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扯平了,所以我不吭声,我认了。可你们为什么要杀蒙山鸣?你千万别说你们不知道蒙山鸣和他们兄妹的关系和感情,你千万别说你们留下蒙山鸣不是要杀他。你们若杀了蒙山鸣,对他们兄妹来说,不啻于杀父之仇,你们让我怎么办,你们想过没有?”
说到这,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不要哭,娘知道为难你了。”彭玉兰眼睛也红了,拿了手帕连连为女儿拭去泪水,安慰道:“你误会了,要杀蒙山鸣也不是我们的意思,是天玉门的意思,爹娘也无能为力,你应该懂的。”
凤若男:“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又把我们带回来软禁是怎么回事?难道天玉门改了主意连商朝宗也不肯放过了吗?”
外面如今的局势变化,她也不清楚,她同样被封锁了消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禀报声,“夫人,老爷有请!”
侧耳聆听的彭玉兰目光一闪,张开双臂抱住了哭泣中的凤若男,安慰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再也不会让你为难了,很快就过去了。”
抚在凤若男后背的手,移到了凤若男的脖子后面,突然施法,在凤若男的颈后一捏。
哭得梨花带雨的凤若男眼白一翻,当场晕倒在母亲的怀里。
彭玉兰将其搬到了榻上横放,将其身子摆放整齐,为其拭去了脸上残余的泪水,“若男,这次是凤家对不起你,过了这回你放心,娘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娘向你保证,都过去了!”
拨开珠帘临离去时,她又回头看了眼榻上安祥躺着的凤若男,放下珠帘又提袖拭去自己眼眶溢出的泪水,理了理衣裳,端了仪态,快步离去。
来到政事堂,堂内的凤凌波先快步而来,低声询问:“若男那边?”
彭玉兰点了点头:“已经安置好了,不会让她卷入那边的危险。”
“那就好。”凤凌波放了心,话不停,“三派的人马已经到了,在城外僵持着,即刻动手,时间不多,你这边务必要快!”
“好!我消息一到,你们动作也务必要快。”
“你放心,我这边都准备妥当了,只等你消息一来,便可一蹴而成!”
夫妻二人稍作碰头,又立刻分别,凤凌波随后又再次召集了凤若义、凤若节、陶演和农长广前来,做最后的预谋。
离了政事堂的彭玉兰直奔邻居宅院,直接找到了封恩泰。
见彭玉兰步履匆匆急赶而来的样子,站在亭子里的封恩泰问:“何故如此急忙?”
彭玉兰:“凌波刚接到下面的急报消息,三派还有人秘密潜来,南门一带的有可能只是为了吸引我天玉门的注意力,三派意图不明……”
不一会儿,封恩泰又带了大批修士紧急离去,赶去了北城门和东城门一带防御。
彭玉兰以保护凤凌波安全为由,拿到了封恩泰的长老令牌,由她统一调遣指挥天玉门的留守弟子。封恩泰也相信她会尽心保护凤凌波,令牌给的没任何疑虑……
临近的宅院内,白遥飞临屋顶,这边也被封恩泰那边的动静给惊动了。
接到门中弟子通报,白遥跑到了屋顶目送封恩泰等人离去,脸上有疑惑神色。
很快,彭玉兰已赶赴这边,以同样的理由诓骗白遥,把情况说的紧急不说,更拿出了封恩泰的令牌下令,说是封恩泰的法令,令白遥没得选择,迅速召集人手去了西城门一带防御。
之后,彭玉兰又以封恩泰的令牌下令,集中了两边的留守修士,以巡视的名义给带走了。包括管家寿年,彭玉兰深知这位管家其实是自己父亲的心腹。
一路上,有人有疑问,咱们这样走了,凤凌波的安全会不会有问题?
彭玉兰则拿出令牌压制,让不要多问,亲自盯着天玉门的弟子,不放任何人去请示。
至此,天玉门在长平城核心镇守地带的弟子全部被彭玉兰给抽空了……
“动手!”
随着身居中枢的凤凌波一声令下,城内的一部分驻军立刻有了异动,四支人马从四个方向快速逼近软禁商朝宗的宅院。
“让开!”
领着一路人马而来的凤若义站在一条拒马封锁的街口,直接对守军将领沉声下令。
将领愕然:“将军,都督有令,这条路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免得打扰法师们的清静。”他也下意识多看了两眼凤若义身后的人马,发现装备精良,人人配有弓弩。
凤若义直接亮出凤凌波的令箭,厉声道:“你想抗命不成?”
将领立刻汗颜拱手道:“是!”回头手一挥,当即让人搬开拒马放行。
……
袁罡又爬上了围墙,亦亲眼目睹了目标地点的修士接连离开两拨,发现去的是不同方向,有点疑惑出了什么事。
院门推开,挑着担的袁风又跑了进来,“老大,凤凌波的驻军有异动。”
袁罡这里刚跳下墙,院门又推开了,扛着扁担的牛林跑入,急报:“驻军有异常!”
没一会儿,袁火和牛山亦接连跑来禀报,同样的情况。
快步跑入屋内的袁罡迅速摊开地图,询问四人驻军动向的去向。
稍画路线,袁罡最终以炭笔在软禁商朝宗的地点画了一个圈,脸色异常凝重道:“道爷的担忧没错,凤凌波要对王爷动手了,果然狗急跳墙了!”
第四三五章 惊变
之前不明白天玉门的人为何会陆续分头离去,现在懂了,也不知凤凌波用了什么手段能把天玉门的人给调走而创造下手机会。
现在也由不得他多想这个,他深知商朝宗等人的危机已经是迫在眉睫,再不想办法,一切都将无法挽回,不单单是商朝宗等人的性命,道爷的心血和计划也将付之一炬。
“发信号,召集人手!”袁罡果断发出命令。
“是!”牛林立刻跑了出去,爬上了屋顶,在屋顶上插上了一块红布。
屋内的袁罡盯着桌上的地图,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扫视。
一旁的袁风再次提醒,“老大,你如果想出手救人,还请三思,城中有凤凌波的大批人马,一旦陷进去,不但救不出王爷,我们也没有任何脱身的机会。”
袁罡没吭声,手上的炭笔依然在地图上标画个不停,在做图上作业,计算最佳抵达目标地点的路线。
袁火道:“老大,若真要干,不如直攻凤凌波盘踞的府衙,尝试一下劫持凤凌波。”
牛山立刻表示反对:“不行,府衙那边的防御兵力更多,不等我们攻进去就得陷入重围,何况府衙那么大,我们根本不清楚里面的建造格局,想第一时间找到凤凌波都难,哪有时间容我们慢慢找到,没有充分的准备,劫持根本不现实。”
袁火:“能不能制造骚乱,吸引天玉门的人过来?或者说,我们立刻去城门那边找天玉门的人,请天玉门的人出面。”
几人目光都看向了袁罡。
袁罡盯着地图,“如今城中各区域都有重兵,根本起不了大骚乱,稍有骚乱,立刻会被附近驻军扑灭和控制。至于请天玉门的人,几处城门位置都有凤凌波的重兵,你敢保证凤凌波的人马不会阻拦?凤凌波早有预谋,应该不会让人轻易与天玉门的人沟通,很有可能做了周密布置,撞上去就有可能被拿下或做掉,我们能不能直接跟天玉门的人沟通上是个问题,现在不能赌运气。”
他自己也有点可惜手上没弄点炸药出来,然而没办法,条件限制了。
首先是来到长平城的时间不长,其次是大战之后驻军为了对伤药进行管控,把城中所有的药铺都给控制了,他一时间很难弄到制造炸药的原料。
袁风:“那我们就集中力量一起硬冲,与城门一带的驻军发生了冲突,我就不信不能把天玉门的人给惊出来。”
袁罡抬头看来,“我们跑来跑去要多久?再和守军发生冲撞,就算之后能冲破阻挠与天玉门的沟通上,你算过时间没有?现在的关键点是王爷,凤凌波已经动手了,王爷身边才几个人?王爷撑不了太久!”
袁风急得挠头,“那怎么办?”
袁罡:“骚乱要制造,但要先保住王爷,先帮王爷撑住了!”
袁火:“怎么做?”
“这里!人手立刻在这里集合。”袁罡指向了一个地点,又划出一条直线,“这条路线途径之地,逼仄区域众多,无法集中大量兵马,防御应该会比较薄弱,而距离又近,我们一路翻越路障,直线插过去!抵达目标地点帮王爷撑住,同时放火,烟火一起,只要天玉门的人看到软禁王爷的地方出事了,应该会尽快赶过来!”
袁风:“若等我们赶到,他们已经得手了怎么办?”
袁罡不嫌对方啰嗦,反而鼓励手下弟兄提出各种预判情况,沉声道:“城中巷战,大军施展不开,这便是我们的优势,若发现事不可为,立刻借助房屋障碍撤离,能撤出多少算多少。”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意识到了,这次怕是要做出一定牺牲了。
袁风又道:“若是天玉门的人不能及时赶过来呢?”
现场瞬间陷入死寂,都知道这个后果,大军围攻之下,一般的修士也得忌惮几分,他们根本不可能支撑太久。
袁罡并未沉默太久,“王爷的安危牵涉到太多人的利益,事关重大,我们必须尽力而为,我们若只能干些平顺的事情,就失去了我们存在的必要。这次我们离王爷最近,若保不住王爷,我们也对不住我们平常所享受的资源,可以解散了。若保住了王爷,今后的南州才真正有了我们的立足之地,而不是让王爷看道爷的面子给予,把这话转告给弟兄们!”
袁火等人缄默中点头。
“安排四个人,分别去四城门,看能不能出城,能出城就立刻联系吴老二,把情况告诉他们。”袁罡又吩咐了一句。
很快,几人一起出了这个院子,快步急匆匆离去,袁罡肩头扛了根大木头……
“阿福,今天这么早收了啊?”
街头,一个蹲守在小推车旁等雇主的青年突然推了小车离去,一旁守着摊位在这几天已经混熟的老头喊了声。
“家里有点事。”青年回了句,推着小车一路小跑而去。
类似的场景发生在城中许多地方,袁罡手下接收到信号的弟兄纷纷集结……
一条巷道的交叉路口,领着数百人马小跑而来的凤若义和同样领着数百人马小跑而来的陶演碰头在一起。
两股人马合成一股,一路跑步不停,跑到又一条交叉路口,二人相视点头,又带着各自人马分离,分两个方向合围向软禁商朝宗的庭院。
凤若义带着人马直抵大门口。
门口守军头领立刻拱手见礼,“义将军。”
凤若义沉声道:“换防!”
头领惊讶:“义将军,还没到换防时间。白先生临走前交代了,没有他的允许,不得擅离职守,否则有任何意外要拿属下问罪!”
身穿甲胄的凤若义拔出插在腰间的令箭,沉声道:“你敢抗命?”
唰!他左右同样身穿甲胄的随员立刻拔出腰间宝剑半截。
守军头领吓一跳,“属下不敢,属下领命!”随即挥手一招,迅速带了自己人马离去。
凤若义左右偏头示意,手下人马立刻把持了大门及这一面。
几乎同时,农长广也带着一支人马赶到,插进了目标宅院右边的巷子里。
至此,这座宅院的正门方向被凤若义给封守,后门被凤若节给封守,左边被陶演封守,右边被农长广封守。
左右巷道的陶演和农长广一起露了下面,皆对正门的凤若义打出了手势,表示都准备好了。
凤若义点了点头,走到大门外正中,手扶腰间宝剑,抬头看了看门楣,打出了手势。
立刻有两名小将跑上台阶,敲开了门。
“什么事?”开门的是商朝宗的亲卫,问了声。
一名小将凑近做答话状,却突然伸手勾了亲卫的脖子,同时一把摁住了对方的嘴。
亲卫反应速度极快,立刻一记勾拳打在了小将的软肋上,小将痛的脸部扭曲,正是卖命表现的时候,痛死了也不撒手。
后方唰唰两声相助,两道寒光利刃狠毒地斜刺进了反抗的亲卫身体,率先下手的小将趁势将亲卫死摁在门后的墙上,后方左右则是一刀又一刀跟进补刀,贴墙的身子鲜血噗噗直冒。
一道寒光割断了亲卫的脖子,亲卫倒地,门禁开!
一群人从门口冲入,里面刚有亲卫听到动静现身看究竟,立刻被一阵嗖嗖箭矢给射翻在地。
路已开,手扶腰间宝剑的凤若义绷着脸颊迈步登上台阶,身后一群人跟着涌入,向院内左右排开推进。
见凤若义进去了,院外左右巷道口的陶演和农长广知道开始了,立刻转身朝自己人马打出了手势,两边人马开始翻墙,跟进动手。
正堂,商朝宗正与蓝若亭商议着什么。
堂外台阶下的庭院中,罗安正推着蒙山鸣散步。
突然,罗安止步,扶住了轮椅,轮椅上的蒙山鸣亦露出侧耳倾听状。
弓弦声!都是沙场上百战余生的人,一听就明白。
“敌袭!”阁楼上负责瞭望的两名亲卫突然大声报警,紧接着便有嗖嗖箭矢飞射阁楼之上的两人。
两人反应也快,彼此一推,左右翻滚倒地,趴在了地板上,有箭矢与二人倒下的身形擦身而过,更多的箭矢“哚哚”钉在了阁楼雕栏和柱子上,尾羽皆颤巍巍晃个不停,可见射出的力道。
“敌袭!”趴在地板上的二人继续高喊报警,同时爬到边缘借助障碍观望下方情形,腰间佩剑已拔出在手。
外院几声悲吼惨叫。
正堂的商朝宗和蓝若亭惊的跑出看动静。
四周无遮无掩,罗安第一时间推了轮椅往回跑,跑向正堂,欲进屋躲避。
两侧冲来数名拿着武器的亲卫护在罗安身后,掩护蒙山鸣撤退。
庭院璧照后面,左右冲出大量弓箭手,弓弦声刹那密集骤响。
箭雨飞射而来,跑到门口看究竟的商朝宗一惊,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蓝若亭踹倒向了门后一侧,自己亦趁势后倒,两人堪堪避过一轮箭雨。
商朝宗第一时间贴地翻滚到了门后。
眼见飞矢穿堂入室,打的堂内稀里哗啦,蓝若亭差点惊出一身冷汗,不是王爷这一脚,自己的小命怕是就交代在了这。
挡在罗安身后的四名亲卫被射成了刺猬一般,倒下。
用身体护着蒙山鸣、端着轮椅冲上台阶的罗安立刻暴露了出来,后背噗噗连中几箭。
一条人影从轮椅上飞了出去,关键时刻,罗安一把抓了蒙山鸣的枯瘦身子,硬是将蒙山鸣给扔了出去,扔进了正堂内。
“罗安!”蒙山鸣发出一声悲鸣,空中飞出去的他,一回头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口角哇哇淌血的罗安身子发软,扑倒在了轮椅上,收不住脚,跟着轮椅滑下了台阶,口中狂呼:“不要管我,关门!”
台阶下一稳住身形,他又猛然站起转身,挥舞着轮椅抵挡箭矢,朝着冲来的人马踉跄着反冲了过去,瞪着赤红的双眼怒吼:“狗贼!爷爷在此,来呀!”
第四三六章 枪来
没人响应,也不会响应,只有沉默无言的进攻。
预谋此事时,组织者就对下面交代过,尽量不要惹出大动静来,所以不会有声浪如潮的喊打喊杀声。
轮椅的体量的确可以挡去不少箭矢,不过还是被一箭射到腿,罗安再次腿软,端着轮椅倒地,又趴在了轮椅上。
不过他却不服软,借着轮椅靠背的抵挡,趴在轮椅上蹬着残腿,推着轮毂咕噜噜响的轮椅朝敌人疯狂冲了过去,腰间佩刀拔出在手,口中鲜血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