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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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 第6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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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但于致远却明白了,喃喃道:“她是知道……她肯定知道的……她知道了,却一句话都没有……”
  封唐连忙安慰道:“于师叔,林长老也是不想再打扰您的生活,您也别太在意,更不要钻了牛角尖。以前师侄在外面受苦的时候,就时常提醒自己,受了委屈的时候,一定要更加振作,一定要活得比那些给了自己冤屈、对不起自己的人更好……”
  于致远却仿若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喃喃道:“她知道了,却一句话也没有,连个祝福也没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往下默默流淌。
  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也不知念叨了多少遍,于致远才转身沿山路而去,失魂落魄,深一脚浅一脚。
  封唐唏嘘不已,回到自己屋中,连入静都免了,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心事,就这么到了天亮。
  于师兄再次来到云水堂,邀请封唐游山,说实话,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封唐游山的兴致也没了,但这位于师兄很热情,封唐也顶不住他的好意,只得答应了。
  于师兄又问他要不要邀约骆娘一起同游,封唐的气也消了不少,暗道或许骆娘昨日私下跑去责骂于致远,也是一剂猛药。于是去敲骆娘的房门,却无人应答,再飞符询问,骆娘回复:“我已经走了,这件事我没有做错!”
  封唐怔怔片刻,摇了摇头,道:“她有事先下山了,今日就不出游了……”
  正说着,对面于师兄接到飞符,之后脸色大变,向封唐道:“封师弟请随我来,我师伯有请。”
  封唐问:“出了什么事?”
  于师兄道:“致远跳崖了。”
  封唐顿时呆住了,脑子里全是乱麻,下意识间跟在身后赶去见于长老。
  于致远跳崖身亡的时间在今日辰时之前,辰时三刻左右,童白眉去找他的时候发现屋里没人,只有一封桌上的遗书,赶到遗书中所说的翠桥岭下,才发现了已经死去的于致远。
  遗书中说,翠桥岭是于致远幼时最喜欢游玩之处,他在刚结识林致娇的时候,曾向她描述过这里的风景,当时林致娇曾经答应,成亲后随他同游翠桥岭,可惜未能如愿,故此,他选择在这里结束他的一生。
  童白眉抱着他的尸体满脸都是涕泪,只见胡须在颤抖,却听不见哭泣声,崇德馆的修士接了好几次,才将于致远的尸体接过来包裹好,但是没人能够安抚得了这位大炼师,只能任他在崖下伤心。
  好好的一场双修仪典转眼就成了葬礼,这让崇德馆上下一片焦头烂额,于长老抓紧时间向封唐简要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后,便告了罪,继续去忙活了。
  封唐路过慈航殿前时,见到了萝心洞的洞主,这位洞主脸色铁青,向着封唐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封唐脑子里乱乱纷纷,想着的都是昨夜于致远找他时的每一幕场景、每一句谈话,也不知是怎么回到的云水堂,把自己关在屋里一直关到傍晚,才猛然惊醒,赶忙向赵然发了飞符,告知此事,同时不敢隐瞒,将昨夜和于致远谈话的细节一并附上。
  赵然收到封唐回信的时候也是震惊不已,站在景阳楼前懵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蓉娘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这才回过神来。
  “致然怎么了?”
  “于师兄,于致远,他死了。跳崖自尽……”
  “啊……”
  “我不应该让人去送贺礼的……于师兄昨夜去见封唐,询问林师叔有没有给他带话,封唐说了实话,没有,于师兄就……”赵然一时间后悔不已。
  蓉娘想了想道:“宗圣馆不去人,不是同样表明,林师叔没有跟他联系的意愿么?所以他还是会死。”
  赵然犹豫着设想:“或许应该早一点想到的,请林师叔帮忙带句话……”
  蓉娘道:“那林师叔应该说什么?说你要成亲了我很难过?于致远会立刻赶去宗圣馆,然后他发现是骗他的,他会跳崖吗?如果林师叔说,祝你成亲幸福,他会怎么办?会不会跳崖?”
  赵然摇头:“怎么说都不行……”
  蓉娘道:“不管封唐去不去崇德馆,于致远都是死,这条命谁也救不了,其实,他早就死了。”
  “或许不应该让崇德馆带他回山?”
  “那林师叔怎么办?”
  赵然无奈道:“再说这些都没有用了,现在人已经死了,我要立刻赶去崇德馆,凭吊于师兄。”
  蓉娘道:“我知道拦不住你,那我跟你一起去。”
  赵然道:“你找陆元元借一下他家的蒲团?”
  蓉娘道:“别什么都借别家的,我家阁皂山还有。”
  第二天大早,阁皂山就送来了端木长真使用的飞行法器灵宝琉璃梭,赵然也不客气,和蓉娘一起赶往崇德府。
  他如今是炼师境修士,是鸡鸣观方丈、文昌观方丈,也是事实上的联席会议掌控者,对于他的到来,崇德馆大为重视,长老堂中的几乎所有长老都出来相见,里面包括有过节的大长老景云逸和曾败于魏致真日月黄华剑下的景云安。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祭拜
  赵然赶到崇德馆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但停灵的堂屋前依旧灯火通明,得知赵然要过来,崇德馆的长老们都没有休息,或者说已经休息的又都赶了过来。
  见到大长老景云逸和长老景云安的时候,双方都略微有些尴尬。
  当年景云逸构陷老师江腾鹤,景云安应战大师兄魏致真,着实是做了好大一场。好在已经过去了六年,赵然和楼观又是如今这般气象,加上诸葛自走犁的合作,双方都能更加理智的看待当年的恩怨了。
  赵然主动递了一个台阶过去:“于师兄对我是有恩的,崇德馆是他的家、他的宗门,为他的亲事、身后事尽心尽力,我赵致然甚是感激,贵馆的难处于长老也已经跟我说了,我已责成君山科技尽快解决。不能因为我们生产的原因耽误了崇德馆修士的修行,这是不对的。”
  他说的是符箓炼制法台,君山科技将崇德馆的订单排在后面,至今没有供货,于长老委婉的向他提过这个问题,他在来的路上便告知了郭植炜和龙卿欵,从下个月的产量中分出十二台,提前供应崇德馆。否则崇德馆想要拿到这批符箓炼制法台,依旧遥遥无期。
  天下一百多家馆阁、上千家散修宗门都在排队,没有赵然发话,且排着吧。
  景云逸笑了笑,道:“赵方丈主持南直事务、筹谋东南海战,我崇德馆这点事情还要搅扰到方丈,实在惭愧。”
  赵然又向景云安道:“听说景长老准备闭关冲境了,当真可喜可贺,我大师兄特地请我转达,预祝景长老破境成功,晋升大炼师。”
  景云安道:“贵派道法博大精深,当年与贵师兄切磋之后,获益良多,能够有此机缘,也要感谢贵师兄。”
  大家相视一笑,恩怨揭过。
  于长老伸手邀请:“致然请,赵夫人请。”
  蓉娘顺手递过去一张礼单:“我夫君的一点哀思,慰问于师兄的家人,还请于长老收下。”
  于长老接过来略微一扫,眼皮跳了跳,心道好重的祭礼。
  崇德馆数十人在两旁陪祭,其中也有部分是连夜从山下请上来的,都是于致远世俗中的血亲。封唐陪着赵然、蓉娘上前敬香,赵然一眼就看见了前面守候着的童白眉,童白眉双眼直勾勾盯着他,怒意无法遏制的向外迸发。
  赵然心下微叹,祭拜完毕后,又好言抚慰了于致远世俗中的几位姑表亲,从灵堂出来,由众人簇拥着来到外面,道:“拔度科仪我就不参加了,实在是事务太忙,还请诸位厚待于师兄家属。”
  于长老道:“方丈宽心,致远也是我们族中子弟,不会亏欠了他家人的。千里而来,又千里而去,只为了敬香祭拜,致远在天之灵也当感佩了……”
  刚说到这里,身后有人大笑:“哈哈,可笑啊可笑!致远在天之灵若是听见,怕是也要笑醒过来!”
  于长老转身,脸色不悦:“童白眉,你说什么胡话?我崇德馆敬你是年长高修,哪里亏欠了你半分?你既然不识好歹,便请下山吧,我们不欢迎你!”
  童白眉高声道:“老夫说错了吗?你们这帮假惺惺的道士,哪里还像是修道之人,满肚子都是算计人的鬼心思,如果不是你们,致远能死?都是被你们逼死的!”
  景云逸、景云安双双来到童白眉面前,呈前后夹击之势,喝道:“此乃崇德馆山门,童白眉,赶紧滚下山去,真以为我家无人,制不得你么?”
  童白眉冷哼:“知道是你家山门,这等肮脏龌龊之地,老夫也懒得久留,走便走!”说着,大步向山下迈去。
  一边走一边回头向赵然大声道:“姓赵的小子,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致远是不是你逼死的?你们沆瀣一气,将他强行禁闭山中,又给强行安排亲事。这也就罢了,成个亲你也要派人来山上挤兑他……”
  赵然定定看着童白眉,一言不发。
  旁边的于长老等人都急了,不停呵斥童白眉“滚下山去”,不停向赵然道歉。
  童白眉继续向外走,口中继续道:“姓赵的,你说,你派封唐上山做什么?”
  “住口!”
  “快走!”
  “……封唐,你跟致远说了什么?你敢不敢回答?赵致然让你说了什么……”
  封唐忍不住道:“于师叔问我,林长老有没有给他带话,我说没有,就这么一句!”
  童白眉仰头大笑:“果然是你,这种话能胡说吗?你说话不过过脑子吗?赵致然,你真有心计,杀人不见血啊,让封唐带这么句话来!今日居然还有脸来祭拜,老天不开眼啊!”
  封唐气得脸都白了,还要申辩,被赵然阻止:“不要自乱阵脚,他在故意扰你修行心境。”
  封唐心下悚然,连忙掐了清心诀,慢慢消平惊怒之意。
  童白眉还在继续高呼:“赵致然,你如今权大势大,没人能制得了你,可老夫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要跟你生死斗,你敢不敢应战?你个鼠辈……”
  话语声戛然而止,已是被几位长老们赶出了山门。
  于长老向赵然躬身道:“都是我崇德馆的不是,放了这等蛮不讲理之人进来,冲撞了赵方丈,还请赵方丈恕罪。回头我便亲去玉皇阁,问一问东方敬,童白眉如此猖獗,他们管还是不管。”
  赵然摇了摇头,叹息道:“也不关玉皇阁的事,童老自诩为楚天师记名弟子,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说他不是馆阁中人,也不受馆阁拘束。算了,不关诸位的事,消停几日,等他火气下去,自然就明白事理了。”
  景云逸赞道:“楼观门人果有上古大派遗风,如此气度,令人敬佩。”
  登上灵宝琉璃梭,赵然再次叮嘱封唐,切切不要将的童白眉话放在心上,那就是个喝多了撒酒疯的疯子。
  封唐点头:“明白的小师叔,其实说弟子什么都无所谓,弟子经得起,弟子只是担心他污蔑师叔,给您泼脏水。”
  赵然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奈何不了我。”


第一百五十三章 策反
  将封唐送出思南府,封唐提出要自己回去,赵然也便由他,将他放了下来,掉头返回应天。
  走了没多远,就飞符骆娘:“在哪?”
  很快收到了骆娘的飞符:“差点忘了,还要找你切磋,看看十招能不能击败你。婚宴过后记得告诉我,我在辰山等你。”
  封唐回复:“什么婚宴?都办丧礼了!”
  “你没开玩笑吧?怎么回事?谁死了?”
  “还能有谁?于致远!跳崖了!”
  “不会吧,我就骂了他几句……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骂了几句?”
  “没骂几句……就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会儿?”
  “就一会儿,不到半个时辰……”
  “现在人死了!”
  “对不起……”
  封唐深吸了一口气:“你在辰山是吧?我现在就过去,如你愿,打一场!”
  封唐赶往辰山的时候,赵然和蓉娘已经出了贵州地界,望着灵宝琉璃梭外的云层和青色的山川大地出了会儿神,发现蓉娘一直在不停的飞符往来,于是问:“在忙活什么?”
  蓉娘道:“找个渠道,看看能不能和童白眉沟通一下。”
  赵然当然知道她所说的沟通是什么意思,摇头制止:“不要找他。这样的人是不能私下沟通的,你去沟通了,他反而会拿出来大肆宣扬,用来坐实你理亏。”
  “要不……”
  “更不行!”
  蓉娘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信口雌黄,任意污蔑吧,对你的风评会有很大影响。”
  赵然也头疼:“再考虑考虑。”
  童白眉岁数大、修为高、战功卓著,挂着馆阁的一点名头,却又经常以记名弟子自居而逃避馆阁的约束,是最令人头疼的一类人,这种人就像铜豌豆一样,咬不烂、嚼不碎、砸不扁,又因为不犯原则性大错而抓不住痛脚,滴溜溜在碗里滚来滚去,让你吃饭的时候都没法畅快了吃,一不留神就崩了牙,实在是很棘手。
  赵然对此也没有太好的应对之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
  回到应天之后,他的全副精力继续投入到东海战略上。
  整个十一月份,稽查舰队和海寇联盟的交战都维持在从大雷山岛到鳞波岛、松茂岛,再到落叶三岛这一条长长的军辎转运线上。但和九月、十月相比,海寇联盟的袭扰规模正在缩小,由原来的数百艘战船转变为几十艘乃至十几艘,频次则由原来的一个月几次增加为十多次乃至几十次。
  面对如此形势,稽查舰队采取两种应对方法。
  其一是对所有船只采取护航编制,但凡要进东海的商船,和集装箱船一起编成船队,统一由护航舰队护送出海,护航舰队规模一般维持在百艘战船以上。
  其二是拼命编组战船加入舰队,船台上造好一艘就编组一艘,凑够三艘五艘就往元觉岛输送,不停壮大护航舰队规模。
  双方这一个月的反复交锋中,别看袭击频次极为密集,但真正的海战越打越少,战损的船只也渐趋为零。
  陈眠竹一直按照事先约定的飞符印记,在通过中转船只向海寇询问进程,等待着梧桐盟主所说的“大胜”,但始终没有得到确切答复,只说让他耐心等候。
  到了十二月以后,回复陈眠竹的消息越来越少,经常在询问两次、三次之后才有一个回复:“等。”
  十二月中,陈眠竹在对这件事情“很关心”、“很好奇”,“出于一个朋友的身份闲得无聊打听一下”的芊寻道童催问下,再次飞符时,中转船只发回一条显而易见擅作主张的回复:“不要等什么大胜的消息了,联盟已经心散了。”
  陈眠竹问:“是哪位掌柜?”
  对方回复:“陈老大问这个不合规矩吧?”
  陈眠竹道:“咱们岛主联盟,现在还有规矩么?”
  对方回复:“怎么就没有呢?”
  陈眠竹道:“规矩是建立在稳固的基础上的,稳定、不轻易被破坏是它的特性。你认为,咱们的规矩能稳固下去吗?”
  对方沉默良久,回复:“这句话是谁说的?”
  “鸡鸣观赵方丈说的。”
  “青山大掌柜果然没说错,你投了道门?他们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见到这句话,陈眠竹叹了口气,向芊寻道童一摊手:“这话怎么回答?没法谈下去了。”
  芊寻道童仰着小脖子使劲了琢磨半天,道:“问问他想要什么条件。”
  陈眠竹道:“这……太直接了吧,这么一问,很容易谈崩了,以后就没法从他这里打听消息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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