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王真灵一举收服了天下大半水神。
这也让他所掌握的水行元力再次提高了两成，几乎已经达到了一半。
到此地步，王真灵的地位简直可以说是稳固不动，成为天下水神之主。
然而那天意的反击却很快到来，短短数天之后，一个轰动天下的消息就传遍了四面八方。
盘化城失守，被东胡攻破，满城十万军民死难。
盘化城是朝廷在东胡方向的最重要军镇之一，十分重要，城池险固，囤积重兵。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那些没有攻城能力的东胡蛮子，居然在那盘化城之中布置内应，里应外合，一举破城。
消息传出，举国哗然。朝臣上下，纷纷上书，请求朝廷派出天兵，惩戒这些东胡蛮夷。
在这般巨大的民心压力之下，就算是皇帝和首辅明知道派兵出去也是输的情况下，却也不能无动于衷，只能派出二十万征讨大军。
兵马一动，泼天一般的物质和人力消耗，就让朝廷的注意力转移，这般时候肯定是不可能再进行南水北调的了……
“这一招当真高明啊，连消带打……”
王真灵喃喃自语。
在天命已经转移的情况下，这支大军的结果早已经注定。
只是看结果是小输还是大输……
是全军覆没，还只是伤筋动骨！
这时候，王真灵就有着对于很多仁人义士的感同身受。
明明知道大厦将倾，明明就在拼命挽回，然而事情却还总是不受控制的继续恶化，向着深渊之中跌落。
幸好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就让王真灵清醒过来。
“哼，这算是天意的渗透，还是潜移默化？”
王真灵一声冷笑，将这种情绪抛开。当真以为他就没有办法了不成？信不信我给你来个大力出奇迹？
虽然这般发狠，但是王真灵还是清楚的知道，发狠解决不了问题。
“一人智短，二人智长。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看来我该找几个谋士辅助于我了。唉，这水族之中什么样的人都能找到，但是想要找几个有智慧的，那可就太难了！”
毕竟都是精怪，粗鄙的多。就算是什么龟丞相之类，也不过经验多一点，相当于乡下老农看三国的智慧……
嗯，没错，就相当于吴用那种狗头军师的智慧。
战斗就停留在双方武将单挑。用计不是埋伏，就是下蒙汗药的水平。
第七十二章 大才
“人为万灵之长，想要找些智慧之人，还是要到人道之中去找。”
枯林山上，有着一座古庙，谁也不知道多少年了，甚至连牌匾都已经毁坏，当地人称之为爷爷庙。
至于原本供奉的到底是哪位神灵，却也早就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可以想见，这样的庙宇香火该是如何的惨淡了。
事实上，这座庙宇也就是十多年前还有人修过一次，现在看起来又是快要坍塌了。
若非是附近的村民偶尔来此上香，甚至是维护一下庙宇，这庙怕是早就不在了。
然而今天夜间却是不同，就见着一道道红光从山下一直绵延到庙中。
这等情况很是特殊少见，自然有人好奇，少不得有着村民偷窥，然而什么也都没有见到。
唯有一个叫做戚三的少年，一双眼睛和普通人不一样，常常能够看到一些凡人看不到的景象。
这时候，他就见到一辆辆打着灯笼的马车，骑士，翻山越岭而，如履平地的往庙中行去。
那般大的派头，当真以为是什么王侯人物。
然而，只有见到这些人身上带着的淡淡光芒，甚至还有一些奇异长相，却才知道这些不是生人，而是鬼神之属。
那戚三吓的当场口吐白沫，大病几日，胡乱发着高烧，差点没死。
就连家人都差不多放弃拯救他的希望的时候，那戚三却忽然奇迹一般的病愈，坐了起来。
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我是寻成先生，上古利国的上卿，因为忠君爱国，被奸臣所杀，埋藏此地。百姓爱我，私自为我建立祠堂，一直供奉到今天。我向来无以为报。如今龙王召我入龙宫为宾客，终于有机会报答你们了……你告诉村民们，就在面前第三颗松树之下，藏着一个包裹，里面有着金银。你们所有人公平分了吧！”
说着，那戚三忽然哎呀一声，再次倒在床上。这次却是呼呼大睡，鼻鼾扯的震天响，却已经是无事了。
第二日大早，果然在面前树下寻到了一包金银，数量着实不少。
这里村民倒也淳朴，居然当真平均分了，却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故来。
而就在枯林山下不远，不过百里左右的一处林家庄之中。
那族长忽然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自称林梦渠的人，道：“我是你家祖先，原本一直得族中香火供奉。不过现在，龙王召我前去为客卿了，特此告诉家长一声。”
那族长清醒过来，怎么也想不起祖先之中有哪个什么林梦渠的？
翻了族谱才知道，却是百年前族中一个不怎么出名的祖先，据说小有文名，可惜一直到四十多岁都没有考中科举，最后抑郁而终。
这等是典型的人生失败者，若非是家族供奉，谁又会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呢？
只是奇怪，龙王会看中他什么？
一时间，不只是枯林山这一处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一时间天下各地，一些早已经被人所遗忘的那些在野遗贤，都被龙宫给接引走，来到龙宫之中。
“龙宫水府果然壮丽，比那人间皇宫也都不差了！”
此时，林梦渠就在龙宫马车之中坐着，一路进入龙宫之中心中叹息，却又是一片火热。
自古有云，所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换得光宗耀祖，荣华富贵。
然而生前，却一直没有机会。连进士都考不上，蹉跌岁月，一直到四十多岁，就死了。
死后也没有什么地位，就算是在林氏祖灵之中，也不过一个寻常不起眼的存在。
事实上，就算是有着香火供奉，估计再过数十年，上百年，魂魄也要腐朽，不能转生，就只能魂飞魄散了。
生前庸碌，死后平庸。
却是不知道，这龙王哪里听到他的名声的？
正有些魂不守舍，就见到那两位护送他而来的护卫拜倒在地，口称：“大王！”
这让这个林梦渠一呆，却就见到一个头戴平天冠的神人龙行虎步而来，身后跟着诸多护卫吏员。
那林梦渠顿时一个激灵，想不到龙王居然亲自前来迎接他来了，不由拜倒在地：“下鬼林梦渠拜见龙君，得龙君亲自相迎，下鬼感激涕零！”
就听着哈哈一阵大笑，那龙王居然亲手将林梦渠给扶了起来，道：“林卿不必多礼，我看过林卿所写的《治安策》《承平策》，一直为林卿你的大才所倾倒。今日总算是见到林卿你了！”
那林梦渠更是发呆，所谓的治安策，承平策这些，都是他考科举时候所写的策论文章。
却只是想不到，这些文章居然会落在王真灵的眼中。
并且让这位龙王对其那么重视。
一瞬间就让林梦渠几乎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情来。
要知道，如果当年考官能够看上他的文章的话，那么他早就已经是进士了，如何还能蹉跎一生？
然而百年之后，这位龙王却能够从故纸堆中，将这些策论找出，看出他的才华，这让林梦渠如何不感动？
“这些策论下鬼不过只是泛泛而谈罢了，纸上谈兵，当不了真，当不了真！”
林梦渠这般说着，再次向着王真灵拜倒，泪花却已经汹涌而出。
王真灵心中长叹，这绝对是一个埋没了的宰辅之才啊！
虽然所写的策论之中，确实有着书生论兵的不切实际之处。
然而其中却不乏真知灼见，甚至是针对时弊的，独辟蹊径的想法和思路。
这个人还是张自新推荐给王真灵的……
当年的老师严阁老曾经见到过这些策论，口中感叹：“这是宰相之才啊！”
然而却是故意打压，将其打落尘埃，不让其出头。
“此人大才，一旦出头。你们这些人，怕是就要落在其后了……”
当时严阁老这般对着张自新等人说道。
所以此人让张自新的记忆十分深刻，后来他执政的时候，还曾经想过招揽其人为自己所用。
然而打听一下，那林梦渠已经死了几十年了。
这般时候，知道王真灵正在各地收罗遗贤……
第七十三章 妙笔
若是那些已经名臣大将，却都已经建功立业，有着各自皇朝气运庇护，就不可能为王真灵所用。
所以，王真灵寻的那些都是出不了头的。
或者因为特殊关系，流落在野的。
此时王真灵笑着对那林梦渠道：“我本来想要写一封信给那当今天子，林卿今日来了，正好帮我润色一二！”
林梦渠也不推迟，知道这是一个考验，顿时欣然应命！
……
数月之后，消息传来，朝廷大军大败亏输，丧师数万。
原本朝廷大军占据绝对优势的，然而朝廷大军数路合围。
左路军遇到海啸，损失惨重。
右路大军迟疑不进。
只有中路大军却是在主将率领下，勇猛精进，结果却在开战之初，就被一支乱飞的流箭射杀。
以至于军心摇动，士气大跌，军心摇动，大败亏输。
在中路军大败之后，其他各路兵马也都被各个击破。
这等输法，一点也都没有超出王真灵的预料之外。
当天命转移之后，各种坏运气都会降临在你身上。而敌人会相反，有着各种各样的好运气，一切宛如天助一般的顺利……
不，不是宛如。是本来就有着天助！
而在战场上，变数太多，再厉害的名将，也掌控不了所有局势，很多时候都要讲究运气。
一旦运气不在我，那么这般输法就在预料之中了。
也幸好，这大军出发之前，有着交待，保留实力为重。
所以各路撤退及时，没有全军覆没。
饶是如此，从此东胡战场上精锐损失太大。
日后朝廷官军再不敢出城野战，而东胡势力却是越发兴盛起来。
“陛下，臣无能，请求致仕！”
秦君质老泪横流，拜倒在皇帝面前。
这是皇宫寝殿之内，只有君臣两人。
说起来那秦君质不过刚刚五十出头，岁数不算太大。
尤其是对那些善于养生的士大夫们来说，更是如此。
然而接到战报之后，这就在一夜之间，鬓角就生出白发来。
那皇帝见此也是惨然，急忙将秦君质扶起：“不关老先生的事，是朕的旨意。唉，虽然知道事情艰难……但是朕总想要试上一试，说不定依仗大军，能够犁庭扫穴，灭此大贼……”
“不关陛下的事情，臣为首辅，生了侥幸之心，这才同意派出大军。如今丧师数万，海内沸腾，都是臣之罪过啊！”
这时候秦君质痛心疾首之余，却也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心灰意冷的感觉。
似乎天命终究不可违啊！人算不如天算。
再多的谋划，在那天意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那皇帝却是看出了秦君质的颓唐……这个时候，也很难找出比秦君质更合适的帮手。
却就把一封信拿了出来，道：“这是龙王刚刚送来的信！”
此时，天下也许有很多龙王，但是能够让皇帝只提龙王而不提其名的，恐怕就只有这么一个。
“龙王说什么？”
就连秦君质也都精神一振，显然对于王真灵现在十分信赖。
“东胡虽有天命，然则不过只是小寇。我朝廷根基深厚，像是这样的惨败，都还能坚持十次八次。但是东胡不行，根基薄弱，只要失败一次，那就是彻底毁灭的下场。所以我朝廷只要不自乱阵脚，坚守以待，足以坐观其败！只要我等朝廷修明政治，不出大乱。肯定能够坚持的时间比东胡长，等到东胡出了差错，就是灭亡他们的时候了。”
这是王真灵在信中的意思，当然不会这么直白，而是专门找文人墨客润色过的。
写这些的时候，王真灵就想起了前世的种种例子。
比如明末，若非是流民起义的关系，那满清又那里有机会入关？
再比如隋唐两朝和高句丽之间的战争。
大隋从隋文帝到隋炀帝，然后再到太宗，高宗数朝。
持续数十年的时间不断打击高句丽，其中虽然有着屡次大败，比如隋炀帝的三征高丽。
甚至因为失败太过惨烈，以至于让大隋天下动乱，让李唐夺取了天下。
但是隋唐这边家大业大，能够一次次的失败，最后还是把高句丽给磨死。
只是那些棒子却也好笑，明明是高句丽敌人的三韩之后，却偏偏要冒充是高句丽之后，可谓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当然，其实隋唐迭代的时候，却没有那明末时候凶险。
隋唐迭代的时候，高句丽也没有能够入侵中土。
但是明末，后金入主中土，除了农民起义之外。
更重要的是，后金抓住了机会，征服了蒙古，然后凭借满蒙同盟，这才有实力入关。
而隋唐时候，高句丽可没有本事打败突厥，契丹等游牧民族，统一草原……
这些说起来就太远了！
总之，王真灵的核心意思，就是只要我方坚持不乱，那东胡根基太浅，势力太弱，常年累月的战争状态下，肯定是最早支持不住的。
这就是以人的努力，来改换天命！
天命能够赋予东胡种种好运气，难道还能亲自上场，帮他们作战不成？
这封书信，王真灵请来了一位前朝的大文豪来写，整篇文章可谓是气势恢宏，雄辩滔滔。
大凡这等文人之才分为两类，一类是单纯的文笔好，所谓妙笔生花，一篇文章做的如同花团锦簇一般。
另外一类就是其中的思想性好，针砭时弊，并且提出解决之法。
然而能够流传千古的，却就是这两者合一的文章。
不仅思想深刻，更是以如椽大笔，写的气势恢宏，雄辩滔滔。
比如前世的谏逐客书之类，就是这般文章。
而那位林梦渠虽然名声不响，但是替王真灵捉刀，写出的这篇雄文，就有着这个意思。
可惜其中涉及了太多的秘密，不能公布出去。
否则就是一篇能够流传几千年的雄文了！
只是看的两句，就让那秦君质热血沸腾，忽然之间，就对自己刚才的心灰意冷赶到羞耻起来。
“信上说的不错，我连人事都还没有尽，哪里到了听天命的时刻？”
第七十四章 修渠
毕竟是儒家中人，儒家讲的是人道，核心就是人自己的奋斗。
讲究的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讲究的是道之所在，虽百死而无悔。
这秦君质为儒家大臣，此刻很快醒悟过来，振奋精神。
“我为朝廷首辅大臣，当匡济天下。就算是天意想要为难，难道我就能够示弱而让么？如此做法，又和佛道有什么区别了？”
这般想着，这位秦君质心中再次坚定，甚至有了新的领悟，一点点浩然之气，居然隐隐约约的激荡而出。
而所谓的浩然之气，是形容其大的，是人道之气。并非是天然正义之气……
不过若是站在人道角度这般理解，却也没错！
王真灵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封信居然激发了秦君质领悟了浩然之气。
不过就算是他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
因为最重要的是，他这封信稳定住了君臣二人之心，这就足够了。
只要皇帝不乱，首辅不乱……
尤其是这世界的首辅并非是孤家寡人，是一个庞大的政治组织的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