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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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 第4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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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瞪了一眼迈步准备过来的端木春明,把端木家这位大哥吓得又缩了回去,扭过脸来笑吟吟向赵然道:“好啦好啦,算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不知道,好多人一听我是阁皂山端木家的人,心思就不正了……”
  赵然痛心疾首打断道:“所以你也以为我是这种人?贪图你们家的地位和势力?蓉娘,没想到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我是缺银子的主吗?哪次发财不是我带着你?我吃肉的时候你不也喝汤……不对,你汤里也没少一块肉啊?可你居然会如此对我?那行,朋友没得做了,你也别搭理我了……”
  蓉娘忙道:“哎呀,我这不是跟你道歉了吗?都说了是我的错,好吧好吧,怎么补偿你?”
  赵然怒道:“你看,一开口你就说银子……”
  蓉娘委屈道:“我没说银子……”
  赵然更委屈:“我是那种人吗?我能图你们家的钱吗?我赵某人交友贵在双赢,有银子我可都跟你一起赚的!”
  蓉娘急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补偿你一下。”
  “真想补偿?”
  “真的!”
  赵然满腔疑虑的上下打量着蓉娘,蓉娘又重重点了点头:“真的!”
  于是赵然沉吟片刻,冲蓉娘勾了勾手指头:“有个事咱们商量一下,这里人多嘴杂,找个僻静处。”
  蓉娘得了赵然的“原谅”,把“隐瞒家世”这一难关渡过去,高兴的挽着赵然的胳膊:“走,我知道一个地方。”
  赵然一巴掌把她胳膊拍开:“公众场合,注意影响!”
  两人结伴而去,石台上这帮人等都有些傻眼,杨存心小声问端木春明:“蓉娘这是……”
  端木春明苦笑着摇头:“我妹子说要跟他谈笔生意,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锦娘也凑了过来:“端木大哥,要不你去看看,蓉娘可别被这小子骗了。”
  端木春明冲她翻了个白眼:“想骗我妹子?呵呵……”
  赵然和蓉娘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赵然道:“行了,今天算是给我长脸了,我这被悔婚的霉头被你化解不少,干得不错!咱俩的关系,就不用谢了。”
  蓉娘笑嘻嘻道:“你怎么谢我?”
  赵然道:“是这样的,我大师兄出山试剑,我唯独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各地赌坊大开盘口,以此赚钱。”
  蓉娘点点头:“赚钱就赚钱吧,居然不带着你一起赚,这就很不地道了,嗯,很不双赢。”
  赵然打了个响指:“还是你懂我!我寻思着,我大师兄是出力气的人,不能白白付出汗水,收获的却只有名声,所以在上期的《君山笔记》中,我发了一篇胜负支持的统计报告。后来发现,各家大赌坊开出的赔率都据此作了调整。按照我的测算,我认为最佳的投注方案如下:
  对顾南安、水云珊这两场投胜,对景云安、张元祥的那两场不投,再加一个四场全胜。前面两场是用来保本的,赢了就不赔钱,咱们赌最后全胜那一注,输了无所谓,赢了就是十二倍!”
  “你对大师兄四战全胜没信心?”
  “当然有信心!但是信心归信心,投资有风险,风险管控,你懂的!”
  蓉娘想了想道:“咱们玄门正宗,参与关扑赌钱……会不会不太合适?”
  赵然拍了拍蓉娘肩膀道:“我这边下注更不合适,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就看你的了。你们端木家路子多,牌面硬,名声也好,出了事,有心人很难查到你们头上,就算查到了,你们也不怕。我的建议是,两京十三省的大赌坊都不妨找人过去押一注,分散一点,每一注都不要太大,总投入控制在十万两以内,不要太贪心。这样,银子我出,你去找人操盘,二一添作五……”
  蓉娘白了他一眼:“行了,十万两而已,我掏得起。”
  赵然赞道:“果然够豪,我的眼光没错!放心吧,跟哥混,肯定没错,就是要抓紧些。现在顾南安三天没有应战,这一场的赔率已经开始走低了。”
  蓉娘也不废话,当即开始发出飞符,来来往往小半个时辰,向赵然道:“下边人去忙活了。”
  事情谈成,赵然舒了一口气,正要回去,却被蓉娘叫住:“有个事我替我父亲问的。”
  知道了蓉娘的身份,自然也就知晓她父亲是谁了——纯阳阁大长老,老资格的大炼师端木长真。端木家最顶上更有一个合道境的大修士——秉诚致一大天师端木崇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压力
  听说端木长真问自己,赵然有点意外:“嗯?伯父问我什么事?”
  蓉娘开门见山:“《君山笔记》,算我们端木家一份,一起办行不行?”见赵然皱眉,蓉娘忙道:“没关系,这是你们楼观好不容易折腾出来的,我知道你舍不得,若是不方便,我跟父亲回个话就是,我家没有分毫用强的意思。”
  如果说,当初九姑娘代表龙虎山想要掺一股的时候,赵然还可以暂时不用多想的话,那么到了现在,他就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正一三山,龙虎山、阁皂山都向他提出了加入《君山笔记》的希望,他要是脑子秀逗了,当然可以义正言辞拒绝,但很可惜他冲动不起来,因为他知道《君山笔记》将来的发展方向,知道手握这样一份期刊的分量,更知道拒绝龙虎山和阁皂山的后果。
  “《君山笔记》……不赚钱……”他在进行无力的最后尝试。
  “《君山笔记》还能赚银子?”蓉娘表示很诧异。
  好吧,现在他没招了。
  “蓉娘,回去后请转告伯父,龙虎山也对《君山笔记》很有兴趣,这件事情不是你我两家能够单独谈妥的,至少我们楼观没有独自面对龙虎山的勇气和实力。要么三家一起谈,要么你们把龙虎山踢出去——当然,我本人不建议这么做。”
  蓉娘点了点头,问:“龙虎山是谁跟你谈的?”
  赵然道:“九姑娘。就在我们从大君山启程的头两天,九姑娘是……”
  “是龙虎山下一代天才嘛,很多龙虎山的事务实际上都是她在处理。如果是她提出来的话,的确能够代表龙虎山,嗯,代表云意大天师的意思。行,我知道了,我去回复父亲。”
  赵然想了想,道:“蓉娘回复伯父的时候这么说,就说我楼观正在考虑这件事,待大师兄试剑完毕之后,就主动和阁皂山联系,共商《君山笔记》的发展,行么?”
  蓉娘道:“当然可以。”
  其后几日,蓉娘便陪在赵然身边,给他介绍这家是什么馆阁,那家是哪个宗门,有些她不认识的,随手招个下面的人来一问便知,让赵然也很是长了一番见识。
  顾氏山庄闭门七日,魏致真就在山庄外堵了七天,连端木春明都在摇头:“顾南安这一战败了。”
  蓉娘对赵然道:“还好你说得及时,昨天最新的盘口已经翻转了,现在再买大师兄胜,已经赚不到什么钱了。”
  顾南安这两天受到了空前的压力,不仅朱先见给他发符,游龙馆水大长老、灵墟阁杜炼师、元符万宁阁宋大炼师等等,差不多认识他或者有交情的,都在跟他不停的飞符往来,明里暗里催促他出门迎战。除此之外,更有周边馆阁的许多大法师、法师一类修士向他飞符问候、询问战况,浙江的几乎所有散修宗门、世家也都由家主、门主之类的人物往顾氏山庄捎信,催促他应战。
  顾南安已经整整七天没怎么好好入静,基本上每天能够睡着的时间不足一个时辰,他要么暴躁的踢翻家什、摔碎器具,要么将顾氏后辈子弟唤过来好一通臭骂,整个顾氏山庄所有人等全都惶惶不安。
  他骂得最多的,就是那些飞符催战的各方高修,无论对方地位多么显赫、修为多么高深,只要接到了飞符,顾南安就必定破口大骂一番,起初还能在骂完之后冷静下来,考虑好措辞回复一下,现在根本连回复都不愿意了。
  当然,他如今骂得最多的,是各地那些开赌坊,“赚昧心银子的坏了心肝的商贾”。
  他发髻披散、眼角红肿,连嘴唇都会时常起泡,对于修士来说,这是属于极其罕见的情况。
  而且就算身边没有人的情况下,他也会自言自语,不停的重复一句话:“绝不能应战!我要是答应了接受挑战,我今后还怎么做人?不输也算输了!”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份久违了将近十年的飞符:“师弟,为了顾氏山庄,战吧。”
  十年前,因为理念的分歧,师兄义无反顾的离开了顾氏山庄,将庞大的山庄留给了他,自己则消失匿迹于茫茫江湖,几乎不闻音讯。却不想今日收到了他的消息,令人不爽的是,师兄竟然催促他应战。
  顾南安呆呆的琢磨着这张飞符,然后暴怒不已:“这个抱养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说为了顾氏山庄?有什么资格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不做什么?你既然十年前离开了,那么顾氏山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暴怒之下,自己居住的整座房舍都飞灰湮灭,只余一地的碎砖乱瓦,以及斜倒着的梁木。顾遂远不得不再次将自家的院子腾出来,供叔父居住。当然,这次他提前做了预备,将好东西全部收了起来。
  “我就是不去应战,真要应战,不论输赢,我都输了!”这是现在支撑着他的唯一信念。
  但这一信念,随着一个人的到访,被击得粉碎。
  来人是天师陈善道弟子、元福宫宫院使黎大隐。
  顾南安瞪着猩红的双眼,嗓音沙哑,问道:“黎院使怎么来了?”
  “不来不行啊,顾炼师现在躲在家里偷闲,谁的飞符都不回应,我们都很关心,都很着急,不知道顾炼师现在近况如何,所以只好亲自过来看一看了。”
  “你现在看到了?我好得很。”
  黎大隐坐在顾南安对面,盯着顾南安上下打量了许久,然后点了点头道:“我老师说,顾炼师七日不战,战意已挫,应战必败,看来此言不虚。”
  顾南安一拍桌子,怒道:“谁说我应战必败?我是不愿意出去丢脸而已!他魏致真算什么东西?江腾鹤的弟子,小辈!凭他也有资格来拿我试剑?只要我出手……”
  黎大隐打断道:“那顾炼师你倒是出手啊?”
  顾南安手指黎大隐,怒道:“我尊称你一声黎院使,那是看在陈天师当面,看在陛下当面,别以为……”
  黎大隐慢条斯理道:“顾炼师,先别看面子了,看看眼前吧。这么说吧,你让我们大伙儿的日子都不太好过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论胜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瞒顾炼师,京里头不少朋友都对这一战极为关注,对于顾氏的实力,都在默默评估。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这也不是我来的原因。”
  “我顾氏的实力,需要跟一个后辈弟子斗法来证明?笑话!那你来我家是为什么?”
  “有一些朋友委托我搞了一个盘口,并且有很多重注都下在了你这一边。说实话,只要你出战,无论输赢,其实我们都不会赔本的,因为这七天已经足够我们将盘口逐渐调下来了,这一战也不指望能挣多少银子。但我们都没想到,你居然连出战的勇气都没有……”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没有出战的勇气,我是不屑出战!”
  “好吧好吧好吧,无论你是没有勇气还是不屑于出战,结果都一样,我这盘口开不下去了,那么大的损失,谁来担这个责任?”
  顾南安皱眉道:“谁押了银子,你给人退回去不就是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黎大隐猛地站起来,拍着桌子道:“说得轻巧!很多盘口都是连下的,连续两胜或两败、连续三胜或三败、四战全胜或全败,还有一胜三败、三胜一,或者掐头去尾胜败各半,每一个盘口都不知有多少人参与,可顾炼师你第一战就没打,你叫我们怎么赔付?你知道这里头多少银子?我告诉你,八十八万两!”
  顾南安呆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黎大隐继续冲他吼道:“而且我还告诉你,这只是京城的盘子,两京十三省,有多少大庄都在开盘你知道吗?加起来是多少银子你算过么?顾炼师,你赔得起么!”
  顾南安嘴角抽动:“为什么要我赔?”
  黎大隐指着顾南安的鼻子道:“你不出去打,所以我们大家都得输,你不赔谁赔?”
  顾南安气得浑身哆嗦:“盘口又不是我开的,是你们开的,我赔什么?我没有任何错!”
  黎大隐轻蔑的冲顾南安摇了摇手指头:“顾炼师,谁错谁对重要吗?不,错与对从来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得与失!你活了那么多年,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懂吗?”
  顾南安从来没有见过黎大隐态度如此凶狠的一面,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被一个小小金丹法师在自己面前拍桌子的体验。但他此刻却愤怒不起来,他知道黎大隐说的是对的,知道黎大隐的身后,站着无数即将损失惨重的贵人,这是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洪潮,他顾南安挡不住,顾氏山庄挡不住!
  “这是陈天师的意思?”
  黎大隐笑了笑,道:“不,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和我老师无关,你务必记住了!”
  见顾南安呆呆不语,黎大隐亮出一块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南安怔怔道:“陛下?”
  黎大隐坐下来,悠悠道:“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说了,如果顾炼师愿意出战,不论胜败,他都会将顾氏所作的一切牢记于心。”
  顾南安苦涩道:“连陛下都对我没有信心?”
  黎大隐道:“顾炼师,如果第一天你就出去打,我们大家都对你充满信心。第二天、第三天,我们依然认为你是可以获胜的,但是你躲了七天,你自己问问自己,对这一战,你自己还有信心么?”
  顾南安瞪着黎大隐,黎大隐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两人对视良久,顾南安缓缓点了点头,道:“很好,我会让你看到的。”
  黎大隐轻轻一笑:“我也希望你能胜,不过如今胜败都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你愿意出战就好,尽快!”
  黎大隐走后,顾南安在房中枯坐,一直到了天黑,然后起身,入后堂,在墙上的先祖师顾君遗像前驻足良久,双指打出一道法诀,那图像随风轻荡,化作一柄泛着红光的长剑,轻轻落在顾南安掌中。
  剑形如叶,握于掌间,轻飘飘如同无物,但以法力催之,又如山岳难撼。
  食指轻轻掠过剑锋,剑身上题着诗句两首。
  正面为:
  一入深宫里,
  年年不见春。
  聊题一片叶,
  寄与有情人。
  反面是:
  愁见莺啼柳絮飞,
  上阳宫里断肠时。
  君畴不闭东流水,
  叶上题诗寄与谁。
  上阳红叶剑,先祖顾况亲自炼制,乃是法宝级的飞剑,为顾氏山庄镇庄重宝。剑上所题诗句,乃先祖顾况和先祖母当年情定终身之诗。
  顾南安反复诵念着两首诗,不停给自己打气:“我怎么可能会输?完全没有道理……绝不能堕了先祖的威名,顾氏山庄必能大振声威……”
  到了天亮的时候,顾南安捧剑而出,得了消息的顾氏修士们一齐簇拥在他的左右,默默无声的向着山庄大门前行,肃杀而又悲壮,悲壮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厚大的门闩紧紧锁闭,三重不同功效的符阵笼罩其上,顾南安停下脚步,眼中望着门闩,心里不停的默念:“我不可能输,我绝不能输……”
  顾家硕果仅存的老祖拄着蟠龙杖,很是担心的喊了声:“胜败乃常事……”
  顾南安猛然转过身来,面目有些狰狞:“我不会输的,我绝不能输,是的,我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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