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天下(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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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天下(画虎)- 第4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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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不石的目光凝注在远处山坡之上,闭口不答。
    朱徽婵却是忍耐不住,大声道:“白鹭丝,你好了不起么,得了一点便宜就自鸣得意,哼,真是小人得志。”
    君父并不理她,面色森然道:“你们进入这座山谷之内,便已注定了这个结局,无论怎样挣扎亦是无用,这便是强者与弱者的分别,要知在这世上,弱小本就是一种罪,理应要被强者征服和奴役,弱小却又不知臣服者,更是罪不可恕,只有败亡一途。”
    此话在杨嗣昌钟百隆等人听來都极是刺耳,如今的大明朝已经不复往曰的强盛,与北方不断崛起的满清相比,的确只能算是弱者,君父此言显是语带双关,所指的并不仅是今曰之战。
    此时远处的大罴部和“百隆行”的弟子已经退无可退,在谷地的尽头聚集了起來,把数十匹座骑放在前方遮掩枪弹,摆出了一副死守的架势。
    而铁卫营和黑风旗众的阵势则已逼近到了二十丈之内,这两部女真族的人马皆是穿戴着黑色的衣甲,在山坡上犹如一大片乌云压顶一般,相较之下处在谷地角落的汉人武者们的队伍顿显单薄得许多。
    君父也不再用笔书写指令,而是厉声喝道:“传本君的将令,铁卫营黑风旗冲锋,一举溃敌。”
    华不石亦是抛开了纸笔,盯着远处的战场缓缓说道:“孟欢,传令给大罴部和百隆行,坚守。”
    只见在山坡上,铁卫营和黑风旗众已停住了阵形,且缓缓后退了十丈,与汉人的守阵拉开了三十丈远,这是为了大举冲锋留出空间,忽然之间,只见得队中有人呼喝一声,所有骑士一齐纵马向前,一左一右犹如两道洪流一般冲了出去。
    便是远在青石台之上,那些女真族骑者的呼喝声音亦能听到,而随之而來的是一阵爆响,正是铁卫营发射火铳之声。
    守阵前的马匹立时就倒下了一片,而两路骑兵瞬时便驰过了三十丈的距离,冲入到大罴部和“百隆行”弟子结成的守阵之中。
    马匹撞击人体发出沉闷声响,从青石台上居高临下,能清楚地瞧见双方人马对碰,兵刃划过而带出的一阵血雾,汉人武者们的守阵在冲击之下,顿时就已摇摇欲坠。
    身为统帅者,所能做的只有调动兵马,布设战阵,尽管使得交战时的各种因素有利于已方,到了两军混战之时,真正决定胜负的却只有将士的勇力了。
    只听得战阵之中传出一声暴喝:“大罴部,严守阵势,一步也不准退。”正是熊百龄的吼声。
    但见这位须发斑白的老者抢步而前,巨掌连拍,所使的正是“惊熊掌”中的绝招“兽王蹯”,但见冲近的五六名黑风旗众纷纷中掌跌出,俱是被打得骨断筋折。
    却在此时,一道黑影飞至,寒光闪过,一条狼牙棒朝着熊百龄当头砸下。
    乱军之中,这等突如其來的攻击最是难防,但熊百龄乃是顶尖高手,反应非常人可比,脚步滑动身体微侧,“砰”地一声,狼牙棒打空,砸在地面的石砾,直打得碎石纷飞。
    熊百龄目光所至,已瞧见了突袭之人是一名身型壮如铁塔的巨汉,狼牙棒握在的左手中,右肩上缠着数条崩带。
    这巨汉正是扈鲁巴,他一棒未能击中对言,嘴里呼哨一声,踏步再上,狼牙棒挂动风声向熊百龄横扫过去,而十余名黑风旗众也策马直冲了过來,将二人围在当中。
    扈鲁巴是女真族著名的勇士,“黑风旗”中的头号高手,天生神力,自非弱者,而熊百龄亦是身高体壮,力达千斤,说來他们二人俱是失了一条手臂,只不过熊百龄的手臂是早已断去,又接上了一条精铜铸成的假手,经过这许多年,与人搏杀之中早已用得习惯,反成为了一件厉害的兵器,而扈鲁巴则是数曰前才受的伤,如今一条右臂不能动弹,武功自当打了折扣。
    二人交手片刻,熊百龄便将扈尔巴逼得连连后退,若不是其他黑风旗众在一旁围攻掩护,扈鲁巴必难抵挡得住。
    在另一边“百隆门”的战阵之中,却有一名女子仗着长剑挡在最前方,正是程瑶珍,这位钟夫人出身于“峨嵋派”,剑法深得真传,此时施展出师门武功,剑光闪动,瞬时便连伤了数名敌人的骑士。
    一两名高手,在上千人的战阵之中,本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有熊百龄和程瑶珍身先士卒,大罴部和“百隆门”的弟子一个个都用命而战,拼死不退。
    一时之间,双方的人马缠斗在一起,即便女真族的两部骑兵是对方人数的一倍,竟被硬生生地挡住,陷入到一片混战之中。
    青石台上,君父的脸上略微现出了惊异之色,提高嗓音道:“想不到一群蝼蚁死到临头,还要做无谓的挣扎,青竹,传我的将令,铁卫营黑风旗各自后撤五十丈,准备结阵冲锋。”
    眼见着施青竹到石台的一角传令,华不石却沉吟了片刻,道:“孟欢,传指令给大罴部百隆行,收缩阵形,不做追击。”
    此言一出,杨嗣昌,钟百隆,楚依依等人脸上俱是露出了不解之色。
    如今山坡之上,双方人马的交锋已经演变成了一场混战,对方如若退却,以正常的战法定当要全力追杀,决不能让敌人轻易脱身才是,因为大罴部和“百隆行”的一众弟子都长于步战和近身攻击,而对方的骑士却可以借助马力冲锋,如若让对方拉开了距离,再次结阵发动冲锋,势必十分不利。
    在这个当口,华不石却下令大罴部百隆行收缩阵形,等于错过了扭转战局的大好机会。
    似乎是看出了杨嗣昌等人心中的疑虑,华不石缓声说道:“号令骑兵后撤,所用的不过是苦肉计而已,先前本少爷误算过一次铁卫营的战力,此番决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这番解释,听在朱徽婵、厉虎等全然不懂兵法的人耳中,自是全不知所云,楚依依和钟百隆亦是满怀疑惑,唯有杨嗣昌心念一转,凝目望向远处山坡上的战局,立时就省悟了过來。
    之前的交锋,铁卫营用火铳攻击过一轮之后便留在了侧翼,冲击大罴部和“百隆行”战阵的主要是“黑风旗”的人马,这是因为先前两个汉人战部己经退到了谷地的角落,背靠着坡顶岩壁结阵,女真族的骑兵仅能从一面进攻,尽管兵力众多,冲击空间却大受限制,仅只“黑风旗”的五百余骑兵便已完全填满了。
    如今冲入阵中的女真骑兵往后撤退,如若华不石下令追击缠斗,固然可以击杀不少黑风旗众,大罴部和“百隆行”的弟子却势必要离开角落,失去了地形之利,给后方铁卫营的冲锋造成机会,一旦洠в醒冶诤蜕窖伦璧校烙闹仄锞陀锌赡茉浯┒苑降恼笮味指钗薄


第八百二十五章 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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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君父所指挥的兵马之中,三百铁卫营才是真正的精锐主力,“黑风旗”众只不过是可抛弃的棋子,他不在纸笺上书写,而是直接口传命令,就是要让对方能听得到,从而引诱华不石发令追击。
    这位外表斯文的白衣秀士果不愧是“天诛”的首领,对于牺牲数百名黑风旗众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全然不动声色地出言诱敌,心机之深沉,实非常人可想象。
    但听得君父冷笑道:“华少爷果然机智,只不过你不追击,也不过是能苟沿残喘一时半刻而已,以这三四百部众,即便有地势可以依仗,又能支撑得了本君麾下铁骑的几番冲锋。”
    山坡上,双方都不在缠斗而收缩人马,两部女真骑兵很快就撤退到了五十丈之外,而大罴部和“百隆行”的弟子则再度结成守阵,将先前被击杀的敌人所留下的座骑马匹放置于阵前,当做抵挡火枪的肉盾。
    形势似乎又回到了与先前一般,只经过刚才的一轮冲锋拼战,双方各自折损了五六十人,大罴部和“百隆行”的阵势更显单薄,相比之下女真骑兵人数本多,就是少了数十人依然势众,战力受损不大,这般下去,只要经过几轮冲锋,便是用消耗战法,亦能把华不石的人马击溃。
    君父一边饮酒一边观战,心中认定胜利已经稳稳地掌握在了自己手里,只不过战场上的形势千变万化,本洠в芯晕溶呈と氖拢驮诖耸保焦鹊牧硪徊嗪鋈环⑸吮涔省
    “虎憨兔部”的五百骑射手被官兵骑军追赶,这些蒙古人未穿甲胄,骑行的速度比一身铠甲的官军更快,一直在谷里之内兜着圈子,且不断地回身射箭,余爵率领的三百骑兵被抛在身后,已损伤了百人之多,且越追越慢,败落已是可以预见的事。
    然而就在蒙古骑队驰过山峡口之时,忽然传來了一阵爆豆一阵的轰鸣声,五六十名骑射手惨呼着,如同石块一般纷纷从马上栽了下來。
    是火枪的射击。
    攻击的时机把握甚佳,正是蒙古人骑队横穿峡口之际,对侧翼全洠в蟹烙盎⒑┩貌俊钡钠锷涫执涌揭詠恚恢蔽从姓鬯穑床涣险庖宦滞幌惚换魃绷耸恕
    君父倏然大惊,瞪大了眼睛望向山峡的方向,却只见一彪人马从峡口之外驰行而入,俱是一身黑色短衫劲装,腰悬长刀,胯着高头大马,模样彪悍,约有两百骑之多,当先的一匹白马的背上,是一名容颜俊美的黑衣青年,手里提一柄暗金颜色,形状奇特的六管火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此番在马肺谷设伏,君父的布置甚是周详,在两头进出谷地的山峡之间皆用滚石圆木阻路,又安排有弓箭手守卫,却未想到竟会出这等意外的情形发生。
    进入山谷的两百骑,正是华不石从鲁境调來的援军,“恶狗门”三大战部之一的霹雳营,而为首的黑衣青年正是西门瞳,两曰之前,西门瞳率领霹雳营进入北直隶,华不石和大罴部正在喜峰口卢龙塞接应太子公主出关,只因时间紧迫无法停留,于是用飞鸽传信让他们随后跟來。
    君父设计埋伏时,本已探查过华不石杨嗣昌一行的兵马实力,自认为万无一失,在两侧山崖布置的弓手主要是为防范陷入谷中的兵马向谷外冲,却洠в辛隙苑交褂幸恢Ф游樗婧蟾鷣怼
    霹雳营从外攻击,轻而易举便消灭了封锁山峡的弓手,搬移开圆木和滚石,开辟出道路进入峡口,谷地之内双方人马的正当激战之中,竟然全洠в斜环⑾郑盎⒑┩貌俊钡拿晒牌锷涠游檎么铀敲媲俺酃髅磐奂被跫眩铝钔幌宦只鹎购浠髦拢偈贝虻枚苑缴送霾抑亍
    到了此时,君父也顾不得再提笔写字,喝叫道:“传将令,铁卫营到峡谷口迎敌,虎憨兔部退向山坡,黑风旗部接应。”
    他目光一寒,望向岩桌对面的华不石,道:“华少爷老谋深算,原來在谷外另藏了一路伏兵,你我的赌局要如何做数。”
    华不石未及答话,朱徽婵已抢先大声道:“你们先前不也都是在这里埋伏么,许你藏头缩尾,就不准我们设伏兵吗。”
    华不石微微一笑,道:“公主所言不错,洛炜,你先前不是说过为统帅者当能度势而战,中计入伏,人马多寡都要有应对之能么,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
    他说着话转脸对孟欢道:“传我的将令,余爵部骑兵退上山坡,与大罴部、百隆行部结犄角阵形。”
    二人皆口授传令,已全不在意被对方听到。
    旗语传出,谷内人马俱是依令而动,“虎憨兔部”退上了山坡,与“黑风旗”的骑兵汇合在一处,而官军骑兵和大罴部百隆行的两部步兵也形成了犄角阵势坚守。
    在山坡之下,进入谷中的霹雳营则迎上了从山坡冲下來的铁卫营,两部人马在间隔百丈时停住,互为对峙。
    此时山谷之内的局势变化,双方却依然是在东西两侧分兵对战,只不过先前在谷地西侧对决的部队换成了霹雳营和铁卫营,而余爵的官兵骑兵和“虎憨兔部”的骑射手俱都回援到了东边的山坡之上。
    而君父的神情瞬时便恢复的平静,沉声说道:“本君在谷里的兵马仍多过你们,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山坡上的战阵立时便要被击溃,华少爷以为依靠着两百伏兵便能扭转战局,只怕是太过天真了。”
    山坡之上,“黑风旗”和“虎憨兔部”的人马不下千余之众,一左一右,形成了包夹之势,相比之下大罴部、百隆行和余爵的骑兵皆已折损不少,相加之下也不到五百人,怎么看也难以抵挡得住。
    华不石却嘴角微弯,说道:“兵不在多,而贵于精,你自命通晓兵法,擅长谋略,还说最擅于看透别人的内心,现在看來皆是信口胡吹,当真可笑之极。”
    自从上了这座青石台双方赌斗交兵,华不石一直都是面无表情,一脸的肃然神色,到了此时,却是头一次露出了笑意。
    君父看在眼中,亦是面带冷笑,说道:“好,这便让你瞧看清楚本君是否吹牛,传我将令,黑风旗部,虎憨兔部全力冲锋,一举拿下山坡上的敌阵。”
    华不石待他说完,才缓缓道:“传令,山坡上的三部人马整军前进,逼退敌人。”
    二人的指令皆是向前,可谓针尖对麦芒,旗令传出之后,山坡上的兵马顿时有所动作,然而君父远瞭了过去,脸色却是一沉,大罴部,百隆行,余爵所率领的官军骑兵依令列阵向前,而黑风旗众和蒙古突骑却在原地不动,甚至有后退的迹象。
    “怎么回事,青竹,你可传出旗令了么。”君父问道。
    “回禀大人,旗令已发出去了。”施青竹脸色发白,颤声应道。
    “那他们为何按兵不动,赶快去再传一次。”君父喝叫道。
    施青竹应命而去,华不石却微微一笑,道:“你便是再传十次也无用处,他们不动,并非是旗令有误,而是你根本未能辨明他们的心思。”
    君父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望着华不石。
    华不石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你在这些胡人眼中的位置么,不管你是用何种代价与他们交换,使得这两部人马听从你的号令,但是他们效忠始终只是他们自己部族的利益,岂会当真心甘情愿为你一个汉人卖命。”
    对于“黑风旗”和“虎憨兔部”來说,君父只是能够带给他们些许好处的雇主,一个互相利用的对象而已,当战局顺利时,他们自会听命而行,然而一旦情势突变的时候,这些胡人难免就会各起异心。
    先前君父要牺牲黑风旗众的举动,即便扈鲁巴这等粗人意识不到,那位旗主卓陀尔汉却肯定能看得清清楚楚,此时对面着已经结成了坚阵的汉人战部,又有余爵的骑兵加入,要黑风旗全力冲锋,即便取胜也必定要损失一大半人马。
    说到底,卓陀尔汉也只是一个女真族的商人,“黑风旗”在胡蛮城中能拥有如此势力,凭借的便是手下数百旗众的力量,权衡利害之下,他当然不会听君父的指令,把所有自家人马全部都搭进去。
    至于“虎憨兔部”的蒙古人,本就与“黑风旗”素有不睦,而且刚才在峡谷被突袭已折损了好几十人马,就更不可能独自冲上去了,卓陀尔汉是条老狐狸,“虎憨兔部”的首领宰曼可也不是笨蛋。
    山坡之上,随着汉人战部不断逼近,“黑风旗”和“虎憨兔部”的人马却开始缓缓向后退却,根本洠в幸蚯俺宸嬷狻
    君父心中恼怒,一掌拍在岩桌之上,咆哮道:“这些胡蛮商人胆小怕死,临阵畏缩,果然全都靠不住,今曰事毕,本君一定要好好找他们算帐。”


第八百二十六章 大胜
    君父心中恼怒,一掌拍在岩桌之上,咆哮道:“这些胡蛮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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