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样想着,少妇无视周围扑近的魔修,自己朝老者与饕餮怪兽靠上去,以免措手不及。
转眼间,双方距离迅速拉近,周围已有法宝碰撞在一起,更有一声声厉喝巨吼在空中交错,那只不断跳跃的怪兽眼里则只有一名敌人,纵掠如飞,直冲向身前。
距离再度拉近,巨兽已进入老者的攻击范围,他却没有施展任何手段,只管专心操纵着脚下光球,速度展开到极致。
“吼!”
好似感受到了羞辱,怪兽凌空跃起达到数百米,利爪在空中斩出一道道绿纹,电光火石。
绿芒带着腐蚀之力,周围的虚空传来阵阵扭曲,在这样的波动下,普通瞬移无法展开,似囚笼。
面对致命地一击,老者根本来不及躲避,他也没有躲避的意思,只是将身躯勉强一扭,半截身体应声而落,飙射出无数血雨。
失去下半截身体的他,速度反而更快,闪电般扑到怪兽与少妇的中间,开始施法。
“魔婴转神,抱天下!”
“魔婴转神,抱天下!”
“给我爆!”
“给我爆!”
“爆!”
“爆!”
“爆!”
七声怒吼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万米战场上,瞬间展开七朵绚丽的烟花,直冲霄汉,怒指苍穹与九天。
第467章小战役,大场面!
曾几何时,魔修在先后遭到咔吧与猎妖使的伏击下狼奔豕突,如丧家之犬一样在妖猎森林中亡命天涯。
曾几何时,魔修好似惊弓之鸟,看见猎妖使的身影就躲,遇到妖将便逃,甚至发现一只无主的低阶妖灵,内心也颤动几回。
曾几何时,魔修在猎妖使嘴里,几乎成了懦弱与猎物的代称,别说与之搏斗,连正面的勇气都没有。
曾几何时,魔修从四面八方困聚金山,猎妖使非但没有全力阻拦,反倒有意促成。
在他们眼中,魔修已成亡族之种,灭家之奴,没有信仰,没有未来,只有在煎熬中等待沉沦,像一片即将被收割的丰硕田园。
眼前出现的这一幕,令所有观战的猎妖使为之震撼,震怒,直至震惊无语。反之在金山之上,两名魔族修士面色沉肃,平静如古井之水,海下沉沙,看不出一丝表情。
七团最最绚丽的烟花开放在天空,所选位置均是能够猎妖使造成最大杀伤之所在,其中有三人如那名老者一样,只余下半副、甚至更少一部分身躯。
但他们未死,他们的元神尚在,只有还有一口气,只要没有被封印,他们就拥有修士最好的绝杀手段:自爆!
无论哪一种修士,甚至连妖兽也包含在内,自爆永远是其最强大的手段,一次性将法力燃烧并且释放,不是道法神通所能比,也不是法器与宝物所能及,称得上是一次突破,超越其生命层次的突破。
而同样是自爆,这批魔修的自爆又有所不同,无一例外的,他们每个人都施展了一种可在瞬间提升修为的神通,也就是十三郎曾经见过,图洺与另外那名修士施展过的。
魔婴转神,抱天下!
“这不是神通,这是禁术!”
远方的天空上,一名猎妖长老发出低吼,看向金山的目光不再如刚才那样狂妄,而是透出几分惊疑。
三十名猎妖使,便是死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然而问题是,假如魔修都像这些人那么干,要将金山拿下,猎妖使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能换会什么样的收获?
周围的人同时想到这个问题,脸色纷纷发白,一些人的目光变得惊恐,心里开始祈祷,下一波不要轮到自己。
所谓禁术,指的是为大家所公认的,对修士不利甚至会影响修士传承的神通。其种类多种多样,最常见的一种,便是用难以逆转的方式提升修为,换来对战力的提升。
毫无疑问,禁术的的确确不利于人类长远发展,但它不可能失传,相反,几乎每个存活下来的种族、宗门乃至家族都有一套搏命之法,专用于没有退路的时候,殊死一搏。
而从元婴中直接抽取本源,换来修为提升然后再自爆,魔修无疑将禁术发扬到极致,也将自身毁灭到极致,彻底变成虚无。
没有轮回的机会!
如此狠辣毒绝,谁堪与之较?
怎么夺的半壁江山?小小一副画面,魔修用最有力的回答做了诠释,展现在每个猎妖使的面前。
……
战场上,战斗没有因为七名魔修的自爆而终结,情势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几可用天翻地覆形容。
狂暴的冲击席卷八方,承受最多的无疑就是绿衣少妇与那头以生魂炼就、有饕餮之称的鬼奴,眼看那道冲击呼啸而至,绿衣少妇的双眼瞬间瞪大到极致,口中发出尖锐的嘶嚎,疯了一样抽身疾退。
什么饕餮,什么魂魄,什么炼制最强大的妖将,通通不在她考虑之列;此时此刻,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退,退,退!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
嘶喊中,少妇一把掐断绿芒与魔修和鬼奴的链接,身体在空中车轮般旋转,那件绿油油好似蛇皮一样的衣衫自动脱落,在其催动下化做浓厚的密云,设下层层阻滞,其本体张嘴吐出一颗璀璨的星芒,随后再喷出一口精血。
氤氲的光晕在星芒上飘动,隐隐然有一道光柱斜插天际,看其方位,赫然指的是那座祭坛。
赤裸着身躯的少妇知道,若论安全,没有比祭坛跟可靠的地方,此时的她顾不得多想,挥手将精血融入星芒,灵光瞬间大放,周围随之浮现出一股空间波动,宛如传送。
她要走,她不想与这些疯掉的人作战,更不想抵抗那名老者以燃烧元神展开的自爆之力,只想付出一些伤患的代价,逃出这片漩涡。
“想走!”
一声厉喝在侧后方响起,在明知老者要自爆的情况下,与之一起的那名大修士怎会不做对应准备;身体尚在千米之外,他来不及赶到近前,遂对正朝自己猛攻的两名猎妖使置之不理,抬手朝少妇的方向轻轻一点。
“赤练,杀!”
食指无声断落,晃动中化做一条细如竹筷的小蛇,身躯一曲再一弹,直接穿透千米空间,出现在绿衣少妇的身后。
此时此刻,星芒已经展开,绿衣少妇的身体正以极快的速度变淡,那道狂涛般席卷的波纹却尚未抵达,正常情形下,她最多受到一些冲击,不至有性命之虞。
脸上刚刚浮现出一丝轻松,少妇心中警兆忽现,一股从灵魂中散发出来的寒意直冲脑际,惊恐中回头。
眼前一片红芒,与星芒发出的光辉交错在一起,让她难分彼此,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发出的神通。
红霞闪过,少妇的曼妙的胸口出现一个血洞,腥臭气息瞬间四放,那片星芒为之一颤,竟然停顿了片刻。
“不!”
伴随着一声绝望嘶嚎,老者自爆所引发的狂滔终于赶到,摧枯拉朽毁灭掉那片绿色浓雾,将其淹没在烟尘中。
为了展开传送之力,少妇用尽自己全部手段;因为不是阵法,为了不影响传送效果,她连多余的法宝都不敢使用,此时的她,防护就像她的身体一样柔弱,哪经得其狂风疾雨之洗礼。
洪涛卷过,中间小小停顿了一下,仿佛遇到妄图阻拦的残礁,无情摧灭后继续扩散,直至三千米外!
大修士自爆,大修士施展禁术后自爆,威力若斯。
……
周围,以七团自爆的点为核心,首先遭殃的是本身不擅躲避的妖灵与妖将,纷纷在波纹冲击下溃灭;然后是一个个被眼前一幕所震撼的猎妖使,有些直接被波纹淹没,有些在随后的截杀中身亡,还有些妄图及时抽身,然而在数量是自己两倍的魔修面前,哪还有这个机会。
金山这种地方,正如此前猎妖使所顾忌的那样,对每个人的影响都极大,猎妖使有那层光膜保护,妖灵妖将可没有。本身浮躁神虚实力大降,魔修自爆后的杀伤随之取得无法想象的战果,七团烟云散开后,仅余的妖灵妖将寥寥无几,一个个如失了魂魄的僵尸,漫无目的在周围游荡,直至溃散,或者倒地。
仅仅这一轮狂攻下来,三十名猎妖使损失大半,余下七八人个个带伤,纷纷朝四面八方突围而走,妄图脱离这片生命的禁区。
他们怕了,真怕了!脑海中的感觉告诉他们,与这样的敌人厮杀太不明智,打输了要死,打赢了又如何?
抓住对手炼制妖将?做梦吧!
谁知道哪一个会接下去自爆,谁知道下一刻自己要面对什么,谁知道下一次丧生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七八条身影亡命而逃,身前身后是几条呼啸的身影死死追击,伴随着声声怒吼。
“为穆老报仇!”
“为血兄报仇!”
“为世弟报仇!”
“为了魔族,报仇!”
怒吼中,一条庞大的残破身影在乱石间穿行,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仿佛幽灵。
那是鬼奴!也就是让大修士为之退避的鬼奴!此时的它没有半点嚣张与残暴,绿豆般的双眼不停闪烁,竟流露出几分机敏。它的身体上,大块大块血肉在剥离,两只利爪因为护在身前被炸飞一只,余下那只血肉模糊,仿佛一条粗大的软绵的蛇。
奇怪的是,自爆没有能让他死去,失去主人的它也没有因连魂契约而死,反倒像是苏醒过来,正以极快速度在石丛间飞奔,迅速逃往本方阵营。
它不跳,也不飞,没有站直身躯,像一只狸猫,机敏而无声。
只可惜,它毕竟不是狸猫,世间没有这么大的狸猫,就算再如何小心谨慎,依旧显得那般醒目,那么的吸引仇恨。
“嗤!”
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传入耳膜,呼啸的音浪中包含的着令人寒毛倒竖的血煞与凌厉,怪兽陡然从石丛间站起来,回头张望的同时,本能地将双臂护在胸前。
一面圆轮般的黑光尖啸着扑来,在怪兽双眼的注视下迅速放大,延着它不再严密的双臂间穿过,轻轻抹上其脖颈。
然后飞走。
怪兽吓了一跳,心头觉得陡然一凉,觉得有些惊奇。
“没事……”
头颅滚落,怪兽显得格外怪异的声音为之中断,黑光却极有灵性的回旋,瞬间在其身体上穿梭数十次。
一块块血肉被切下,一跟跟骨骼被碾碎,一缕缕黑芒被搅灭,那面黑刃似刀非刀,无论实体还是玄幻,通通被斩碎成虚无。
“死了么?”
陆默的身体出现在怪兽的尸体、那对碎肉旁,召回深红如黑的血刃,抬头看了看近在万米之外的猎妖使军团。
“应该是死了。”
他抬起手,朝那群黑压压的人群做了一个抹喉的手势,随后默默转过身,一步步走向金山。
一片沉寂!
第468章化神之上!
陆默一步步走向金山,步履从容而平静。
身后,隔着不足万米空间,一双双眼睛凝聚在这个狂妄的小修身上,神情复杂到极致。
这样的距离,猎妖使有太多人能够在其得到救援之前冲至,瞬间将他秒杀。然而面对陆默的羞辱,却没有人这么做,几百人的目光跟随着血杀圣子前行的步伐,一直走上金山,来到一处山坡。
战场一片寂静,三十名猎妖使与各自携带的妖兽妖灵与妖将,除一人勉强逃脱外,全军覆灭。魔修一方,七名修士自爆,战斗中死亡三人,余下四十人安然退回,聚集在山坡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那名佝背老人身旁。
“令主大人,属下等……”
逃脱的猎妖使身上还流着血,一条臂膀齐肘而断,鲜红的肉与白生生的骨茬宣示着战况的激烈程度;面对令主冷漠的目光,他额头上不停地渗出汗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难以遏制惊恐。
周围人望着他,脸上均没有什么表情,无责怪,无怜悯,无愤怒,只有淡漠与冰凉。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幸存者身躯躬得更低,头颅垂得更低,一颗心也沉入到谷底;周围热浪滚滚,他却仿佛置身与冰窖,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成老辛苦了,休息去吧。”
令主淡淡开口,既无安慰也无劝勉,如同对一只不值几个钱的鸡说话,声音平静得仿佛是一块刨光的钢板。
“此败非战之罪,无需太过介怀。”
听了这番话,幸存之人如蒙大赦,原本尚能站立的身躯却如同失去支撑的桥,轰然跪倒在众人面前,悲戚的声音痛哭失声,连连祈饶。
“我等料敌不明,折锐气蒙羞辱,实为不赦之罪;若再有决战,属下恳请令主恩准,容我以戴罪之身重上战场,誓以魔族之血洗耻!”
听了这番话,周围人的脸上均流露出奇怪的神情,不像是感动与振奋,反倒有些悲哀。幸存的修士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犹自喋喋不休想要表明心迹,却被一声冷哼打断。
“料敌不明?你是在埋怨本令。”
“呃……什么?”
修士大骇之下连连叩首,哭喊般的声音大喊道:“属下绝无此意,属下的意思是……”
“不必说了,此战之失,的确是本令疏忽大意,料错了魔修搏命之志;你等有埋怨,也是应该的。”
令主轻轻抬起手,一缕和风灌输道那名修士体内,温言说道:“去休息吧,后面的事情,自有本令来弥补。”
不用吩咐,旁边一名黑衣卫士上前一步,随手卷起那名修士的身体,如一缕青烟飘向远方,去向不明。
幸存修士没有再说过话,又或者说不出话,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外,成为一段过往。
现场再次沉寂,死一样的沉寂。
……
“对面可是罗桑令主,老夫天谕,这厢有礼。”
山坡山,天谕长老挺起胸膛,但因天生畸余怎么都站不直,摸样不显如何豪壮,反倒有些滑稽。努力了几次,他最终只能苦笑着自嘲,扬声说道:“诸位原来是客,我等无厚礼相待,唯有勉力陪诸位切磋几场,还请不要怪罪。”
令主望着那个佝偻的老人,徐徐说道:“天谕,可是擅卜天机的那位?”
天谕略感意外,说道:“贱名有污法耳,令主过誉了。”
令主微微一笑,说道:“道友可是在奇怪,本座为何知道你的名字?”
天谕摇摇头,回答道:“谈不上奇怪,想必有魔族子弟熬不过诸位的手段,这才交代出来。”
令主为之失笑,说道:“这么说,道友自己也知道,魔族修士并不是都像你身边的人那样视死如归。”
“视死如归?道友说错了,世间哪有这种人。”
天谕枯干脸上泛起无奈,叹息道:“但凡有一丝出路,我等怎会出此下策;实因令主逼人太甚,不得不为之。”
听了这句话,令主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片刻后说道:“此言有理。那么是否可以这样认为,本座若是给一条出路,尔等便不会冥顽不灵,或者是……”
故意拖长了音调,令主目光从一众魔修脸上扫过,不妨过任何细节。
天谕无奈挥手,说道:“人心这东西,不是老夫所能掌控,令主不妨试一试,自可知道结果。”
令主闻之点头,淡淡说道:“那就试一试。”
……
说出五个字,令主朝前方连踏三步,气势随之陡变。
在其背后,一轮虚幻骄阳冉冉升起,却不是如红日那样喷发灼热,而是透着一股神圣的银灰;轰然之间,一股磅礴的威压凌虐四周,整个金山百余里大地上,每一寸空间都感受到了那股神圣之意,竟有咔咔之声在空中回荡,仿佛一大块即将破碎的冰。
三步踏出,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心上,金山到处可闻惊呼喧哗,充满震撼与惊恐。天谕身边数十名修士齐齐后退三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些人身形摇摇欲坠,仿佛被一座大山压在头顶,连直立都难以维持。
“本相!”
天谕长老一声厉喝,佝偻的身躯陡然挺得笔直,身边的木长老神情随之大变,苍老的面孔上泛出一抹艳红,双手张开如环抱圆球,再屈指弹出数十次。
一缕缕气息从其指尖散放,顷刻间化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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