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一战竟会打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么,
直过了半晌,藤田乃花的身躯才被两只手掌撑起,滚到了一边,这位“大相扑”高手已经晕厥了过去,全然失去了知觉,而被压在下面的吴正道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來,
吴正道乃是粤境江湖上有数的高手人物,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被击倒,
只是看到这位“南海派”掌门此时的模样,客厅里有众人皆露出怪异的表情,
只因为此时的吴正道形容大变,原本颇有些道骨仙风的相貌,此时却是鼻青脸肿,与一只猪头相似,而嘴角还被擦破了一大块皮,鲜血直流,更显得狼猾不堪,他的一身长衫也被扯破了半边,挂在身上,这等惨状,哪里还是威震一方的一派掌门人,简直就象极了一个被烂揍了一顿的叫花子,实是滑稽可笑得很,
这自也怪不得吴正道,被一个五百多斤的怪物重重的压在下面,即便是一派掌门,绝顶高手,也难免会要变成这等模样,
看到这等状况,黄莲大师和钟不老等人还能强行忍住不笑,站在华不石身边的白奕灵却是“咭”地一声,笑出了声來,
吴正道从地上爬起之时,本就已经颇为恼怒,此时再被白奕灵的这一笑,更是气得怒发冲冠,几不可遏,右臂一展,“呛”地一声清鸣,背后的五尺长剑已被他擎在手中,
洠в刑偬锬嘶ǖ难怪疲耸卑谓W允呛廖尬暑},而利剑一出,吴正道恼羞成怒之下,便要把昏迷在地下的东瀛巨汉一斩两截,
“慢着,吴掌门剑下留人。”喊话的正是柴园的家主柴林,“第三场比武我柴园已认输了,柴林这便依约取去‘七彩琉璃珠’与诸位观看。”
以吴正道的立场,自是恨不能一剑斩杀了藤田乃花以泄心中之愤,但是既然说好是比武争胜,对方已经明言认输,再赶尽杀绝却不是侠道中人的做法,
过了良久,吴正道才缓缓垂下了手中的长剑,恨恨说道:“好,柴家主既然认输,就此作罢,家主快去把那宝物取來。”
柴林连声答道:“是,是,这便去取。”
他转身吩咐身后的家仆,去把瘫倒在地的藤田乃花扶下去,
八个柴园的家仆,用尽了吃奶之力才把肉山一般的东瀛巨汉给抬走,而“七彩琉璃珠”也很快就取來了,
同样的八个家仆,抬着一口楠木大箱进厅來,这楠木箱足有五尺多长,三尺余高,放在青石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显然份量也是不轻,
“这箱子里所装的,便是‘七彩琉璃珠’么。”华不石问道,
柴林道:“正是。”
在华不石原本想來,“七彩琉璃珠”大概是一颗夜明珠之类的宝珠,却洠в邢氲教蟻淼亩鳎尤蛔霸谝桓鋈绱司薮蟮哪鞠渲校
不仅这大少爷怀疑,就连吴正道和钟不老等人,心下也暗自嘀咕,这柴大善人一眼看去便是个精明狡滑之人,也不知是否会把另一件东西冒充成“七彩琉璃珠”拿上來,
然而,等箱子被打开,箱中这物展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心中疑虑立刻全都消失无踪了,只因为,箱内之物若不是“七彩琉璃珠”,这世上就再洠в卸髂芙姓飧雒至耍
箱中的这一颗宝珠,直径竟有两尺,放在一个铸造精巧的青铜架上,宝珠乃是透明的,此时屋内的光线照在其上,竟然焕发出七色不同的光华,在宝珠周围隐隐浮现,
中土制作琉璃之术,早在唐朝便有流传,到了大明朝,琉璃所制的宝物也并不少见,其价值与普通的玉石相若,可是如此巨大的一颗琉璃宝珠,而且制作得浑圆天成,实在是非常难得,
华不石本是绔纨少爷出生,对于鉴别珍宝也算是内行,却也未曾见过这样的琉璃宝珠,在他想來,大明朝现有的任何一家琉璃工坊,想必都洠в兄圃斐稣庋囊豢疟χ榈墓ひ眨宋镉Φ笔莵碜院M猓谴竺髦常
而一旁的吴正道和黄莲大师等人,见到了这颗宝珠,眼中却不免流露出失望之色,
这颗“七彩琉璃珠”固然是价值不菲的宝物,可是与他们所想要得到的“盘龙珏”,却看不出任何关联,而这颗宝珠晶莹剔透,几近完全透明,里面也断然不可能藏着甚么东西,而宝珠下面的青钢托架,他们亦是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之处,
华不石绕着宝珠走了一圈,就连装宝珠的楠木大箱也里里外外瞧了个遍,才停了下來,忽然望向一旁的柴林,问道:“这颗琉璃珠确是宝物,不过以本少爷看來,价值至多也不过数千两白银之数,以柴家主的巨富身家,应该也算不上甚么,何以先前不肯爽爽快快地拿出來给我等瞧看呢。”
柴林道:“华少爷有所不知,这宝珠并非我中土之物,而是來自于西洋海外,据说乃是那些海外国度中的巫师用于施展巫术的法器,当曰柴林只因见猎心喜,才购得了此物,后有精通风水术数的高人与我说,这颗宝珠有七鬼守护,存于宅中,可以镇宅避凶,可若是交予了外人,我柴家就定有血光之灾。”
他叹了一口气,道:“是以各位一來柴园就问起此珠,柴林才有所顾忌,不敢拿出。”
华不石微微一笑,道:“这等鬼怪迷信之言,柴家主不须在意,我等也只不过借观一二,不会强行拿走柴家主的宝物的。”
柴林诺诺道:“是,确是柴林多心了。”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华大少爷一行人已出了柴园的大门,回到了南澳镇的大街上,
既然在“七彩琉璃珠”上找不到线索,而柴家家主的一番说辞虽然真伪难辨,但一时间却也找不到甚么破绽,吴正道等人即使急于得到“盘龙珏”,也无法强行留难柴家,只得告辞出來,
华不石骑着高头大马,在街道上缓步而行,他身边之人除了白奕灵,就只有黄莲大师和钟不老二人,还有十几名“南海派”远远地跟在后面,而他们的掌门人吴正道已经不见了,
只因为吴正道已回客栈换衣裹伤去了,他在比武之时吃了大亏,以一派掌门宗师的身份,当然不能穿着一身破烂衣衫,鼻青脸肿地在大街上招摇,故此一出柴园,吴正道便吩咐手下的弟子继续紧随华大少爷,而他自己则骑着马回客栈去了,
洠в姓饫虾暌话愕睦瞎指牛皇男那槎偈庇趾昧诵矶啵皇撬肀叩幕屏笫椭硬焕希那槿炊疾辉趺春茫铱瓷先ヒ丫行┎荒头沉耍
就算是修养再好的人,跟着这大少爷在南澳镇上胡闹了整整三天,要找的东西却还踪迹全无,也难免会不耐烦的,
“华施主,不知现在你意欲何往呢。”这一回问话的是黄莲大师,
华不石摸着脑袋想了半天,才道:“这几天本少爷在这镇上查访线索,去的皆是马大先生与我说过的所在,只可惜全无所获,庵主可是认为本少爷太过胡闹,有些不满意么。”
黄莲大师道:“华少爷言重了,近几曰到处奔波,华少爷的辛苦,贫尼也是知道,怎会不满。”
近三天以來,这大少爷所干的事情确是不少,把整个南澳镇搅闹得鸡犬不宁,他本人倒并不怎么辛苦,倒是被他支使的四派弟子和镇子上的受害人要辛苦得多,不过,黄莲大师即使心中这么想,自也不能当面讲出來,
华不石闻言面露喜色,道:“果然只有黄莲大师知晓本少爷的一片苦心,不象袁公义那粗人一般不可理喻,也罢,为了找到东西,本少爷也不怕辛苦,这就带大师去一个地方。”
黄莲大师道:“不知是甚么地方。”
华不石道:“南澳镇上最有风情的女人,便是‘七巧园’里的舒玉姑娘,这可是马大先生亲口与我说的,现下我们要去的所在,当然就是‘七巧园’了。”
※※※※※※※※※※※※※※※※※※※※※※※※※※※※※※
“七巧园”并不是青楼瓦舍,而是南澳镇上最大的古玩商铺,
这同样是马大先生亲口告诉华不石的话,而这句话当然也不会有错,
柴园大院在南澳镇东,“七巧园”却是在镇西,所处的位置,也并不是在热闹的大街旁边,而是一条行人并不多的青石小径上,
路边长着两排一人多高的樱桃树,此时虽然刚过晚冬,还未到初春季节,但南国的气候温暖,在这些树丛之中,已有不少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儿,在绿叶之间点嵌出点点红色,犹显得生机勃勃,甚是美丽,
“七巧园”的门楼,当然洠в心习牟裨澳前阈畚案叽螅袈酆阑桑从钟淌ひ怀铮嘧┍掏撸锴礁吒螅由系窕ú驶娴拈诙澳捐幢闶撬蘸剂降氐幕始以傲郑参幢啬芗暗蒙险饫铮
不知道的人來到此地,定会认为这一家世家豪门的大院,而不会想到“七巧园”是一家商铺,
第二百六十九章 舒玉小姐
“七巧园”的门楼,当然洠в心习牟裨澳前阈畚案叽螅袈酆阑桑从钟淌ひ怀铮嘧┍掏撸锴礁吒螅由系窕ú驶娴拈诙澳捐幢闶撬蘸剂降氐幕始以傲郑参幢啬芗暗蒙险饫铮
不知道的人來到此地,定会认为这一家世家豪门的大院,而不会想到“七巧园”是一家商铺,
而进门以后,也见不到寻常商铺的柜台货架,而是如同大户人家屋宅一般的客厅,而这厅虽不算大,可厅内摆设的品味和气派,居然亦不逊于柴园,
华不石对于马大先生的身份就是“万金堂”的堂主司马万金,已洠в邪氲慊骋桑灰蛭峒暗降牟裨昂汀捌咔稍啊保际歉还蠛烂牛星俗苁歉菀资兜靡恍┩星娜耍饺艘匀悍郑闶谴死恚
在“七巧园”的客厅中接待华不石等人的,是一位年纪在四旬左右的中年人,留着八字胡须,穿一身宝蓝色绸衫,是一幅生意人的打扮,
“在下胡月,是这‘七巧园’的掌柜,见过各位贵客。” 他拱手作揖,甚是客气,“各位大驾來此,想是要看本园的古董珍玩么,不是在下夸口,我们这园中所收藏的唐宋元朝的古董珍玩,在整个江南五省不作第二家想,定能让诸位满意。”
华不石,钟不老和黄莲大师都空着手进门,以这位胡掌柜生意人的眼光,自是会做出他们是前來购买古董的猜测,
华不石道:“胡掌柜不必客气,我等今曰前來,只是想见一见贵园的舒凤小姐。”
胡掌柜原本满脸堆笑,听了此话却是一怔,说道:“舒凤小姐是本园的东主,向來都不见外人,各位若是有大买卖要谈,在下不才尽可以做得了主,也无须见我们家小姐。”
华不石道:“本少爷确有一笔大生意,不过却只能和舒凤小姐当面谈,胡掌柜何不去通报一声,贵家小姐或许愿意相见也未可知。”
胡掌柜却道:“鄙家小姐早已有过吩咐,一律不见外客,因此倒也无须通报,诸位的生意若是不能与在下谈,还是请回吧。”
这“七巧园”的舒玉大小姐,居然比柴园的家主柴林架子还大,一句“一律不见外客”,就把众人全都挡了下來,
华不石还未及答话,钟不老已哼了一声,道:“你可知道我们是谁,连通报一声都不肯,莫非是瞧不起我等不成。”
他说着手指一弹,一道凌厉无匹的罡风已倏然射出,只听得“啪”地一声响,击在了厅内丈许之外的一根红漆木柱之上,那柱子上顿时出现了寸许深的一个深坑,
这等用罡气隔空飞击本是不易,而钟不老将力道集中于一点,凌空击打木柱上,所形成的痕印犹如手指直接戳在上面一样,华不石看在眼中,也暗暗惊异于这位“鼎湖派”大长老的武功不凡,
其实就算是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得出这一手的厉害,毕竟虚点一指就能在木柱上打出寸许的深坑,若这一指打在人身上,又有谁能够受得了,
胡掌柜直吓得面色发白,态度顿时就转变了过來,颤声道:“尊客勿怪,小的这就去通报小姐,却不知诸位高人尊姓大名。”
钟不老道:“本老便是‘鼎湖派’的钟不老,那位师太是雷州‘静慈林庵’的黄莲庵主。”他又一指华不石道:“他是湘西‘恶狗门’的华少掌门,你快去告诉你们家小姐,若还不出來相见,休怪我们拆了你这间‘七巧园’。”
胡掌柜连声称是,低着头向后堂走去,华不石却忽然开口说道:“且慢。”
胡掌柜又吓了一跳,停步问道:“尊客还有何吩咐。”
华不石道:“你去与贵家小姐说,小可华不石是马峰的朋友,只求一睹舒玉小姐芳颜。”
胡掌柜道:“是,小人一定禀告。”
华不石点头道:“好,你去吧。”
这位大少爷忽然想起了当曰在马车之中,马大先生曾说过“只要说是我马峰的朋友,舒玉姑娘定会出來相见”的话,华不石虽不知其中是否藏有玄机,此时也只是依样说出,
胡掌柜去了不久,便回转來,道:“小姐有命,请诸位尊客到鄙园后面的凝香阁暂候,她即刻就來与各位相见。”
华不石道:“如此甚好,请胡掌柜带路。”
“凝香阁”是一座精巧的亭阁,就在“七巧园”的花园里,有曲廊相通,华不石带着白奕灵,和钟不老,黄莲大师一行四人,跟随着胡掌柜,很快穿过行廊,就來到了阁中,
与钟不老在一起的,当然还是那条从不离身的肥狗阿财,
阁中空间不大,四面皆有窗户,室内一色的红木家俱,布置得十分华美,在屋中是一张大圆桌,桌前有几只雕花石凳,而墙边的青铜香炉之中烟雾袅袅,却正薰着沉香,众人一进阁中,顿时觉得神情气爽,精神一振,
而其中最为亢奋的,却是阿财,这只腊肠一般的肥狗,一进到凝香阁里,就“汪汪”地吠个不停,摇着尾巴向前便蹿,简直就象是吃了几十条百年老参一样,
钟不老一把将阿财抱了起來,却见这肥狗啮牙咧嘴,四脚乱抓,显得极不寻常,
他眼睛一瞪,道:“这是怎么回事,阿财为何如此兴奋,莫非这阁中有何不妥么。”
那胡掌柜道:“这凝香阁的香炉中所燃的,是來自天竺国的特制沉香,乃是稀有之物,这条狗想必是闻了此香,才会这般兴奋,这种事情以前倒也曾有过。”
钟不老道:“那快把那香炉搬出去,这般下去阿财如何受得了。”
肥狗阿财与这位“鼎湖派”大长老一向形影不离,这条肥狗感觉不适,钟不老就象是自己的亲儿子生病一般紧张,
胡掌柜忙道:“是,小人这就叫人搬走。”
他立时招唤來门外的仆从,把墙边青铜香炉移出了阁去,
众人在桌边的凳上坐下,而洠в泄嗑茫患轿淮渖佬⊙净纷呓艁恚嬖谡饬礁鲂⊙净返纳砗螅晃磺Ы鸫笮〗惚愠鱿衷谥谌说拿媲埃
“小女子舒玉,见过诸位贵客。”她走到了近前,裣衽一礼,声音犹如黄莺出谷一般,甚是娇柔动听,
众人均起身还礼,眼光却都瞧向了这位“七巧园”的东主小姐,
她的面孔呈瓜子型,细细长长的蛾眉几乎入鬓,一双凤眼线条既长且柔,颇是秀美,鼻子嘴巴也都无懈可击,配上白嫩透红的皮肤,容光滟滟,不可方物,
华大少爷见了这位舒玉小姐,一时之间也有些眼睛发直,心中暗道,马大先生说得一点也不错,这位舒玉小姐恐怕当真能称得上是粤境的第一美女,
凭良心说,舒玉虽然美貌,却又不算得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华不石之所以会如此认为,不仅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在于她的穿戴打扮和举止风度,只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