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
明觉忙道:“德吉上师,快快住手,这是我天龙院请来的道门使者,上师莫要伤了人!”
德吉喇嘛望向明觉,道:“赵道长说坛城不在他手上,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坛城到底在哪里?”
明觉无奈,只得道:“坛城的确不在此间,为我天龙院换走了。”
德吉喇嘛问:“当真在天龙院?明觉和尚,你不要骗我。”
“的确是在天龙院,大师快快散了法力,赵道长方入黄冠,吃不住大师的佛法。”
“天龙院为何要换这座坛城?难道说坛城果真是大宝上师遗物?”
“这座坛城盛放玄慈大师虹体百日,已算得上玄慈大师涅槃遗物。”明觉不好违心说谎,只好避而不答,转移话题。
德吉喇嘛闭目片刻,重新睁眼,向赵然道:“赵道长,请将你的储物法器取出来给我过目。”
赵然缓缓道:“德吉大喇嘛,你这么做就过分了。”
明觉也怒道:“上师怎么可如此执意妄为?赵道长是我天龙院贵客,如今尚在我夏国境内,上师这么做,不怕天龙院的怒火么?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已经说过,坛城如今在天龙院,上师自可去天龙院求证!”
德吉摇了摇头,不理会明觉,而是向赵然道:“我就是看一看,除了坛城,你还有没有别的佛宝,但凡大宝上师的遗物,都要给我留下来。当然,看在你是道门使者的份上,我不会取你性命,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赵然情知今日之事难了,他虽然有三个储物法器,但这位德吉喇嘛肯定不会轻易被糊弄过去的。再者,身为道门使者,若是被一个喇嘛搜身逼迫,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回去后就是一生的污点,再也难以洗刷。
想到这里,赵然当即将羊脂玉盒取出,蓝色的火焰扑在身上,化作流光四溢的离火法神袍。手中同时扣住月鸣幻境八卦阵盘,等待着德吉喇嘛动手的那一刻。
宋雨乔凑上前来,扬手唤出一柄长剑,悬于身前,剑尖内蕴璀璨如火的焰光,指向德吉喇嘛。
张居正拔出腰刀,率领护卫的十二名亲兵站在赵然身前:“道长,今日和这妖僧拼了!”
六十余明人百姓也大步赶上前来,有棍子的持棍,没棍子的就在地上捡起石块,都簇拥在赵然周围,各个怒目瞪视这眼前的喇嘛。回家的道路就在眼前,谁若拦阻,便要跟谁拼命!
赵然感受到了众人拳拳相护之心,感激之余,却道:“叔大,你带大家后退。没有携带战阵法器,你们加进来不过白白送死。这厮修为精深,绝不是普通佛门修士,你们挡不住的。”
又向明觉道:“大师,没想到今日你我并肩作战,有此一战,也不枉与大师相交一场了。”
赵然感受到了德吉喇嘛佛力光网的压迫,情知对方修为必然比自己高得太多,单打独斗可没办法自保,加上宋雨乔不过两个黄冠而已,更何况他对宋雨乔斗法的实力并不那么看好,故此,这是摆明要把明觉拉下场了。
一道飞符冲天而起,却被德吉喇嘛伸手拦下,化作一团火焰在雪雨之中绽放。
“明觉和尚,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的飞符是发不出去的。”
这厮竟然能拦下飞符,这可不是普通修士具备的手段,赵然顿时一惊,问明觉:“这喇嘛什么修为?”
明觉摇了摇头道:“这位是仁波切啊,菩萨境的大修士。”
菩萨境!赵然顿时失声,在道门相当于真人、天师一流的人物,就算自己和明觉并肩子上也是白给啊。
却见明觉抖手又是两张飞符发出,随后被德吉喇嘛皱着眉头全部拦下,化作两朵火焰焚为灰烬,伴随着雨雪自高空簌簌落下。
然后又是两张飞符……
赵然不明所以,喝道:“明觉大师,莫乱了方寸……”
德吉喇嘛不耐烦了,道:“明觉和尚,再要如此,休怪我不念佛门之谊,说不得先将你拿下了!”
第四十六章 强援
德吉喇嘛话音刚落,山后传来一声佛号:“南无大悲毗卢遮那佛,看在贫僧的面子上,德吉上师就不要难为两个后辈了,可好?”
一位高僧飘然而至,正是金针堂首座深秀大师。
德吉喇嘛怔了怔,撤去环绕这赵然周遭的佛力光网:“深秀?你怎么在这里?”
压力一去,赵然的后背上顿时大汗淋漓,长出了一口气。明觉合十:“见过首座。”
深秀颔首示意,然后微笑着向德吉喇嘛道:“道门使者返回大明,贫僧自是要将他安全护送出境的,否则出了意外,我天龙院不好交代。上师何必为难这两个小辈,说出去岂不有损吐蕃佛门清名?”
德吉喇嘛沉吟片刻,问道:“我师何在?”
深秀道:“印光大师请了桑措活佛、伽林真活佛一道讨论佛法,如今正在天龙院。文音大师也去了逻些,拜望洛绒登巴。”
德吉喇嘛点了点头,又道:“深秀首座,你能否如实答复我,那座坛城是不是九心子传法坛城?”
深秀道:“正是九心子传法坛城,此事我天龙院并不想隐瞒,印光大师已将原委告知桑措活佛。”
德吉喇嘛问:“你们天龙院怎样才能归还坛城?”
深秀笑了:“这哪里谈得到归还二字?”
“这是大宝上师传法遗物,大宝上师是我教祖师,其传法坛城当为我吐蕃佛门珍藏。”
“莲花生大士是三世诸佛的总集化现,为点化众生而降临娑婆世界,集智慧、慈悲和伏恶之力于一身,拥有无边的法力,乃天下佛门共尊的无上大成就者,不仅是贵教的祖师,同样也是佛门其余各宗的祖师。德吉上师放心,我天龙院必会妥善供奉,将莲花生大士的佛法弘扬开来。”
德吉喇嘛有点急了:“怎么成了你们各宗的祖师了?大宝上师最先来到我吐蕃,最先在我吐蕃传法的!”
深秀道:“上师说笑了,这还分先来后到么?若是照此说来,莲花生大士乃天竺乌杖那国人士,这座坛城岂非要送还天竺乌杖那国了?”
德吉语塞,他知深秀辩的是歪理,却一时间不知该从何驳斥。
又听深秀道:“若是德吉上师想要参拜坛城,以获得莲花生大士加持,自可来天龙院,我天龙院随时欢迎。”
德吉喇嘛自忖和深秀修为相当,当真斗起来,是不可能一时半刻拿下的,再者,和天龙院金针堂首座斗法,其后果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看来搜查道门使者的意图是实现不了的了。又一想,既然九心子传法坛城已在天龙院,自己何必在这里与深秀纠缠?
于是微微躬身,不再多发一言,大袖飘飘间踏着雨雪去了。
深秀凝望德吉喇嘛背影,良久方道:“你们走吧,快些去,不要耽搁了。”
赵然抱拳行礼:“多谢深秀大师。”
深秀一哂道:“谢什么,本就是我天龙院当做的。”
深秀出面挡了这一劫,便离去了,剩下的路程,赵然用了一天,便于第二日赶到了月亮湾渡口。
赵然本想再仔细观察一下驻守白河的夏军主将吴化纹,但吴化纹是白马强镇监军司左厢指挥使,照看的防区可不止月亮渡一处地方,此刻并不在军营之中。故此赵然也没办法跟他探探口风。
不过天龙院的动作还算快捷,约定好的三百匹良驹、金沙、符纸、紫金楠木、药材等等都已经筹备妥当,在大营旁边单独圈了一块地,以栅栏围着。同时,赵然从金波拍卖行竞买到的牛羊也都赶到了,那货物主人和赵然匆匆做了交接,便迅速返回了临洮。
夏军准备了三艘渡船,赵然亲眼目睹着三艘渡船来回运了整整一天,等全部运送过去后,才登船过河。
在船头上,赵然抱拳,向明觉等僧告辞。
明觉道:“不知何时能前往大君山洞天,向道长请教书画之道。”这是在订立去刷经寺的约期了。
赵然推算了一下时日,道:“大君山洞天正在大兴土木,大约明年三月之后,待一切告竣,我在山门等候大师。你我留个联络的飞符,具体日期再行商榷。”
楼观派要建设山门、布置阵法,这些都需要时间,明觉虽然参拜之心比较急切,却也明白赵然说得在理,只好点头答应。
时已近晚,月亮渡对面燃着一堆堆篝火,将栈桥边照得通明。赵然早已看见栈桥旁等候的十多位明军军将和七八位助战的道门修士,等下了渡船,踩在栈桥上,当即施礼:“天寒地冻,怎好劳诸位在此等候。”
为首的军将正是松藩卫曹指挥使,他率众将躬身参拜道:“国使顺利归来,自当迎候的。”
赵然点了点头,也不急和他们说话,抢上两步向另一边为首的老修士纳头便拜:“严师伯,您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这位老修士正是华云馆长老堂中排位第二,以阵法和炼器出名的炼师严云亦。
严云亦笑道:“主持松藩卫助战的衡福馆陈师兄上月离任,这回轮到咱们华云馆了,老道我想了想,既然你在这里,便干脆自告奋勇出来走动走动,今后这一年怕是要跟你少不得打交道了,呵呵。”
赵然惊喜道:“真是太好了!严师伯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我,有严师伯在此助阵,我红原可保无忧!”
紧接着,赵然又向严云亦身旁的道士大笑:“裴师兄,莫非你也是来助阵的?”
裴中泽道:“严炼师主持松藩卫,常驻切瓦河谷大营,我则主持红原守御所这头,将来在你的地盘上,你可要支持我啊,哈哈!”
“这可真是……哎呀呀,太妙了!”
能够在红原一下子多出两位强援,赵然十分高兴。虽然雨雪交加,众人却兴高采烈,一起返回军营。
当下,守御宁德寿在营中排下酒宴,为赵然和张居正接风洗尘。
酒宴之上,赵然少不得要讲述一边此番西夏之行的经历,谈及收获,赵然抖露了一些可以拿出来说的普通货物,严云亦和裴中泽对此不感兴趣,但曹指挥和宁守御却十分眼馋那三百匹良驹,言辞之间极为巴结。
包括良驹在内的大批物资,都是天龙院为得到玄慈虹体付出的交换,名义上是属于总观所有的,但赵然身为此次交换的推手,在其中必然拥有一定发言权,于是道:“曹指挥、宁守御,各位将军,大家莫要心急,待我禀告总观之后,一切自有定论,不过大家放心,我肯定会建议将这些战马留在此间的。松藩卫是一线战军,不移交松藩卫,还有更合适的地方吗?”
于是众将皆喜,纷纷向赵然敬酒。
第四十七章 分割礼单
晚宴散场之后,各回营帐歇息。严云亦先回切瓦河谷大营了,他正在炼制一件助守营垒的战阵法器,过来看一眼赵然,已经算是百忙之中抽空了,赵然连忙将他送出营外。
在裴中泽和宁守御的陪同下,赵然来到拨给他居住的大帐。掀帘而入,便见帐中的毡毯上坐着一人,正是东方礼。
裴中泽和宁守御退了出去,赵然问:“礼师兄既然到了,刚才为何不去赴宴?”
东方礼指了指案几对面的马扎,道:“恭贺师弟此行顺利,来,坐。”
赵然在他对面坐下,就听东方礼道:“那些抛头露面的热闹场合不适合我,我是不爱去的。再者,以我的身份,往来行踪还是尽少有人知道的好。”
赵然道:“师兄何必赶来?我本就打算回来后得了空闲便上青城山的。”
东方礼道:“无妨,左右也没什么事,过来接一接师弟,你身怀重宝在身,我很是不太放心。”
赵然明白东方礼的心思,先将西夏明面上赠送的回礼单子取出来,递给东方礼过目:“师兄请看。”
这份单子上记录的是两件高阶法器、两件中阶法器、三盒灵草、三百匹战马、白银二十万两、金沙百斤、天山符纸五百刀、紫金楠木两百方、牛皮两千张、上品八叶雪莲一百六十朵等等。
其余真正的好东西都没有具名其上,原因也很简单。《无极图》、《玄元十子图》、清羽宝翅、灵飞六甲素奏丹鼎、《楼观仙师传》及另外三件高阶法器、四件中阶法器,都是赵然用银子、坛城、金钵等物换来的,不在玄慈大师虹体交换之列。
当然,你可以说赵然掩耳盗铃,但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上交宝经阁的,更何况宝经阁坐堂的两位真师和他不对付。
东方礼接过礼单看罢,道:“来之前,卓长老已经飞符告知我,真师堂已经商榷过了,武天师和许真人为你据理力争,真师堂同意,其中的一半交给你们楼观,剩余一半发往总观。我赶过来就是同你商议,哪些上交,哪些你可自留。”
“这份礼单,真师堂议事时看过么?”
“你当日发给我的时候,我便已经报至真师堂了,诸位真师都看过的,不过当时议事时并没有这三百匹马。”
“哪些需要上交,哪些可以自留,真师堂没有指向性吗?”
“宝经阁陈、郭两位真师原本是想要你将这四件法器全部上交的,商议后同意你可以自留一件高阶、一件中阶,其余的他们倒是不太关注,你自己拣选就是了。”
赵然想了想,问道:“当年吐蕃国师禄喜僧的遗物,送还的使者是谁?真师堂是怎么给他分好处的?”
东方礼道:“当时送还禄喜僧遗物的是都府魁星馆的何长老,他在设伏一战中立有殊勋。故此张大天师做主,让他去的吐蕃。不过何长老送还的仅仅是遗物而已,比不得你这虹体,吐蕃给了他一件高阶法器,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物件,但印象中只记得有两万银子这一项,其他的记不太清了。总之是远远没有你这次拿到手的多。故此当时全部都给了何长老。”
赵然点头,也不再过多讨价还价,主要的宝贝都到手了,只希望真师堂对他私下里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谢天谢地,再要讨价还价就有点不开眼了。
其实礼单上的这些东西,哪怕全部上交真师堂,赵然也没什么可痛惜的,能够留下一半来,算得上不错的补偿,当下便提起笔来和东方礼一起商量。
赵然列在单子上的两件高阶法器和两件中阶法器,都是他这次所得法器中品相较为一般的,好的那几件他早就留在自家扳指里了,故此也没什么可选的,随意各取了一件。
天龙院给的三大盒子灵草,在《灵药芝兰谱》上都排名一百之后,对于拥有白山君的赵然来说,价值不大,所以全部上交总观。
赵然真正想要的,是银子、马和金丝楠木。和东方礼一起估算了礼单价值,发现如果这三样全部截留的话,怕是会超过一半很多。左右权衡之后,赵然留下了十五万两银子,两百匹马,以及全部的金丝楠木。
剩下的五万两银子、一百匹马、金沙、天山符纸、牛皮、上品雪莲等等其余货物,再加上三盒灵草,都交到总观去。
可就算如此,依旧还差不少,赵然干脆一咬牙,将扳指中还剩下的九个朱火灵果的礼品盒取出来,加了上去,勉勉强强凑出二十万银子的总价值。
东方礼见了这些朱火灵果,忍不住就动了心思,和赵然私下商议:“师弟,你这些朱火灵果品相极佳,交到总观去怕是有些可惜了。”
“那师兄的意思?”
“反正这些朱火灵果也不在礼单上,不如这样,我玉皇阁和三清阁凑五万两银子出来,给你补上二十万的差额,你将礼单上的五万两银子改为十万两。这九个篮子,我玉皇阁和三清阁兑下了。”
“会不会贵了?”赵然有点于心不忍,每个篮子也就十来枚朱火灵果,加起来不过一百枚朱火灵果,东方礼却要作价五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