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抬起纸扇,以听风辩位的功夫,萧梦断定了对手的暗器打向自己的心口,抓住扇柄的手向上一提,扇面倒垂,护住前心。
防守的动作倒是老练,萧梦的身体就如同早已适应了各种危险一样,几乎是自行做出的规避,可是当他看清了打来的不是暗器,而是徐言手里的刀柄的时候,眼角就是微微一跳。
徐言没有扔出暗器,他扔出的,是手里的钢刀!
哐!
刚刚劈斩而过的刀锋已经扔不出去了,徐言却借着巧力直接将刀柄给甩了出去。
甩出去的刀柄,借着抡出去的刀锋,力道之大已经不亚于飞蝗了,尤其是出自徐言之手,那种力量能小了才怪,在刀柄与扇面碰撞之际,刀锋上豁然耀起的豪光只是瞬间就彻底消失。
钢刀劈空之后,徐言在瞬间运转出四脉先天的真气,这种后知后觉看似无用,却能在最大的程度上掩饰徐言本身的实力,而且真气刚一出现,钢刀就被徐言脱手而出,这种瞬间的真相,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看得出来。
本以为至多只有三脉真气的力道,当萧梦硬接下刀柄之后,他的纸扇直接被震得贴在了心口,要不是这把纸扇十分神奇,换成其他的刀剑,恐怕都能伤到萧梦自己。
错愕之中,没等萧梦想通对手为何要扔出武器,而且力道还如此之大,再一次的恶风几乎在瞬间扑面而来。
刀出手,徐言的飞石也跟着出手了。
胜负在此一举!
嗖!
听到恶风响起,萧梦就知道坏了,他刚刚抵住刀柄,对手是没刀了,可是他的纸扇也被彻底压在了心口,再想提起来护住面门已经来不及了。
徐言接连的三次急攻,到底让萧梦手忙脚乱了起来,面对着绝险的一击,萧梦倒也冷静,他气沉丹田,调动全部的真气往下一坠,那块鸟蛋大小的石头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好险!
心中暗道了一声好险,萧梦的冷汗都差点出来了,要不是他经验老练,这一次极有可能被打个头破血流。
避开了三次急攻,萧梦没等缓过神儿来,他对面的少年再次扬起了双手。
之前是单手飞蝗,扔出了钢刀之后,徐言虽然没有了武器,却腾出了双手,两块小巧的石头顺着双臂被豁然打出。
双雀!
两手连发,双雀绝杀,这份飞石绝技,徐言原本不想显露,如今也是被逼无奈了,他自己对武技本就不熟悉,如果再战下去,除非直接动用破五脉的真气,否则的话,想赢萧梦基本是不可能了。
双石连出,这一次惊得萧梦大惊失色,四脉先天的真气被他彻底运转,一把纸扇几乎要翻飞了起来,勉强挡住了打向双肩的石头。
双雀的力道比飞蝗还要大,萧梦挡住了石头,身形却被逼得节节倒退,几步就退到了擂台边缘,徐言的身形更是紧逼而上。
“飞蝗!”
一声暴喝,刚刚打出双雀的徐言单臂一振,手掌带着风声就抡了出去,看方向直奔萧梦的小腹。
没想到对手如此难缠,萧梦在崩开了双石之后,听到对手的暴喝,再看到徐言挥手的方位,想都没想,直接以纸扇护向腹部。
人力有尽时,萧梦不相信面前的这个少年人可以接连不断的打出那种力道的石头,至少对手打完石头,就是他萧梦反击的时候了,他已经决定了,再也不能给对手机会,别看对面的小子人不大,刀法更是普通,可是这手暗器绝技几乎出神入化,一个不慎,他萧梦都有受伤的可能。
本想拉拢一个好苗子,如果让人家伤到自己,萧梦这位少门主岂不是脸面全无了。
萧梦的打算挺好,他算计得也没错,只不过他没什么机会了,因为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徐言挥出的单手已经张开,却没有石子出现,那只少年人的手掌里竟是空空如也!
上当了!
刚刚想到这里,萧梦的身子已经飞了起来,徐言没打出石头,他借着挥舞手臂的功夫,身形已经冲到了萧梦近前,用肩背撞在萧梦身上,将这位纸扇门的少门主直接撞出了擂台。
第95章 兵不厌诈
君不厌忠,兵不厌诈。
徐言最后的暴喝与抡出的手臂,全都是假象而已,不是他不想打出石头,而是身上的石头已经被用光了。
瞬间爆发的身轻如燕,彻底扰乱了萧梦对于敌人速度的判断,徐言这一撞之下,萧梦的身体直接倒飞了出去,还别说,到底是四脉的先天高手,飞出擂台之后,萧梦落地稳健,只是倒退了数步,而后稳稳地站住了。
脸色变了几变,萧梦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道:“好一手暗器功夫,要不是本少主惜才,也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算了,既然你执意加入鬼王门,本少主也就不强求了。”
说罢,萧梦扫了眼卓少宇的方向,带着纸扇门的人马离开了擂台。
看似大度的纸扇门少主,倒也赢来了人们的赞许,只是没人看到,转身离去的萧梦眼底,有着一丝阴冷的杀机浮动。
没抢来一个好苗子不说,还在一个三脉先天武者的面前落败,本就以伪君子为称的萧梦,能善罢甘休就怪了。
徐言不知道萧梦的心思,不过他却知道自己得罪人了,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既然萧梦走了,就算有麻烦也是以后的事,如今的急事是救下他的三姐。
下了擂台,徐言来到大太保近前,卓少宇亲自起身拉着徐言,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好小子,连萧梦都能被你打下擂台,不亏是我鬼王门的太保,哈哈哈哈!”
赢了三场,徐言已经获得了太保之位,为了拉拢,卓少宇是不介意现在就让徐言以太保自居的。
“这招声东击西用得不赖,虽然笨拙了一些,倒也出奇制胜。”卓少宇有些疑惑地问道:“刚才你不撞他,只要再打出一块石头,就能伤到萧梦,为何非得合身撞上去呢?”
卓少宇的疑问,其实也是擂台下许多人的疑问,因为徐言出手的石头已经占据了上风,只要再打出几块,应该能轻易伤到萧梦。
“没石头了。”徐言挠着脑袋有些腼腆地说道,他这句没石头了,顿时惹得卓少宇再次大笑。
“下次再打架的话,记得多带点石头。”卓少宇哈哈笑道:“你自己拿不动不要紧,今后让你的手下拎着就是了,别说几块石头,让他们推着几车石头都行,哈哈哈哈!”
“我也有手下么?”徐言眨了眨眼睛,显得十分兴奋,道:“多谢太保爷!”
“嗯?”卓少宇脸色一沉,道:“你叫我什么?”
徐言微微一愣,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躬身抱拳道:“多谢大哥!”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
卓少宇大笑中,从一旁取过一块镔铁打造的精致腰牌,半个手掌大小,正面是一只狰狞的鬼头,背面是一些图腾一样的花纹。
拿出一只锋利的铁笔,卓少宇运转真气,在腰牌背面刻下徐言两个字,随后将鬼头腰牌抛给对方。
“这是太保令。”卓少宇沉声道:“你是新面孔,门派里认得的人不多,只要亮出太保令,除了四大护法,鬼王门的人任凭你调遣!”
欣喜万分地接过腰牌,徐言看了又看,这才抬头问道:“大哥,这令牌能号令堂主么?”
“堂主都有要务在身,无法轻易调动,如果你有急事,自然可以去各处堂口调人,即便是堂主也无法阻拦。”卓少宇沉吟了稍许,道:“在鬼王门,你们这些太保的身份,与前八位堂主相当,除了前八位堂主之外,其余的堂主见到你,也要施礼问好的,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卓少宇所言,徐言自然十分明白,因为十八太保除了大太保之外,其余都是门主的义子,地位与前八位堂主相当,至于排在前八之后的那些堂主,地位是无法与太保相比的。
得知了太保的真正地位,徐言欣喜地直点头,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模样,惹得卓少宇又是一阵大笑,这种青涩的少年俊杰,是最好掌控的,也是最好拿捏的,只要给够了好处与恩惠,卓少宇不怕徐言不死心塌地。
多了个义弟,卓少宇显得十分高兴,前两个获得太保资格的人,可没见他如此喜出望外,由此可见徐言的地位,在这位大太保的眼里已经很重了。
的确很重,猪嘛,能不重么,本以为拉拢了一个年少俊杰,谁能想到卓少宇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猪一样的弟弟,而且这头猪还吃人。
“出门太久了,大哥,我想先回去。”徐言捏着腰牌说道。
此时才结束了三场比斗,选出了三位太保,却还有第四场,因为上次在马王镇,可是死了四个太保。
听说徐言要回家,卓少宇都没犹豫,大手一挥,道:“既然不愿意看热闹,你就先走吧,明天记得来鬼王门总舵,门主大人繁忙,不过义子奉的茶,老人家还是有时间喝上一口的。”
既然成为太保,自然要拜见鬼王门的门主,身为义子,初次见面是要为义父奉茶的。
明天的奉茶无所谓,徐言急忙点头说好,捧着那块腰牌欢欢喜喜地分开人群,就要赶往梅香楼功夫,却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挡住了。
“十七哥!”
拦住徐言的,是一个看年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人,一身布衣,身形枯瘦,背后背着的长剑都要拖到地面了,张口就管徐言叫十七哥。
徐言一愣,仔细看了看,发现根本就不认识对面的少年,在他疑惑的时候,对方再次开口了。
“我是老十八呀,嘿嘿,我年纪最小,应该排在最末,你比我没大多少,一定就是十七哥了。”
布衣少年再次开口,听得徐言眼睛都直了,合着这位还没登台呢,先来攀亲戚了。
傻笑了一声,徐言懒得多说,急急地往外走,身后又传来那少年真诚的声音:“我叫杨一,十七哥慢走哦,明天我们再见!”
头都没回,徐言挥了挥手敷衍了一番,挤出人群,他立刻急奔如飞,赶往梅香楼。
已经是太保的身份了,这次徐言算是有了真正的底牌,一个排不上号的青木堂堂主,在太保面前可没什么地位可言。
在徐言赶往梅香楼的同时,擂台上第四场比斗也正式开始了,那个管徐言叫十七哥的布衣少年居然当真登台,面对着高大的对手竟是凛然不惧,抬手抽出背后的长剑。
剑光闪烁着寒芒,犹如恶战之前的闪电,下一刻,两道身影豁然撞击到了一处,与此同时,位于丰都城外的鬼王门总舵深处,闪电之后的惊雷,仿佛正缓缓滚来。
“庞家,没有异议吧。”大厅的深处,坐在木椅上的高大身影发出淡漠的问询,那是刚刚回到家中不久的鬼王门门主,卓天鹰。
“回门主,庞家并无异议,亲事被定在来年盛夏。”早就赶回总舵,已经等待多时的天龙堂主岚破浪,正汇报着大普之行的细节。
“一年之后……”
大椅上,卓天鹰的目光如同老鹰一样闪烁着屡屡寒芒,隐在黑暗中的身影看起来犹如蛰伏在暗处的凶兽。
第96章 吃白饭
丰都的夜晚是热闹的,行人如织,而晚上的梅香楼,更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堂主大人,小的敬您一杯,如此美妾,真是让小的们羡慕啊。”
“堂主大人命犯桃花,这美人劫,也就我们堂主,换成旁人,谁能消受得了啊,是不是啊兄弟们!”
“没错!”
“堂主老当益壮!”
“堂主威武!”
梅香楼的大厅被摆满了酒宴,上千的青木堂弟子聚集其中,一些小头目更是举着酒杯频频向岳乘风敬酒,拍马之词那真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小头目拍马,手下的喽啰更是奉承不断。
今天的岳乘风的确威武不凡,披着一条大红的绸缎,胸前是一朵大红花,无论谁敬酒,是酒到杯干,不时发出畅快的大笑,在他身边,坐着打扮得花枝招展,却愁眉苦脸的梅三娘,嘴角虽然带着浅笑,可怎么看都是苦笑。
梅三娘的境地,已经由不得她自己了。
别说是她,就连梅香楼其他的头牌全都被叫了出来,陪在那些小头目的身边,尤其是最小的清倌人青萝,此时更是被一个狗熊一样的壮汉搂在怀里,小脸都青了,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搂得上不来气。
“岳堂主今天的大喜之日,良辰美人,真是羡煞旁人呐。”
狗熊一样的壮汉可不是青木堂的,而是双鱼堂的堂主,名为张熊,实力也在先天三脉,他与岳乘风关系不错,经常兄弟相称,这次被请来梅香楼,是为了贺喜而来。
双鱼堂在鬼王门一样排不上前列,比起青木堂还有些不如,可是这两位堂主在这,寻常人根本就不敢进梅香楼了,大门口更有十几个鬼王门弟子把守。
今晚的梅香楼,算是被岳乘风给包了。
一个铜板都没花,不但包下梅香楼,还强娶了一房美妾,更有这偌大的一座青楼当嫁妆,今天的岳乘风可谓意气风发,他喝得已经不少了,早就有了醉意,与张熊干了一杯之后,一把抓住梅三娘的小手。
“今天我岳乘风纳妾,在场的兄弟全都是自己人,本堂主高兴,兄弟们给我随便吃喝,放纵玩乐!”
岳乘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说道:“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本堂主可不陪你们了,呃,我要,呃,我要度春宵去也,哈哈哈哈!”
一边打着酒嗝,岳乘风拉着梅三娘往后走,无奈的女人此时已经认命了,她醒悟得不算晚,只是运气太差了一些,如果今天早些去当铺,恐怕她梅三娘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老子也要度春宵去!”
狗熊一样的张熊也站了起来,一只手里夹着被吓傻了的青萝,发出震耳的狂笑,这两人的举动引得手下的喽啰一阵狼叫,一些心急的小头目更是抱起身边的头牌,也不管人家是卖艺的还是卖身的,反正今天的梅香楼,算是彻底被鬼王门占据了,一群青楼女子,谁敢反抗,谁又能反抗呢。
哐当!
没等岳乘风与张熊走出大厅,梅香楼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一道人影一路小跑冲了进来,来人看了看四周,发现青楼的女子全都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轻车熟路的翻出崭新的碗筷,而后一屁股坐在岳乘风之前的那张酒桌上,头也不抬竟是大吃了起来。
看到徐言跑进来大吃特吃,梅三娘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想要给她的弟弟使眼色,让徐言赶紧走,没成想人家低头猛吃,都没看她。
“呦呵,吃白饭吃到梅香楼来了?”一个青木堂的小头目嗤笑着说道:“小子,你眼睛瞎了吧,这里一千多号人呢,你来吃霸王餐?我们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
小头目可不认得徐言是谁,还以为是外边来的混小子,说着,这位就要撸胳膊冲上来,他周围更有一群鬼王门弟子站了起来,脸色不善地盯着那个傻兮兮的小子。
“我没吃白饭!”
从饭碗里抬起头来,徐言的嘴角还沾着饭粒,他是真饿了,大半天的擂台,他可一口饭都没吃呢,看到三姐没事,徐言也就放心了下来。
“我是梅香楼的人!”徐言一边往嘴巴里扒饭,一边指着梅三娘说:“那是我三姐,等我吃完了还要干活呢。”
“原来是个龟公,哈哈哈哈!”这次说话的是那位张熊,他掐着青萝,来到徐言近前,大脸上一阵狞笑,道:“小子,你在青楼有那么多活么?眉清目秀的长得倒是不错,做龟公可惜了,你就应该当个兔儿爷,哈哈哈哈!”
张熊是知道岳乘风的打算的,反正从今天开始梅香楼已经姓岳了,他也就毫无顾忌,一指徐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