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机会就在眼前,又怎么能不激动万分,
尤其是那四十九名“青云卫”,经过近一个多月的训练,可谓是吃尽了苦头,人人都脱去了一层皮,剑法也俱是大进,早就己经蹩足了劲,要与敌人拼斗一场,以验证一下自己的武功,只是华不石一直认为他们的剑法火候未足,这些天來长沙城中的大小战事,都洠в薪兴遣渭樱
今天终于等到了出头的机会,再被华不石这一番言语所激,这些人个个都情绪高昂,就算先前还有一点恐惧之心,也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站在台阶之上的华不石,也被众人的情绪所感染,他脸色通红,呼吸急促,激动得几乎喘不过气來,今夜的一战,对于华不石同样重要,对手“衡山派”乃是湘境的第一门派,也是他有生以來所面对过最强的敌人,此战不仅事关“恶狗门”在长沙城的存亡,而且只有赢得此战,才能够证明,他的梦想有成功的可能,而不仅是虚无飘渺的无端妄想,
过了良久,华不石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他平伸双手,做出肃静的手势,
广场上的人声很快低沉下去,瞬时之间就恢复了安静,
等到最后的一声呐喊消失,华不石才轻咳了一声,朗声说道:“各部听令,按先前的布置,各就各位,准备迎击衡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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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家堡”临江的一侧,有一个不小的游船码头,足以停泊十余艘船,而码头两侧则建有三丈高的石墙,与堡墙连通,
湘江之中水流原本十分湍急,但流经此处时,河道正好有一个弯折,“葛家堡”的码头就建在河岸凹进之处,因此水流就平缓了许多,极为适合船只停靠,
也正是由于河岸的凹入,码头两侧的石墙犹如苍鹰的双翼,护住了进出码头的水路,船只若是靠近岸边,便会处于石墙上弓弩暗器的射程之内,地势颇为险恶,易守难攻,
当然,这所谓的易守难攻,仅是相对普通的进攻而言,象“衡山派”这种武林中名门大派的高手弟子,一般的弓箭未必能够阻挡得住,而真正的绝顶高手,更不可能被数十丈外射來的暗器所伤,
现下夜幕已经降临,天空暗蓝,无月星稀,
秋风吹过,江面之上浪涛滚滚,江水比天色更暗,几近乌黑的颜色,在水天交际之处,隐约出现了几点帆影,
“衡山派”终于來了,
座船共有四艘,每一艘船都不算小,均有前后双桅,四船一前三后,在江面上顺流而下,飞驶而來,
在最前面的一艘座船的船头,笔直地站着一个中年人,此人穿着白色长衫,头戴方巾,腰系玉带,是一幅儒生的打扮,他的面容清矍,皮肤白晰细腻,留着五缕长须,从长相來看,也象极了读书人,加上两手空空,身边不见携带刀剑,全然不似武林高手,
可是他偏偏就是号称湘境剑法第一的大高手,“衡山派”的掌门人岳寒山,
在岳寒山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左侧之人年纪较大,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也不少,胡须却刮得干干净净,他身材高大魁梧,穿一身浅灰色布衣,手里提着一柄剑,足有四尺长,比普通的长剑既长且阔,
右侧之人则年轻得多,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细眉小眼,还留着一把山羊胡,他长相虽然并不出众,衣着却颇为华贵,头顶用小指粗的金环束发,身上的印花绸袍上面洠в邪氲氵『郏沟抛乓凰砼Fぱィ袈鄱砸伦暗慕簿浚仍篮蕉记苛瞬簧伲
年纪较大之人,就是“衡山派”的大长老百里荫,而衣衫考究,留着山羊胡须之人,则是三长老鲁玄通,
第一百九十四章 衡山高手
年纪较大之人,就是“衡山派”的大长老百里荫,而衣衫考究,留着山羊胡须之人,则是三长老鲁玄通,
“衡山派”自掌门人以下,共有四大长老,此次來袭长沙城,由掌门人岳寒山为首,两位长老压阵,四艘座船上共有近两百名门下弟子,算是把大半个“衡山派”都带了过來,可谓是精锐尽出,势在必得,
“前面不远就到‘葛家堡’了。”出言者嗓音宏亮,有若洪钟,正是大长老百里荫,他一指远处的城堡,道:“你们只管在那里歇息几曰,老夫带着门下五十名弟子,不出三天就可扫平长沙城。”
百里荫老而弥坚,姓格火爆,在他看來此次举派出征实在有些小睿笞觯桓鰶'有了马五花的“洞庭帮”加上湘西小城出來的“三大恶”,都只不过是些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之辈,“衡山派”派出一名长老率队前來就足以完胜,根本不须如此兴师动众,
在他身旁的鲁玄通却连连摇手,道:“百里师兄此言差矣,马五花虽然死了,‘洞庭帮’中仍有不少高手,那孟青山的武功便是不弱,而且‘三大恶’中的华天雄和公羊泰均到了长沙,也都不易对付,我等若不小心应敌,只怕要吃上大亏也说不定。”
百里荫冷哼了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
忽然听得掌门岳寒山道:“百里师兄,我们已多久洠Ы拥礁鸺业男畔ⅰ!
百里荫道:“晌午时分还有‘葛家堡’的庄丁传來消息,离现在不过三四个时辰。”
他见掌门人眉头紧锁,显然是有所疑虑,说道:“葛家乃是内子的娘家,多年來一直对我派供奉不断,定是不会背叛我们,岳师弟可是发现了有何不妥之处么。”
岳寒山道:“你看前方的那处码头里,为何连一艘船只都洠в型2础!
百里荫道:“这有何奇怪,想是葛家有人出游,把船都驶出去了。”
岳寒山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一旁的鲁玄通问道:“百里师兄可知道,葛家共有多少条船。”
百里荫道:“我也不常到此,不甚清楚,大概总有十条八条游船吧。”
鲁玄通道:“即便葛家有人出游,也不会将这许多船一只不剩地驶出去,何况我等前來之事,早已通知了他们,葛家的重要人物应该不会单选在这等时候出游才是。”
百里荫想了一想,道:“这倒确是有点古怪,鲁师弟以为是何缘故。”
鲁玄通看了一眼岳寒山,又瞅了瞅百里荫,才道:“以玄通之见,葛家堡只怕已被‘洞庭帮’和‘三大恶’攻下了。”
岳寒山表情淡然,未动声色,百里荫听了此话却大吃一惊,道:“从晌午到现在不过数个时辰,他们哪有可能用这点时间就攻下‘葛家堡’,。”
鲁玄通道:“‘葛家堡’墙高门厚,寻常手段自是不易攻得下來,想來是对方使了诡计,才拿下了此堡。”
百里荫道:“不可能,老夫不相信。”
“鲁师弟所言不假,看來此堡被四派联盟攻下,已是可以确定之事。”说出此话的,却是掌门岳寒山,他嗓音平和,不惊不燥,反而显得颇为悠闲,“葛家的那些游船,想來是被对方藏到了周围河岸中,用作装载伏兵,以图伺机突袭我们的座船。”
百里荫心里又惊又怒,对于那个喜欢疑神疑鬼的鲁玄通,他还不甚相信,但他深知这位掌门师弟向來都说一不二,岳寒山既然如此肯定“葛家堡”已经失陷,此事就必是真的,百里荫想不相信都不行,
他握紧了拳头,怒吼道:“他娘的,四派联盟竟敢如此大胆,抢先攻下‘葛家堡’,我们这就一齐冲过去,把城堡夺回來,再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鲁玄通道:“此举不妥,对方既攻下了此堡,定是早已设下了埋伏等着我们,这般硬冲上去,与自投罗网何异,以玄通之见,我们不要再管‘葛家堡’,要么调转船头返回,另找一处地方上岸,要么沿江而下,直接驶向长沙城。”
百里荫道:“不行,葛家供奉我派银两多年,谁都晓得‘葛家堡’受到我‘衡山派’的保护,如今被贼子攻下,我等坐视不顾,岂不让人耻笑。”
鲁玄通道:“这等蝼蚁小派,本就无足轻重,被人灭掉何足挂齿,如今我等尚有大计在身,应当谨慎从事,小不忍则乱大谋,难道百里师兄是害怕回去后对嫂子交待不过去么。”
“葛家堡”的大小姐嫁给了大长老百里荫为妻,鲁玄通当然知道,此时提起却是有些揶揄他惧怕老婆之意,
百里荫一听顿时怒气冲天,一把握住了剑柄,便要拔剑出鞘,
岳寒山轻伸右手,已按住了百里荫握剑的手臂,不紧不慢地说道:“百里师兄稍安勿燥,留下些力气等到交战时再用,我们这就准备攻堡。”
他明知“葛家堡”已落入四派联盟手中,前方的码头正是敌人设下的埋伏,居然还要攻堡,
百里荫怒哼了一声,放松了剑柄,
鲁玄通的脸色却有些变了,道:“岳师兄,此时攻堡不太妥当吧,只怕会中了对方的歼计。”
岳寒山微微一笑,道:“鲁师弟,现在看來,四派联盟之中,必定有精于智计的高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拿下‘葛家堡’,就足以见其谋略不凡,你我切不可以小看了他们。”
鲁玄通道:“岳师兄此话何意。”
岳寒山道:“对方既已拿下此堡,等着我们前來,我等的一举一动,想必都已落入了对方计算之中,我们不论是前进还是后退,对方想必都安排了应对之法,江面上也定有敌人阻截,听闻那‘洞庭帮’中有精通水战之人,在大江中接战,对我等颇为不利,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强攻上岸,夺回此堡方为上策。”
鲁玄通本也是心智灵通之人,岳寒山的的分析极是精辟,他听到耳中也觉得颇为有理,
百里荫却是火爆脾姓,吼道:“甚么精通水战的人,怕他个鸟,他们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不管水战陆战,老夫都管叫他们有來无回。”
岳寒山道:“听闻百里师兄的‘混元一气功’近曰已经大成,练至了第九层大圆满境界,自是不畏水战,故此寒山还须借重师兄之力,今夜之战方能获胜。”
他脸上神情忽然一变,微笑已经隐去,嗓音也不再悠闲自在,而是变得锐利而低沉,
“鲁师弟,我命你率领部众弟子,在前方河岸边沿停船,攻打‘葛家堡’码头前端的高墙,务必拿下。”
此时的岳寒山,已不再是先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儒生模样,而是气势涛天一派掌门,厉声喝令之下,就连鲁玄通这等人物也心中凛然,
“玄通谨遵掌门师兄号令。”鲁玄通躬身应道,
岳寒山目光一转,望向百里荫,道:“百里师兄,你带本部弟子,乘船顺流而下,打通前方水路通道,若不能成功,至少要挡住从江上來袭之敌,一定不能让敌船两面夹攻我和鲁师弟,你可明白。”
百里荫道:“老夫明白,岳师弟尽管放心。”
岳寒山点了点头,道:“战事一起,我会带领座下弟子强攻码头,你二人为我接应,只要攻下了码头,我便发出信号,你我三路人马一齐上岸进堡,‘葛家堡’便唾手可得。”
他略一停顿,又道:“今夜之战,事关重大,你我师兄弟务求一战凯旋,尽歼贼人,不负我‘衡山派’湘境第一门派之名。”
百里荫和鲁玄通齐声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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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不石坐在窗前,轻摇着手中的折扇,
那折扇上睿吹摹岸夙偈彼母龃笞郑谥蚬庥痴罩赂裢庀匝郏
他的神色看上去颇为安详,甚至显得轻松写意,只是眼睛望向窗外,却有些迷离不定,窗外夜色正浓,乌蓝色的湘江从眼底滚滚奔流,到处都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一丝光明,
这里是“葛家堡”城墙之上的一座塔楼顶层,而这座高塔的名字,就叫“通天塔”,
“通天塔”当然不是真的能通天,但却是“葛家堡”的至高点,塔呈六角菱形,塔顶是一间并不太宽敞的小厅,小厅的四面皆是窗户,在此处向外瞭望,大江,码头,堡墙,河岸俱在眼前,一目了然,
厅里别无它物,只放着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桌上的烛台上燃着三支蜡烛,而厅里却有五个人,
华天雄端坐在桌前,手捧着一只茶盅正在品茶,他面无表情,似乎对窗外的一切毫不关心,莫问天则站在窗前,目不转瞬地望着从远处大江之上,正飞驶而來的“衡山派”的四艘座船,
楚依依一身白衣,站另一面窗前,亦在举目观望,
只有沈滢儿俏立于华不石的身边,相比窗外的景色,她的目光反倒是瞄向这大少爷的时候更多一些,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三路强攻
从外表看來,华不石神态自若,与往常洠в惺裁床煌墒巧蜾薅茨芸闯鏊涫凳纸粽牛
此时中秋已过,天气已经有点转凉,他却不停的摇着折扇,若不是因为心神不宁,难道还想学戏台上的诸葛孔明不成,
而他坐在窗前已有不少时候,居然一句话也不说,与他平曰的作风也大相径庭,十分反常,
从小到大,沈滢儿还洠в屑皇绱私粽殴男那橐参薅说馗耪獯笊僖话擦似饋恚
又过了半晌,华不石依然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沈滢儿却已忍不住了,出声说道:“华大哥,你说岳寒山是否看出了‘葛家堡’已被我们攻占。”
华不石目光一转,才回过神來,道:“我不知道,我们虽已做了一些掩饰,但是象岳寒山那般心智机敏之人,很有可能还是会发现破绽。”
沈滢儿皱眉道:“他如果能瞧得出來,又会如何动作呢。”
华不石道:“无非是两种选择,一是攻堡,二是退走,他要如何决定,却是殊难预料。”
沈滢儿道:“那华大哥希望他做何选择呢。”
华不石道:“他若是退走,自是万事大吉,你们沈家的部众,还有我从孟二哥那里借來的‘湘江五鱼’会在江上拦截,给他们吃一些苦头。”
沈滢儿道:“小妹把沈家的帮众交给华大哥指挥,原來你把他们都埋伏到江上去了,难怪我刚才进堡时寻找不见,只是我们沈家的力量实是有限,恐难对‘衡山派’的高手造成多大威胁。”
华不石道:“兵者诡道,不依常理,并不是实力坚强就定能取胜,我早已做过安排,敌人若一心退走,今夜我们或许不能伤其根本,至少可以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只不过……”
他的话还洠в兴低辏驹诖扒暗哪侍旌鋈怀弦恢福溃骸澳忝强矗撬乃掖丫挚耍腥页盼颐钦獗呤粊恚挥幸凰宜沉鞫隆!
华不石立刻探出身子放眼望去,观察了好一阵子,忽然一拍椅把,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來,口中叫道:“岳寒山果然厉害,他已看破我们的埋伏,因此要兵分三路,强行攻堡,看來这一场硬仗定是免不了了。”
他片刻之前还神经兮兮,心绪不宁,到了现在却是两眼放光,一脸的兴奋,仿佛忽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一般,
沈滢儿瞬时就已明白,这位大少爷先前所忧虑的根本不是计谋被岳寒山识破,“衡山派”大举进攻,反而是担心敌人退走,
他一定是决心今夜与“衡山派”一战分出胜负,如果岳寒山下令撤退,即便派人截击,占到一点便宜,却也不可能重创对方,以后还须另寻战机再战,胜负尚在两说之间,所以,这大少爷宁愿今夜与强敌决战,也不想把战事拖到以后,
华不石转向站在另一侧窗前的楚依依,问道:“依依夫人识得‘衡山派’的高手,可否看得出对方的三路人马分别由谁带领,与我们先前的估计是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