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药王帮内的新弟子们在没有达到三流境界之前,是不允许随意参与江湖上的纷争打斗。
新人弟子们大多也只能在山庄内的演武场,同门师兄弟“切磋”一番,过一把江湖战斗的瘾。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聚集了一伙内门和外门新人弟子们热闹火爆,似乎有几名内门弟子在切磋,众外门弟子们在呐喊助威。
苏尘早先忙着修炼,又或者是干杂役,极少来演武场观看切磋。
这次他跟阿丑在城隍庙切磋了一番,可惜阿丑还是不入流境界,而且武技杂乱缺乏根基,这让苏尘感到意犹未尽。
他不由心中一动,便朝聚集的人群而去,想看看药王帮其他新人弟子的实力,看看自己的真正深浅。
当然,苏尘也只是去看看,并没有自己下场切磋的想法。
他是杂役堂弟子。
杂役堂弟子在药王帮内毫无地位可言,如果那个杂役弟子在演武场找人切磋,肯定会引来其他堂口弟子的一阵哄笑,让他们赶紧离开,别占了地方。
最起码也要护刀堂弟子,三流武者境界修为,修炼了一门低级中级武技,才敢在这演武场上崭露头脸,跟其他同门弟子“切磋”一番。
当然了,如果是炼药堂和执剑堂的内门弟子下场切磋的话,那肯定气氛火爆热闹,足以吸引数以百计的弟子围观捧场。
“好!李师兄这一招‘流星摘月’,果然高明!”
“王师兄厉害,‘铁砂掌’一下就挡住了。”
在周围观战的外门弟子们,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呐喊助威。
苏尘在旁看了半晌,却是有些失望。
他发现这两名所谓的内门弟子高手,招式生疏缓慢,漏洞百出,水平实在是很一般,没多少看头。
苏尘疑惑,不明白那些外门弟子怎么会大呼叫好。
但仔细一寻思,很可能是跟自己眼力变得极高,而且对武技的领悟突飞猛进有关。
他早已经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大部分的低级武技,在他眼中瑕疵毕现。
而那些药王帮那些真正的二流好手、一流高手,都闯江湖去了,根本不会出现在山庄的演武场上。
苏尘看了一会儿便不再感兴趣,转身离去。
……
回到杂役堂,苏尘恢复了平静单调的生活。每日只在杂役堂安心干活,挣点工钱。
杂役堂的杂役弟子,没有师父管束,平日比较自在。
苏尘身为低级执事,可以自己选杂役活,自行安排时间修炼,每个月只要完成一定分量的杂役任务交差就行了。
他专门挑那些只需要很短时间便能干完的杂役活。
比如,巡山守更、值守仓库、往各县药铺运送一批廉价的草药、前往邻县送信等等,诸如此类。
巡山守更,挣的铜钱最少,一次只能挣个十枚左右的铜钱。好在,只是晚上守二个时辰而已,他白天可以节省下大量的时间用于修炼。
而前往邻县送货和送信,一次可以挣三五十枚铜板,往返通常耗费长达一两天的时间。
不过,他在路途上可以修炼入门级步法,也等于是一直在修炼武技,并未真正浪费时间。
这样的杂役活,也是苏尘最喜欢的。
苏尘去外县出任务,途径荒山野岭,凭借自己的超凡感知力强,经常能发现路边深沟草丛里藏着的野生草药。
顺手采挖下来,留着自己淬体修炼用,省了他再用青浊水去栽培草药。
这样一个月积累下来,苏尘大约能挣到七八百枚铜钱。
并不是太多,却也足够他用了。
大多数时间,苏尘都则浸心于下丹田和入门武技的修炼中,每天修炼至少四个时辰。
这样高强度的修炼,身体损耗极大,必须大量的滋补和草药淬体。
大约每隔四五日,苏尘便内视一遍自身血脉、筋骨,专门配上一副低级淬体药材,在野外抓野蛇、野兔之类,熬药汤内服,激发自身气血、弥补骨骼磨损,以确保身体不会因为高强度的修炼而损耗。
因为是专门对症下药,苏尘的草药淬体效果极佳,修炼起来自然进展神速。
就这样,苏尘在杂役堂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修炼武道,同时研究各种草药的药性。
他每月偶尔会到县城东郊,城隍破庙去走一趟。
阿丑经常会在城隍破庙练武,两人一起吃蛇羹汤,切磋武技,增加实战经验。
阿丑修炼进展也颇为神速,短短数月功夫,便突破三流境界。
有苏尘这个“三流顶尖高手”陪同切磋,阿丑的武技大涨,甚至可以在苏尘的手中撑上个一两招而不落败。
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实力了。
有一日,阿丑振奋的向苏尘说起一件事情。
王掌柜的儿子王少掌柜又带三五名外门弟子来找他“切磋”,借机欺负他。
阿丑被欺负了一年多,突破了三流境界之后,再也不想忍下去。
他当场和王少掌柜等一伙外门对打了起来,结果三两拳就把这位高傲的王少掌柜给打趴下了。
那王少掌柜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花架子,不入流的实力,早已经不如他,被一拳打在脸上鼻子都被打歪了,狼狈趴地求饶。
其他几名外门弟子一起围攻,也依然不是阿丑的对手,被阿丑打的落花流水,慌乱逃走。
这事让阿丑大为扬眉吐气,以后在天鹰门再也不用受王少掌柜这些外门弟子的鸟气。
苏尘听了此事,自然很是替阿丑感到开心。
他给阿丑开淬体药方,助阿丑迅速突破三流境界,就是希望阿丑不再被天鹰门的同门弟子欺负。
……
时间过得飞快。
夏消秋至,冬去春来,苏尘在杂役堂一晃便是一年多过去了。
算起来,进入药王帮已经整两年。
苏尘从十二岁的渔家瘦弱少年,成长十四岁药王帮的弟子,长高了不少,身子也结实许多。
这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勤修苦练,从下丹田初期一口气修炼到了后期境界,已经气血雄厚,算是达到小圆满。
再往上,便是中丹田,真气境界。
在同年加入药王帮的外门弟子之中,苏尘已经无人能及。
就连同年的内门弟子,达到他这个修为境界的也寥寥无几,只有王富贵、魏寒等寥寥三五人而已。
除了武道境界大幅提升之外,他的药术水准也有长足进步。
药王帮的新人弟子,不论是内门弟子,甚至炼药堂的年青药匠们,都还仅仅停留在死记硬背各种草药和药效上,对药性缺乏深入的了解。
苏尘却早已经在不断的亲身试药,调配淬体药方,体验各种药方的药效。
凭借超凡的“内视”,苏尘对每一种草药的不同药效,在用药之前和用药之后,给身体带来的激发气血、舒经活络、化瘀、骨质磨损、疗伤等等效果对比,能够一目了然的看到。
苏尘的药术水平,自然是一日比一日明显的大增。
短短一年下来,苏尘对大多数草药药性的理解,已经比得上炼药堂内那些二三十年经验的药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尘对自己的武道境界、药术境界的提升,都十分满意。
只是有一个遗憾,那就是他的武技还是入门级的。
他每个月可以在杂役堂挣到七八百文铜钱,一年下来挣个八两银子,按理也算是不少了。
但身为一名杂役,伙膳房的伙食都要自己掏钱,每月要用掉上一百文铜钱。
而且,苏尘每月都托张屠夫帮忙,往周庄老家给爹娘捎一些碎银,这里用掉了四五两银子。
苏尘将自己用青浊水栽种的药材,以及野外采摘回来的一些淬体草药,都熬药汤和药浴自己用掉,身上带有明显的药香气味。
为了让别人不对自己的药浴来历起疑,他还得去炼药堂买回几株最廉价、最低药龄的草药来使用。
如果有人对他修为进展和身上的药香气味起疑,也能在炼药堂查到他的采购淬体草药的记录,洗清嫌疑。
而哪怕是购买最低药龄和最低品级药材,这样的草药依然要二三百枚铜钱,每月买一次便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他在杂役堂挣了一年的钱,花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不足一两银子。
药王山庄藏书阁的武技秘笈,购买一册低级武书需要一两银子。
至于中级武书,那就更贵了,动辄十多两。高阶武技甚至要上百两银子,高的令人咋舌。
苏尘虽然能用青浊灵水培养一些高级草药,但又不敢拿去外面的药铺贩卖,只是自己私下偷偷的淬体用掉,自然也换不回银子。
苏尘原本还想着,在杂役堂多干几个月年,再买一册低级武书。
但他的修为提升太快,眼看下丹田已经圆满,即将踏入二流境界,可以炼出内家真气。
这个心思不由淡了,干脆放弃了购买低级武书的想法。
苏尘寻思着,自己现在下丹田精血饱满,再过一个月指不定就能迈入中丹田大境界。
他还不如多积攒一些银子,干脆去买一本修炼内家真气的中级武书来学,也不用在低级武书上浪费上千枚铜钱。
苏尘这些天,已经在尝试着感悟内家真气,中丹田已经隐隐产生有真气感的征兆。
总的来说,苏尘自进入杂役堂一年多来,对自己的收获还是很满意的。
除了武道和药术之外,苏尘的江湖经验也大增不少。
苏尘频繁的在吴郡十三县执行杂役任务,对吴郡江湖,显得越发熟悉和老练。
再也不是那个对江湖懵懂,青涩无知的帮派新人少年。
第039章 李氏落难
苏州大河。
大山沧海,云雾如烟,濛濛的雾气笼罩着河面。
一条简陋的竹筏,顺着大河飘零。
这日,苏尘在杂役堂领了一个去娄县送信的杂役活。送完信之后,他正乘竹筏返回姑苏县城,去交差。
因为是顺流而下,便任由筏子在雾气蒙蒙的江面上飘着,往县城方向顺流而去。
他在筏上打坐,默运大周天,修炼中丹田,尝试着感悟内家真气。
苏尘的下丹田已经修炼圆满,最近很少再使用下丹田的淬体补血药材。而是开始服用参药之类补气类的药材,培养内家真气。
随着修炼,他的气感也越发的强烈。
苏尘盘算着,自己持续服用补气药材,应该只需要再修炼三五日到小半月,便有望能在中丹田内培养出内家真气。
一旦在中丹田产生微弱的真气感,便正式踏入了二流武者的境界。在偌大的吴郡十三县江湖上,二流好手也算是拿得出手的人物了。
……
此时,在苏尘小竹筏前方大约数百丈远处。正有一艘运米大货船,在雾气蒙蒙的河面上徐徐航行着。
只因雾气大,相互隔了数十丈远看不清。
这艘运米货船是水密货仓,船面则是宽敞明亮的客舱。在船头宽敞的甲板上,正摆着一副桌子,桌上摆满了下酒菜肴、美酒和七八副碗筷。
颇为富态的李氏富商,和美艳贵气的李夫人坐在酒桌的主人席上。
李娇在一侧端盏陪酒。
十多名丫鬟、家仆则在旁伺候着添酒菜。
酒桌对面,则是英俊潇洒的王富贵。他身姿挺拔,一袭金丝银边锦衣华服,腰配一柄寒光宝剑,神情雍容,赫然是一副翩翩的世家公子风度。
李娇陪着李氏夫妇喝了几口小酒之后,脸上有些娇红,偶尔望向王富贵,都是一副崇拜仰慕之色。
此外,在酒席就坐的还有药王帮的几位跟王富贵有交情的内门弟子,陪坐捧场。
众人正在酒桌饮酒,观看两岸朦胧山色,欢笑畅聊着。
李氏富商此行外出,前往县城郊野的乡镇收购了一批粮食,正准备运回姑苏县城的米行。
李娇向李魁药师请假歇息数日,陪爹娘一起下乡购粮。
王富贵自然是陪李娇一起下乡游玩。
他追求李娇许久,想打铁趁热跟李娇的爹娘搞好关系,把这桩好事成了。
十四五岁男女正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况且他们二人也早就达到了三流武者境界,不再担心动摇下丹田的稳固。
“王师兄在我们药王帮年轻一代弟子中,那可是少有的佼佼者,数一数二的人物,前途无量!”
“日后王师兄成为一流高手,定能在我药王帮中一飞冲天晋升高层,我等日后还需要王师兄提携!来来,我等敬王师兄一杯!”
席上,其余几位内门弟子,也不时吹捧王富贵一番。
“哪里哪里,师兄弟们相互提携!”
王富贵虽然骨子里带着吴郡世家子弟的傲气,但面上从来都是颇为谦逊,连连摆手。
李夫人不时的打量着王富贵这位低调的“未来贤婿”,笑不拢嘴,自然是百般的满意。
听说这位王富贵是姑苏王县令的侄子,是吴郡王氏世家子弟,这等出身当然是极其显贵,前途无可限量。
李氏富商对王富贵的此番来意,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这几年,女儿长得越发出落,娇美动人,再加上是药王帮的内门女弟子,追求者自是多入过江之鲫,姑苏县城的媒婆们都快踏破了李家的门槛。
但他迟迟未肯答应,是想着待价而沽,择一位上好的夫婿。
王富贵堪称是李娇的众多追求者中,家世最好的一位。
不过,世家权贵出身虽好,但如果是纨绔不堪之辈,他李氏也断然不会为了攀附权贵而将女儿推进火坑。
这数日下来,李氏富商对王富贵的谈吐举止和修养,仔细暗自观察,还是颇为满意,很有大族子弟的风度。
只是,李氏对王富贵的家世底细还是不太肯定。毕竟,王富贵是王县令侄子一事只是坊间的传闻,没有能亲自证实。
这件事情他还需亲口确认一下,免得闹笑话。
“王公子!我听说你的父亲,在吴郡太守府任职?!”
李氏富商旁敲侧击,试探的询问。
“不错,我父亲在太守府内任主薄一职,父亲让我来姑苏县,是想我在叔父的管辖之地历练一段时间。”
王富贵带着几分谦逊之色,平淡说道。
他知道李娇的父亲想询问什么,委婉的点明了他的叔父是谁。
姑苏县城的人,未必知道吴郡太守府的主薄是谁。但人人都知道,管辖这姑苏县城的自然是王县令王大人。
“甚好,甚好!是该趁着年轻,多历练历练!”
李富商心中略一盘算,笑容满面。
王富贵是以新人内门弟子第一人的身份进入药王帮,这家世应该不假。
哪怕是这王县令侄子的身份是掺了水分,最不济也是县令大老爷的远房亲戚,官宦出身,依然比他这富商的身份要强许多。
李氏夫妇对此都颇感满意,以后李氏一家攀上这门高枝,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
其实,按习俗说,官宦世家子弟,一般很少跟富商联姻。
不过王富贵和李娇的情况有些特殊,他们在药王帮同师学艺,时间久了,生出儿女情愫也是正常。
师兄妹联姻,这在江湖上也是一桩美谈。王富贵是在江湖上也混,不考科举进官场,自然也不太讲究那些习俗。
这些年李氏经商,着实挣了不少钱财,也算是姑苏城里的一户大富户了。
他女儿李娇对这位王师兄一向也颇为钦慕。如果王家不太在意女方是商贾之家,成就一番好事也是可能的。
众人饮着酒,相谈甚欢。
双方虽未点明,但已经有默契,既然都满意,那只等王府遣媒人前来李家提亲,成就一番好姻缘便是了。
李氏货船上李氏夫妇和王富贵等众人正在饮酒欢笑。
完全不知侧方百丈远,隐约出现一艘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