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小黑猪,徐言愁眉苦脸的自语着。
呼噜噜!呼噜噜!
“你说回乘云观?乘云观上天了,我们回不去了……还是找师兄比较靠谱,让师兄带我进金钱宗也好,至少能看到红月不是,她一个人去金钱宗,再被许家人欺负怎么办呢。”
正邪之分,在徐言看来基本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是逐利而已,面对巨大的利益,正派能变成邪派,邪派也能变成正派,所以在徐言的心里,世上根本没什么正邪之别。
不过如果让他选的话,他还是想去金钱宗,不为别的,只因为庞红月一人而已。
“明天就去找找师兄,他应该比我先到京城才对。”
想起楚白,徐言觉得有了些底气,他这个质子的身份,师兄应该能帮得上忙。
有靠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徐言此时已经不担心了,而是与小黑猪嬉闹了起来,只是闹着闹着,徐言的眉峰微微皱起。
“小黑,你的眼睛怎么还没好呢?”
翻开猪眼皮,徐言发现小黑猪眼睛里的小红点不但没少,好像越来越多了,这要将红点连在一起,能连出好几个红圈。
盯着猪眼睛的徐言,下一刻差点没把猪给扔了,他仔细的看了又看,越来越觉得小黑猪眼里的红点如果连在一起的话,至少能连出三个圆环,而三圈血轮的,岂不是大妖?
堪比元婴强者的大妖,除了老坟山里的那只大蜘蛛之外,徐言还从没见过第二个,那可是真正的凶兽,一旦出现大妖,一国之地恐怕都要陷入慌乱。
“不会吧……”
徐言神色不定地嘀咕着:“小黑,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妖兽?”
呼噜噜!
“不是?不是妖兽你怎么能吃掉貂鼠,还能吓跑蛇妖?”
呼噜噜!
“什么,你说你娘可能是妖兽,那么你爹呢,你爹是不是妖兽?”
呼……呼……
“喂,睁眼睛,谁让你睡觉了!枉我待你如兄弟,白养了你那么多年,快快如实交代!”
与猪对话,不需要会兽语,需要的,是一种与猪一样憨傻的心,所以徐言能和小黑勉强交流交流,但是猪毕竟是猪,没说两句就睡了过去,来一刀都不带醒的。
徐言早知道小黑不同寻常,他始终以为小黑猪是一种类似灵禽的妖物,或许长大了能达到妖灵的程度,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养的这头小黑猪,或许真的会长成一头让世人胆寒的大妖。
大妖,对于齐普这种强国来说都是一种浩劫,真要抱着一头大妖满街晃悠,徐言觉得自己除非真是一头猪。
看了看小黑憨乎乎的模样,徐言不忍心抛弃自己的兄弟,只要他认准了是亲人,无论是一头猪,还是一头大妖,他都不会后悔。
“慢点长吧,最好慢点长大……”
无可奈何的自语着,徐言觉得自己从坊市里的庞家店铺多拿了两块岩甲晶实在是明智之举。
他总共得到了三块岩甲晶,一块给自己做了个眼罩挡住左眼,剩下两块本以为没什么用,自从发现小黑眼睛里的红点越来越多了,徐言觉得还是给小黑也做两个眼罩比较妥当,至少别把旁人给吓着不是,这真要连成了三圈血轮,小黑猪的方圆百里之内根本不敢站人了。
说做就做,徐言是个急性子。
用了半宿的时间,到底做出了两个连在一起的眼罩,自己带上试了试不错,看得比较清晰,于是直接给小黑勒脑袋上了。
猪没醒,徐言也沉沉睡去,这一晚,他梦到了自己骑着一头比城墙还高的大黑猪横冲直撞,撞翻了鬼王门的山庄,踩死了卓天鹰,直到把齐国皇宫都给塌成了烂泥……
第317章 法师大人
一夜好梦的徐言,天还没亮就被杀猪般的嚎叫给惊醒了。
的确是猪在叫,小黑猪睡醒了,于是发觉了禁锢自己的眼罩,这下可不干了,在地上打着滚乱嚎。
“忍着点吧,过几天就习惯了,谁让你眼睛里的红点总也不好呢。”徐言翻了个身,没好气地嘟囔着。
呼噜噜!呼噜噜!
猪仍旧哀嚎不止。
“我这不也带着眼罩呢么,我们是兄弟,要有难同当嘛。”徐言用枕头堵住了耳朵。
呼噜噜!呼噜噜!
“别叫啦,再叫吃你的肘子!”
很明显,徐言的威胁没有半点用处,因为小黑猪叫得更欢了。
“言哥儿!”
院门被一只葱白的小手推开,娇小可人的青萝轻笑着走了进来,身后是两个端着食盒的下人。
“早饭来啦!”
随着女孩清脆的声音,饭菜已经被摆了一桌子,饭香扑鼻而来。
梅香楼的人都知道言哥儿对于吃饭看得比命都重,于是天刚亮梅三娘就吩咐青萝来送饭了。
“开饭!”
徐言的一声大吼响彻云霄,整个梅香楼都听得一清二楚,于是,三姐笑了,青萝逃了,花魁醒了,猪不叫了……
唏哩呼噜一顿风卷残云,小黑猪心满意足的趴在墙角消食儿,四腿一趴,跟只大蛤蟆差不多,什么眼罩不眼罩的,在猪心里,只要填饱肚子,别说带眼罩,眼睛没了都无所谓。
难怪小黑大清早的嗷嗷乱叫,原来不是带着眼罩不舒服,而是饿的。
徐言发觉自己和猪之间,好像有些生疏了……
不理小黑猪,徐言一个人离开梅香楼,直奔镇山王府。
京城的街头永远热闹非凡,刚刚回到京城的徐言,这次算是第一次出门,刚开始他还有些担心许家那群狼崽子会不会借机报复,没等走出巷子,徐言就再也不担心了。
“法师大人!”
路边有卖包子的老汉一躬到地,虽然法师大人带着眼罩,在老汉看来显得更加神圣了几分,徐言急忙打稽首还礼。
“言法师来啦!法师出行,看来今天是个好兆头啊!”
正在修建屋舍的汉子抹着汗水上前拜见,徐言还是打稽首还礼。
“法师大人啊,今天终于看到法师大人了,您老可要保佑保佑我家孙儿,保佑他今年一定要金榜题名啊!”
颤巍巍的老太太扒着门框老泪纵横,徐言觉得应该满足一下老人家的愿望,于是打稽首宣了句道号,一句道号不要紧,激动得那位老太太差点没晕过去,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吓得徐言落荒而逃。
先前被认出是法师,徐言还会笑吟吟地打稽首,后来认出他的人实在太多,他只好微笑点头,走了一路,快到王府的时候,徐言连头都不点了,直接用出了视而不见的本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在理睬那些太清教的教众。
人要太有名不见得是好事,至少徐言如果一路点头的话,他的脖子早就酸了。
太清教法师的身份,果然非同凡响啊……
感慨之余,徐言不住打量着周围,他现在有些期待遇到个许家人了,以徐言估计,只要许家人敢对他动手,旁边一定会涌出来一群太清教的人帮着他拼命。
有了太清教法师这个护身符,徐言算是彻底不怕许家人下黑手了,只不过对于太清教的忌惮,也由此变得更深了起来。
左相不在的那几年,太清教发展得太过可怕,如今想要根除这个毒瘤,实在太难了。
带着感慨,徐言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红门别院,镇山王府四个大字无比显眼,只是大门紧闭,门口的台阶上铺了一层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住了。
微微皱眉,徐言上前砸门,半晌才把门叫开,里面出来个老头,满脸皱纹。
“王爷可在府上?”徐言皱眉问道。
“不在,王爷几十年没回来了。”老头咳嗽着说道。
“没回来?”徐言一愣,道:“不对啊,他应该比我先到京城才对。”
看门的老头答了一句就关上了大门,徐言从门缝中能看到王府里杂草横生,根本不像住人的模样。
楚白没回来,去哪儿了?
带着满腹疑惑,徐言离开了镇山王府。
按理说元婴境的强者,还有急事回京,怎么也不会比他和庞红月还慢,既然王府没人,说明楚白根本没回王府。
在皇宫里?
站在王府门外,徐言沉吟了稍许,决定去找人问问。
皇宫不是随便进的,徐言也不想和大普的皇帝打交道,他只想知道师兄的下落。
如果楚白回过京城,左相应该会知道,于是徐言改路赶往左相府。
到左相府的时候还没到晌午,本以为左相这个时间在上朝,没想到程昱居然在家,相府的下人通报之后,徐言直接被人带进了书房。
本来不想麻烦老人家,徐言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想不出还有谁会知道镇山王的下落,还好一路上没碰上程林菀,徐言也算长出了一口气,只不过相府的下人一个个全都显得十分焦急,走路生风,不知在急些什么。
一进书房,徐言立刻为之一怔。
年迈的老人,如今显得萎靡不振,两眼通红,好像一夜未眠,眼里的焦虑之色就连徐言都能一眼看得出来。
“止剑,坐。”程昱强打精神,道:“听说你这次出门,本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就此一走了之,也不失为保身之法,为何还回来呢。”
“现在还走不了啊,庞家待我不薄,您老又为了我忙前忙后,我要走了,算怎么回事儿啊。”徐言笑着说道。
“只怕你不走,又会陷入泥潭了,老夫弄巧成拙,替你换来个法师身份,不知是福是祸……”
程昱叹了口气,道:“风云将变,止剑,老夫帮不了你太多,一定要自己小心,记住,事不可为之时,走为上。”
程昱发自内心的劝告,徐言听得出来,他其实想走,怎奈大普这处泥潭,他已经越陷越深。
“老人家,镇山王可曾回来过?”
不在多想,徐言开口问道,只要有楚白在,陷得再深他也不怕。
“你见过镇山王?”程昱也是有些意外。
“这次出门遇到过镇山王,他说要回京城,本以为比我快,没想到王府里没人。”
“镇山王的确回来过,当天就离开了,近期应该不会再回来了。”程昱有些遗憾,道:“如果镇山王能留在京城,保住你根本轻而易举,只可惜,他还要面对更强的敌人,如今还没有把握。”
“国师么……”徐言自语了一句,楚白没有留在京城,徐言觉得自己顿时成了无依无靠的小鸟。
好不容易找到的大树啊,说走就走了。
遗憾之余,徐言想起了庞少城说过的庞家隐秘,他到不是刻意,而是随口问了一句:“老人家,五年前的大年夜,京城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说别的还好,程昱虽然精神不振,显得有些焦虑,但也稳如泰山,可是徐言这一句五年前的大年夜出口,程昱的身体明显猛然一震。
第318章 左相府
程昱的异样,看得徐言一阵疑惑,而老人的沉默,更预示着五年前的确发生过普通人并不知情的大事。
“你也发现了庞家的不同么……”程昱的声音带着一种遗憾,道:“五年前,京城的确发生过一件大事,知情人很少,当年我不在朝中,回京后才得知的此事,本不该宣扬,既然你问了,告诉你也好,至少让你对庞家多几分了解,不过,切记不许外传这个消息,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能不能和我娘子说说?”徐言厚着脸皮问了一句。
“不能。”程昱的回答斩钉截铁:“除非庞万里亲口对他的儿女说出实情,你不能说,一个字也不能提。”
“好吧,止剑知道了,我不会外传隐秘。”徐言起身答道。
看到徐言变得神色凝重了起来,程昱这才低声说道:“五年前的大年夜,刑部丢失了一批神武炮。”
忽闻神武炮,徐言就是豁然一怔,他已经猜到了什么,清秀的眉峰开始缓缓锁紧。
“那是一批要运出京城的神武炮,数量十分庞大,押送神武炮的,正是钱宗庞家,那也是庞万里成为东家之后的第一个任务,然而一夜之间,神武炮与神武弹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刚刚夺来东家之位的庞万里就此落得个失职之罪,先帝大怒,要降罪庞家,后来被人给压了下来,而这件事,就此成了无头悬案,至今仍旧没有丝毫的线索。”
提及五年前的那场惊天大案,程昱始终面色阴沉,数量庞大的神武炮与神武弹,一旦落入敌人之手,会对大普造成无法估量的威胁。
“能压得下这么大的案子,恐怕只有庞家的老祖宗了吧。”徐言轻声说了一句,程昱则点了点头。
原来庞飞燕坐镇庞家,不仅为了护佑庞家后辈,还有着如此内情,徐言终于得知了庞家为何面对许万两家,总是显得底气不足,而庞万里即便明知自己的女儿险些被害,依旧沉默的原因所在。
庞家,亏欠皇族一批神武炮,只要五年前丢失的那批神武炮不找回来,庞万里就始终直不起腰杆。
得知了这个消息,徐言在震惊之余,开始越发疑惑。
他想起了庞红月的娘,那个五年在大年夜病故的女人。
难道那些神武炮,与岳母有关?
徐言想到这里,发觉钱宗四大家族的隐秘还真是不少,许家勾结了纸扇门,庞家的家主夫人或许是个叛徒,那些家底深厚的豪族,还真是没一个简单的。
程昱告知徐言这个消息,明显带着长辈的一种关切在其中,让徐言多了解一下庞家的隐秘,对身在庞家的徐言或许有些好处,即便没什么用,也能让徐言更加警惕一些。
程昱的好意,徐言明白,谢过老人家之后,徐言刚要告辞,程家的管家匆匆走了进来,竟是连门都忘了敲,看起来已经没了分寸。
“老爷,还是没消息,小小姐……”
管家刚刚开口,发现有客人在,后半句话又被咽下去了,程昱则沉着脸挥了挥手,让管家退下。
“老人家,菀儿怎么了?”
管家刚出去,徐言疑惑地问了一句,自从来到相府,他始终觉得左相府有些不对劲,不等程昱说话,门外有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爹,这都一天一夜了,婉儿会不会被歹人掠出了城外?”
来人四十多岁,身上的官袍已然脏乱不堪,长得与程昱有几分相似,正是左相的大儿子,礼部侍郎,程守。
自从昨天程林菀出门,就此一去不归,程家派出了家人寻找,然而一天一夜的寻找,连程林菀的半个影子都没找到,昨天夜里程昱甚至动用了刑部高手追查孙女的下落,如今仍旧毫无音讯。
程守是程林菀的父亲,程昱的长子,他只有程林菀这么一个女儿,这要女儿丢了,他可就绝后了,礼部侍郎只是闲职而已,程守动用不了太多的人手,所以只能指望老父亲,从昨晚开始,他已经跑到程昱的书房不下十次了。
程守一来,徐言算是明白了为何程昱显得焦虑,原来是程家的小小姐丢了。
“天门侯?”程守一眼认出了徐言,于是显得有些尴尬,理了理官袍,拱手道:“不知侯爷光临,恕罪恕罪。”
徐言毕竟有着候位,虽说是齐国侯爷,但是大普的官员也不能太过逾越,尤其程守是礼部侍郎,别的不行,对于礼节他可是精通得很。
徐言起身拱了拱手,与程守打过招呼,随后看向程昱,问道:“老人家,小小姐何时走失,之前去过什么地方?”
程昱对徐言不薄,程林菀又是徐言的玩伴,哪怕不看在左相府的面上,他也得尽力帮忙找找,左相府的千金就这么丢了,恐怕要凶多吉少。
“小女昨天去过黎家别院,黎家的人也看到了婉儿,可是进了城,就再也没回府。”程守满面焦急,不等他老爹说话,自己先讲了起来:“这都一天一夜了,婉儿一定是被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