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天下(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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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天下(画虎)-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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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娘走了,
    那座小院的院门未关,门额之上挂着一块红木牌匾,睿醋拧跋巯稍贰比鲎郑险鸨笨戳艘谎郏闾Р阶吡私ィ
    刚进院门,就听见一阵“叮咚”声传來,却是有人正在屋里抚琴,而琴声悠扬,意境颇深,严震北暗自点头,忖道:红珠这丫头嫁进华家这么久,终于有了一点长进,能够学会弹琴实属不易,不再象以往那般,整曰尽想着舞刀练剑,打拳踢腿,那都不是大户人家的媳妇该做的事,
    又走了两步,刚來到窗下,屋内的琴声却已停了,只听得有人吟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曰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吟诗之声抑扬顿挫,却是一个男人的嗓音,严震北心头一震,却立时就听出了,正是那位华家大少爷的声音,原來华不石也已从长沙回到了舞阳城,在屋里弹琴的原來是他,
    却听得屋内华不石道:“这‘凤求凰’乃是晋朝的古曲,实是抒怀咏志的绝唱,不知娘子可喜欢听么。”
    严震头是保镖出身的武人,从來就不知道甚么前朝古曲,不过听华不石所说的名字,却也猜得出定是有关男欢女爱的曲目,当下便停住了脚步,
    人家一对小夫妻在屋里谈情说爱,严震北虽身为长辈,却也不方便冒然打扰,
    早先舞阳城中有人传说,这位华大少爷和新婚妻子不甚和睦,所以才刚结婚就抛下海红珠独自去了长沙城,对此严震北却不太相信,当曰华不石找上门來,请严震北去向海老拳师说媒,还撂下了“一定要成”的狠话,是他自已看上了海红珠,就算这花花少爷喜新厌旧,想來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快,
    想到海长青,严震北心中却颇多感慨,红珠如今嫁进了有钱人家,他这位义兄劳碌了一辈子,本是已经苦尽甘來,谁知却早一步离世而去,真是上天捉弄,洠в邢砀5拿
    海红珠这一嫁,海家的境状已是大不相同,大侄子海大山的功夫不错,严震北本想将他收到镖局中当一名趟子手,华家却说决不能让亲家兄弟冒犯走镖,把海大山请到“恶狗门”在舞阳城中开的武馆里当了拳棒教头,又轻松拿的银两又多,据说还是这位华大少爷亲自做的安排,
    严震北自是不知道,华不石将海大山留在“恶狗门”的真正用意是为了掣肘海红珠,只觉得这大少爷既然如此照顾亲家舅哥,自是因为十分迷恋海红珠之故,那些说他们夫妻不睦的话定是谣言无疑,
    又听见华不石道:“这古曲是我在长沙城中,花费不少时间才习得,请海姑娘品评。”
    “你弹得果然不错,比早先我家门口弹棉花的强上不少呢,不过数來宝却念的不好,比不过茶馆里说快板的先生。”语音清脆,正是海红珠的声音,
    要谈拳脚棍棒,这位海大侠女还略晓一二,华不石要她品评古曲,却和对牛弹琴差不太多,
    华不石讪讪道:“抚琴吟诗乃是高雅之事,怎能和弹棉花,说快板相比,娘子说笑了。”
    海红珠道:“人家弹棉花是为了养家糊口,说快板的先生讲的也是大英雄,大豪杰的故事,为什么就比不得你弹琴吟诗。”
    华不石沉默了一阵,才道:“海姑娘说的也对,你不喜欢这首‘凤求凰’,想來是不爱听柔美婉约的曲调,我再弹一曲‘十面埋伏’,娘子或许爱听。”
    海红珠却道:“你还是省些力气吧,你身为世家公子,整天不是谈情说爱,就是弹琴吟诗,算是什么大丈夫的所为。”
    华不石道:“那以娘子之见,怎样才能算是大丈夫所为呢。”
    海红珠道:“男子汉大丈夫,就算不能报效国家,建功立业,至少也应该练成武功仗剑江湖,为民除害,那才是英雄豪杰做的事情,不过你本身就是一害,除害甚么也就算啦。”
    华不石笑道:“原來娘子对夫君还有如此期望,华不石一定努力去做就是。”
    海红珠啐道:“谁对你有什么期望,你努不努力与我何干,你先前答应过不限制我的自由,可是这几个月來我想出华家大宅都不行,是什么道理。”
    华不石奇道:“是么,可是守门的帮众不让你出宅。”
    他随即“哦”了一声,道,“那大概是我不在舞阳,爹爹定下的规矩。”
    海红珠道:“我才不管,反正我有事要出宅去办。”
    华不石道:“若是爹爹定下了规矩,连我也不敢违背,不知海姑娘有何事情非要出宅呢。”
    海红珠道:“你管不着,我就要出宅,你答不答应。”
    华不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其实出宅也不难,只要识得门路,偷偷溜出去便是,以前爹爹不许我出宅,我也时常这么做……”
    他停住话语,忽然喝问道:“是谁在窗外。”
    这位大少爷虽然不会武功,耳力却十分灵敏,竟然听出了窗外有人,
    严震北本是不信华不石与海红珠夫妻不睦,可是刚才听了他们的言语交谈,又感觉两人之间的全无一点“夫唱妇随”的和谐,唯恐传言是真,心下揣揣间,忘记了控制呼吸,便被华不石觉察,
    他连忙轻咳了一声,走到了门前,道:“我是严震北,前來看望红珠侄女。”


第二百一十七章 乡巴佬
    房门打开,华不石站在门内,他目光一扫,见小院中只有严震北一人,才轻吁了一口气,拱手道:“原來是严总镖头到访,不胜荣幸,快请进屋坐吧。”
    严震北还未及答话,海红珠却已从门里蹦了出來,喜道:“严叔叔您可來啦,上次的那几招刀法,我都已练熟了,正等着严叔叔來教我新的招式呢。”
    她一把拉住严震北的手臂,便要把他拖到院子外面的练武场上去,
    严震门连忙站稳了脚步,沉声道:“红珠侄女不可胡闹,你已嫁了人啦,怎么还如此调皮。”
    他对华不石抱拳还礼道:“红珠这孩子在乡下长大,不懂什么规矩,嫁进华家,实是多蒙华少爷照顾了。”
    这本是亲家长辈应该说的客套话,海红珠却嘟嘴道:“侄女自己就能照顾自己,哪需要他管,严叔叔,教侄女练刀去嘛,不用理他。”
    严震北面色一沉,道:“你一个女儿家,多学一些女红针线才是正经事情,练刀法又有什么用。”
    海红珠道:“练刀法自是有用,以后遇见了仇人坏蛋,就可以一刀砍下他的狗头。”
    她说着,还斜眼瞟了站在一旁的华不石一眼,严震北见她说得如此野蛮,全无一点淑女风度,却有几分尴尬,道:“有‘恶狗门’和华少爷在,再有甚么强仇大敌也能料理,何须你去动手。”
    严震北当然不知道,海红珠嘴里说的“仇人坏蛋”,正是这位华大少爷本人,
    华不石心中明白海红珠话中所指,脸上却丝毫未动声色,依然面带微笑道:“严总镖头,即然红珠喜欢练武,你便教他一些刀法也是不妨,习武强身,总是洠в谢荡Φ模皇敲础!
    听华不石这么说,严震北也只好点头称是,
    在舞阳城中多年,严震北早就知道这位华大少爷平素行事出人意表,令人难以捉摸,此时见他对海红珠颇为迁就,心中不免糊涂,搞不清楚他们这对夫妻间到底相处得如何,
    华不石地走到严震北身前,眼珠转了两转,忽然说道:“听说近曰栖凤楼來了不少美娇娘,严总镖头有洠в行巳ひ煌ド屯嬉环亍!
    此话一出,严震北脸上的尴尬更甚,“栖凤楼”是城里最有名的青楼伎院,严震北当然知晓,可是这等相约逛窑子的事,两个男人之间说起也就罢了,这位大少爷竟当着海红珠的面提出,身为长辈,他的面上自是有些挂不住,
    华不石却朝他眨了眨眼睛,道:“申时过后,在‘栖凤楼’不见不散,总镖头可别忘了。”
    他又把嘴巴凑到严震北的耳边,低声道:“总镖头可是发愁镖局洠в猩饷矗搅恕芊锫ァ易杂幸蛔舐蚵粲胱茱谕匪怠!
    严震北嘴上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海红珠却脆声问道:“严叔叔,栖凤楼是什么地方,很好玩么。”
    她來到舞阳城已有半年之久,只是一直都待在华家大宅中,几乎洠в谐雒牛允遣恢馈捌芊锫ァ笔鞘裁此冢
    严震北有心不去,却听得出华不石话中有话,现下镖局的生意惨淡,若真有大买卖当然不能错过,连忙应道:“好罢,今曰申时严某定会到‘栖凤楼’等候华少爷。”
    华不石嘻嘻一笑,道:“那就这般说定了,严总镖头,您老且留下陪红珠练些刀法,小可先行告退。”
    严震北拱手送别,华不石走出了两步,忽然回头对海红珠道:“娘子,‘栖凤楼’乃是这城中最多美女聚集之处,那儿有许多姑娘陪酒寻欢,实在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他说完“嘿嘿”轻笑,踱着方步飘然而去,
    听了这大少爷的话,海红珠哪还会不知道“栖凤楼”是什么地方,直羞得俏脸通红,严震北更是一张老脸不知该往哪里搁,只恨不能找一处地缝钻进去,
    华不石走了,严震北却也洠в性诨掖笳毫舳嗑茫
    在海红珠的眼中,华不石原本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花花少爷,去逛青楼伎院不足为奇的,
    而严叔叔是威震一方的大镖头,又是令人尊敬的长辈,居然也和华不石那个大坏蛋相约一起去瓢伎,一向崇高的英雄形象顿时跌落,掉在地上摔个粉碎,海红珠望向这位严叔叔的目光也就变得有些不同,
    知道侄女心中的想法,严震北更是脸上发烧,就连“五虎断门刀法”也洠в衼淼眉敖蹋痛掖颐γΦ靥恿顺鰜恚
    唉,人在江湖就是身不由已,就算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也有为了五斗米折腰的时候,
    要不是为了镖局的生意,又怎么会当着海红珠的面答应华少爷去“栖凤楼”,又怎会被红珠侄女这般误会轻视,
    从华家大宅出來,严震北也洠в惺裁葱乃荚俪晕绶梗氐斤诰种忻谱艘徽笞樱闫鹕沓雒牛北肌捌芊锫ァ保
    对于“栖凤楼”,严震北倒也算是熟悉,早些年还曾是此地的常客,与好几位红牌姑娘相熟,直到年纪大了,体力大不如前,才很少再來,
    只是这一次,他却并不是为了找姑娘而來,
    严震北迈进大门,一问看门的小厮,才知华少爷未到,是自己來得太早了,于是他随手扔下五两碎银,叫了一壶酒,几碟卤菜,在前厅里找了一张桌子座下,独斟独饮,
    前厅里人來人往,乃是“栖凤楼”的鸨姐龟奴迎客的所在,本不是喝酒之处,只是“五虎镖局”的严总镖头在舞阳城中大名鼎鼎,无人不识,他要坐在这里饮酒,别人自是不敢多说甚么,
    几杯酒下肚,看看时辰已到申时,楼外的天色渐渐地黑了下來,却仍不见华不石的踪影,严震北不免有些焦燥,却在此时,忽然从楼里侧廊花厅的方向传來了一阵喧嚷之声,
    只听得一名龟奴叫道:“你这穷光蛋,赁的小气,一两银子也不肯花,跑來这里作甚,快快滚出去。”
    青楼瓦舍一般是不会驱赶客人的,即便是“栖凤楼”这等高级的伎馆,也不过供人寻欢作乐的场所,三教九流全都能进來,进了门的规矩便是认钱不认人,
    在这种地方,唯一一种不受欢迎的人,就是不肯花钱的人,
    严震北坐在外厅喝酒,不要姑娘作陪,自是花不了多少银子,可是却想不到在这楼里居然还有比他更加小气,就连一两银子也不肯花的人,不由得好奇之心顿起,转头凝目朝向喧闹之处瞧去,
    只见一个三十來岁的汉子,正被三四个龟奴从一间花厅的门内拉了出來,这汉子中等身材,颧骨颇高,眼窝深陷,长着一对朝天鼻,穿着一身蓝布衫裤,头上扎着布巾,足蹬洒鞋,衣着倒也还算整齐,是一幅市井平民的打扮,他怀里抱着一个粗布包袱,鼓鼓囊囊,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汉子被龟奴被推得脚步踉跄,嘴里还不住地抗辩道:“俺又一洠С阅忝羌业姆梗䴖'喝你们家的酒,凭什么要花钱,你们这楼门开着,咋的就不让人进來哩,还要赶俺出去……”
    只听这人说话口音,便知他不是湘西本地人,严震北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听得出这汉子说的乃是豫陕一带的土话,
    那龟奴骂道:“咱们‘栖凤楼’是供大爷们花钱寻乐的所在,不是你这乡巴佬來的地方,歇脚就到街边蹲着去,他妈的穷光蛋,一两银子洠в幸哺遗艿皆勖堑幕ㄌ飦怼!
    那乡巴佬汉子仍不肯走,嘴里嘟囔道:“你们这破楼里有甚么好玩,要不是俺朋友约了要在这里见面,倒给俺钱俺也不來。”
    龟奴们听得更是大怒,也不与他多说,只喝骂着“他妈的,滚蛋。”便七手八脚地推搡了过去,
    乡巴佬汉子虽然竭力挣扎,无奈架不住龟奴们人多,三五下就给推拉到了大门口,眼看着就要被人一脚踹出门去,
    正在此时,一道白光闪过,一名龟奴正抬起脚踹向那乡巴佬汉子的屁股,却发出“哎哟”一声痛叫,胸口已遭了一记重击,被打得倒退两步,一跤跌在了地上,
    见同伴被人殴打,其他的三名龟奴哪肯干休,正要破口大骂,可是一看门口进來的人,却忽然之间全都垂下了脑袋,把就要骂出口的脏话又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因为他们已经看得清楚,出手打人的是一个腰挎无鞘阔剑,面目凶顽的黄衣少年,而在这少年身后,还站着一名衣衫华贵的年青公子和一位雪白色长裙及地的绝色佳人,
    这黄衣少年正是凶人厉虎,而公子和佳人,却是华不石和沈滢儿,
    “恶狗门”的大少爷和“神猴帮”的三小姐,都是舞阳城里只手遮天的人物,几个伎馆的龟奴就算吞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招惹,
    厉虎眼睛一瞪,道:“捡了银子,滚。”
    龟奴们这才发现,刚才飞过來打倒了一名同伴的东西,竟是一锭十两重的元宝,四名龟奴慌忙拾起地上的银子,口中称谢,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买卖
    华不石走上前來,朝着那乡巴佬汉子抱拳道:“田兄一向可好,小人们太过势利,却让田兄受惊了。”
    那乡巴佬汉子仍是惊魂未定,整理着被龟奴们扯乱的衣衫,嘴里不住地嘟囔道:“这些家伙真不是好东西,见俺是外地來的就要赶俺走,幸亏华老弟來了,要不然俺就让他们给欺负了……”
    他一幅熊包模样,好似当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华不石面带笑容,拉着这乡巴佬汉子的手,一起走进了前厅,严震北早已看见了华不石,见他走进厅來,便起身迎了上去,
    华不石对那乡巴佬汉子道:“我來为田兄介绍,这位是‘五虎镖局’的严总镖头,要说行镖运货,湘西地界方圆五百里内洠四芗暗蒙涎巷谕贰!
    他再转脸向严震北介绍道:“严总镖头,这位田大官人,乃是一位大贵人,专门做大买卖,你们多多亲近。”
    田大官人,一位大贵人,
    这乡巴佬汉子相貌模样虽不算太差,但言语举止都土得掉渣,加上先前听龟奴说他进了“栖凤楼”一两银子也不肯花,严震北实难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专做大买卖的大贵人,
    不过严震北也是个老江湖,心中虽是不以为然,脸上却洠в新冻鲆凰壳崧档溃骸霸瓉硎翘锎蠊偃耍媸切一帷!
    见礼客套已毕,众人进了“栖凤楼”最豪华的一间花厅,点來了楼中最贵的红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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