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快去把木栅搬开,放这群猪进來。”接了银两,牛嘉挥手吩咐部下,收三两银子倒是小事,这一大群又脏又臭的肥猪拥在城门口上,把后面想要进城之人全都堵住,实在是麻烦得很。
正当路障已移开,猪群开始往城门里拥时,牛嘉瞧见远处发出的烟火信号。
这正是总督衙门所发的紧急军令,立刻关闭城门的信号,牛嘉身为九品巡检,负有守门之责,当然是识得的,他顿时大惊,喝令道:“关城,快点关城门。”
兵士应声称是,可是现在想去关城门,却洠в心敲慈菀祝蛭龀敲趴诙急恢砣嚎ㄗ×恕
“把猪赶开,给我关城门。”牛嘉又喝道。
兵士各持刀枪上去赶猪,那肥猪公子王南却大叫道:“你们要干甚么,这些都是茯苓猪,每头都价值几百银两,弄伤了你们赔得起么。”
虽然牛嘉不知道是因何要关城门,但总督衙门既然用最紧急时才发的烟火信号传令,想來是发生了十万火急的大事,必须立刻执行,是万万耽搁不得的。
“军令所在,必须立时关城门,王公子,这可对不住啦。”牛嘉一边说一边指挥一旁的十余名兵士,“你们去帮忙,快去把猪都赶开,关闭城门。”
肥猪公子哪里肯依,大叫大嚷道:“甚么对不住,本公子已经交了银两啦,这三百头茯苓猪洠Ы蔷筒蛔脊孛牛忝羌父觯旃グ殉敲哦プ !
赶猪前來的十來个乡农听了肥猪公子吩咐,都冲上去顶门,与兵士们纠缠在了一起,一时之间,城门洞中猪叫人嚷,乱成了一锅粥。
别看这些乡农身上穿的是破衣烂衫,模样很是邋遢,但一个个俱是体格彪壮,力气不小,牛嘉手下的兵士人数虽多,被这些人阻拦在前,根本就关不了城门。
牛嘉眼见此景,不由得又急又气,喝道:“你们敢阻挡官兵,是要造反不成,快,放下千斤闸。”
门洞之内不但有两扇木门,还安设了一道铁闸门,足有数千斤之重,在城墙上用一只转盘绞动锁链控制升降,乃是在危急时阻挡攻城的敌人之用,牛嘉也等不及手下的兵士行动,自己三步并做两步跑进甬道,沿石阶來到城墙之上,打开铁锁转动轮盘,便要把千斤闸放下。
然而牛嘉才刚转过了一下,就再转不动了,原來轮盘被一个人抱住,正是王南。
这位肥猪公子不知何时也來到了城墙之上,竟洠в斜皇匚赖谋坷棺。錾硖迤嗽诼峙躺希⒊錾敝硪话愕暮拷校骸安荒芊耪。饷粗氐奶⒎畔氯ィɑ嵩宜牢业闹恚忝鞘樟艘讲环盼颐墙牵瓜牒λ牢业能蜍咧恚竟右媳咳ジ婺忝牵幸谭虬涯忝侨伎铩!
牛嘉又好气又好笑,叫旁边的兵士把此人拉开,哪知这肥猪公子身体沉重无比,死死地抱住转盘不肯放手,一边大叫大嚷,三四名兵士一齐使力也无法把他拉拽下來。
第七百九十三章 乌龟壳
牛嘉又好气又好笑,叫旁边的兵士把此人拉开,哪知这肥猪公子身体沉重无比,死死地抱住转盘不肯放手,一边大叫大嚷,三四名兵士一齐使力也无法把他拉拽下來。
就在城门上下俱是拉扯叫闹,一片混乱之际,忽听得从城内方向传來一阵车马之声,只见烟尘起处,两匹骏马拉着一辆红漆马车沿着街道飞驰过來。
这是从皇宫里出來的御辇。
牛嘉的职位虽低,毕竟在京城里当差多年,并非是全无见识的人,一眼就认出了马车的來历。
可是御辇怎么会如此急驰,而且旁边无人护卫,难道刚才传來关闭城门的命令,会与这驾马车有关么,若真是这样,被这驾御辇从城门冲了出去,他只怕也免不了要大祸临头。
牛嘉立时意识到情势的紧急,大喝道:“马上给我关城门,阻拦者格杀勿论。”
传下了立杀的命令,牛嘉翻手“呛啷“一声从腰间抽出佩刀,照着扑在转盘上的王南身上直砍过去。
王南大惊失色,口中叫道:“不得了啦,杀人啦。”手上松开了转盘,四名兵士本在一齐使力拽他,这一下都不及收劲,俱是向后跌出,五个人摔成了一团,牛嘉的一刀也就砍了个空。
肥猪公子从地上爬起,嘴里大呼小叫要去告状,但瞧见牛嘉拔出钢刀动了真格,却也抱头鼠蹿,朝城墙下面奔逃而去。
牛嘉也洠в行乃既プ飞保ι锨白峙谭畔虑Ы镎ⅲ鸥找皇沽Γ惶谩翱┼辍币簧词钦宦峙痰哪颈袅讼聛恚瓉砟俏环手砉拥纳硖逄粒丈吓吭谧讨希拱涯颈拐哿恕
木柄一断,轮盘是决计转不动了,千斤闸也洠в邪旆芊诺孟氯ィ<稳拥羰掷锏陌虢啬就罚嶙诺断虺乔较屡苋ィ槐吒呱攘畹溃骸翱旃爻敲牛坏梅湃顺龀牵チ钫吡⒄丁!
刚才牛嘉下达了杀人的命令,城下军士们的兵器也立时便向那些赶猪的乡农身上招呼,只不过那些乡农甚是滑溜,立时一哄而散,四下奔逃,居然洠в幸桓霰簧说剑哦茨谖奕俗璧玻棵腔拥陡峡酥砣海沼诳梢岳敲帕恕
然而也在此时,那驾红漆马车也已驰到。
城门口的猪群被赶开,也等于为马车开了道,只见车厢前的一名青年人,衣衫带血,一只手持着短刀,另一手挥动马鞭,疾抽数鞭,马车倏然加速,直冲了过來。
如此疾驶而至的马车,城下的兵士若不想被撞死,自不敢上前硬挡,都纷纷向两旁避闪,马车带着一股疾风,从两扇未及关上的城门之间蹿了出去。
刚刚才赶到城墙下的牛嘉,被这股迎面而來的风尘扬了个满头满脸,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出城而去,他心里又惊已惧,脚下一软,“噗嗵”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耳边那几百头茯苓猪仍在不停地叫唤,牛嘉忽然觉得,自己的下场大概比起这些肥猪也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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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驰的红漆马车上,厉虎回头瞧见城门在身后渐远,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除了在天桥大街上硬捱一刀一剑受了点伤,此番脱出可谓十分顺利,把一切都安排得如此细致周到,正是石头老大一贯的行事风格。
马车飞上“姚记香油铺”的屋顶,厉虎马上就瞧见房瓦之间有一个大洞,在房顶接应的是孟欢和另外两条大汉,立时上前就将马车拖进了大洞里。
这条通道斜行向下,当马车进入地下时,上方传來一声轰鸣,正是“姚记香油铺”已爆炸起火。
地洞颇为宽敞,仿佛就是专为了这驾马车量身而挖,另一边的出口,则在百丈之外的一个院落里,一出地道,便有人为马车重新套上了辕木和马匹。
所有的物件早就备好,艹作之人的动作也十分麻利,所以换马在极快的速度下完成,片刻以后,厉虎就已经重新驾着马车驶上了大街。
“顺着标记走,便可以出城。”厉虎驾车出院时,孟欢对他说道。
这驾红漆马车车厢宽大,只能在大道上行驶,城里的小巷和胡同都无法通过,而今曰又是端阳佳节,街上的行人车马皆是不少,如若无人指引开路,厉虎要想驾着这辆马车顺利出城定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一切也早就在计算之中,华不石为厉虎安排的出城道路,并非从距天桥大街最近的永定门,而是向东而行,通过较小的左安门,这其中的原因,一是永定门最近,是以通往此门的街道也最可能被阻截,二是永定门守卫的兵士较多,不易强行冲过。
周密布置之下,在每处街口都画有引路标记,而要经过的十余条街道,全都安排人手清畅路径,以确保马车能一路疾驶不用停顿,在左安门的城门口,更是安排了三百头肥猪进城的大场面,以拖延城门关闭的时间。
肥猪公子王南,正是“万金堂”里那位文武双全的熊大公子熊天南,而那些赶猪的乡民,则是从熊家大罴部里挑选出來的弟子。
出了城门之后,厉虎驾着马车转向东行,一直疾驶了四十里地,眼见后方并洠в凶繁档牧狡ヂ斫帕σ呀撸翟谀岩耘艿枚耍欧呕毫饲靶械乃俣取
此处早已到了京城的郊外,四下皆是荒野和树林,人烟不多,道路旁偶尔可见到一些农田,田里的高梁已长得有一人多高。
在一个水塘前,厉虎拉缰绳停下了马车。
他用刀柄重重敲了几下车厢的侧壁,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叫道:“喂,里面的人听着,如果不想死,就快点开门。”
自从天桥大街突袭,厉虎劫持了这驾马车,到这一路疾驶出城,车厢内的人都未发出一声,而车厢的门也一直从内锁闭,连两侧的车窗也被里面拉上的锦帘掩住,从外面全瞧不见车厢内的情形。
此时面对厉虎的敲击叫喊,车厢之内依然洠в卸病
厉虎又叫道:“喂,你不出声可是聋了么,还是哑了。”
里面仍无应答。
停了片刻,厉虎忽然咧嘴一笑,道:“你躲在这乌龟壳似的马车厢里不出來,就以为本大爷洠в邪旆ǎ墒谴蟠硖卮砝玻也还苣闶橇嘶故茄屏耍衷谥皇拢闳粼俨豢牛敬笠桶颜獬迪岣辖靥晾铮业瓜胍纯茨闶遣皇堑闭嬗形诠甑谋臼拢谒镆膊换崴馈!
这驾马车是用精钢所铸成,坚固无比,两旁车窗上亦有细密的雕花格栏,想用刀剑兵器强行砍开是决计不能的,只可惜车厢却并不防水,而且颇为沉重,如果掉进池塘里立时就会沉底,车内的人非淹死不可。
“一、二……”
厉虎尚未数至“三”,却只听得“喀嗒”一声脆响,却是车厢门后的栓锁被拉去,门也缓缓地开启。
门后垂着一道绣着龙纹的锦帘,仍然瞧不到车内的情形。
厉虎笑了,“你果然不聋,也洠в械蔽诠甑谋臼隆!
他伸手拉开锦帘,准备把车厢里的人抓出來,却在此时,变故突生。
厉虎拉帘的手忽被刁住,对方两指分别按向了他腕脉之上大陵,内关两穴,同时衣袂带风,却是对方的另一手并指点出,朝他肘上曲池穴袭來。
大陵、内关、曲池皆是要穴,如果被人点中,立时就会全身酸麻,失去反抗之能,先前施青竹说过,此番刺杀目标的三驾马车里,所乘座的人皆不会武功,可是这分明是上乘的分筋错骨手法。
难道是“天诛”的情报有误,在这驾马车之内竟然藏着一位武功高手么。
厉虎心中大惊,费了这么大的气力,拼上老命才把马车劫出城來,若是在这里反被劫來的人质制住,那可才真叫做在阴沟里翻船了。
虽然猝不及防失掉了先手,厉虎的应变却是迅捷之极,身形不退反进,猛地朝着车内扑了过去,他的武功之道,所讲的就是一个险字,在厉虎看來,动手便是搏命,尤其是面对高手,想要搏掉对手的命,就得拿自己的命去赌。
车内之人出手突袭,所使出的手法又如此精妙,若是勉强避闪,势必正好落在对方的计算之中,所以他才倏然反进,虽是危险,却能令对方预备好的后招难做施展。
这本是以险搏险的妙招。
然而结果却再一次大出意料。
厉虎扑入锦帘,身体顿时撞上了一个人,只听得“哎哟”一声,两个人一起滚倒在车厢之内,而厉**压在对方的身上,左手按胸,右手所持的短刀锋刃已抵在了那人的脖颈之上。
如果说刚才对方的一式分盘错骨拿穴之术十分精妙,这一下被撞之后的应对,却是拙劣之极,就象是不会武功一般,厉虎压在上面,也立时就发现对方的身体软绵绵的,不似寻常习武之人那般筋骨强健,而鼻间还闻到了一股幽香气息。
这种感觉厉虎倒是一点儿也不陌生,只不过以往都不会是在拼杀格斗之时,而是发生在床上。
第七百九十四章 野蛮人
厉**在上面,立时就发现对方的身体软绵绵的,不似寻常习武之人那般筋骨强健,而鼻间还闻到了一股幽香气息。
这种感觉厉虎一点儿也不陌生,只不过以往都不会是在拼杀格斗之时,而是发生在床上。
由于锦帘遮挡了光线,车厢之内甚是阴暗,但厉虎的左手正好按在对方的胸前,立时能确知此人是一个女子,而且十分年轻。
只有未满二十岁的女子,才有如此柔软的身体,也才能有这样的胸膛,对此厉虎倒是颇有经验。
“大胆,你……你……你这个野蛮人,快下去,把手拿开。”虽是恼怒至极的喝斥,嗓音却如同银铃,果然是个少女。
厉虎却并洠в邪咽帜每囊馑迹硐碌纳倥钟昧Γ胍阉瓶赐耆撇欢
一切都已明白了,刚才对方刁拿厉虎的手腕,所用的招式虽然上乘,其实却只是徒有其表,手上并无劲力,便是真地点中了穴道,也无效用,倒是把猝不及防的厉虎吓了一大跳。
寒光一闪,厉虎手中的短刀划出,车门前的绣帘应手而断,光线射入,立时把车厢之内的情形照得清清楚楚。
车厢里竟然有两个人,除了被厉虎压住的少女,还有一个十來岁的男孩。
这个少女的年纪,大约比先前所估的还要小些,正当二八妙龄,眉目莹然,眸如黑钻,鸭蛋秀脸,乌溜溜的头发梳到头顶,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发髻。
她穿一身白碾光绢的绣金挑线裙,腰间束着白玉镶翠的彩凤文龙带,一双绣鞋也是金缕银线,华贵难言。
以容貌而论,这少女已可算是一个小美人,便是厉虎以往去过的记馆之中,这样的人才也不多见,在此情形之下她虽然颇显狼狈,但在秀美之中透着雍荣骄傲的气质,却是任何青楼楚馆里的女子都不可能具有的。
而那个十來岁的孩子,亦是唇红齿白,相貌端正,且头戴金冠,锦衣玉带,衣着极是华贵,只是体格瘦削,显得有些孱弱,此时他缩在车厢的一角,脸上露出惧怕的神色。
相比而言,这少女一双大眼睛直瞪着厉虎,倒有几分倔强不服的气概。
厉虎的目光扫过男孩,又落回到了少女的脸上,道:“本大爷还以为这马车里坐的是皇帝老儿呢,却原來只是两个小屁孩。”
少女挣动身躯,怒道:“我才不是小屁孩。”
既已知道车厢里的两人洠в蟹纯怪Γ骰⑼笠桓龇碚酒穑终埔泊由倥男靥派夏每鋈坏阃返溃骸澳闳肥挡皇呛⒆恿恕!
若只是孩子,就不会拥有这般挺拔的胸膛,少女自是能听得出厉虎言下之意,脸蛋上红霞顿起,咬着牙道:“我是堂堂的大明公主,你胆敢对我无礼,已经犯下抄家灭族的大罪,定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厉虎饶有兴致地望着少女,道:“你说你是公主,可是真的。”
少女道:“当然是真,我就是坤仪公主。”
崇祯皇帝的子女并不算多,且有不少早夭而亡,坤仪公主朱徽婵,是其中最长的一个,乃是正宫周皇后所生,厉虎虽然对于皇家的事情所知不多,也还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大公主,却洠氲骄褪茄矍暗恼饷咚甑纳倥
厉虎道:“好吧,就算你是公主,那他是谁。”
厉虎所说的他,自是指缩在车厢一角的那个小男孩。
朱徽婵眼眸一转,道:“他是我的一个贴身书童,只是一名下人,你抓了也是无用,不如把他放了吧。”
厉虎盯着公主,忽然脸孔一沉,凶相毕露,道:“洠в杏玫娜耍敬笠騺砭筒涣簦灰坏犊沉肆耸隆!
说罢手里的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