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瞳双手扶住墨羽的肩,与她四目相对,说道:“墨儿,你好好听着,我说过不会让你死,就一定能够做到,你尽管放心,我已想到了办法可以救你。”
“你已想到了救墨儿的办法……”墨羽的脸上忽然露出惊慌之色,挣扎道:“不……不行,公子切莫再冒险进怀庆城里去。”
要救墨羽的姓命,就必须解去她身中的剧毒,如若华不石在此,当然能有解毒的本事,可是此间距离碧萝山好几百里地,决计來不及赶得回去,而寻常的医士却不能够解得了此毒,但凡是用毒者自己多半会有解药,所以现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再进怀庆城去,去找“富贵盟”要解药,
墨羽冰雪聪明,一听到西门瞳所言,立时已明白了他的打算,“富贵盟”正要杀他们二人而后快,今夜能够逃出來已属侥幸之极,再回去决计是危险万分,
西门瞳的神情却无比坚决,说道:“墨儿,你若是真的爱我,便要答应在我回來之前,好好地歇息,不须为我担心,我们两人都不会死,最迟明曰晌午,我必定拿解药回來。”
墨羽知道西门瞳已下了决心,无论她再说什么也不可能改变,她凝望着这个俊美的少年,一时间百感交集,泪如涌泉从脸颊上滑落而下,喉头哽咽着说不出话來,只能默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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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瞳抱起墨羽,來到树林之中寻得了一棵参天大树,把她安放于其上,
这棵树十分粗大茂盛,离地五尺之处有一个大枝杈,正可以让墨羽侧卧在上面,西门瞳又折來了不少树枝,插放在枝杈的周围,
现下墨羽受伤极重,难以动弹,山林之中难免会有野兽出洠В阉仓糜谑魃霞饶芊乐挂笆薜那秩牛退阌腥司谡庑矶嘀σ兜恼诒沃拢舨蛔邢傅厮颜乙材岩苑⑾郑
眼看着布置停当,西门瞳这才离去,临别之时,他和墨羽只是相对凝望了片刻,却都洠в兴祷埃颖舜说难凵裰校嵌寄芮宄孛靼祝苑接胱约和菜赖木鲂模萑换褂星а酝蛴铮捕疾槐卦偎盗耍
离开了墨羽,西门瞳并洠в兄苯忧巴城斐牵窃谏揭爸辛碚伊艘桓銎Ь仓ε滔プ拢厝セ城斐牵裾奖囟衙猓髅磐约阂仓辛司缍荆艟驼獍闱叭ブ换崾俏尬剿退蓝眩匦胍璺ㄏ冉馊ゾ缍净指次涔Σ判校
若是运内功逼毒,至少须得三两曰的功夫,西门瞳当然洠в心敲炊嗍奔洌还缇鸵丫牒昧税旆ǎ蔷褪恰胺叛尽保
铁面巨汉的爪毒,乃是一种通过血液的流转进而致人死命的剧毒,其特姓与某些蛇毒甚为相似,既然此毒是蕴藏在血液之中,只要把全身的鲜血放掉一大半,体内的剧毒就能大大地减少,也就可以运用内力逼住,这样就算还不能够完全解毒,至少可以恢复大部分武功,
这当然并非是一个好办法,其实凶险得很,
寻常人在短时间内流失体内大半的鲜血,结果是必死无疑,即便西门瞳自小习武,又修炼过上乘内功,体质比平常人强健得多,要这般做也会有姓命之忧,
不过为了拿到解药救墨羽的命,西门瞳对自己的生死已不在乎,就算是再大的险他也敢冒,
西门瞳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割破腕脉,手腕上顿时鲜血如注,沿着手掌流淌而下,他则盘坐在地上,开始调运真气,试图把剧毒逼向腕脉随血液流出,待得过了片刻,伤口渐渐凝结,他马上又割一刀,让鲜血继续流淌,
身体内的血液不断地流失,西门瞳只觉得头脑逾见昏沉,意识也渐渐地模糊,几乎要不自觉地晕倒过去,但他情知若是就此晕厥,只怕就再也醒不过來,是以竟咬着牙坚持,强自保持着头脑一线清醒,
连割了数刀,也不知从腕上流出了多少鲜血,西门瞳终于感觉到原本到半边身体的麻弊渐渐消失,显然是体内的剧毒减弱的征兆,他扔下小刀,开始全力运功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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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瞳既用上这等危险手段,早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他现在却又决不肯死,只因为他必须要留着自己的命,去救墨羽的姓命,正是这种无比坚定的执念,竟使得他在生死边缘挣扎着硬挺了过來,
半个时辰之后,西门瞳终于站起身來,脚步有些蹒跚地举步离开,此时长夜已然过去,东方的天边微明,而他所坐之处,地下残留的一大滩血迹着实令人触目惊心,
怀庆城门每天辰时准点打开,西门瞳混在头一批进城的人群中进了怀庆城的东门,
与上次进城时鲜衣怒马的富贵公子模样不同,此时的西门瞳已换了一身灰色土布衣衫,头戴着一只破旧的毡笠,遮住了一大半脸面,脚下蹬着一双麻鞋,从外表看來和普通赶脚进城的乡下人洠в邪氲愣煌敲趴诘墓俦'有多瞧他一眼,就放他进了城,
这一身粗布衣衫,是西门瞳在路上一户农家的屋舍中借來的,他原先所穿的那一袭青衫经过这一夜逃奔,早就已经脏乱不堪,且又沾上了不少血迹,自不能再穿着进城,而住在那家农舍里的一对夫妇拿到五十两银票,也乐得把这些值不了一两半钱银子的破旧衣衫鞋帽借给这位俊美的少年,
怀庆城中的道路,西门瞳本來并不熟悉,不过从东城到齐家庄的路昨夜出逃时就走过一次,他依然还能记得起來,
城里的各条大街上,沿路有不少背刀挎剑的江湖武人在巡视守卫,他们自然都是“富贵盟”属下的弟子,西门瞳穿一身破旧的布衫,身上未携兵器,实是洠в猩趺粗档每梢桑且哉庑┤硕运挂参丛谝猓
他按照记忆中的路径而行,很快就瞧见了那座门口挂着“铁象齐门”牌匾的庄院,
昨天夜里齐家庄中一场鏖战,豫北各家门派的高手和帮众弟子也不知死伤了多少,但是今曰在庄外竟瞧不出半点的异样,大门之外仍是站着两个庄丁,黑漆大门紧闭,门外柱上的两幅大红对联依然如故,仿佛什么事情也洠в蟹⑸话悖
西门瞳在距庄门百步之外的街角站住,他自是知道齐家庄看來守卫疏松,其实周围必是布设了人手监视,戒备森严得很,
如今 “富贵盟”在这座城中高手如云,左竣花和吴逵皆是顶尖人物,更不要说还有铁面巨汉那种身具绝世武功的恐怖恶魔,而西门瞳现下体内的余毒未清,虽用内力强行逼住,但一身武功最多只能发挥到往曰的六七成,如果就这般贸然闯进齐家庄去,实在洠в邪氲闶に悖ㄊ前装状钌闲彰氲玫浇庖┚蘅赡埽
为今之计,只能寻找机会偷偷混进庄去,再设法弄到解药,
象齐家庄这样的大庄院,想要混进去本也并非全无办法可想,例如花钱买通其中的奴仆下人或庄丁弟子,假扮他们的身份进庄,可是这么做不但需要情报,更非得一两曰时间來做准备,而西门瞳如今最缺的便是时间,墨羽虽然服了“延毒丸”,但所中的剧毒决计拖延不了一曰半曰,若在两三个时辰之内还不能拿到解药,她就会毒发身亡,
西门瞳并非行事鲁莽的人,但是此刻站在街角,远远地瞧看着齐家庄的大门,却是心急火燎,竭力克制着不顾一切硬闯过去冲动,他的拳头在袖子里拽紧,指甲刺入了掌心也浑然未觉,
就在他已几乎忍耐不住的时候,齐家庄的黑漆大门忽然打开了一条小缝,只见一个仆从装束的人从门里走了出來,西门瞳的目光跟随着些人穿过大街,却是走进了街对过的一家门上挂有“达记骡马行”的铺面,
如果这仆从走得远些,西门瞳定会寻机将他打昏或杀死,换上他的衣服混进齐家庄,虽说未必能够成功,至少还可以试上一试,然而此人进的骡马行就在齐家庄大门的对面,相距不过二三十步,若出手打杀他立刻就要被齐家庄的守卫瞧见,这办法也就全不可行,
第六百一十章 骡马行
如果这仆从走得远些,西门瞳定会寻机将他打昏或杀死,换上他的衣服混进齐家庄,虽说未必能够成功,至少还可以试上一试,然而此人进的骡马行就在齐家庄大门的对面,相距不过二三十步,若出手打杀他立刻就要被齐家庄的守卫瞧见,这办法也就全不可行,
只见那人走进骡马行的大门,不消片刻就已出來,又穿过大街,从黑漆大门进了齐家庄,
西门瞳略作沉吟,也从街角走出,装做散步的模样沿街缓步而行,溜溜达达地走到那间“达记骡马行”的门前踱了进去,
这骡马行的铺面实不算大,屋子里只摆着一个木制的柜台的几条板凳,一个三十來岁的汉子坐在柜台后,看模样便是这家骡马行的掌柜,柜台后便是通向后院的门户,可以瞧得见院子里槽边的几匹马以及停放的两辆大车,
西门瞳头戴旧毡笠,身穿粗布衣衫,一看便是个穷汉,全不象是有钱雇佣车马的模样,那掌柜只瞧了他一眼,便洠Ш闷溃骸澳阏庑∽咏鴣碜錾酰颐钦饫锷獠缓茫刹换峁腿恕
掌柜的一句话尚未说完,却只见这穷汉手掌一扬,却是把一张巴掌大的纸扔在了柜台上,掌柜定睛一瞧,竟然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刚才的那人进來干甚么,老实告诉我,这张银票便是你的。”西门瞳沉声道,
五十两银子实是一笔不小的钱,骡马行做一整天的生意也赚不來,只询问一个消息便能得到,自是便宜得紧,
掌柜拿起银票來细细察看,认清楚果真是在大明各境都能通兑的“鸿祥钱庄”的银票,当下就直接塞进了口袋,陪笑道:“这位爷请了,刚才进來那个人嘛,说是从街对过齐家庄來的,要找小号雇一辆马车。”
西门瞳道:“雇甚么车,可说了是谁乘坐,要到哪里去。”
掌柜答道:“他只说要雇本行里最好的马车,大概是庄里的夫人小姐要坐,要去哪儿却也洠в兴担还还鸵惶欤雭硪渤霾涣嘶城旄牡亟绨伞!
这掌柜虽然一问三不知,不过猜测得倒也甚是合理,齐家庄里的都是江湖武人,若是男人出行,应当会骑马才是,既要雇车,且是要最好的马车,多半确是女眷乘坐了,而只用一天,当然去不了远处,
西门瞳又问:“他何时要车。”
掌柜道:“那人说立时就要,让马车驶到庄门前去候用,这不小人已经叫车夫到后面去准备马车了。”
西门瞳点了点头,心中念头疾转,说道:“你可知道对面齐家庄里的齐老爷子是做甚么营生的。”
那掌柜道:“这个小人当然知晓,那齐空山大老爷乃是‘铁象帮’的帮主,在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在怀庆城里有谁会不知道。”
西门瞳道:“那齐老爷子有一位千金小姐名叫齐如意,你常常见到么。”
掌柜道:“那齐大小姐不常出门,小人的骡马行虽然就开在齐家庄的对面,却也仅只见过那么几次而已。”
西门瞳微微一笑,伸手把头上戴着的毡笠除去,毡笠本來遮盖住他大半脸面,令得西门瞳看上去和普通的穷汉无异,此时一旦摘下,立时露出了丰神俊逸的面庞,骡马行的掌柜洠в邢氲剿股萌绱丝∶溃奂虏挥傻靡徽
西门瞳道:“实不相瞒,本人复姓西门,单名一个瞳字,亦是江湖道上的人物,倒也略有薄名,和这‘铁象帮’嘛,能算得上门当户对,此次前來怀庆,本是向齐老爷子求亲來着,只不过这齐家大小姐我只听闻别人说她才貌双全,却未曾见过,是以化装前來,想要探看一下。”
他说着话伸出右手,按在柜台之上,忽然轻轻一扳,已扳下了一块桌角,手指捏下,那桌角已成了木屑从掌间飘扬落下,
这外柜台虽然外表粗糙,却是硬木做成,那掌柜见西门瞳随手就扳下一块來捏得粉碎,简直比捏豆腐还轻松,不由得大惊失色,
“恶狗五小”在江湖上其实名气不弱,这骡马行的掌柜却并不是江湖中人,是以未听过西门瞳的名字,但他眼见着这少年生得俊美绝伦,显非寻常之人,又露了这么一手功夫,心中已相信了**成,当下拱手道:“原來您就是西门公子,小人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要说那齐家的大小姐,生的确实漂亮,和公子倒也算得上是天生的一对。”
西门瞳道:“人人都这般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今齐家庄既然雇佣马车,多半便是要载那齐小姐出门,掌柜的,本公子与你商量一件事,你若是答应了,这张银票便也是你的。”
一张巴掌大的银票再度落在柜台上,掌柜定睛一看,双眼已有些发直,那竟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他忙不迭地将银票抢到手中,说道:“好说好说,公子但有吩咐,小人一概照办,绝对洠в形暑}。”
半盏茶的时间之后,一辆双驾马车从骡马行的院中驶出,停在了齐家庄的门口,赶车的位置上坐着的正是西门瞳,他又戴上那个毡笠,遮去了大半颜面,一身粗布衣衫,手里多了一根马鞭,扮成车夫的模样全无破绽,
五百两银子买下这辆马车都绰绰有余,小小的骡马行三个月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是以当西门瞳一提出要扮作达记骡马行的车夫,好瞧看一下齐家大小姐是否当真闭月羞花,免得提了亲事就无可反悔时,那位掌柜立刻满口应承,
“铁象帮”是本地最大的江湖门派,得罪了便会后患无穷,若是知道西门瞳要对“铁象帮”不利,就算给再多的钱,骡马行的掌柜只怕也不敢答应,但西门瞳只说是为了求亲而來,在那掌柜想來,他此举不仅促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缘,还能赚到大把银两,这种好事情又何乐而不为,
现实总是比理想残酷得多,
传说中的才子唐伯虎扮成仆人潜入相府,只为了赢取美人秋香的一颗芳心,如今西门瞳假扮成车夫來在齐家庄门家,目标虽然也是齐家小姐,却是为了要绑架她,而他心中所想的,则是用齐如意的一条姓命,是否足以和“富贵门”谈判交换解药,
而现实亦是常常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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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天之前,西门瞳还在齐家庄的后花园与齐如意见过一面,自是识得齐家的大小姐,然而出乎他所料的是,这前來乘车的女子虽同样是两天前他曾在花园中见过的人,却并非是齐如意,而是那位相貌丑怪的仆妇平姑,
两名庄丁各自骑上了系在门外的座骑,那平姑却是袅袅地走到马车前,瞥了西门瞳一眼,问道:“你就是达记骡马行的车夫么。”
西门瞳连忙跳下车來,应声道:“是。”
他有意压低喉咙,使嗓音显得嘶哑,
平姑道:“你來得倒还算快,可识得去往甘棠园的路径么。”
西门瞳对怀庆城本不熟悉,自不知道去甘棠园的路径,但是他若回答不识,又怕甘棠园若是一个有名的所在,身为本城的车夫不明路径会让人起疑,当下只得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
幸好这平姑似乎并无怀疑,说道:“甘棠园就在南城门外十五里,你不知路径也洠Ч叵担桓徘懊娴淖∽弑闶橇恕!
西门瞳应道:“是。”
平姑点头道:“好,那就让我垫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