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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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 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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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宫的八大执事,成了杜方丈和徐监院的心腹。
  但白腾鸣升任方丈,对这两位来说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这几年里,为了“展现忠心”,这两位可没少诋毁白都讲和廖都厨,对高功蒋致标和巡照钟腾弘更是处处针锋相对。
  因此,这两人赶到徐监院的监院舍,顿时就哭天抹泪起来。最后吵得徐监院摔了杯子,骂道:“你们是想害我去川西宣慰司吗?”也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很快被传遍了西真武宫,又被林雨文传回君山。
  赵然听说后,哑然而笑,心道原来玄元观为了力保白腾鸣公推过关,把徐监院叫到青城山上是为了这件事。
  你要是不能力保白腾鸣公推成功,就乖乖准备去川西宣慰司吃苦吧!
  这还是自己在叶雪关跳票闹出来的后遗症啊,没想到第一个应在了徐腾龙的身上。
  西真武宫的公推大仪很成功,白腾鸣高票当选方丈,之后紧接着升座,算是百尺竿头又进一步,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巅峰。
  白腾鸣升座后,没过几天,就借着徐监院还没淡下去的畏惧之心,召集三都议事,商议补选都管、都讲职司人选。
  赵然记得,徐腾龙刚到西真武宫任监院的时候,自己就曾经和宋致元讨论过他,都一致认为,此人缺乏独当一面、掌控大局的能力和魄力。如今的事实明显印证了这一点,没有杜腾会当主心骨,徐监院立马就败给了已经联手的白方丈和廖都厨。
  钟腾弘升了都管、蒋致标升了都讲,不仅如此,这两位还继续兼任巡照和高功。
  这是赵然通过林雨文之口,给白腾鸣提的醒——作为一名方丈,光有三都依然不够,必须把八大执事中重要的寮房和经堂拿到手上,说起话来才算硬气!
  从五月中,徐腾龙被招至青城山玄元观开始,到六月中,钟腾弘、蒋致标升三都的名单报至玄元观结束,一个月时间,西真武宫整个权力结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白腾鸣以极为果决干脆的手段,彻底掌握了龙安府道门的权柄,令赵然也不得不佩服,暗挑大拇指,赞上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六月二十日,在西真武宫待了一个月的林雨文回到了君山,他带来了白腾鸣的口信:可以动手了。
  君山庙的扩建工程,前期因为有了一帮灵妖的参与,因而得以大大提速,比原先五个月的工期提前了一个多月,到了此时,已经基本上临近收尾了。
  这帮灵妖们一睡就睡了个把月,赵然去小君山上转了一圈,发现没一个醒过来的,算了算所谓的“第二次太华山大战”,离约期还有两个月,赵然便撂下君山的事务,骑着老驴,直奔无极院。
  到了无极山下,赵然略一琢磨,决定不上山了,悄无声息住进了山下的金记商铺。
  无极院中,高功刘致广刚下了课业,在从经堂返回自家高功房的路上,手下的经主方致和便找了过来。
  “高功师兄,今日的课业结束了?可还顺利?”
  刘致广摇了摇头:“现在的这帮道童,没一个努力的。你为经主多年了,情况怕是比我还清楚,就拿上月月考来说,几份列为一等的卷子里,能有一份课业突出的吗?若是放在当年你们那个时候,怕是都在二等之列。”
  方致和道:“那也是当年师兄为经主时教得好。师弟我为经主,就惭愧了许多,比不得师兄当年。”
  刘致广道:“你教的没问题,这个我是知晓的,不必妄自菲薄。还是人才的原因。当年你们那一批,出了多少好苗子?马致礼一个、你一个,功课都极为扎实,更不用说还有赵致然、诸致蒙,个顶个拿出来,都远远强过如今这帮道童。”
  方致和安慰道:“师兄莫急,慢慢来就是了。”
  刘致广叹道:“你说得轻松,身为高功,我这心里还是别扭啊。要是再能遇到几个你们这样的人尖子就好了,至于赵致然和诸致蒙,那就不想了,也不知十年、二十年能不能碰到一个。”
  方致和一笑道:“师兄今日无事吧?既然提起赵师弟,嗯,赵都管,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
  刘致广想了想,道:“他把个君山治理得如世外桃源,我是陪夏知府去过的,果然大开眼界,你是还没去过吧?且过两日,等我把明天县城里的斋醮法会做完,咱们就去他的君山庙转转。”
  方致和低声道:“何须过两日?就今日吧。也不用去君山了。赵都管如今就在山下,特意备了酒水,让我来请高功下山一趟。”
  刘致广愣了愣:“为何不上山?”
  方致和指了指后院,点了点头,刘致广喜道:“原来如此。”又看了看方致和身上的衣装,道:“师弟稍候,待我换上常服。”


第二十三章 下山吃酒
  刘致广换了衣装,与方致和一道,趁着天色渐渐昏暗,避过来来往往的院中众人,一路下了无极山。
  由于金记商铺这两年的崛起,带动了无极山下的发展,这里已经形成了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
  两人随意在街上闲逛,绕到金记商铺后边,眼见左右无人,便闪身拐了进去。
  赵然已在房中等候多时,桌上摆了菜肴,见二人进来,含笑稽首:“刘师兄、方师兄,快请入座。”
  刘致广哈哈一笑,道:“赵师弟,等待了数月,终于把你等来了。”
  赵然微笑:“让师兄久等,我之过也。”又招呼方致和:“方师兄,快来入座,咱们多少年没在一起喝酒了?今日好生喝几杯。”
  方致和可不敢像刘致广那样,称呼赵然“师弟”——虽说赵然的确曾经是他的师弟,不由自主带着恭敬的语气,道:“今日便和都管一醉方休!”
  赵然和刘致广落座,方致和则过去将门闩上,走到桌边拍开酒坛的封泥,动手斟酒。
  酒满,三人举杯相邀,都是一饮而尽。
  方致和忙着继续斟酒,刘致广道:“前些日子收到西真武宫公文,白都讲公推升座,钟监院和蒋高功也升了三都,我就盘算着,师弟应该很快要过来了。”
  钟腾弘、蒋致标二人都是无极院走出来的,所以刘致广依旧以他们当年在无极院中的旧职相称,这也是道门职场中的一种习惯,显得和老领导多少要亲近一些。
  赵然道:“我偏处君山一隅,消息不太灵通,多谢师兄给我报信。”
  董致坤依旧不给君山庙转发公文,他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条道走到黑了,赵然对此也完全理解。
  但以他如今的地位,说什么“消息不太灵通”,那是哄刘致广开心的鬼话,他压根儿用不着再往无极院索要公文,有的是人通风报信。
  如今但凡无极院有什么风吹草动,君山庙立时就能收到消息,少的时候三两封书信,多的时候甚至能达到十多封。
  比如这次白腾鸣升座之事,赵然就收到了无极院十九封书信,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积极主动的给他充当耳目。
  大势所趋,没有人是傻子。
  刘致广听了之后很高兴,道:“师弟用得着就好。”又问:“师弟准备好了么?”
  赵然道:“都差不多了,到时候西真武宫来了人,师兄这边把东西递上去就行。东西你看过么?”
  刘致广笑了起来:“这个陈致中,此番倒也识相,拿出来的东西我都看了,整死姓董的绰绰有余!对了,你还见不见陈致中?”
  赵然摇头:“这些事情,有师兄在就好,陈致中我就不见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我再多说什么。再者,我此行不宜和旁人多所会面,把事情约定好就是,见多了人,反而对我不利。”
  这是拿刘致广和方致和当心腹对待了,刘致广自觉相当熨帖,方致和则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不停的斟酒布菜、端茶递水,尽心尽力的伺候着赵都管和刘高功。
  赵然的话,这两人都懂,虽说都知道是赵然要扳倒董致坤,但明面上却必须做得好似赵然与此事无关。名声——至少是台面上的名声,对于一位有志于攀登道门仕途的道士来说,是相当重要的。
  又喝了几杯酒,吃了几口菜,闲谈片刻,赵然将筷放下。见状,刘致广跟方致和也连忙停下手,等赵然发话。
  赵然喝了口茶,擦了擦嘴,然后慢悠悠道:“今日来见刘师兄,其实是为了别的事。”
  刘致广笑道:“师弟有话只管说来,但凡我能办的,必定给你办成!”
  赵然道:“其实也没什么要办的。就是想问一下师兄,对谷阳县布道事务,是怎么看的?你就说一说,哪些事情,是咱们的当务之急?”
  刘致广不敢再嬉笑了,严肃认真的考虑了片刻,道:“我以为,无极院要办的事情,只有一件,把君山庙的成功经验在全县推行。”
  赵然点点头:“能具体说说嘛?师兄眼里,君山庙的成功经验有哪些?”
  刘致广道:“其一,是尽快将慈善金制度在全县推行下去;其二,建立农村互助小组;其三,修路、挖渠。说来惭愧,经义是我所长,但治世却是我之所短。这三项都是师弟在君山的成功经验,但我认为既然是成功经验,为什么不可以拿出来推行呢?当然,要做这些事情,还必须和孔县令取得默契,道院和县衙一起发力,肯定能做成。当年咱们不就做成了么?”
  赵然便又就其中的某些问题拿出来,和刘致广讨论,谈谈说说之间,一顿饭就吃得差不多了。
  赵然最后道:“听了师兄的话,我心里也就踏实了,放心了。”
  刘致广笑道:“师弟尽管放心,等你当上监院之后,我们几个必定按照师弟的君山经验,好好治理谷阳,让谷阳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将刘致广、方致和送走,赵然把在外间伺候的金掌柜叫进来,让他收拾桌子,重新布上酒菜。
  等了没多久,金掌柜进来禀告:“仙师,朱都讲到了。”
  赵然起身迎了出来:“赵致然见过老都讲,马师兄也快请进来。”
  朱都讲笑呵呵的抱拳稽首,落座后问:“致然怎的这么晚还请我出来喝酒?”
  赵然笑道:“懒得上山了,有些人我也不想见,见了心里不舒服。今晚请老都讲出来坐一坐,也是我感谢老都讲当年的提携之恩。”
  当年赵然受牒时,朱都讲曾经出过力气,尤其在考试的时候,赵然能够顺利满分过关,靠的就是这位老都讲提前帮他温习功课。此刻重提往事,自然是有答谢的意思了。
  朱都讲一听就明白了,心中不禁大为舒爽,暗道这小子倒是个顾念旧情的人,我当年帮他的事,他至今记得,也不枉我当年费了一番功夫。
  其实赵然当年可是出了血本的,不然朱都讲如何肯帮他?此刻嘛,收银子的事情忘了,帮赵然的事情他却一直挂在心上。此乃大多数人的习性而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客气话说了一箩筐,赵然问:“不知老都讲可有什么难处?”


第二十四章 君山猎寨
  听赵然问起,朱都讲心头一动,看了看旁边端坐的马致礼。
  马致礼冲他点了点头,于是朱都讲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不瞒致然,我一把年岁了,自己的事情也就那样了,没什么太多的指望,尤其是近些时日来渐感身子骨越来越乏,精力大不如前。”
  赵然道:“老都讲身子骨依旧康健,再为谷阳县百姓干上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朱都讲呵呵一笑,摇头道:“致然不用安慰我,我自家的事情自家明白。别的都没什么,只是有一桩事,始终牵挂于心。”
  “老都讲请说。”
  “致然可能也听说过,我自家的儿子走得早,没能留下血脉,便从宗族里过继了一个给我当孙子。我这幼孙如今也已经十七了,眼看着却没什么前途出路,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啊。”
  马致礼补充道:“老都讲的幼孙喜好念书,但课业上却有些平平,家里请来的几位先生都说,恐怕还得再读几年。可那孩子很拧,非要参加今年八月的县试,老都讲是在担心他的举业问题,怕这孩子应试不中,反会憋出什么病症来。”
  赵然问:“老都讲和孔县令提过吗?”
  马致礼道:“提过,但孔县令没敢给准话,说是夏知府去年刚到任,万一他这边县试过了,到了府试那里过不去,恐怕夏知府那里不好交代。”
  县试能过,府试过不去,这很正常,但孔县令却为此担忧,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朱都讲家这个过继来的幼孙,文章恐怕不通。不通也不怕,很可能是被家里惯坏了,自以为文章锦绣、满腹才华,科举考试必然高中。
  这种熊孩子,比赵然调教过的曲凤和更难办。
  想了想,赵然问:“如果县试、府试都过了,还考不考院试?”
  朱都讲道:“只要能得个童生,我也满意了,将来让他苦读几年再去赴考,也把稳一些。”
  这方世界中,大明的科举规定,过了府试以后就算是备案在册的童生了,具备了参加院试、去考秀才的资格。
  赵然想了想,道:“老都讲不用心焦,此事我来操办,去年夏知府去君山的时候,我与他相谈还算熟络,或许夏知府会卖我一分颜面。”
  朱都讲大喜,道:“如此,有劳致然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此后便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如此形势之下,赵然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不用猜都知道,此刻如果说出来,反而落了下乘,变成赤条条的利益交换了——虽说本来就是利益交换,那就太难看了。
  将心满意足的朱都讲送出去,又吩咐马致礼好生护送朱都讲回山,唠叨了几句夜行山道不安全,一定要注意之类关切的话语,把个朱都讲感动得老怀大慰,赵然这才返回屋中。
  等回屋之后,不须赵然再多嘱咐,金掌柜亲自动手,再度撤去残席,重新更换了酒菜。
  过不多时,金掌柜推门而入,向赵然禀告:“莫库头将袁都厨请到了。”
  赵然连忙起身迎了出去,抱拳稽首:“多谢袁都厨光临!来,老莫快进来,正好饿了,一起坐下来小酌几杯……”
  赵然在无极山下待了一天,没有上山,见了要见的人,然后就返回了君山。
  将关二叫到跟前,问:“宋雄还没有回来吗?”
  关二道:“庙祝不是给他三个月的休沐吗?他是五月初离开的,这还差些时日吧?”
  赵然问:“你知道封大郎的事么?”
  关二点头:“宋雄走之前跟我交接了,他怕庙祝有急用,所以把此事告诉了我。庙祝放心,只告诉了我一人。”
  这个宋雄办事很细致周备嘛,赵然不禁点了点头。
  “你回头再去找封大郎谈谈,把条件许足,就把人放了,让他去西真武宫。跟他说清楚,这件事情成了,一切都好说,若是不成,只有死路一条。还有,想要逃跑,那就看看他能不能跑得过道门的天罗地网!”
  当晚,关二来到君度山中,找到了那座伪装成猎户村落的“猎寨”。
  如今“猎寨”中收罗的贼匪已经近百人,其中十多号人都是绿林道上叫得出名号的硬手。这些贼匪已经在君度山中生活了四年,被关二和鲁进调教得服服帖帖。
  并不是说关二和鲁进身手如何如何了得,将这帮子人压得如何如何没有反抗之力,而是他们现在过的太平日子相当滋润,对君山安逸的生活条件非常满意,已经没有了再去江湖上重新亡命奔波的勇气。
  大明六百年天下,如今依旧太平,并非乱世,除了极少数人外,谁愿意整日做个朝不保夕的贼匪?
  至于投奔到这里来的那些朝廷通缉的凶徒,或者查实过手上沾着无辜人命的悍匪,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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