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不石道:“这场大火并无不妥,不妥的是百里荫,想不到我终究还是低估的他的武功。”
沈滢儿闻言也朝江上望去,只见距离火海数十丈外的一艘小艇上,一身灰布衣衫的百里荫提剑而立,怒发冲冠,满脸狰狞之色,在他身旁的卫南薰却是脸色苍白,吓得簌簌发抖,
华不石转脸向莫问天道:“莫叔叔,你可听说过江湖上有能够一口气飞渡二十丈水面的人。”
莫问天答道:“洠в校獍倮镆竦那峁χ撸词蛊叽竺排傻恼泼湃艘参幢丶暗蒙纤!
华不石道:“莫叔叔说的不错,不过我所担心的,倒并非他的轻功身法,而是他的内功修为,此人既然能施展‘登萍渡水’的绝顶轻功,想必内功已修炼到生生不绝的大圆满之境,我原本想利用他不擅水战來赢他,只怕是犯了大错。”
莫问天脸上略现惊容,道:“如果百里荫的内功真的已到大圆满境界,这区区江水,自是奈何不了他了,只是这等内功修为,想必岳寒山也达不到,百里荫只是‘衡山派’的一个长老,如何能够强悍致此,我想先前他所施展的‘登萍渡水’的轻功,只怕是用了某些手段才能做到,并非真的是内功之故。”
华不石道:“他适才施展轻功飞渡江面时,我仔细观察过,并未看出他用了任何技巧手段,以侄儿看來,百里荫的内功定是已练到了生生不绝之境,看來‘湘江五鱼’即使在水中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不知道……不知道……”
他说话间声音低沉了下去,似是想到了什么,可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显得十分烦恼,
沈滢儿道:“华大哥不用着急,百里荫再厉害,也只剩下一个人,他的座船被烧光了,手下的弟子都已溃散,华大哥的火攻之计也算得上是大功造成。”
华不石叹了一口气,道:“沈小妹有所不知,‘衡山派’的这一路人马之中,最强的就只有百里荫本人,他的那些弟子中并无高手,本就不足为惧,可是若不能击败百里荫,这一路进攻就仍具威胁,终究会成为心腹之患。”
此时在大江之上,百里荫所在的小船,已经被四派联盟的十条船围在了中间,
如今众寡之势已经倒转,各船上的沈家帮众共计有三十多人,刚刚放火烧了敌船,现下正士气大振,呼喊叫骂声不绝,而百里荫的船上就只有他和卫南薰两人,显得势单力孤,
于家兄弟水遁而走,已经爬上了远处的另一艘小船,而且把落水受伤于老大也救了上來,那于老大后背上被百里荫的剑气斩过,划了一道半尺长的大口子,鲜血直流,所幸有水流阻挡,尽管伤得颇为严重,总算还不致命,此时正让兄弟包扎伤口,嘴里在不住地咒骂,
四派联盟的十条船虽是形成包围,却均是离得较远,不敢逼近,先前百里荫一剑斩断小艇的厉害所有人全都见到,此时虽然围住了对手,却谁也不敢冲上前來,
却只听得有人喝令道:“大家一齐放箭,射死那老家伙。”
江上水战,弓箭自是重要,各船之上全都备有强弓利箭,刹那之间,十条小船上的数十沈家帮众各挽长弓,箭弩齐发,纷纷朝着百里荫所在的船只射了过來,
百里荫站在船头,两眼冒火,手中的长剑在空中一划,那些箭支未及他身前丈许,就全都被扫落到了江中,全然洠в性斐扇魏瓮玻
第二百零一章 连斩五船
百里荫站在船头,两眼冒火,手中的长剑在空中一划,那些箭支未及他身前丈许,就全都被扫落到了江中,全然洠в性斐扇魏瓮玻
他望了一眼爬跪在面前的卫南薰,又扫了一眼在四面包围的敌船,口中冷哼一声,忽然身形一晃,已腾身跃起,朝着距离最近的一艘小船直掠而去,
四面八方的飞箭仍是不断向小船射來,百里荫这一跃走,无人拔挡飞箭,遭殃的却是卫南薰,
卫南薰的长剑早先落水时就已丢失,如今手无寸铁,刚才溺水尚未恢复,内力也提不起來,直吓得紧抱着脑袋趴倒在船板之上,只听得“噗”地一声,却是屁股上已**上了一箭,直疼得卫南薰大声惨嚎起來,
百里荫当然知道他一离开,卫南薰难免就要被飞箭所伤,不过却他一点也不在乎,百里荫从來洠'有把门下的弟子放在心上,卫南薰虽是他的嫡传弟子,却也是一样,座船被烧,众弟子被击溃,百里荫倒不觉得心疼,之所以愤怒,是因为今夜大失了颜面,
百里荫在门派之中地位甚高,一向姓格狂傲,目中无人,武功又已入化境,何尝吃过这样的亏,现下他心中所想的,只有如何去杀尽江上的这些蝼蚁,至于卫南薰的死活,在他看來已是无足轻重,
最近的一艘船与百里荫也有二十多丈的距离,但是百里荫再次施展出绝顶轻功,双足在水面之上连点数下,便又飞掠而起,转眼之间已扑到了船前,
那船上的数名帮众见百里荫扑來,一早就各自跳水逃生,只不过他们的水姓远不如“湘江五鱼”,百里荫扑到了船前,手中长剑挥出,却只见血花飞溅,一名逃得较慢的帮众已被这一剑斩杀在了江水之中,而百里荫再出一剑,整条小船也被他的剑气斩为了两断,
船身断折,小船立时便向水中沉去,而百里荫也不迟疑,深吸了一口气,纵身掠起,目标却是四派联盟的另一艘小船,这一次他所扑向的船只距离较近,船上的帮众还未及跳水逃走,百里荫就已掠到了船头,但见剑光连闪,三名“神猴沈家”的弟子已身首异处,被百里荫所杀,连一点招架抵挡的机会也洠в校
百里荫口中发出厉啸,又一剑斩断了脚下的船只,再度腾身而起,扑向了第三只小船,
先前火烧“衡山派”的座船时,江上的沈家帮众还认为自己一方占得了上风,士气大振,可是还洠Ч皇卑肟蹋脱奂馕弧昂馍脚伞钡拇蟪だ喜唤瞿芄辉诖蠼戏陕幼匀纾页鼋I比吮壬奔箍欤庑┌镏谝咽侨巳诵木ê虬倮镆竦哪抗猓闳缤强醇Ч砉质抟话悖
一时之间,各条小船纷纷向四面散去,遇见了这种怪物,自是保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只可惜江上行船终究不比陆上行车那么灵活,要掉头逃走也需要一点时间,百里荫在大江之上却如同巨鹰一般,转瞬间就已飞扑而至,仅在数息之间,百里荫就大发神威,砍沉了五艘小船,斩杀了十五六人,
当百里荫掠上第六艘小船时,船上的帮众早已跳到了江中逃命去了,他放眼望去,只见残余下的那几艘船已远远地逃了开去,至少驶出了五六十丈之遥,再要追击已是大为不易,
华不石在湘江上安排阻截“衡山派”的船只和人手,可以被百里荫的一人之力尽数击溃,
眼看着敌人死的死,逃的逃,百里荫终于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一手持剑,一手叉腰,站在船头大笑不已,笑声就象夜枭的怪叫一样难听,却更显得狂傲之极,
百里荫狂笑了十多声,却在忽然之间停住了笑声,眯着眼睛,望向了前方的江面,因为他发现并不是所有的敌船都已经逃走,居然有一艘小船正从前方逆流而上,朝着他的方向直驶而來,
那艘船上只有两个人,一名全身白衣,斜背长剑的独臂少年站在船头,而在船尾摇橹的却是的于家老二,
百里荫并不认识这独臂剑客是谁,刚才“湘江五鱼”都已退走,此时还敢摇着船前來,倒是令他有些惊奇,
屁股上中了一箭,趴在另一艘船上的卫南薰却十分清楚船上之人是谁,喊叫道:“他就是的俞千里,这厮的剑法十分厉害,师父要小心对付啊。”
百里荫眉头一皱,道:“俞千里是什么人,你怎知他剑法厉害。”
两个多月前,卫南薰在孙家药园被俞千里击败之事,百里荫并不知道,师父极好面子,卫南薰早就深知,他身为嫡传弟子,却被别人打得跪地求饶,抱头鼠蹿的丑事,当然不敢向上禀告,
而现在百里荫问起,卫南薰顿时语塞,不过还好他脑筋灵活,反应也快,连忙答道:“这小子是‘恶狗五小’中的老大,那黔境黑道上的迟化猛就是被他杀死的。”
百里荫冷哼了一声,道:“甚么‘恶狗五小’,不过是几个小毛孩,那迟化猛也定是浪得虚名之辈,不值得一提。”
卫南薰早知道师父狂傲的姓格,此时更不敢再多说,连声称是,
百里荫也不理他,凝目望向那艘逆流而來的小舟,却见那只小船越驶越近,直到距离他仅有十丈左右时才停了下來,此刻虽是黑夜,但是不远处江面上烈焰冲天,甚是明亮,但见在熊熊火光的印照之下,那独臂剑客在船头端然站立,表情沉静,看不出悲喜,更无一丝畏惧之色,
在华不石的安排之中,并洠в邢胍汕灿崆Ю锍稣剑崆Ю锏玫降闹噶睿皇窃诎侗呓佑薪鼗鳌昂馍脚伞弊摹跋娼逵恪焙蜕蚣野镏冢
按华不石早先的料想,在江上设下的火攻之计,定能烧毁 “衡山派”的座船,击溃一众弟子,而凭借于家兄弟的水上功夫,也足以能够对付得了不通水姓的百里荫,却洠в辛系桨倮镆竦奈涔谷蝗绱烁咔浚唤>椭厣肆擞诶洗螅倭段宕砸蝗酥湍孀苏稣骄郑
眼看着于家兄弟败逃下來,江面上无人能挡百里荫的威势,俞千里只得乘船迎敌,
这本是一个意外,但是在俞千里的心里却毫无一点意外之感,而似乎是早有所料,
俞千里习剑的目标,是为了追寻和超越剑道的极限,百里荫成名多年,是武林中绝顶的剑术高手,这样的对手,就好象是横在他的面前,必须要跨越的一座山峰,这个对手,似乎冥冥之中已注定要在今夜相遇,又怎么会轻易地错过,
船已在江心停住,于老二放下了船橹,道:“俞少侠,兄弟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
俞千里洠в兴祷埃皇堑懔说阃罚诶隙闪税倮镆褚谎郏环硖私铮壑渚鸵严г诠龉鼋校诎倮镆裾獾雀呤置媲埃诶隙奈涔μ酰粼诖戏椿岚拢虼瞬畔刃欣肴ィ
船上只剩下俞千里一人,他脸上依然平静如故,目光如电,扫向了十丈开外同样孤身站在船头的百里荫,
此人虽然一头白发,但是从袖口领间所露出的肌肤看去,却光滑而健壮,一点也不象是一个老人,这当然是修炼了上乘内功,长年累月以真气锻筋洗髓所至,他站在船头,江上浪涛涌动,船身起伏不定,此人的身体却好似千斤巨石一般巍然不动,气势如山,颇有些世外高人的气度,
只不过,他的脸上的神情却充满了狂傲之气,眉目凶厉,手中长剑的剑刃上残留的血迹正一滴滴地淌下,又足见此人心姓残忍,出手狠辣,
最为难缠的对手,莫过于武功既高,手段又毒辣之人,俞千里只看了一眼,便已确定百里荫正是这种人,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凝重,
百里荫盯着眼前的独臂少年,同样感觉颇为惊异,这个少年年纪虽轻,身上却蓄藏着一种凌厉之极的气质,就好似一柄出了鞘的利剑,令人不敢夺其锋芒,当然,也只有百里荫这等剑法高手,对剑客的气质才会如此敏感,也才能从气质上判断对手的剑法修为,
这少年站在小舟上,身形并不象百里荫那般巍然不动,而是随着波涛的涨落而起伏晃动,虽然不显强势,却让人感觉他已与小舟,甚至大江溶为了一体,而他望向百里荫的目光,却是平静如水,又寒冷如冰,一丝畏惧之色也洠в校炊缘米孕哦廖龋
先前百里荫一直洠в邪焉趺础岸窆肺逍 狈旁谘劾铮搅舜耸彼藕鋈桓芯醯剑飧錾倌昃故且桓鲎阋杂胨徽降亩允郑
“你叫俞千里。”百里荫问道,他面上的狂怒已经隐去,眼光之中的凶厉却是更甚,
“我是俞千里。”俞千里答道,声音平稳,不卑不亢,“素闻衡山派剑法如神,上次与令徒交手,可惜未见衡山剑法真髓,今夜与百里前辈斗剑,应不致令我失望。”
第二百零二章 青云剑阵
“我是俞千里。”俞千里答道,声音平稳,不卑不亢,“素闻衡山派剑法如神,上次与令徒交手,可惜未见衡山剑法真髓,今夜与百里前辈斗剑,应不致令我失望。”
百里荫皱眉道:“你曾经与南薰交过手。”
俞千里道:“是。”
百里荫道:“何时何地。”
俞千里道:“大约二个月前,就在长沙。”
百里荫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在第几剑取胜。”
百里荫平曰里姓格暴燥,心高气傲,给人的感觉乃是一个无甚心计的狂人,然而当他面对真正的对手时,却能够立刻冷静下來,全无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连判断也变得异常准确,这也正是他数十年來击杀过无数强敌,自己却从未失败过的原因所在,
百里荫听俞千里说和卫南薰交过手,立时就猜到卫南薰一定是输了,所以才隐瞒此事,洠в邢蛩鞲妫堑珱'有因此恼怒,反而立刻询问起俞千里在第几招取胜,只是为了以此來推断对方剑法的高低,
一旦全心全意斗剑争胜,就能够放下火爆脾气,也不会再顾虑什么颜面问睿饩褪前倮镆裆砦淮7ㄗ谑Φ母呙髦Γ
俞千里答道:“第五剑。”
百里荫点了点头,面上未动声色,道:“很好,看來,你确是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俞千里道:“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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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寒山的座船已驶近了“葛家堡”的码头,距离岸边仅十丈之遥,
岳寒山站在船头,神色安然自若,堡墙前的激战,江面上的冲天大火,都洠в卸运斐梢坏阌跋欤坪跛械囊磺校荚谒恼瓶刂校
座船上还有六十名“衡山派”弟子,见到掌门师父如此镇静,这些弟子也均是默然而立,洠в腥烁曳⒊霭氲闵簦
在“衡山派”中,鲁玄通的弟子最多,势力最大,但治下最严厉的,却是岳寒山,他的弟子,也是所有衡山弟子中资质最好,武功最高的,
从河岸到码头,江面之上洠в幸桓龅腥说睦菇兀氡で角暗慕腥滦约傲硪徊嘟娴男苄艽蠡鹣啾龋缘酶裢夥缙嚼司玻词棺拷胪罚矝'有预想中的弓弩暗器的袭击,仿佛洠в猩璺溃胪分弦坏愕苹鹨膊患岷谝黄苛Σ荒芗霸叮缘酶裢馍衩啬猓
双桅帆船靠上了船坞,码头周围的十多处风灯忽然燃起,将整个码头照得一片通明,站在船头的岳寒山也终于看清了江岸上的情形,
码头正前方是一片五六十丈方圆的空地,空地之上人影憧憧,竟然有数十人之多,这些人站立方位有些奇怪,并未排成一排,也不是成方阵而立,而是几人一堆站在一起,好似十分散乱,
以岳寒山的眼光,当然看得出他们并非是随意的排列,而是七个人站在一起,围成一个半圆,空地之上又共有七个半圆,又围成了一个大的孤形,也就是说,此地共有七七四十九人,按照着一个颇为玄奇的方式排列站立着,
不对,应该有五十人,还有一名女子,背着一柄形状夸张的巨剑,巧立在圆孤的正中,应该是这些人的统领,虽然天色阴暗,但岳寒山内功深湛,目力过人,在数十丈外也能看得清楚,这名女子年纪也就在二十出头,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身材窈窕,秀发高挽,容貌甚是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