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法(飞翔)- 第5部分

方晓一边觉得那场面一定很精彩，一边幸灾乐祸的撇了撇嘴巴，眼睛灿灿的亮，表情带着几分少女的小滑头，更填了几分灵动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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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跟着刘长老一直走到大卖会东边两条巷子后的药剂师公会。

那个被陈立抽了一法杖的大师姐一路上都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垂头丧气，时不时还会滴两颗水豆子，手指绞在一起，情绪差的不得了。

陈立叹了口气，这其实也不能怪这个女孩儿。药剂的制作本就存在着无数的变数，怪只能怪她无知。

药剂是最好的良药，也可能是最可怕的毒药。

这东西本来就威力无穷，做不好，杂质多，做错了，都可能要人命。服用药剂，本身也的确是冒险的事情。

但是却是很多人关键时刻唯一的捷径和办法。药剂师制作药剂，就应该对药剂负责，这女孩子制作药剂，做错了的确不对，但是药剂师公会检查有误，显然比制作药剂的少女更可恶，这个失误也比少女制作错药剂的失误更加可怕。

“别哭了，错不在你。”陈立扭头安慰道。

少女立即扭头恶狠狠的看着陈立，与她低着头哭泣时柔弱的模样截然相反，此刻她看着陈立的眼神，就好像于陈立有杀父之仇一般。

陈立皱了皱眉头，少女狠狠白了陈立一眼，扭头看向另一边。

他眉毛一蹙，奶奶的，如果他不出面，真让那弓箭手喝了，到时候的场面，恐怕就不是此刻只是被叫着谈话而已了。

自己讨了个没趣，陈立没再说什么，跟着刘长老进了二楼一个房间里。

路上所有药剂师公会穿着赤火红莲袍子的人都朝着三人好奇的望，却没人敢开口的，多朝着刘长老恭敬行礼后，便低着头继续去忙自己的。

这间屋子像是个办公加配置药剂两用的房间，一边摆满了配置各种药剂的设备器具，一边有个简单的木桌和木椅。

刘长老走过去，坐在木椅上，然后朝着陈立道：“坐在那边的那个小凳子上吧，这屋子里也没有其他能坐的了。”

少女扭头恶狠狠的看了陈立一眼，心里默默的想：你有什么资格在刘长老面前坐？！

可是就在少女以为陈立要恭敬的拒绝赐座时，陈立却大大咧咧理所当然的拎过来小凳子，坐了下去，还没心没肺的朝着少女淡淡一挑嘴唇。

少女低着头遮遮掩掩的朝着陈立投了一个格外恶毒的斜眼瞪视，陈立完全不以为意。

“你叫什么名字？”

“陈立。”

“陈立……是跟谁学习药剂的？”刘长老认真的看着他。

“……”陈立想了想，“我也不认识，老人家不愿意跟我说他的事情，他找到我，教我一些知识，不一定什么时候出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杜撰了个人物。

刘长老皱了皱眉，“能形容一下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吗？”

陈立摇了摇头，“师傅既然不想告诉我知道他的事情，肯定也不愿意让我与别人说。”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刘长老。

少女在边上拳头攥了攥——我们都尊重的药剂师公会大长老，最最钦佩的前辈，你凭什么用这么轻率的语气跟他说话？你凭什么拒绝他的问题？

少女越听越觉得愤怒和不甘，又嫉妒，又冒火。

刘长老沉吟了会儿，没有在此话题上多纠结，紧接着问：“是你自己发现那药剂有问题的？”

陈立点了点头，“很难得看到初级强体药剂，可是阳光下的颜色不对劲，接触药剂的学问多一点，就会知道，初级爆破药剂虽然配方失传了，但是它的其他描绘却一直流传下来。这不难分辨。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初级爆破药剂就是因为之前配方和制作方法跟初级强体药剂一直混淆，才导致最终失传的。初级强体药剂在制作过程中因为不知名的差错，而制成了初级爆破药剂一点不难理解。”陈立说的理所当然。

他每多说一个字，边上的少女周瑶瑶的脸色就灰一层。那些‘不难分辨’‘大家都知道’‘不难理解’对她来说却是完全无知的。

这实在让她越发的难堪起来。

刘长老也抿着嘴巴没有说话。周瑶瑶还会觉得那些在陈立嘴巴里极其简单的事情，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而因此难堪难过。可是刘长老却不会。

他在药剂这个行业里已经算比较老资格的了，看过的资料自然多不胜数，可是即便这样，他对初级爆破药剂的了解，也没办法像陈立那样笃定和说的一派悠哉。

他深深知道，那些知识，要这样了解，可不是陈立说的那么简单轻松的。

恐怕陈立口中的老人家，真的是一位非常博学的游侠。

“这件事情，是药剂师公会没有核查好药剂，差点酿成大错。”刘长老虽然面色难看，却还是承认了错误，“幸亏你的帮忙，及时出面阻止了药剂被当强体药剂卖出去。”说着，刘长老想了想，突然正色的看着陈立，用以他的身份几乎不可能有的谦虚和真诚，认真道：“你是否愿意加入药剂师公会？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会安排最好的导师，教你如何配置药剂。药剂师公会给每个学徒提供药草和配方，而且……”

陈立和周瑶瑶都怔住，他们谁都没想到，刘长老居然会邀请他加入药剂师公会。

陈立抿着嘴巴，上一世，他曾经将加入药剂师公会作为人生最大的目标，为了配置药剂，为了购买人家口述的配方，他拼命的去冒险，一次次在生死之间徘徊，长时间的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得到药草，就反复的试验配置，努力申请进入药剂师公会。

可是即便如此，他最终也没有能进入药剂师公会。

后来学习到的药剂配置方法，都是在冒险过程中，随着自己越来越强大，而逐步学会的。

他突然有些恍惚，想起上一世里，自己的那些努力，那些心酸过往——他不禁怀疑。真的这么容易？

刘长老居然邀请他加入药剂师公会？

他不能控制自己脸上的笑容，就好像之前一直未能达成的执念，居然在这一刻，突然如天上掉馅饼一样，掉下来，狠狠砸在了自己头顶。

他感觉到手心在渗汗。

周瑶瑶的手心也在渗汗，她愕然看着陈立，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这个少年。就因为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知道了自己配置的药剂是有问题的，就因为他瞎编乱造个什么不得了的老前辈，就因为他站在这里堂而皇之的胡说八道……刘长老就让他加入药剂师公会？

居然还不是陈立求着进，而是刘长老邀请他？

凭什么？

周瑶瑶眼眶里含着泪，只觉得比自己配置错了药剂还要更委屈。

她自己是从记事开始背药草，后来被视为天才，即便如此，也是经过严格考核，才进入药剂师公会学习的。

陈立凭什么……

她紧紧攥着拳头，恨的心里发酸发苦。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却没有注意到周瑶瑶的表情变化。

刘长老看着陈立脸上露出的微笑，心里大定，看样子，这小子多半要高兴疯了。一会儿肯定会欢天喜地的答应下来。

以后那个教陈立药剂知识的人，如果真的很关爱陈立，也许也会让他有接见对方的资格吧。

陈立这个年纪，想来那个老者就算教了陈立不少知识，也绝对不可能事无巨细的认真系统教育陈立怎么配置药剂。所以陈立还是很需要药剂师公会的。

另一方面，药剂师公会好好培养陈立，将来如果能得见那位陈立口中的前辈，想来对他、对药剂师公会，也都是受用无穷的。

刘长老和周瑶瑶各有所思，情绪都在激烈的起伏着。

不过片刻时间，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有些令人紧张了起来。

当陈立开口的时候，便轻易打破有些凝固的气氛。

只是，他的话，却让刘长老和周瑶瑶都张大了嘴巴，毫无形象的露出了大吃一惊的模样。

只听陈立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刘长老，表情虽然愉悦认真，说出的话，却那么令人不可思议：

“对不起，谢谢刘长老的好意，我不能加入药剂师公会。”

“你说什么？”周瑶瑶再也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大声质问。陈立那一句话，就如同晴天霹雳，简直是不正常。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抗拒的了药剂师公会？他是疯子吗？

脑残吗？

脑抽胡说什么啊？这机会难道是天天有的吗？

怎么能这么不知道惜福！这时候应该跪下谢恩才对啊！

周瑶瑶瞪圆了眼睛，瞳孔被泪水清晰的铮亮，眼睛里闪烁着怒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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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药剂天才（上）

陈立想要再次接触方晓，需要跟药剂师公会有关联，或者得到认可最好。

可是他却不想加入药剂师公会。

在这里，成为药剂师公会的学徒，要履行的义务太多，他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做这些于他意义不大的事情。

将来也许会加入迪塞尔学院，在学院里，与方晓一起学药剂，做学院的药剂协会成员。

陈立站在那里，回忆过往对药剂师公会的执拗。努力压下心底的激动，去冷静的判断此刻的一切。

他忆起让自己死的那场战役，在那场战役里，他绝大多数的兄弟都死了，生死过命的哥们儿们一个一个……

他抿着嘴唇，再重来一次，他还想跟他们做兄弟，也还想继续带着他们一起保护家园。只是，这一世，他要变得更强，要保护自己的兄弟们，走的更远。

陈立抿着嘴唇，脑海里尽管还在回放战场上兄弟们战死的影像，却坚定着表情，更郑重的对刘长老道：“对不起，我不能加入药剂师公会。”他的语气很平稳，表情沉静，眼神清晰。

不是一时冲动，不是糊里糊涂拒绝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的重要事情。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刘长老看着陈立的样子，摇了摇头，“你先回去想想，过几天再说。”他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徽章，“这个你先拿着，如果要来药剂师公会找我，你把这个徽章展示出来，他们会让你进门的。”

周瑶瑶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徽章，今天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可思议。

那徽章是长老徽章，是刘长老的身份牌。

就这样轻易的给了陈立？这么信任这个只谋一次面的少年吗？

什么时候刘长老变得这么轻率了？

刘长老却有自己的想法，这孩子的底细要查出来太容易了，他也不怕眼前这小子能拿着他的身份徽章干点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想做坏事，也是需要天赋和才能的。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想好了，再来找我。”刘长老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听陈立再拒绝。“也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陈立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谢谢前辈。”说罢，行了个礼，转身出了房间。

在关门时，听见刘长老对周瑶瑶道：“罚你闭关半年，好好背配方，反复配置药剂，这半年就不要出门了。还有……”

陈立轻轻关上门，站在门口，看着药剂师公会里来往的学徒们。仰起头，是长长的旋转楼梯，一直通向顶楼。高大的药剂师公会塔楼，高耸，古朴，带着人们心中最最仰慕的肃穆。

楼梯上每个扶手，都有伟大的药剂师们和药剂师学徒们的印记指纹。

这里，曾经是陈立最向往的地方，如果说让他跪在药剂师公会门口一天，就能进入药剂师公会，上一世，他也会心甘情愿的去跪。

抿了抿嘴唇，陈立突然笑了起来，随即大踏步着走向门口。

挥别过去的梦想，接受现在的自己，开始新的人生规划。

陈立觉得一身轻松，从这些曰子里的浑浑噩噩彻底挣脱出来，眼前再次出现了希望，和一个奋斗的目标。

看着陈立脸上的笑容，那些比较八卦的药剂师学徒们纷纷侧目，猜测着，是不是刘长老给了他什么好处。

当然，这些人不知道陈立居然拒绝了人人都想要的好处，不然，恐怕会更疯狂的八卦起来。

这个少年，一定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人，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

走出药剂师公会，陈立转身就要回家了。在药剂师公会的药剂大卖会上没看见方家的人，不如回头再说了。

下了台阶，陈立扭头朝着药剂师公会大门边的石碑望去。

只见石碑边站着个瘦弱的少年，一头的蓝色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扎了个马尾，身上穿着破烂的长衫。

陈立皱了皱眉头，他记得自己被刘长老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少年在这里站着，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他还在这儿站着。

而且地方都没挪一步。

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陈立皱了皱眉头，这是药剂师学徒被罚站？

他没当回事，转身便要走。

那少年抬起头看见陈立，与他对视一眼，没吭声，又扭头看着药剂师公会的门，继续站着。他本来就瘦弱，此刻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身子微微摇晃，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似的，却攥着拳头，表情坚韧。

“陈公子！”突然身后追出来一个少年，喊住陈立。

陈立扭头望去，见一个穿着赤火红莲的药剂师学徒跑出来，走到了陈立跟前。他有些急喘，一看就是从楼上跑出来追他的。

药剂师学徒见喊住陈立，脸上露出笑容，眼神望向陈立的时候带着羡慕和探索。他伸手将手里的一瓶药剂递给陈立，然后开口道：“刘长老说你身子骨太弱，看样子是营养没跟上。说这瓶药剂给你，是实打实的初级强体药剂，刘长老还说也是感谢你今天的帮忙。喝了这个，还能调整身体，呃……这个药剂的作用，陈公子肯定比我更了解。”说罢，有些微囧的递给了陈立。

陈立接过这瓶药剂，仔细看了下，阳光下透着乳白色的光，温润，不算优质，但是也还算不错了，杂质不很多。

“你先代我谢谢刘长老。”说着，毫不客气的将药剂揣进了兜里。敢于收别人大礼的人，多半自信自己能给予的回报，可以比这个大礼更厚。

陈立就是这样。

那药剂师学徒看着陈立将药剂瓶揣在兜里，心里一阵羡慕，眼睛一直不离陈立的衣兜，一边盯着，一边流口水。

手里摸着药剂瓶光滑的表面，他现在是个穷鬼，这一瓶药剂，可真是个巨大的财富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得到的。

今天的一切都跟做梦一样。

站在药剂师公会门内探头探脑看过来的学徒们，眼睛里都是羡慕光芒。

与此同时，陈立还感觉到来自药剂师公会门口石碑边的炙热目光。他下意识的朝着那个站在石碑边的浅蓝色长发少年望去。

那少年眼睛也一转不转的盯着陈立的衣兜，显然对药剂充满了热情。

此刻那少年低头望过来，陈立便看到他头顶一个并不明显的浅蓝色独角。他睁大眼睛，这浅蓝长发少年，居然是个独角鹿人？！

独角鹿人应该天生对草药就敏感。

陈立脑海里突然一阵光芒乱闪，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他错过了。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那送药剂给陈立的药剂师学徒顺着陈立的目光，朝着那个鹿人望去，随即皱起眉头，有些不逊的开口反问。

那鹿人少年抬起头朝着药剂师学徒望去，倔强的抿了抿嘴巴，没有开口说什么。

“你还是回去吧，药剂师公会是不会收你这样的学生的。”随即，药剂师学徒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一个充斥着优越感，鄙夷别人的笑容，“你这样，我说的难听点，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每天想进药剂师公会的人多了去了。我们可都是从小就学起药剂来的。你都这个岁数了，还学什么药剂了，没学诚仁都老死了。”

说着，学徒又摆了摆手，像轰苍蝇似的，“你就是在门口跪上一周，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