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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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 第4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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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输?绝不可能的!难道在师妹眼里,我顾南安的修为就那么差么?”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希望师兄一切都好。总之战与不战,师兄都知会我一声,若是师兄不战,那我自然也就不用应战了。”
  “师妹放心吧,就算最后逼得我没办法不得不出手,也绝不会牵连你出战的,到时候我直接把魏致真打残,让他灰溜溜滚回松藩就是。还试剑三省?让他第一战就在床上躺个两年再说!”
  发完这张飞符,顾南安就好似在魏致真身上,不,在江腾鹤身上狠狠斩了一剑般出了口恶气,然后重新调整心神,端坐在椅中继续慢慢品茶。
  这是一间会客厅,坐落于万岁殿的左侧厢房,正中玄壁上挂着太祖皇帝像,头戴金丝翼善冠,身着金织盘龙窄袖袍,鼻挺眉正,白须轻飘,颇有几分慈祥之意。
  隔了不知多久,脚步声响起,朝天宫卫道高士朱先见快步而入,人未到,声已至:“哈哈,今日顾道友来访,我却因故耽搁了,实在该死,还望恕罪,恕罪啊!”
  顾南安含笑起身,抱拳道:“不妨事,大炼师事务繁忙,顾某稍等片刻而已。”
  两人重新入座,朱先见直接道:“楼观魏致真明日便要造访灵山,顾道友怎么反而到我这里来了?”
  顾南安道:“此来京师,我就是想当面讨个方略,下一步该当如何应对,不知大炼师可有什么需要叮嘱的?”
  朱先见笑道:“之前顾道友的努力,我们朝天宫是看在眼里的,皇帝也全都知晓,皇帝说,顾氏为江山社稷做了很多事,是功臣,朝廷将来必有回报。”
  顾南安拱了拱手:“多谢天子挂怀。”
  朱先见又道:“可惜没在辰山之时拿下楼观,殊为遗憾。”
  顾南安叹道:“的确十分可惜,谁能想到,赵丽娘竟然一直尾随在江腾鹤身后,以至于功亏一篑。赵丽娘修为高绝,又是松雪道人之后、玉皇阁的长老,身份特殊,我等实在有些投鼠忌器。”
  朱先见点头:“事情没成,此事不怪顾道友,对方侥幸罢了,当然,也有我的疏忽。其后我飞符我那妹子,这才知晓,宗圣馆开山之时,她便已经移居大君山洞天,随龙阳祖师清修了。”
  “原来如此……只是这么一来,宗圣馆的事,就更棘手了。”想了想,顾南安忽道:“既然赵丽娘入驻大君山,能否请长公主出面,从玉皇阁的角度下手?”
  朱先见失笑道:“怎么可能,赵丽娘与我那妹子的事,天下皆知,两人视若寇仇,道友怎会有此一念?”
  顾南安道:“楚阳成对长公主言听计从,能否请长公主劝说楚阳成,让楚阳成去大君山?赵丽娘为楚阳成一事闹得天下皆知,说明她爱煞了楚阳成,只消楚阳成去劝说,我以为还是很有希望的。女人嘛,呵呵……”
  朱先见依旧摇头:“七妹打小便在外头修行,从未回过京师,我朱家的事情,她也向不过问,就不要打她的主意了。我这妹子啊,还是让她好生过她的日子吧,不要牵扯进来,我就这一个嫡亲妹子。”
  见他语气虽然和缓,但态度坚决,顾南安暗自腹诽了一句:“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如何能做大事?”面上也只能作罢。
  “大炼师,我有一问,不知能否解惑?”
  “顾道友请说。”
  “三十年前,咱们寻求掌控楼观,这很正常,当时所列的数十家宗门之中,楼观是人丁最少,名气最大的。但如今的楼观已经非同往昔,咱们冒着不惜撕破面皮的风险,依然要和他们斗,这又是为了什么?”
  朱先见沉吟片刻,开口道:“也不瞒你。太祖皇帝当年曾说,楼观时运之宗,若能收为己用,则天下可定。此乃我朱氏祖训,一直为后辈谨记。惜乎庐山坐论之后,道门鸩占鹊巢、把持天下,我朱明宗室也只能忍辱负重。如今世道转变,我朱氏龙气抬头,又有了重振朝纲的希望,故此,楼观便也是我朱氏欲得之臣。若能收为己用则好,若是不能,也必须除去方可,否则贻患无穷。”
  对于这种气运之说,顾南安是不太懂的,当下也只能接受了这个解释。抬头看向壁上的太祖画像,想起故老相传,又暗自点头:“或许此事为真也未可知?否则为何楼观忽然就振作了呢?与朱氏命数相同啊……”
  “明白了。那接下来该当如何?”
  “顾道友先回去应战吧,打完魏致真,再说接下来的事情。”
  顾南安怫然不悦:“一个楼观二代弟子,向我挑战我便应战?我这张脸还往哪儿搁?顾某可是他老师江腾鹤的旧识,虽然顾某惜败于江腾鹤,但也不至于沦落到和他楼观二代弟子斗法的地步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御花园
  朱先见对顾南安的执意不战感到不是很理解,在他看来,此战已经轰传天下,甚至超出了修行界的范围,连朝中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在处理政事的闲暇之余,都在拿这件事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不知有多少人期待着过程和结果。
  光是他知道的,似乎自己管辖的朝天宫中,就有不少修士在参赌胜负,最大的盘口便是总摄上三宫的天师陈善道亲传弟子、元福宫宫院使黎大隐所设,连朝中不少重臣的家眷都在里面押了银子,据闻总盘子已经超出五十万两!
  你说不战就不战,天底下有那么好的事吗?
  但顾南安是浙江散修的头面人物,虽非馆阁中的正经修士,祖上却也曾经天下知名,顾氏与许多道门高修至今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与帝室的来往,表面看有称臣之意,实则是不折不扣的合作关系,不是他可以随意发号施令的上三宫修士,在劝了几句未果之后,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我不劝你,自然会有人劝你,反正是要应战,我何必作那恶人呢?只是顾南安不愿告诉他拒战的真实想法,令他略微有些不快——都在一个战壕里,有什么需要刻意隐瞒呢?
  其实他误会顾南安了,顾南安刚才的解释,的的确确就是真实原因,他和江腾鹤是三十多年前结识的旧交,不仅是同辈中人,而且“修为和道法都在同一级别”,哪怕江腾鹤刚升了大炼师,自己和对方的实力也依然在“同一范畴”,你魏致真一个作弟子的跑来想要越境挑战我,这不是羞辱我又是什么?
  当然,顾南安也不知道朱先见念头里转着的想法,他之所以前来京城,其实是为了一个人。
  “大炼师,崇德馆景大长老去了一趟庐山,顺道和那个叫景致摩的俗道见了一面。”
  “景致摩我知道,虽然没有修行天份,却有着不畏艰难的决心,敢于在真师堂秉持正义,据理力争,这样的人才,早已简于帝心。可惜了……”
  “还有没有机会将他救出来?”
  朱先见苦笑着摇头:“难啊……陈天师都没办法。我们为了营救此人,多次与东极阁交涉,但东极阁始终不愿放人。”
  “为什么?他又不是真凶,哪怕有所牵扯,也已经关了足足五年……”
  “东极阁说,想要放人,就要等案子完结,而案子完结的关键,在于找到景致武,或者证实景致武已死……”
  “可景致武确实死了啊,这是公认的!”
  “尸体呢?或者能够证明他已经身死的物件呢?按照东极阁的规矩,景致武只能被认为疑似死亡。而要想搞清楚他究竟有没有死,接下来还有大量的事情,比如他们正在排查的失踪修士名单,陈天师说,这份名单已经减少到了十八个人,还需要继续排查。”
  “什么时候能查出来?”
  “越往后越难,什么时候查出结果,谁也说不好。而且,就算查出了结果,谁又能保证,这一结果能够证实景致武死亡?谁能说得清,后面会不会又是一个难解的谜团?”
  “照这么说来,景致摩怕是无望脱困了?”
  “我和陈天师都认为,这么下去的话,希望渺茫,除非换人。”
  “换人?”
  “不错,只要换了东极阁的掌事之人,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顾南安摇了摇头道:“这恐怕更难……”
  朱先见笑了笑,问道:“怎么忽然提起景致摩了?他向景云逸说什么了?”
  顾南安道:“景云逸和他随意说起魏致真约战的这些事,景致摩认为,之所以咱们行事不顺,眼前的局面和遇到的挫折,都来自一个人的谋划,就是楼观弟子赵致然。他说,他非常熟悉赵致然的行事方式,这样的手段,必然出自赵致然之手。因此他建议,想办法除去赵致然。”
  朱先见怔了怔,笑道:“会不会是他对赵致然怨念太深了?这一点我们倒是都能理解,如果不是赵致然,景致摩不会有今天的困顿……”
  顾南安道:“景云逸跟我提这件事的时候,很是郑重,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告知大炼师的,究竟该如何,想必大炼师自有方略,我就不多说了。”
  朱先见点了点头:“知道了,多谢顾道友,还望道友今后尽力相助,我等同铸大业!”
  朱先见没有留顾南安吃酒接风的意思,明日就是魏致真到灵山挑战的日子,将顾南安留下来用饭,他怎么赶回去?现在往回返,时间上都有些紧张了。
  顾南安也同样没有留下来的意思,不论应不应战,他都必须赶回灵山坐镇,否则传出去被某笔记写成“望风而逃”,他还要不要脸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可真是被那帮前来采访的人搞得有点怕了,比如其中的杜星衍,那种春秋笔法和所谓“严谨的推测”,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这样的人在顾氏山庄外不知究竟有多少,他可不想被那么多人写成逃兵。
  朱先见客客气气将顾南安送出朝天宫,自家转身就去了皇宫。
  由西华门而入,沿御道向北,穿奉天、华盖、谨身三大殿而入后廷,穿斜廊,经柔仪殿、春和殿,直入御花园。
  御花园门口,一个太监率同数十内宦、宫女于此等候着,见了朱先见,齐齐拜伏于地:“拜见王爷!”
  当今天子的皇位是朱先见让出来的,为示尊崇,皇帝当年登基之初,便册封朱先见为齐王,封地山东,同时一个“齐”字还有第二重意思:并驾齐驱。
  这一代朱氏宗室中,朱先见和朱先妘都有卓绝的修行天赋,此为六百年罕见,被认为是“帝氏将兴”的征兆。朱先见虽说不去济南就藩,而是以修士身份在京城行走,但在宫中,太监、宫女们见他都称“王爷”,而非“大炼师”或者“高士”。
  朱先见抬手让他们都起来,然后向打头的内官监少监陈洪问道:“皇帝在里头?”
  陈洪回话:“万岁爷正在里边。”引着朱先见进去,拐过几座树林,来到一处假山前停下脚步,到了这里,连他也进不去了。
  朱先见一步迈向假山,倏忽而入,原来竟是一座法阵,里面别有天地!


第一百一十三章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清羽宝翅从松藩而出,一路向着浙江而来。与乘灵雁或者灵鹤相比,飞行法器上自带避风法阵,可以挡住高空中凛冽的寒风侵袭,同时也免了颠簸之苦。
  舒服是舒服了,却也少了几分上下翻飞的刺激和乐趣。所以相比而言,赵然更愿意和白山君或者南归道人搭伴儿同行。
  青衣道人在翡翠玉盘中坐看道经,双腿曲盘,靠在玉栏杆上,略显慵懒,偶尔翻过一页来,便和魏致真讨论两句。两人都是大法师境的修为,在修行上可以切磋的地方很多,在这一点上,骆致清和赵然都插不上嘴。
  魏致真一边跟青衣道人研讨道经,一边时不时探出头去看一看下方的山川地势,控着法器尾部的一处机关,调整着方向。
  骆致清和平日里一样,微闭双眼,双臂呈环剑之势,这是在温养他的飞剑。当然,在赵然眼中,骆师兄的飞剑是否可以称为飞剑,很是可疑。
  赵然则抓住这点空暇补课,坐在老师给的蒲团之上观想清泉。在楼观秘传的水石丹法中,这是第一层,图上只有一道莫名而起的清泉,不知从哪里来,不知向哪里去。
  自打前年得授《水石丹经》之后,赵然有空就依此图修炼,虽说远远谈不上勤奋,但毕竟时间也不短了,图上的这道清泉已经从原先的寸许长短,成长到现在的尺许来长,由图卷的右上侧斜着蜿蜒向左下方流去,占据了图中三分之一的空白。
  观想着这道清泉,赵然忽然生出一股紧迫感,水石丹法三个层次,演化水石相生图后才可丹化神识,自家到现在只完成了第一个层次的三分之一,后面暂且不知,但以这个进度,自己岂不是至少十年之后才能入大法师境?
  看来以后要少打理一些俗务,多留点精力修行了。等到白马院的事情理顺,自己正式入职天鹤宫都管之后,要不要留点时间闭关呢?
  到了夜间时分,已经彻底看不清地面的走势和方向了,掌舵者已经由魏致真换成了青衣道人,她操控着清羽宝翅缓缓下落,在一处山顶降了下来。
  赵然这才从观想中退出,从清羽宝翅上下来,左右打量着问:“到哪儿了?”
  青衣道人回道:“入了湖广地界,或许在夷陵至荆州一带,具体辨认不清。”
  为避免走错方向,找不到地方,清羽宝翅是沿着大江向东而行的,虽然会多行不少弯路,但却可以防止出现不知道自己行到何处的尴尬局面。至于夜晚,则一般不会在黑暗中赶路,否则天一亮之后,没有地面熟悉的目标参照物,根本不知道身处何方。
  赵然很久没有展露手艺了,于是就在山顶之上生起火堆,将储物扳指中存放的鸡腿、火腿、烤鱼、灵果、灵酒等等取出来,搞了个相当丰盛的晚宴。
  四人围在篝火边美美的吃了一顿,青衣笑道:“我还从来没见修行之人为路上的吃食准备这么齐全的,致然的手艺不错,这鱼当真烤得好。”
  赵然将木棍上插着的火腿递过去:“青衣尝尝这个,是屠夫腌制的好东西。”
  青衣摆手拒绝:“这火腿太油腻了,我还是尝尝鸡腿吧。”尝了尝鸡腿,皱眉道:“怎么如此肥腻?还是吃致然的烤鱼吧。”
  吃罢饭,赵然开始查看自己今日因修行而耽搁了回复的飞符,这一天工夫,又是二十多份。
  赵然大略看了看,基本上都是熟人的,如东方敬、裴中泽等人发来的助威飞符,并且表示他们已经抵达灵山,询问楼观一行到了何处。还有庐山上东方礼、卓云峰、邱云清这帮总观长老、堂主的上司,都在好奇关注着进展。赵然同样一一作了回复。
  周雨墨也发了一张飞符过来,声称自己正在东海游历诸岛,找到了不少巨蚌,搜罗了不少珍珠,跟赵然开玩笑,说是准备找机会打一套首饰,将来给他娶媳妇的时候作为聘礼使用。当然,也少不得问了问大师兄试剑的事情。
  赵然当即回复,简单讲了讲情况,询问她是否会去灵山观战。
  周雨墨回答:“碧波千里,难以返还。”
  接到这个回答,赵然无奈的对着篝火出了会儿神,鼻孔中轻轻哼着一只小曲。
  青衣好奇的看过来,飞快的拿笔记录着,等赵然哼了一会儿不哼了,才看着纸上记录的词句问:“致然唱的是什么?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赵然打了个哈哈:“市井里听来的,不登大雅之堂,见笑见笑。”
  除了周雨墨,蓉娘也给他发了个飞符,问他到了何处,说是准备过来相会,一起前往灵山。
  赵然连忙回复:“白天只顾修炼了,见谅。现在应当是夷陵至荆州之间的江畔,你什么时候过来?”
  很快,蓉娘回了一个:“早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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