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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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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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失望之余,又去翻看架子上的书册,大多是些道经佛典,还有不少话本评弹之类消磨时光的闲书。赵然大略一扫,没什么感兴趣的,便不管不顾了。
  裴中泽忽然从床底下拽出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银锞子。裴中泽对这东西不感兴趣,赵然正好笑纳了,也算发了笔小财。
  赵然不死心,又检查了一遍床底,这回算是空空如也了,他又起身重新检查木床,忽然看到床上那具枯骨下压着个牛皮本子。赵然抽出来一看,没有书名,没有介绍,只有一排排姓名,每个姓名后面加注着“某年某月几两”之类的字眼,似乎是个账本。
  赵然正要将之丢开,却见本子后面划着张凌乱的山川草图,看了几眼不得要领,想了想,还是扔到自己的扳指里去了。
  裴中泽用竹仗在墙壁间四处敲打,忽然遇到一处中空,以剑芒破开,里面露出个暗格来。赵然顿感惭愧,心道自家探宝经验当真不足,好东西都被裴师兄发现了,看来以后再有探宝的机会,必得拉着裴师兄一道才行。
  暗格中凌乱的塞了几张黄纸,两人一看,却是一沓道门符箓。赵然还没什么感觉,裴中泽却大喜过往,道:“居然有此符箓,当真是不虚此行!”


第四十七章 当金身再遇法相
  赵然于符箓一道没什么认知,在无极院的两年多里,唯一接触过的符箓就是斋醮仪式中用于“拜表”的青词符箓。
  一问究竟,原来这里面有三张道门“五雷神宵符”,这种符箓威力极大,非大法师以上阶别不能炼制。不过此符箓使出后威力绝伦,可当法师全力一击。这是什么概念呢?裴中泽解释,如果出其不意轰击今天向他们动手的广诚和尚,广诚和尚非得当场身死不可。
  最关键的是,这种符箓可以从极远处操控,只要在符箓上留下自己的真元印记,里许之外都可发动,军中常以此为杀手锏。不过这种符箓除了对炼制者的要求较高以外,符纸和朱砂的用材都很稀有,画符的成功率也非常低,是极为珍贵的,不想这里竟然有三张。
  除了五雷神宵符,剩下的都是神行符,最是逃跑转进之必备神器!
  裴中泽当即将符箓都给了赵然,并交给他使用之法。赵然还待客气一下,却被裴中泽瞪了一眼:“赵师弟未入修行,还是多些外物防身才好!”
  赵然也不推辞,反正他是看出来了,这位裴师兄似乎家大业大,五雷神宵符虽然珍贵,却还不到非欲得之而后快的地步。
  密室中耽搁了不少时间,裴中泽已经很是焦急,拉着赵然就往外赶,到了农舍门口,赵然又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间废弃的破屋。
  “赵师弟,不能再耽搁了,快走吧,这破屋里没什么好物件了。”
  赵然运起天眼察看此处天地运行的气机所在,然后一笑:“裴师兄莫急,你我被这帮秃驴追得如此狼狈,不给他们留点念想实在是对不住他们。”
  “嗯?”
  “山人自有妙计!”
  ……
  三柱寺首座延伽一路寻龙探脉,顺着“龙脊”之势往北而行,直走到黎明时分,太白冲天,这才又登上一旁的山丘上观察地势。
  此处“龙脊”已尽,再往北就是阿尼玛卿山,沿阿尼玛卿山南麓一直向东走,就是白马山了。延伽略一推算,便找准了两座山丘之间的谷地——若是地道有出口的话,便在那里。只不过现在正是夜晚中最黑暗的时刻,以延伽的目力,隔远了也看不清楚,于是下了山丘,直奔两丘之间的所在。
  这是一片低矮的谷底,两座高不过七八丈的山丘绵延立于东南、西北两侧,一条清溪自北侧山丘流淌而下,溪边全是一片片平地。延伽身居其中,发现这片平地被人开垦过,只是荒废了不知几年,其上覆满了杂草和灌木。
  延伽顺溪水上溯,走不片刻就看到了一处倚在山丘脚下的农舍,竹篱倒塌、土墙破损,屋顶长满了蒿草,同样不知废弃了多少年月。
  延伽大喜,推算应当就在此处!当然,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还必须过去亲眼看看,若是能够找到地道出口的准确位置,就刚好来个守株待兔,将凶徒一举擒获!回头看了看紧跟在身后的大猫,延伽暗骂了一声,又开始琢磨应当怎生以最快的速度拿住凶徒后离开此处,若是被这大猫缠上,保不定寿佛寺那个恶僧永善赶到后会生起觊觎之心。
  围着农舍转了一圈,仔细看过一遍后,延伽已经认定若是有地道出口的话,应当在农舍之中。当下也不迟疑,手中捻珠一弹,飞入农舍,顿时光芒大作。
  虽说知道那两个道士没什么本事,但谨慎起见,延伽还是运起忿怒金刚法身以作防备,然后跨入农舍,四处环视。只见农舍不大,破破烂烂也没什么遮挡之处,一眼看过去没有发现什么地道口,但另有一扇木门紧闭着,当是通往里间。正要推门而入,想了想,又把自家袈裟抛起,化为一面金盾悬于头顶之上——贼道所用那面阴阳铜镜品相不凡,延伽不敢大意,否则阴沟里翻了船,叫自己在三柱寺怎么厮混下去?
  刚要去推那木门,就听木门后传来一阵雷鸣巨响,紧接着木门轰然爆裂开来,凶猛的火焰从木门内席卷而出,将整座农舍全数包裹在里面。
  延伽躲闪不及,正正撞在火焰之中,被巨大的爆炸力冲在身上,向后飞出两丈多远。所幸他提前运转了忿怒金刚法身,又有袈裟金盾护持,这才没有遭受重创。即便如此,延伽也颇不好受,眉毛胡子乃至身上的僧衣都被火焰烧光,浑身光秃秃一片,当真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除了身外之物,他的法相金身、袈裟金盾上也缠绕着几道电闪雷光。这几道雷光侵蚀力极强,在法身和金盾上兹兹作响,不停破坏着延伽的法身、金盾,逼得延伽运起全身法力相抗,这才将几道雷光渐渐消去。
  延伽灰头土脸的爬起来,不禁勃然大怒,一纵身回到农舍门口——其实爆炸之下已经分不清门舍了,全是一堆残垣碎土和破木朽片。
  这堆残垣碎土忽然被人从里面震开,向着四面飞散溅落,露出了地洞口,一个身影正从洞口向上探起。
  延伽暴怒之下将手中捻珠一颗颗弹射过去,直接炸在那个身影之上,随后合身扑上,双拳猛击对手头颅。
  那身影已经钻出了地道,两臂一振,力抗延伽重击。交手一记,如金钟互击,声震四野。两人各自分开,还待再打,延伽却看清了来人面容,不禁一怔:“是你?”
  从地道口钻出来的正是寿佛寺永善,永善也看清了偷袭者的面貌,大怒道:“好你个秃驴,前几日吃的教训不够,还敢向佛爷动手,这回是来受死的么!”
  延伽前几日刚被永善毫不讲理胖揍了一顿,此刻莫名其妙又着了暗算,新仇旧恨交织一处,再也无法淡定,咬牙道:“我把你个秃驴杂毛,恨不能吃你肉、抽你筋,看洒家如何修理你!”
  永善不屑道:“手下败将,今日且打到你心服口服为止!”
  一个忿怒金刚法相,一个不动明王金身,两人瞬间斗在一处,俱是狂猛无涛的架势,直打得天地为之倾覆、风云为之变色,旁边还有只白额金睛猛虎扑来跃去,虎啸声震动山河!
  高日昌寺诸僧也陆续从地道口出来,眼见二僧斗法,各个瞧得目眩神迷。
  后堂智法禅师叹道:“当日智深师兄败得不冤,惜乎未曾亲见,今日看来,恐怕这永善修为之深,在我巴颜喀拉山诸寺之内,已入顶尖之列,单就威能而言,怕是无人可撄其锋。”
  首座智信道:“这三柱寺新任首座修为也自不俗,若是换做我等,恐怕坚持不了多久,难怪延熹师兄要大力延揽入寺。”转身对住持智源道:“师兄,我高日昌寺也当效法三柱寺,若有适宜之人,也当吸纳才对,不可存了门户之见,让三柱寺专美于前。”
  住持智源却没注意两个师弟的话,只是心中不忍,往前迈几步,被场中法力所迫,又退回几步,双手合十,不停劝解道:“永善师弟、延伽师弟,有什么误会坐下来商谈嘛……永善师弟,当日确是你的不是,向延伽师弟致歉几句可好?延伽师弟也莫抱恨于心,法力强弱只是微末小技,就算技不如人也不必烦恼苛求,我辈当首重佛法修为才是……”
  这一番颠三倒四的劝诫不说还好,说出来更激得场中二僧狠斗不休。
  西堂智深也被几个沙门僧自地道中抬了出来,见永善和延伽恶斗在一处,心中大为解气,却又四处旁顾:“那两个凶徒呢?贼道去了哪里?被拿下了不曾?”
  正纷乱之际,一路路僧人自地道中钻出,却是宝瓶寺及周围诸寺,包括寿佛寺、三柱寺、文安寺、杏悟寺、前冬寺、上云居寺和下云居寺等等众僧都赶到了,加在一起足有二百余人。
  宝瓶寺首座宝音喝道:“永善、延伽,都给贫僧住手!究竟怎么回事?怎生又斗在一处?那两个凶徒呢?”


第四十八章 一路向东
  阿尼玛卿山南麓,德博山口。
  董氏三兄妹刚刚经历过一番殊死恶斗,终于逃脱了涌金寺和尚的追杀,筋疲力尽地坐在一处山坳下歇息。
  老大董之问翻了翻自己从家里偷出来的储物皮囊,取出一粒养心丸,想了想,丢给小妹董之玉,董之玉接过来立马吞了下去,然后盘膝打坐,化解药力。
  老二董之亮眼巴巴看着兄长,却见兄长冲自己使了个眼色,摇头示意丹药已无,不禁叹了口气。
  枯坐到午后,两位兄长稍微恢复了些气力,小妹董之玉也将药力化开,三人于是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行止。
  这回背着族中偷偷溜出来,三兄妹心气儿都挺高,满拟着修炼有成,只待到白马山大杀一场,在天下同道间显露自家的精湛本事,从此后扬名立万,成为修行界瞩目的少年英侠!
  说起来,董氏三兄妹也算得上天份极高,以二十岁上下年纪便俱都炼精化气几近圆满,不仅在董氏一族中是百年罕见的天才人物,更受庆云馆颁赐“黄冠”称号,放在整个潼川府也属于一时之选!
  只可惜来到白马山后,三兄妹连连受挫,先是接受道门调度,在护送辎重的途中被佛门劫道,接着又在与佛门巡察僧侣的交锋中遇到硬茬子,若不是恰好有其他道士路过予以解救,三兄妹恐怕此时已经身死道消了。
  其后道门便不再给三兄妹安排任务,只让他们在后方待命。三人身上伤势刚好,便又闲不住了,干脆主动请命参加巡察,却借机偷偷潜入夏国境内,前出至阿尼玛卿山,想要在此劫杀夏国落单的和尚。
  算计虽好,奈何运道不佳,劫杀不成,反被涌金寺的和尚发现,当即就遭到追杀。关键时刻,三人将从家里偷出来的符箓法器全部打了出去,这才逃出生天。
  经此一役,三人初至白马山的骄横心气尽皆消散,俱都萌生退意。稍一商议,三人便决定立即返回,先到白马山请辞,然后回家再找援手。
  老二董之亮恶狠狠道:“没想到佛门妖僧这般残忍,斗法完全不讲道义,仗着人多以众凌寡,且待咱们回去后广邀同道,到时报仇犹未迟也!”
  小妹董之玉头点得跟拨浪鼓也似,连声附和:“就是,上回护送辎重之时,就是遭了妖僧偷袭,后来遇见那个巡察的妖僧,修为那么高,却来欺负咱兄妹,好不要脸!这回更是过分,五个秃驴打咱们三个,哼,若是一个一个光明正大斗法,早就将他们杀了!”
  老大董之问同样感到心中不服,只觉这帮佛门妖僧当真可恶,全是阴险卑鄙的小人,不过他比兄弟和小妹理智一些,知道嘴上讨便宜毫无意义,便没就此说下去。只是生怕二弟和小妹心中就此有了障碍,恐将来于修为上停滞不前,须得提振提振士气,因此安慰道:“此番前来也不算白跑一趟,至少咱们兄妹曾经力敌过开了鼻识界的比丘僧,还曾以少敌多勇斗强敌,说出去,董氏三杰的名头可算是坐稳了!”
  经董之问这么一评述,董之亮和董之玉都不禁笑逐颜开,连续几场受挫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以接受了,反而觉得自家本事果然了得,心气儿又立刻升了上来。
  正谈论之际,忽处狂奔而来两个衣裳褴褛的和尚,其速甚急。三人一惊,立刻起身,相互对视一眼,董之问喝道:“佛门妖僧又追来了,奈何咱们法器已毁、符箓已尽,不可好勇斗狠,且暂避开去,待将来再找回场子!”
  董之亮怒道:“妖僧当真卑鄙无耻,以车轮战消耗我等法力……大哥、小妹,等等我……”
  董氏兄妹发足狂奔在前,两个和尚紧跟在后,不多时距离越拉越紧,兄妹三人愈加发力,奈何之前苦斗一场,真力隐隐不济,终于被和尚追上。
  两个和尚转眼间追到董氏三兄妹身侧,三人慌慌张张侧头望去,只见其中一个拖拽着另外一个狂奔,被拖拽之人足尖几不沾地,就好似被放了纸鸢一般。
  就在三兄妹近乎绝望之际,被拖拽如纸鸢的和尚喊道:“三位道兄,想要活命还得再快一些,你等太慢了!”
  老大董之问怒道:“尔等妖僧,当真欺人太甚,有本事待我兄妹恢复了气力再行打过,以言语羞辱我等,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和尚奇道:“咦?我哪里羞辱你们了?当真是好言当做驴肝肺,爱听不听,由得你们就是!啊……对了,”他转向拽着自己的另一个和尚道:“裴师兄,又误会咱俩是和尚的。”
  这两个“和尚”正是逃至此处的赵然和裴中泽。
  裴中泽气喘吁吁道:“管不了那许多了,没工夫更衣……元光散再来一粒!神行符也再来一张,这张快失效了。”
  赵然丢给裴中泽一粒元光散和一张神行符,然后冲董氏兄妹喊道:“别误会,我们也是道门中人,只不过深入敌后,乔装打扮而已。最后再奉劝你们一次,能跑多快跑多快……勿谓言之不预也,我们先走一步了!”
  裴中泽拖着赵然往前就赶,越行越远,剩下董氏兄妹面面相觑。正纳闷间,就听后面极远处隐隐传来数声虎啸和犬吠,兄妹三人隐约感到情况不妙。看了看四周,董之问一声招呼,三人向着北侧山上爬去,刚爬到一半,就见远处天边涌出无数身影,依稀可辩都是佛门妖僧,单是视野内所见就不下百人,后面还不知跟着多少!
  兄妹三人脸上变色,各自心意相通,发一声喊,一齐掉头飞速下山,向着裴中泽和赵然二人远去的方向拼命狂奔。边跑边想,那两个秃驴——哦,道士?究竟惹了多大篓子?怎会有这许多妖僧杀将过来?却害得我兄妹三人遭受无妄之灾,当真苦也!
  跑着跑着,董之亮忽道:“兄长,小妹,妖僧是去追那两个家伙的,和咱们无干啊,咱们不如避之道旁?躲到山里去?”
  董之问喝道:“佛道不两立,明夏为敌国,妖僧如此兴师动众,哪里是避让得开的?你我兄妹坚持住,前方不远就是白马山了!”
  正说话间,前面又见两个锦衣缎袖的“侠少”剑客,正满脸疑惑的向自己这边看来。跑到近处一看,这二位还是熟人,乃是这回在白马山认识的保宁府罗氏双英,而且这兄弟二人都对自家小妹一见钟情。董之问嫌他二人纠缠自家小妹,因此偷偷潜越到阿尼玛卿山时便没知会二人,把他二人甩下了,却不想在这里碰见。
  董之问说那么巧啊,罗氏双英说是啊真巧。打过招呼,董氏兄妹就赶紧劝说罗氏双英赶紧走人,切莫耽搁。
  罗氏双英纳闷了,说到底为什么要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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