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去?”
“万一找到登天路,我们还要飞升呢!”
本以为自己要一路孤行,没想到王启何田也要跟着,徐言苦笑不已,道:“随你们高兴,要是老死在天河尽头,我就在大河岸边给你们立个墓。”
“有劳言哥儿。”
“多谢天门侯。”
两位神纹装模作样的整整衣襟,还拱了拱手,那模样要多找打有多找打。
他们哪儿是要跟着徐言去孤行,而是认定了徐言能抓到金喙鹰,有妖王驮着多方便,速度比起神纹自行赶路能快出一倍。
从新拿出了几坛子极品灵酒,王启心疼不已地拍开封泥,立刻酒香扑鼻。
“这就是言哥儿在,换了别人休想喝老夫这百年灵酒!”
王启摇头晃脑,何田嘿嘿傻笑,徐言的心绪也在两位故友的谈笑间渐渐平静。
路还远,却依然存在,只要还有路,徐言就不会放弃寻找。
寻找他自己的来历,寻找他娘子的真魂……
美酒伴着鱼肉,小院里三人谈论了一夜,直到东天泛白,徐言夹着一块鱼肉,目光变得疑惑了起来。
“大妖绿角鲶……”
呢喃着锅里的美味,徐言看了看王启何田,问道:“鲶类,不该是河鱼么?怎么会在海里?”
“谁说不是呢,绿角鲶就应该在河里游水,跑海里兴风作浪,就该着它被吃,哈哈。”何田大笑着。
“河鱼海鱼都是鱼,吃进肚子拉出去,化作农肥养稻谷啊,养熟了稻谷肚中聚,哈哈哈哈!”王启摇头晃脑,拍着肚皮,喷着酒气说道:“这就叫轮回,懂么言哥儿,轮回啊,哈哈。”
神纹的笑谈,徐言根本没听进去,他此时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
远处,波涛声传来,海天一线的奇景带着震撼人心的壮观,尤其海面上升腾的大日,仿如出水的火轮。
日月流转,四季变迁,无人能改变的自然之力,广阔的大海,本该无边无际,可是此时的徐言,却被一种莫名的震撼所扰乱。
“河鱼入海,是为了更广阔的天地,还是它们本就生于大海……”
望着远处的海面,徐言喃喃自语:“该不会海水,是淡的吧……”
“海水当然是咸的啊,你当这片无边大海是湖呢,言哥儿一定喝多了,嘿嘿。”何田笑道。
“淡水的是河,海水怎么能是淡的,不信我来尝尝!”王启大笑着以灵力从海面摄来一道水线,随后大嘴一张,咕噜一声喝了下去。
海水入口之后,王启浑身的酒气在瞬间被驱除个一干二净,他瞪着眼睛,目光呆涩的盯着徐言与何田,半晌后一声怪叫,道:“海水怎么是淡的!!!”
第900章 世界的尽头
最为常见的东西,也最容易被人忽略。
到处可见的灰尘沙土,究竟是什么味道?
恐怕连凡人都不会去尝一尝。
广阔无垠的大海,谁都知道,可海水的味道,除非在海边渔村长大的凡人,否则没人会去喝上一口。
若非徐言提出的质疑,王启听得有趣,他也不会当真去尝一尝海水的味道。
可是自从尝过海水的味道,王启就此被彻底震惊。
海水的味道,居然是淡的!
“八哥,酒喝多了吧?”何田明显不信,亲自摄来一团海水,尝了一口之后,顿时呆立在原地。
“还真是淡的……这怎么可能!”何田一声哀嚎,满眼的无法置信。
“海,不该是淡的啊。”王启飞身而起,直接砸入了海中,徐言与何田齐齐起身,神色不定的等在院子里。
“海水为何会是淡的,难道大海真是通天河所凝?”何田惊疑不定地说道。
“神纹修为,数百年阅历,你们不知道海水是咸是淡?”徐言没好气地撇了眼何田,道:“神纹不该如此无知吧。”
“这不能怨我们啊,谁闲着没事去尝海水什么味儿的,我们入海都能避水,避不开水的更不会下海,八哥出来了。”何田说着看向飞来的身影。
“海水的确是咸的。”王启落到院子里,摊开双手,分别出现两个水团,这是他在海底取来的海水。
徐言与何田分别拿过一个水团,各自尝了尝,这次果然是咸的。
“上淡下咸,这也不大对劲啊。”何田挠了挠头。
“看来大海真是通天河所凝,长年累月之下,海底变咸,而海面上的水依旧是淡的。”王启沉声道:“如此说来,应该是先有的通天河,后有的大海,那条大河的尽头,看来我们必须去探上一探了。”
以一条大河所形成的无边大海,如此奇闻,连神纹强者都感到不可思议。
海面与海底不同的海水味道,让三人猜测到大海的形成是由于通天河所致,那么通天河的河水,又是从何而来呢,总不能是真是天上倒灌而来。
“天河之水,天上来……找个海族问问就行了。”
徐言的一句低语,道出了流传在晴州的传说,这句传说谁都听过,只是没人相信而已。
流光一闪,千机府被开启,泡在池塘里的海大钳出现在院子里。
看着这位独臂壮汉,王启啧啧称奇,何田则根本不屑多看,一个妖灵而已,在神纹面前什么都不是。
“长老大人有何吩咐?”
海大钳一出现立刻认出了旁边的两位人族神纹,吓得他魂儿都要飞了,不久前与妖王打交道,现在又有神纹当面,也就他心大,换成其他妖灵非得吓死不可。
“你是海族,海水为何有淡咸之分?”徐言沉声问道。
“回长老,这个我知道!”海大钳终于可以展现一次自己的智慧,急忙说道:“因为海底有神龙!传说神龙失去了它的爱人,整天以泪洗面,把海底的海水都给洗咸了,所以古往今来,海面都是淡的,只有海底才是咸的,因为那是神龙的洗脸水啊!”
一番解说,听得三人瞠目结舌。
“大钳,你确定自己知道以泪洗面这个词的含义?”徐言眼角直跳的问道。
“知道!”海大钳一个劲的点头,道:“以泪洗面,就是用眼泪洗脸,眼泪是咸的嘛,所以神龙天天洗脸,海底的海水就成咸的了。”
“别告诉我这段传说,来自你们大王蟹一族。”徐言的脸色有些发青。
“长老英明!神龙洗脸就是我们大王蟹的传说!”海大钳得意了起来,道:“这还没完呢,传说我们大王蟹一族就是生于神龙的洗脸水……哎呀!”
乒乒乓乓。
一顿胖揍之后,鼻青脸肿的海大钳又被扔回了千机府。
“刚才那只傻螃蟹,是你灵兽?”王启疑惑地问道。
“太傻了,炖了吧。”何田叹息着说道。
“备用的粮食。”徐言懒得解释海大钳这个蠢货为何能活到现在。
“该启程了。”
舒展了一身筋骨,徐言的身上发出嘎吧吧的脆响,斗志,再度出现在那双冷漠的眼中,整个人已经不在低沉,而是从新灵动了起来。
“不急……”王启犹豫了半晌,道:“有一处地方,言哥儿或许会感兴趣,临走之前,我与何田要安置一番天南的修行界,言哥儿自行去看上一看好了。”
“说不得这次一走,我们两个老家伙就回不来了。”何田笑呵呵地说道:“那处地方很特别,路程极远,不过比起天河尽头要近上许多,以言哥儿的修为,不用二十年差不多能到。”
“飞行二十年?”徐言皱了皱眉,问道:“什么地方,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两位神纹对视了一眼,神色变得怪异的起来,由王启说道:“那是一处奇异之地,我与何田当年游历海外的时候偶然发觉,我们叫那处地方为……”
何田接过了话头,沉声道:“世界的尽头!”
听闻尽头之说,徐言豁然一惊,盯着两人看了半晌,追问道:“什么意思?天地当真有尽头?”
“不敢确定,但的确无路可走,那处壁垒连接着天海,可阻挡神纹。”
“由于实在太远,元婴境界的修士根本无法抵达,只有神纹与妖王强者才能见到那种奇观。”
远行之前,两位神纹需要将天南修行界彻底安顿好,因为这次远行,还能不能活着回来,王启与何田根本无法预料,很有可能天南的两位神纹,将葬身于天河尽头,哪怕毫无危险,超过了百年的远行,或许就此耗尽寿元。
“确切的方位告诉我。”徐言沉声问道,随后他得到了一份简易的海图。
海图十分简单,简单到只有一条直线。
“北方,一路北行,就能抵达那处奇异之地。”王启道。
“海域危险,深海中存在着妖王程度的海兽。”何田叮嘱了一句。
“走吧二位。”徐言收起海图,道:“先去找匹马,好赶路。”
“这就去对付金喙?不大好吧。”何田犹豫着说道。
“最好在天河之行的时候,抓住金喙鹰,而后我们立刻离开晴州,这样一来天北的妖王就不会知道同族的去向。”王启出言道。
抓住金喙鹰,而后立刻以海路绕过天南离开晴州,这才最为稳妥,如果现在抓住金喙,等徐言从海域归来,真要碰上妖族,那天北的五位妖王岂不是要来兴师问罪。
神纹即将远行,王启与何田最为担心的便是修行界的大敌,妖族。
有五位妖王存在,天南的两位神纹一走,修行界可就空了,真要惹恼了妖王,人族一方必定危险。
“天河之行,危险重重,人多,力量才大。”徐言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放心,等我从海域回来,天北的五位妖王,也会随我们一同赶往天河尽头。”
“对啊!带走妖王,天南就安全了!”何田眼睛一亮,赞道:“还是言哥儿聪明,我们为了飞升之谜,不惜陨落也要探寻真相,那些妖王一样想要得知妖界的真相。”
“如果他们不去呢,总不能绑着人家吧。”王启倒是有些担忧。
“不去的好办。”徐言冷笑了一声,道:“打到他们去为止!”
第901章 妖王金喙
金喙鹰,栖息在海域,凭着强横的实力与速度,可以无视海兽,无视风暴,翱翔于海天之间。
妖王金喙,最为孤傲,不屑停留在晴州大地,喜欢独自飞天,腾于九霄,憩于云上。
孤高的鹰类妖王,有着能让他孤高的实力,常常一次腾空,多年才落。
一座孤岛的岸边悬崖,站着一位金袍男子。
此人面方额阔,双眉如剑,目光锐利,瞳孔呈现古怪的金色,一头长发被海风吹动,身上的金袍猎猎作响,王者的气势在这位金袍男子的身上缓缓涌动。
妖王金喙,不仅是天北妖族中的至强,也是一位天空之王。
青空之下,金鹰为尊!
海岛的深处建着几座恢弘的殿宇,金喙鹰一脉栖息于此,与天北的妖族不同,金喙鹰一族均都住在海上。
“舅父,这次远行不知何时归来,侄儿好摆下酒宴恭候。”
在金喙的身后,还站着两人,一男一女,正是大妖龙雀与紫鳞这对夫妇。
自从催动了百颗血煞珠,龙雀根本不敢去查看妖主是否觉醒,等到血光飞远,他立刻带着夫人远赴海外,来到金喙鹰一脉栖息的海岛,投靠他这位远房的舅父。
龙雀一族与金喙鹰一族有着血脉关联,妖王金喙,正是大妖龙雀的舅父。
“多则十年,少则五载。”妖王金喙迎着海风洒然道:“本王不喜居于陆地,龙雀啊,我们飞行类的妖族,是要居于天穹的,常年住在陆地,会磨灭你的斗志,只有在风中翱翔,一去亿万里,方为空中霸主!”
“舅父所言,侄儿深记在心,若是有朝一日成为妖王强者,侄儿会与舅父一同翱翔云霄。”
龙雀躬身说道,他来这里,是送这位舅父飞天。
“天北可有消息传来?那第二道龙吟究竟发觉到线索了么。”金喙回身问道。
“据说泥地的妖王亲自南渡,去找那鬼面,好像无功而返。”龙雀别看远离了天北,掌握的消息却比金喙要多,他是天北大妖,而妖王金喙已经多年没有回过天北。
“妖主毕竟是传说,或许存在,也或许并不存在,既然张大钳空手而回,想必是没有妖主的线索了。”
金喙点了点头,问道:“那个叫做鬼面的家伙,大闹天北的时候,当真只有虚丹境界?”
“没错,鬼面是虚丹修士,但是实力十分可怕。”
说话的是一旁的紫鳞,提及鬼面,这位大妖紫鳞鹳立刻现出深深的忌惮。
“鬼面十分邪异,当年差点把百妖一锅端了,后来被我们在通天河算计,摧毁了他的蟹桥,不知怎么他又出现在天南,不到元婴不渡河的规矩好像对他无效一样。”
龙雀带着惊惧之意,继续说道:“那个家伙不一般,他以一己之力挡住河母浩劫,恐怕连妖王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河母灭世,千年浩劫,可未必是他一个人挡下的。”金喙冷哼了一声,道:“当时妖王与神纹都在场,谁知道那鬼面出了多少力,或许是趁着妖王与神纹强者将河母重创,他在后面捡了个便宜,这种虚伪之辈,不值一提。”
浩劫的传闻,已经传到了海岛,龙雀夫妇是信了,可是这位妖王金喙明显不信。
一个不久前还是虚丹的人族小辈,居然爆发出比妖王神纹还要强横的力量,尤其是黑龙现世之说,金喙更是不信。
“以舅父之见,那鬼面不是御龙之人?”龙雀惊疑不定的问道。
“龙,为上古传闻,就算有真龙现世,本王也要亲眼所言才会相信,否则即便妖王所言,也不足为信。”
金喙语气霸道地说道:“什么黑龙,当那鬼面是妖主不成,我看是晴州的强者被河母给吓怕了,这才杜撰出黑龙之说,龙雀啊,你们夫妻就留在岛上,哪也别去,以本王看来,晴州说不定成为了兽窟,河母本体也未必被灭。”
听到长辈如此一说,吓得龙雀刚刚升起返回天北的心思,就此烟消云散,缩了缩脖子不在多问。
连妖王都不信有真龙出现,他一个大妖也跟着不信好了,反正鬼面是妖族大敌,躲在海岛上避难也好。
“鬼面,哼,一个人族小辈,真拿自己当救世之人了?”金喙冷声道:“若是让本王遇到,定要拆穿那小人的真相,打到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
说罢,金喙大袖一挥,喝道:“回去吧,本王去也!”
唳!
一声高昂的鸣叫,妖王金喙直接现出妖身,庞大的巨鹰双翅一展,方圆百丈之内立刻出现了一片阴影。
英武的巨鹰,不仅喙部为金色,连双爪一样闪烁着暗金之芒,比磨盘还大的鹰爪咔嚓一声抓裂了岸边的焦石,随后腾空而起。
飓风之下,龙雀夫妻被吹得向后退去,带着惊惧与羡慕的目光看向这位长辈。
妖王腾空,声势浩大!
嘭!
还没等飞起十丈,金喙庞大的身影轰然砸落,在鹰背上,一道身影从风中遁出。
青袍,负手,鬼面遮脸!
直接被巨鹰砸在身下的龙雀,从鹰羽的缝隙中看到了来人,顿时惊得他三魂出窍,狂吼着示警。
“鬼面!!!”龙雀被吓得声音都在颤抖:“舅父!你身上有个鬼面!!”
以风遁而来的徐言,刚巧听到了金喙最后的一句言语,于是目光冰冷的望向脚下巨鹰,道:“妖王大人,你这次遇到鬼面了,我们来看看,到底是谁把谁打得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嘭嘭嘭!
拳如流星,抓住鹰羽的徐言动用了全部的肉身之力,不仅如此,磅礴的灵力轰然散开,将金喙彻底笼罩。
“你是鬼面!!”
金喙大惊之下立刻大怒而起,被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