。
站在痴痴呆呆的凤凌波面前,彭又在突然赏了凤凌波一记耳光,打的凤凌波口鼻冒血跌坐在地。
凤凌波依然呆傻模样。
彭又在慢慢蹲在了他面前,冷哼道:“装!继续装!责任玉兰一个人担了,你没事了,还有必要在我面前装吗?你是什么人,我清楚,玉兰是什么人我这个做父亲的更清楚,没人唆使,有些事情她干不出来。当年,我不同意她嫁给你,是因为我心里明白,你看上的根本不是玉兰的才貌,玉兰也没什么才貌可言,而是她的背景对你有利,可她死活要嫁给你,如今她也算是为她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我警告你,今后不要再让她受任何委屈,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凤凌波呆滞的目光略动了一下。
彭又在没管这些,起身走了……
当天下午,彭又在亲自去见了商朝宗,带去的还有朝廷的那张敕封圣旨。
双方一番长谈后,随着彭又在的离去,天玉门对商朝宗等人的软禁也解除了,还有商朝宗与部属联系的传讯金翅,亦全部奉还。
天玉门第一时间传讯给湖西郡守梅林盛、武阳郡守吴天荡、土安郡守赵兴风,召集三人赶赴长平城。
商朝宗随后亦传讯给自己所部人马。
接到消息的骑兵人马开始集结,英扬武烈卫重新聚集,紧急赶往长平城。
不但是英扬武烈卫,商朝宗手下被切割分离的人马亦重新集结布置。
这一切,人在途中的三位郡守并不知情。
不过梅林盛、吴天荡、赵兴风很快发现情况不对,与自己人马的传讯联系天玉门也要插手,三人都察觉到自己似乎被天玉门给控制了,遂询问情况,护送的天玉门弟子不答,只说到了长平城便知。
抵达长平城后,三位郡守被天玉门软禁。这让三为郡守感到不安,问原因,天玉门只告知说他们的家属也在来的途中。
不几日,天玉门果然将三位郡守的家眷护送来到。
就在家眷抵达的第二天,三位郡守才被招往了府衙露面。
府衙正堂内,以彭又在为首的天玉门等人皆在,商朝宗手下的心腹将领也在,而商朝宗独独站在了上位。
商朝宗居然站在凤凌波的位置上,看遍现场也未见凤凌波露面,三位郡守惊疑不定。
人员到齐,蓝若亭走了出来,张开朝廷的圣旨,抑扬顿挫地当众宣读朝廷敕封商朝宗为南州刺史的圣旨。
旨意一出,天玉门没有异议,三位郡守大吃一惊,才明白笑到最后的是商朝宗,凤凌波输了!
只是三人看向彭又在的眼神明显透着疑惑和不解。
紧接着,商朝宗又以南州刺史的身份,命三位郡守配合他的意图调动各部人马。
直到此刻,三人才明白了天玉门的意图,他们落了个如同商朝宗之前一样的下场。可是没办法,也如同商朝宗之前一般,小命捏在了天玉门的手上,不敢不从。
天玉门这样做也是不得已,天玉门也不想为难三人,但商朝宗这边却不肯错过牛有道创造的良机,借着金州大军压境之势逼迫天玉门做出妥协,欲趁机瓦解三位郡守的人马进行改编掌控。
天玉门也不想南州内部再出什么纷争,燕国朝廷虎视眈眈中,再让商朝宗和三位郡守斗下去不是什么好事。尽管让商朝宗完全掌权也不好,可两害相较取其轻是必然的,多种因素下做出了妥协,答应了让商朝宗尽快一统南州上下兵马大权,不过却加强了对商朝宗人身安全的掌控,捏住了商朝宗的性命不放。
第四四四章 一方诸侯
商朝宗这边也答应了天玉门的条件,自己的护卫事宜皆交由天玉门,三派那边的修士不得插入。
一群将领领命而去,梅、吴、赵也在其中黯然离场,三人心知肚明,商朝宗怕是要对他们麾下人马进行一场清洗,瓦解他们的权势。
事实也的确如此,商朝宗已经吃了一次亏,被逼入绝境差点丧命的情形历历在目,那时是何等的绝望,经历过那么一次心态若还没有改变才是怪事,所以即将迎来的这次清洗力度空前。
甚至,商朝宗已经盯上了凤凌波和凤凌波的几个孙子,杀了凤若义和凤若节并不能让他安心,只要两人的儿子和凤凌波还在,身为天玉门掌门的彭又在随时有可能花力气去扶持,依然有将这边取而代之的可能。
目送了诸将离去,旁听的彭又在上前,貌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王爷秉承朝廷旨意,荣升南州刺史,如此大喜的日子,为何不见牛有道前来恭贺?”
他这里一直在等牛有道现身,奈何这些日子从头到尾都不见牛有道的影子,就算我不害你,你也得逞了,酒水利益的事你他妈也得出来说清楚吧?
算错一步,步步陷入被动的滋味不好受。
商朝宗回:“本王也在找他,也不知他人在哪里。”
话是拒绝回答的话,事实上他也的确不知道牛有道在那,他也想见牛有道,那份感激之情一直在心中。
关键牛有道不像天玉门,从不向他索取什么,一直在帮他,屡屡雪中送炭。虽然牛有道也是修士,但一直是朋友般来往,跟牛有道打交道有安全感,这种感觉让蒙山鸣和蓝若亭都提到东郭浩然。
二人都说,难怪东郭浩然能收牛有道为关门弟子,颇有其师风范。
只是这话让牛有道听到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彭又在脸颊微不可见地绷了一下,这回算是真正领教了某人的手段,以前毕竟是间接的还没什么感受,这回可以说是直接与那厮暗中交锋,天玉门吃了大亏。
这份憋屈令他无处发泄,奈何那厮躲着不露面,只在幕后操控。
目前对他来说,商朝宗并不可怕,商朝宗的性命毕竟捏在他天玉门的手里,真正让他忌惮的是那个躲在幕后的牛有道,尤其是吃了这次亏之后,此人不除,始终让他担心哪天会失去对商朝宗的控制。
见他不说,彭又在也未勉强,提醒了一句,“王爷和凤家的恩怨,王妃是无辜的,还望王爷善待,不要为难。”
这边不会让彭玉兰一家子再留下,否则很有可能会遭商朝宗的毒手,本准备连凤若男一起带走的,免得被商朝宗虐待。
然而,凤若男本人宁愿留在商朝宗身边遭罪也不愿跟凤家人一起,都知道凤家这次是真的把这个女儿的心给伤了。
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勉强的,凤若男自己不愿走,也不可能把凤若男给带走关起来。
商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