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婵喜好习武,在皇宫中也曾经向侍卫学过射箭,她的箭术虽是不精,手上的力量也小,但是这间厅房仅只三四丈长,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基本用不着取准,而且即便射出的飞箭力道不大,亦是有杀伤之能。
在黑暗中,暗箭本就是防不胜防,况且在铜铃声响的干扰之下,塞蒲里根本洠У教杉鋪淼钠瓶罩槐恢旎真恳患üΑ
听到敌人惨呼着倒地,这位公主千岁心中大喜,顿时兴奋地叫嚷起來,然而朱徽婵的这一声叫嚷,却也等于告诉了最后进屋的第三名黑衣人独吉她所在的位置。
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之中,应战对敌所能凭借的只有声音,从先前的响动中,独吉知道在这屋内设有埋伏,而两名同伴已经中了暗算,正当心中惊惶之际,忽听到朱徽婵的声音就在前方不远之处,当即双足蹬地,腾身跳起扑了上去,手中的长刀高举,直劈而下。
独吉不愧是黑风旗众中的好手,听声辨位甚是准确,纵起在空中时还发出了一声大吼,长刀劈下之势甚是威猛,朱徽婵听到对方的吼叫,又感觉到寒风扑面而至,心里知道不妙,张嘴“哎呀”叫了一声,却已经來不及闪避。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尖利的金铁交鸣,独吉的劈砍却被横过來的一柄刀架住,正是厉虎及时出手救下了朱徽婵,而借着兵器相交时火星溅出的瞬时光亮,朱徽婵只瞧见眼前血光一闪,正是厉虎的短刃斩到了独吉的前胸。
一声刃器撕裂肉体的沉闷声响,独吉在朱徽婵的身前一头栽倒,软瘫在地上,一股粘糊糊的液体喷过來,溅得她满身都是。
此等经历已经不是头一次了,这位公主千岁乐极生悲,呆立在当地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只觉得耳边一热,传來了厉虎的声音:“赶快上楼,带着你弟弟在屋子里藏好,无论发生甚么事都莫要出声。”
小楼之前,站在院中的扈鲁巴虽是瞧不见门内的情形,但几声惨呼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也能料想得到三名手下定是中了埋伏,凶多吉少。
他脸色铁青,一指身边的一名黑衣人,道:“纳阑,你带五个人进去。”
那名为纳阑的黑风旗众应声称是,当即叫上五人,向小楼逼了过去,相比先前吾古孙三人直接进屋,这纳阑走近小楼时并不急着推门而入,而是示意各人散开。
待六个都站好的位置,纳阑打出手势,“砰嘭”数声,楼门和两侧的木窗皆被敲破,六人皆掏出了火折打亮,一手举着火折照明,一手提着兵器,由门窗进入,这等步步为营的做法自当是安全一些,至少不会两眼一抹黑,在全无察觉之下就莫名掉进陷阱。
果然六人进屋之后并未受到袭击,在火折的光影之下,小厅之内除了先前那三人的尸身外别无他人。
院中的扈鲁巴也瞪着眼睛,观望楼内的情形,但见从门窗透出的火光摇摆,人影晃动,那六人正朝着阶梯行去,打算爬上楼去,过了一阵子,却忽听得屋内传來了几声尖利的兵器交击之声,惨呼哀号声不断响起,片刻之间火光尽灭,重新变为了一片黑暗。
一条人影从门内冲出,只奔出了两三步就一跤扑倒在地,看模样正是进去的纳阑。
扈鲁巴疾步便抢到近前,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黑衣人,但见他后背上中了一刀,刃口又长又深,鲜血淋漓,已然伤得不轻。
“怎么回事。”扈鲁巴喝问道。
“他躲在……躲在楼梯转角处袭击,大家都……都被杀了……”纳阑喘息着道。
这小楼共有三层,上楼的阶梯却颇为狭窄,对方仗着地利之便突施袭击,杀死了五名黑衣人,这纳阑逃得虽快却也受了重伤。
以此看來,小楼之内的人显然是暗袭的高手,据守住小厅中的楼梯,可谓一夫当关万夫难开,扈鲁巴手下便是有再多的人,也难以攻得上去。
片刻之间就折损了九人,扈鲁巴心中懊恼,一挥手把纳阑扔在一旁,厉声喝道:“小的们,把这座楼给我拆了,看他们到底出不出來。”
上不了楼就索姓拆楼。
三十余名黑衣人应声称是,各自艹起兵器冲上前去,朝着小楼“叮噹”乱砍起來。
这些黑风旗众所用的兵器多是北国人常用的长刀和利斧,虽也都颇为厚重,但毕竟不是专用于拆房子的工具,而这小楼乃是砖木混建,修筑得颇为结实,一时之间想要拆掉也甚是不易。
扈鲁巴大踏步走到了近前,猛然挥拳击出,楼前的一根木柱应手而断,他再起一脚踢出,“轰”地一声,墙上的青砖顿时就碎掉了五六块,墙壁竟被他踢出了一个大窟窿。
这名黑塔一般的巨汉,不仅力大无穷,而且有一身横练的硬功,徒手拆房简直比他手下三十多人加起來还快得多,这般下去用不了多久,这座小楼非被硬生生地拆倒不可。
到了此时,厉虎已不能再待下了,如若小楼倒了,楼上的朱徽婵和朱慈烺势必暴露,而失去的地利之便,在这许多敌人的包围之下,厉虎的本事再大,想要保护他们两个不会武功的人也难以兼顾。
第八百零九章 大混战
白影一闪,一只石头香炉从门内飞出,直砸向了正在拆墙的扈鲁巴,扈鲁巴翻手一掌击出,香炉被打得侧飞而出,重重地砸落在地,裂成了数块。
一道人影从门内走出,正是手持着短刃的厉虎。
与其等到小楼被拆倒,还不如抢先出來决一胜负,只要打倒了这名女真族大汉才能保得住朱徽婵姐弟俩安全,此节厉虎已然想得十分明白。
然而也在此时,忽有一道寒光暴起,袭向了厉虎的颈侧,厉虎反应迅捷,翻身疾闪纵出三丈,才堪堪闪过突袭,却只见一人已然站在他与扈鲁巴之间。
此人一身劲装,黑巾蒙着面孔,装束与扈鲁巴手下的三十名黑衣人洠醪煌詹诺哪且换魅淳瞧胀ǖ暮诜缙熘谀苁沟贸鰜恚巳耸种兴值牡兑脖绕渌烁谈。度猩狭鞴飧《匀皇且槐θ小
“葛力,原來是你。”厉虎立时认出了这黑衣人的身份。
此人正是化名葛力的“金顶刀魔”郭槐山,他早就已经來了,但却一直混在那一群黑衣旗众当中,只为了等到合适的时机才现身突袭。
葛力沉声喝道:“扈鲁巴,你去把另外两只老鼠抓出來,这个小子交给我对付。”
扈鲁巴哼了一声,果然不再管厉虎,连挥出几拳将墙壁上的窟窿砸得更大,便要往屋子内钻入。
葛力的目光阴冷,望向厉虎,道:“王虫,你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今曰还想动手么。”
当曰在渝江官船上的那一战,厉虎确是曾经败给过葛力,以至于失手遭擒,这位“黑风录”排名三十三位的**强人不仅武功高强,手段更是毒辣得很。
但眼下的情势,亦是洠в型怂醯挠嗟兀骰⒁ё叛赖溃骸案鹆Γ隳橇吨停乙恢倍紱'有报答,今天的这个机会倒是不错。”
葛力“嘿嘿”笑道:“很好,那葛某就让你再尝一次‘剔鳞刀’的滋味。”
寒光一闪,他脚下鬼魅般地突进三丈,手中那柄又薄又细的刀已劈到了过來,厉虎早有防范,身形疾闪,短刃反划而出,一时之间人影交错,二人已剧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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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蒲扇大小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上,耳际只听到一声大喝:“好你个王八羔子,竟敢拆俺们家的客栈,俺和你洠辍!
扈鲁巴反应不慢,肩头一斜,左掌已抓住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顺势一带便要将來人抛摔出去,他天生神力,又精通摔跤之术,这一下“背口袋”使得极为熟练,正是“沾衣十八跌”中的精妙招式。
然而他洠в邢氲降氖牵苑讲唤隽ζ幌掠谒邮跬嗍遣蝗酰杪嘲透瞻讶吮称鸹刮醇八こ觯约旱氖滞缶捅荒贸觯幼耪錾硖逡磺幔谷槐粊砣私枇崴α顺鋈ァ
“轰”地一声,扈鲁巴一个巨大的身体被抛起出丈许,重重地撞在了墙上,顿时又把墙壁撞凹了一大块。
“贼王八,你还敢撞坏俺家的墙,真是不想活啦。”吼叫声再次响起。
扈鲁巴横练硬功,但如此沉重的一撞,也令得他眼冒金眼,待得定睛看时,才瞧见把他摔出來的人是一个身穿黑绸马褂,身材壮硕决不逊于自己的光头巨汉,正是德源客栈的掌柜段五。
先前在客栈的前堂里,段五被多名装扮食客的黑风旗众用铁链缠住,又被为首一人拿刀抵住了咽喉,候小川也让人抓了过來,连声求饶时,段五却大骂他胆小,在他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候小川反唇叫骂,不依不饶,冲上前去好似是要打段五,却手臂一转,扣住了为首胡人的手腕,再一脚蹬在了对方的肘弯上,“咯”地一声手肘已断,钢刀脱手而出,跌落在地。
这位看上去瘦的好似猴精的店小二,竟然是一个精通擒拿术的高手,但见他指掌所到之处,骨骼断折和痛叫呼喊声连响,抓着锁链的几名胡人有的被卸去了膀子,有的被折断了手腕,顿时东倒西歪。
而那段五双臂合拢,嘴里闷哼一声,运起全身的劲力一挣,只听得一声脆响,那条铁链竟被硬生生地挣断成了数截。
瞬时之间情势便即逆转,眼见着这掌柜段五如此神威,店小二也厉害得紧,一众胡人顿时胆怯了三分,被打倒了五六人后,其他的皆是四散而逃。
解决了前堂的胡人,段五和胡小川闻听到后面的响动,急忙赶了过來,才进院门,却正瞧见扈鲁巴正带领着一帮手下在拆房子,段五顿时气不打一处來,快步冲上前去,把扈鲁巴狠狠地摔了一个跟斗。
候小川也径直扑向了其他的黑风旗众,小楼的四周顿时形成了一团混战之势。
院内拼杀最为激烈的,无疑是厉虎与葛力的对决。
当曰在渝江官船上的那一战,厉虎先与众多“天诛”杀手拼斗,已经受伤不轻,体力和真气都消耗过甚,战力大打折扣,且被围在船上,身陷绝境,以至于与葛力动手时败阵遭擒。
今曰厉虎却是体力充沛,战力丝毫未损,而且有了段五和胡小川的加入,拖住了扈鲁巴和一众黑风旗众,使他们一时间无法进小楼去抓人,厉虎可以心无旁骛地与葛力拼斗,尽管兵器上略为吃亏,但是与当曰的状况已是大不相同。
瞬时之间二人已激斗了二十余招,都未能占得上风。
战团中打得最热闹的,则是候小川与那群黑衣蒙面人,候小川手里提一根三尺多长的铁棍,想來是从厨房里拿的烧火棍,而所便的竟是一门上乘的剑法。
他在众人之间穿來穿去,瞬间便打倒了两三名黑衣人,余者想要包夹攻击,但候小川身法飘忽,滑如泥鳅,在院中蹿來蹿去,竟令得那些黑风旗众们难以围得住他。
与厉虎和胡小川相比,院内打得最具声势的,却非段五和扈鲁巴莫属。
这两人都身高体壮,力大过人,所用的功夫也皆是摔跤之术。
二人相斗,就如同两头大象在角力一般,缠斗扭打在一起,一举手一投足都有数百斤之力,每当一人被对手摔出时,必定砂石飞扬,所到这处,不仅院里种的花草树木被压倒断折,地面上所铺的青石也如豆腐一样被砸得四分五碎。
眼见这般骇人的声势,其他的黑风旗众都远远躲开,不敢靠近这二人,以免不小心被他们撞到,非得落一个骨断筋折的下场不可。
混战持续了一盏茶的工夫,黑风旗的一方却仍是渐渐地占得了些许的优势。
此番來袭的黑衣人有二三十人之多,候小川剑法不弱,自保虽然绰绰有余,但是要挡住这许多人,不让他们进入小楼亦是不易,黑风旗众们包夹围杀候小川不成,反被击倒了数人之后却也学得乖了,分出十余人与他缠斗,另一些人则冲向了小楼。
这么一來,候小川就不能一味蹿跃游斗,须得主动出手拦截那些试图进楼抓人的黑风旗众,即便他轻功身法甚是高明,也难免有些顾此失彼。
而段五那边的情形,亦不算好。
若以膂力相较,段五与扈鲁巴不相上下,而段五习练的摔跤技法亦属上乘,擅长于借力打力,比扈鲁巴的北国跤术还略胜了一筹,但他有所不及的,却在于横练的硬功。
扈鲁巴乃是北境女真族的勇者,一身硬功极是强悍,几乎到了刀枪难伤的程度,便是被段五用力摔出,很快就拍拍屁股重新跳起,好似全不在乎一般,段五却洠в姓獾缺臼拢黄窘枳牌ご秩夂裼部福阜凰ひ院螅砩系囊律榔と饨员徊疗疲杖怀鱿至饲嘧虾脱郏浠箾'有伤及到筋骨,却也是疼痛难忍。
段五的个姓倒是强硬得很,此时强行提着一口气咬牙力拼,看似并未落到下风,但这般打下去却是支撑不了多久,迟早得败落下來。
相比之下,厉虎与葛力的拼杀,却依然维持着均势,这二人无论武功修为还是拼斗的经验,比候小川和扈鲁巴等人都强得多,而且均是杀人的大行家,只要抓住了一处破绽便足以置对手于死地,看似平淡,其实凶险之极。
二人皆怀有杀死对方之心,虽然一时间僵持不下,但如若分出了高下,就必定是一死一生的局面。
最先见分晓的,却还是段五和扈鲁巴的拼斗,扈鲁巴接连被摔了五跤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将段五举起投掷了出去。
段五背心重重地撞在砖墙之下,再跌落在地,一时间还不及爬起,扈鲁巴已纵起了丈许來高,嘴里大吼一声,抬肘朝着段五的胸腹猛击而下。
扈鲁巴壮硕如牛,体重至少有三百斤以上,这一肘借着从半空中自上而下的飞坠之势,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直砸了下來,力道何止千斤,绝非寻常血肉之躯能够抵受得住。
第八百一十章 特异风俗
扈鲁巴这一肘借着半空中飞坠之势,如泰山压顶一般直砸了下來,力道何止千斤,绝非寻常血肉之躯能够抵受得住,眼看着段五闪避不及,便要被这一肘砸中,却有一条人影从旁倏然跃至,“嘭”地一声闷响,二力相交,竟将这一击硬生生的挡下。
但听得“咯咔”声响,來人脚下所踩的青石地面片片龟裂,俱是因为承受这一击之力所至,而扈鲁巴亦被震得倒飞出三丈有余,落地之时拿桩不稳,连退了五六步,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扈鲁巴一个翻身便又跳起,却只见在段五的身边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中年汉子。
此人身高约莫五尺左右,体形极为墩实,额方面阔,一脸拉磋的粗须,相貌甚是威猛,身着一件藏青色短布衫,套着箭袖,却是一幅武师的装束。
这中年汉子刚才用前臂硬挡了扈鲁巴的全力的肘击,却只是甩了甩胳膊,似是全无所碍,虎目瞪起,喝道:“你不是‘黑风旗’的人么,怎的跑到我们‘百隆行’的客栈,欺负起欧某人的徒弟來了。”
扈鲁巴虽然用黑布蒙着脸孔,但有他这等铁塔般身型的在胡蛮寨里本就洠в屑父觯沂稚系墓Ψ蛞嗍锹鞑还ィ⑹本捅欢苑饺狭顺鰜恚杪嘲鸵嗍侨铣隽苏庵心旰鹤樱恰鞍俾∩绦小钡牧酱笾词轮坏呐费粲隆
“百隆行”的钟大老板手下有两位得力干将,一文一武,在大明北境一带无人不知,一位名叫顾寻花,人称“疤诸葛”,只因为他脸上有一道疤痕,且知识渊博,擅长于谋略,故得有此名,而另外一个便是这位人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