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业身子又是微微一顿,随即再度答应下来,只是眼中惊讶之色越来越浓,一路走到了那院子门口,然后沉默地站在那里。
而在静堂之中,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沈石却已经被天苦上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太自在,正想着要不要开口询问一下的时候,他却忽地听到前方这位名满天下德高望重的高僧,神色凝重而严肃地望着自己,然后开口问了一句,道:
“沈师侄,老僧问你一句,昨日深夜时分,你在雪原之上,可曾看到一根冲天而起直入云霄、气势雄浑无双的巨大光柱?”
(人生就是这样:凉水配电脑,深夜写文章……)
第三卷:桑落吟第二百六十七章静堂五日
第二百六十七章静堂五日
沈石面色复杂,沉默以对,好半晌没有开口说话,而天苦上人似乎也格外的有耐心,并没有催促他的意思,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一双温和的眼神中,似乎有几分悲悯的光泽。
只是沈石却并不喜欢这样被人看着,哪怕天苦上人看起来并没有特别的恶意又或是什么其他的表情,他甚至突然从心里产生了一种反感。那种悲悯的目光,难道不也是居高临下的慈悲?自己到底做什么了,会被人这样地注视,?
天苦上人很快注意到了沈石脸上细微的变化,也察觉到了这个年轻人隐约透露出的几分异样的不满,他看起来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白眉微皱,再望向沈石的时候,眼神中便多了几分深沉。
“沈师侄,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这一声问话听起来仍然温和平缓,并没有丝毫怒意生气的语气,然而沈石听到耳中,突然只觉得心头一震,如深山里清早晨钟蓦地而鸣,让他霍然而出一声冷汗,随即发现自己的心思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竟然完全是变得有些难以控制的偏激了。
。m似乎对一切都看不顺眼,总觉得其他人都对自己有些不怀好意,哪怕是天苦上人这样的得道高僧,他居然也觉得看不顺眼,甚至起了几分逆反之心。
沈石一时间有些毛骨悚然,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间性子会变成这样,而在另一头,天苦上人则是耐心地看着他,眼神里光芒闪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片刻,天苦上人摇了摇头,道:“沈师侄,把你的手给我。”
沈石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在心里多少猜到了天苦上人的用意,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却而是无路可退,只得咬了咬牙,慢慢地伸出右手手掌,递到天苦上人的跟前。
天苦上人用手轻轻握住沈石的手掌,双目微闭,片刻后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便从他手掌上传了过来,透过沈石的肌肤进入了他的体内,不用说,这便是天苦上人亲自施法为他查看诊断伤势了。
没过多久,天苦上人的白眉便忽地往上一挑,面上露出几分惊诧之色,而与此同时,沈石则是痛哼了一声,脸上再度浮起痛苦的神情,身子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天苦上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放开了手掌。
不知为何,沈石有些不太敢看天苦上人的眼睛,低着头收回手臂,安静地坐在蒲团上,而那股从体内经络中传出来的痛苦,也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慢慢减弱消失。
过了很久之后,忽然他只听到前方天苦上人轻叹了一口气,道:
“你何苦如此……”
沈石咬了咬牙,料想自己的秘密或许已经被天苦上人看出了几分,戮仙古剑还不好说,但是丹田被毁这是必定会发现的了,此外隐藏在眉心处的灵窍也不知道天苦上人会不会察觉,要知道元丹境的大修士往往都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大神通,哪怕阴阳咒这种秘法已经在世间消失了千百年,但沈石也无法肯定天苦上人这样道法通天的人物会不会对此还是有些了解。
而就在他心情忐忑的时候,便听到前方天苦上人淡淡地道:
“你是从哪里学得了这阴阳咒秘法?”
凌霄宗其他四人在镇龙殿这里的客房住下,虽然此处是在极北雪原深处,同样是大风大雪,但是身为天下修真界的四正名门之一,镇龙殿当然不可能会条件太过简陋。事实上,这寺里的客房干净整洁,宽敞明亮,最令人惊奇的是在屋子中虽然并未生有炭火,但不知为何会比外面的冰天雪地中暖和许多,可谓大大照顾了南方来的这些凌霄宗弟子。
几个人对这里的住宿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最多也就是担心一下沈石的伤势,但想来既然到了镇龙殿这里,也就不可能会出什么意外,因此也就放心歇息了,只等着天苦上人接见他们数人。
然而到了第二天,休息了一宿起身的这四个凌霄宗弟子,迎来的却是一脸歉意的永业,并被告知请诸位继续歇息一下,家师有些功课要做,接见之事往后推迟一些。
凌霄宗众人都是愕然,不过也没什么法子,谁叫那位天苦大师德高望重还是四正名门的一门掌教呢,双方地位差的太远,天苦大师想要推迟一点见他们,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边答应了下来,但很快的,凌霄宗几个人迅速又发现了另一件事,那便是:整整一个晚上,沈石都没有回到客房这里来。
这一下几个人顿时淡定不能,甘泽还好些,眉头皱起看向永杰,孙友和钟青露、钟青竹几位则是脸色都在惊讶中有几分难看。
对此永业倒并没有太多迟疑的,甚至还面带微笑地对凌霄宗众人说道:“请诸位安心,沈石师弟此刻仍在家师静堂之中,无他,乃是家师慈悲,眼见沈石师弟伤势颇重,亲自出手为他疗伤而已。”
原来如此!
这一句话说出来,凌霄宗四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同时几个人也是面露喜色,不管怎么说,天苦上人在鸿蒙修真界中享有盛誉,有他亲自出手,看来沈石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如此几个人都是对永业表示感谢,包括刚才被天苦上人突然推迟见面的一点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如此耐心地在镇龙殿寺庙中又呆了一日,在这中间,他们也曾随意在客房附近闲逛了一圈,见识了一番神秘的镇龙殿风物,也亲眼看到了传说中的苦修僧,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在如此寒冷暴烈的风雪中仍然**皮肉坐在雪地里,参悟那镇龙殿特有的“风雪禅”奇功的僧人,不由得也是大开眼界,啧啧称奇。
一天很快又过去了,转眼到了孙友等人进入镇龙殿的第三天。
而这一天早上,永业又到了客房这里,只是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看去似乎有些勉强了,与众人见过礼后,他看起来有些尴尬地说,天苦上人今天仍然不能见他们,而沈石竟然也还是没有回到客房这里。
凌霄宗几人都是不解,永业对此似乎也有些苦恼,但还是努力对众人解释,应该是天苦上人还在专心救治沈石师弟的伤势,要知道,从进入静堂到现在整整三天,他们两个都还没出来呢。
这一番话实在有些牵强,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镇龙殿毕竟也是四正名门之一,声望极好,众人也难以相信会有什么意外,只得又等了下去。
然而更加出人意料之外的是,第四天居然还是如此,第五天当永业再度过来,仍然是一脸苦笑仿佛已经想要从地上找条缝隙钻进去地说着,今日仍然不见的时候,凌霄宗众人勃然色变,再迟钝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也会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了。
那个静堂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夜深码字的时候,貌似受凉感冒了……勉强码了一章,一直咳嗽,人有点犯恶心,晕沉沉的想睡觉。我去买点药吃,今天就一章了好不好?我争取明天恢复过来……)
第三卷:桑落吟第二百六十八章祖师笑曰
第二百六十八章祖师笑曰
静堂已经不静了。
隔了一个庭院仍然能听到院门之外的争吵声,并且那声音越来越大,争吵似乎也渐趋激烈,隐约能分辨出来到外头的应该是凌霄宗其他四个弟子,此刻正要进入这里。只是此处毕竟是镇龙殿方丈天苦大师的静修之地,不得天苦上人的允许,外头的僧人自然不肯轻易放孙友、甘泽等人进来。
在门口阻拦的一排僧人中,永业也站在其中,不过他的脸上一直都有着几分尴尬苦笑之色,显然比起其他不明所以的僧人来说,从头到尾看着此事的他心中颇有理亏之处,但又不能不拦住怒气冲冲的凌霄宗等人,对他来说也是难做。
在这中间,凌霄宗四人中甘泽与钟青竹都还算沉得住气,但脸色都是极不好看,而孙友和钟青露都曾数次当面质问永业,永业对此也是哑口无言,时不时地回头望向那个没有任何动静的静堂,心里也是迷惑不解,师父到底是留沈石在里面整整五天是问了什么,又时不时真的是出手为他疗伤了呢?
而屋外的这些激烈的争吵声,到了静堂里便顿时显得微弱了许多。m,而此刻在静堂里,沈石与天苦大师仍是面对面相对而坐,所不同的是,沈石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坐在地上原有的虚弱都已不见,腰板都能挺直了;与此相反,天苦上人看上去倒有几分疲惫之态,不过总的来说仍然还算正常。
此刻在听了片刻静堂外传来的嘈杂声后,沈石却并没有出面去和几位同门解释的意思,而是坐在蒲团上,弯腰对天苦上人深深行了一礼,道:
“多谢大师救我。”
天苦上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沈石沉默了片刻后,抬头注视这位大德高僧,面上露出几分诚恳之色,道:“大师,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求大师指点。”
天苦上人道:“你说。”
沈石道:“大师既然知晓了我身怀阴阳咒秘术,想必也是知道这门秘法的来历,为何却仍然不惜耗费如此心血救我?”
天苦上人叹了口气,随后淡淡地道:“不过是一场宿愿罢了。”
“宿愿?”
天苦上人默然良久,道:“我们这镇龙殿一脉,传自哪一位圣人,想必沈师侄你是知道的罢?”
沈石点了点头,道:“是,镇龙殿乃是昔年六圣中排名第二之姬荣轩祖师留下的法统。”
天苦上人忽然笑了一下,道:“你此刻心中,想必是想说另一句,其实是排位第三的罢。”
沈石身子大震,愕然抬头,天苦上人却是轻轻摆了摆手,道:“不必吃惊,此事说来话长。方今天下,人族修真界中几乎已经无人还知道黄明此人了,你对此不必担心。”
沈石盯着天苦上人,面上惊讶之色仍然未退,好半晌才涩声道:“大师,那你这是……”
天苦上人沉吟片刻,道:“此事说来也是我镇龙殿一脉的秘辛,其中牵扯了一些昔日圣人,你听过之后记在心中,莫要对外泄露。”
沈石脸色一肃,沉声道:“弟子知道了。”
“当年天鸿城一战过后,姬荣轩祖师率大军追杀妖族余孽后回归,却发现天鸿城中大乱,黄明失踪,元皇重伤昏迷,而其他几位圣人以黄明乃是妖族出身,皆力主将其抹杀。”
“往日中,姬荣轩祖师脾性刚烈,在诸圣中与黄明争吵次数最多,常放言此人不可轻信,或有害于人族大业。惟圣人之首元问天对其信赖有加,故姬荣轩祖师对其无可奈何,但日常中多有针锋相对,如大敌一般。”
“诸圣皆以为祖师定当附议,孰料姬荣轩祖师闻听此事,勃然而色变,当众严词痛斥众人,明言道:昔日我见识不明,误以为黄明或为奸细,害我人族大业,方与之争执不休。但数十载在其谋算奇策下,辅佐大哥,助我人族,今大业已成。则其志当如日月,朗朗无暇,是我姬荣轩有眼无珠误会于他,此番回来,本怀跪地祈罪之心,岂可做此猥琐小人之事!”
沈石听到此处,只觉得眼前似乎陡然出现了一个豪勇刚烈的男儿气象,忍不住心中热血一阵沸腾,面上露出向往之色,道:“姬祖师竟是如此一位了不起的大好男儿!”
天苦上人目视沈石,嘴角微微含笑,颔首道:“正是如此。只是在当年那时候,虽然姬荣轩祖师大怒并激烈反对,然而在他归还之前,其他几位圣人已经将一应事由都布置了下去,木已成舟,而黄明又失踪不见踪影,甚至当元皇苏醒之后,对此事也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姬祖师最终也是无计可施。”
“然而在那之后,待天下初定时,祖师便愤然北上,于极北雪原中创立镇龙殿一脉,镇守龙界之余,亦有远离昔日兄弟之意。日后祖师圆寂之前,还在我镇龙殿一脉中留下了一道密令法旨,代代只有方丈一人知晓。除了告知黄明此事外,并言明我天下人族亏负黄明祖师甚多,终有一日,但有黄明祖师传下之阴阳咒秘法传承之人,镇龙殿一脉便当全力助他。”
沈石微闭双眼,半晌才俯低身子,低声道:“多谢大师,多谢荣轩祖师恩德。”
天苦上人凝视他片刻,道:“此中有关祖师缘故,我已经与你都说了清楚,不过还有些话,却是我自己要对你交待的。”
沈石恭敬道:“是。”
天苦上人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起来,道:“祖师法旨,我身为当代方丈,自当遵从。然而却仅此一次,便算是替祖师还了这份心愿,日后镇龙殿一脉与黄明再无纠葛,你可明白?”
沈石悚然一惊,抬头向天苦上人望去,天苦上人面色平淡,似乎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沈石慢慢地低下头去,低声道:“是,弟子明白了。”
天苦上人神色微微一松,望向沈石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慈悲怜悯之意,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以祖师所传秘法,助你回复伤势,又用佛门醍醐之数为你洗练灵窍,自今日起,你虽无丹田,但灵窍之中灵力当可大进,或已不弱于你那几位同门。只是你丹田既废,凌霄宗一众元丹真人也是了不起的厉害人物,若是你这般回去,怕是不出数日便要被看出马脚端倪了。”
沈石沉默了片刻,道:“是,弟子明白了。凌霄宗那里……弟子是回不去了。”
天苦上人看着他,眼中沧桑之色愈重,道:“你知道便好,日后的路,于你来说或许还会更加难走,只是天下如此之大,也许你亦有自己的机缘。这便去罢……”
沈石咬了咬牙,翻身跪下,先是向天苦大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向静堂外走去。眼看要走到门口时,忽然他听到后头传来天苦大师的声音,道:
“昔日姬荣轩祖师圆寂之时,尝大笑三声,口说一句含笑而去,你可想听?”
沈石回过身来,肃容道:“请大师教我。”
“祖师笑曰:人妖大防,皆是狗屁!”
(沉默地码字……)
第三卷:桑落吟第二百六十九章分道扬镳
第二百六十九章分道扬镳
沈石伫立良久,缓缓点头,道:“多谢大师教诲。”
天苦大师合十不语,沈石方欲转身,却又想起一事,对天苦大师道:“大师,除此事外,你之前召我前来当是为询问龙族血肉一事罢,如今怎地不问了?”
天苦大师摇头道:“此事说大不大,虽说龙族强者有震怒之意,不过你既然是黄明祖师的传人,这件事我们镇龙殿便一力帮你担了便是。吾等镇守这龙界万年,这一点小事还是担得起的。”
沈石心中掠过一丝疑惑,要知道他所得到的那些黑龙血肉,都是来自于问天秘境之中,是被那只绝世凶猴所杀死的黑龙所留下的,但是众所周知的是,过往多年中,问天秘境里的世界与鸿蒙世界完全是两个彻底没有关联的隔开的世界,那么为何龙界之中的强者却会注意到人族中多了一些龙族的血肉?
他心中疑惑不解,不过又想也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复杂,或许只是单纯龙族强者听说人族中出现了新鲜的龙族血肉,进而勃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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