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水道长看着秦之初远处,若有所思。他在永定县投奔秦之初的时候,带了不小的投机心理,觉得秦之初厉害,跟着他混,能够混出个不错的前途来。
不过正如秦之初所讲,投奔伊始,秦之初身边高手不多,就把他显了出来,但是之后,秦之初身边汇聚的高手越来越多,尤其是涢水真人更是金丹期大圆满境界,他跟涢水真人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再想让秦之初仅仅因为他的修为境界就重视他,就比较难了。
柏水道长不甘心就这样没落,如果秦之初不重视他,他真正凝聚金丹的可能性就非常的渺茫。
让他离开秦之初,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以秦之初为首的国师府赫然是大周屈指可数的大势力了,现在离开,只要傻子才会这样做。
可是怎么样才能够赢得秦之初的青睐,一时间,柏水道长却把握不住要领。
秦之初还没有落到地上,就见演宁脚步匆匆,埋头赶路。“演郎中,你这是干什么去呀?”
演宁连忙停了下来,“国师,遵照你的吩咐,我和盘森广这几日正在为筹备建立丹房忙活,目前我们已经粗略地挑选了十三位懂得丹药之道的道友出来,正琢磨着如何从中进一步精挑细算一番。”
秦之初点了点头,“怎么样,能顶得住吗?”
演宁苦笑,“国师,你是知道我的。我家世代行医,我又是自小学医,对医道还是比较了解的。只是丹道之术博大精深,浩淼如海,我就是大海上一叶小舟,别说是窥的大海的全貌了,就算是一隅都难。我们粗略挑选出来的十三位当中,有丹道之术比我还精深许多的,我真担心压不住他们。”
演宁是秦之初亲自委任的丹房主持,如果他在这方面的见识、学问、炼丹的实践不能超过其余的丹师。那他在丹房中就没有什么威信,想管理好丹房,难度就会大许多。
“我不是传了你一些炼丹术吗?”秦之初问道。
演宁说道:“幸亏国师曾经单独传授我三天,让我在丹道上进步许多。要不然的话,我或许都没有勇气接受国师的任命了。”
秦之初呵呵一笑,“看来,那些人给了你不小的压力呀。有压力是好事,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国师教训的是,我一定会谨记国师的教导的,并以此鞭策自己。”演宁说道。
“你去吧。”秦之初挥了挥手。
演宁连忙躬身,以示告退。
等他走出了一丈多远。秦之初缓缓开口道:“演郎中,如果有人再难为你,你就说你是本国师的记名弟子,我看谁敢呲毛?”
演宁身躯一震。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秦之初,“国师,你说你要收我做徒弟?”
秦之初说道:“不是徒弟,只是记名弟子。想做我的徒弟。你还要继续证明你自己。”
演宁大喜,屈膝跪倒在了地上,“多谢国师开恩。国师,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希望的,你就等着喝我的敬师茶吧。”
秦之初呵呵一笑。“好,本国师等着。”
演宁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了起来,欢天喜地地走了。
秦之初暗暗点头,他对演宁还是比较中意的,只是他从来没有收过徒弟,也不知道该如何指定收徒弟的标准,也不知道演宁会不会是个合格的徒弟,希望他的表现能够不辜负他对他的期望了。
秦之初还没有回到他的院子,就有人过来禀报,“国师,颜少师求见。”
秦之初心中一动,连忙亲自到府门外迎接,“老大人,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颜士奇就站在府门外,他没穿官袍,一身儒生打扮,在他的身后,停放着一顶两人软轿,轿旁除了两个轿夫之外,还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颜士奇是内阁首辅大臣,就带了这么几个人,可谓是轻车简从了,简陋到了极致。
颜士奇双手抱拳,朝着秦之初微微躬了躬身,“国师,老夫不请自来,冒昧来访,恕罪则个。”
秦之初走下台阶,“老大人的话折煞我了。老大人,快里面请。”
颜士奇和秦之初肩并着肩进了国师府,颜士奇不时地打量着国师府内的风景建筑,时不时地赞叹两句,“国师,你这里可是真正的仙家气派,天下独一无二的景致呀,咱们大周的皇家供奉院,老夫也是去过的,却是没有办法跟你这里相比拟的。”
秦之初笑了笑,“老大人要是喜欢,可以在国师府常住,这里房间众多,给你留一个上等的厢房,甚至是一个**的院子,都是没什么问题的。老大人,你是世俗人,大概不知道住在我的国师府的好处,这里空气好,灵气浓郁,景致也美,乃是一等一的修身养性的地方,在这里常住,可以健康长寿。”
“这个老夫信。国师,既然你都开了口,老夫就应下了。等到老夫致仕之后,可要到你的国师府住上一年半载的,到时候,你可不要轰人。”颜士奇说道。
秦之初陡生疑惑,“怎么,难道是老大人要告老还乡了?”
颜士奇摇了摇头,“老夫倒是想告老还乡,最近几年,每年都要写好几道告老还乡的折子,可皇上就是不准,老夫也只能继续为大周为皇上办差了。国师,其实这次来,我是为太子而来。”
“太子?”秦之初皱了皱眉头,“太子请你来,意欲何为?”
颜士奇叹了口气,“国师,老夫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提起太子的时候,那语气和神态,可是没有多少敬意呀。”
秦之初也不否认,“太子是智屏公主的大弟,这个,你也是知道的。”
颜士奇摇了摇头,他根本就不信秦之初拿出来的这条理由,“国师,我听说了,前段时间,太子夤夜到国师府来访,结果跟你不欢而散。我还听说,那一次不是太子的本意。他是受了什么恶鬼的控制,身不由己。这些事可是真的?”
要说现如今大周境内,有几个世俗人还能够以比较平等的姿态面对着秦之初,已经找不出来几个了。不过颜士奇肯定是其中一个。颜士奇不是不知道秦之初的手段有多厉害。但就是提不起来对秦之初的畏惧之心,他看秦之初,更多的是一种类似于老师看学生的眼光。
顺德五十七年,秦之初参加会试,颜士奇是主考官,按照大周的惯例,颜士奇和秦之初之间也算是有师徒的情意了。而且颜士奇也是状元出身,少年成名。两人在这方面也有不少共同的语言。
反过来,秦之初也没有想过在颜士奇跟前,端什么架子。他还是比较敬重颜士奇的,颜士奇属于那种道德上的完人。忠君爱民,不贪污不受贿,家庭又很和睦,只有一个糟糠之妻,没有侍妾。在他身上,基本上找不到什么缺点。秦之初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最起码心不累。
不过对颜士奇掺和到他跟太子的中间,秦之初心中多少有些不乐意。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他跟太子之间的关系。颜士奇这时候掺合进来,想干什么?
“老大人。这些话是太子跟你说的?”秦之初皱着眉问道。
颜士奇点了点头,“太子跟我说了些。老夫又去问了问公主,公主说的跟太子说的差不多。”
秦之初嗯了一声,没吭声。
颜士奇不免有些尴尬,但他还是接着说道:“国师,老夫知道你的志向不是官场,你追求的还是成仙大道,你又何苦跟太子较劲呢?
你贵为国师,万民崇敬,太子是国之储君,将来的皇帝,你们俩闹别扭,岂不是让天下人看你们的笑话。
百姓们不懂那么多,他们只会看表面,见你不敬太子,就会说你不守君臣大义,对你就会有看法。反过来,太子的声望也要受损,百姓和文武百官都会轻视他。这样一来,你们俩就是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得到好处。
你说,是不是呀?”
秦之初略一沉吟,旋即叹了口气,“不能不承认,老大人你说的很有道理呀。”
颜士奇松了口气,“太子毕竟还年轻,或许有做的不周全的地方。国师比太子大一些,又见多识广,看在太子是国之储君的份儿上,又何苦跟太子斤斤计较?国师只要肯后退半步,对太子保持最起码的尊敬,国师的声名就不会受损,太子面子上也过得去,可谓是皆大欢喜。”
颜士奇一番话,可谓是抓住了秦之初的软肋。秦之初要让大周的百姓给他树立长生牌位,有些事情就不能不有所顾忌,就像他跟太子相处这件事,他就不能跟太子硬碰硬的来。
是,凭借秦之初现在所拥有的实力,根本就不用看太子的脸色,甚至,只要他肯下点功夫,把太子废了,重新立一个,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情。
只是这样做,得不偿失。
世人多愚昧,很多老百姓不懂太高深的道理,却深受“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的影响,朴素地认为就要对皇上,还有太子表示臣服。秦之初想让他们给他树立长生牌位,就不能不顾忌他们的这些想法。
如果跟他们的固有理念对着干,那么想让他们给他树立长生牌位,就要多费不少功夫,可谓是事半功倍,付出和回报,太不成比例了。
退一步讲,秦之初如果保持对太子最基本的尊重,于他来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同时又不耽搁他要是继续看太子不顺眼,可以暗中运作,还掉太子。
说白了,就是要做好表面文章,大面上过得去,让老百姓挑不出理来,那么老百姓再给他树立长生牌位的时候,就会心甘情愿许多,不会闹什么别扭。
秦之初瞬间想通了这一切,他双手抱拳,朝着颜士奇深深一躬,“老大人,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呀。学生受教了。”
颜士奇呵呵一笑,“国师能够想明白,那是最好了。也不枉老夫专门从京城跑过来一趟了。国师,太子还托老夫给你捎个口信,请你有时间的话,务必去一趟太子府。太子说你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他想当面向你解释一番。”
秦之初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也就不再执着于他跟太子之间,应该是谁去见谁的问题。不就是去一趟京城,到太子府中转一圈吗,又不会伤筋动骨,去一趟又能如何?权当是给天下人演一场戏了。
“好,老大人,我这就安排一下,咱们一块儿去太子府。”秦之初笑道。
颜士奇大喜,“这就对了。国师,你快快准备,老夫等你。”
既然决定要演戏给天下人看,秦之初自然不能马虎,要好好的准备一番。他吩咐了一声,让人准备卤薄依仗,也不用准备全套的,只需要准备一部分就行了。
秦之初原来在永定县的时候,招募起来的那支卤薄队伍,并没有解散,他被封为国师之后,只是将其中一部分的木牌什么的话,换了换,又增添了一些新的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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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7章 执念
第557章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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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士奇和秦之初肩并肩出了国师府,颜士奇就看到在国师府门外停了一长溜的队伍。
队伍中最显眼的是一顶金顶软轿,这顶软轿不是由人来抬的,而是坐落在一只白鹤的背上,在这顶软轿的前后,有开道的道童,有捧着宝瓶、葫芦等法器的年轻男女修真,队伍后,有护持的高僧、法师。
所有人或者身着鲜艳的道袍,或是身着庄重的僧袍,整个队伍看上去,给人一种超凡脱俗之感,一看就不像是凡间的队伍。
颜士奇还是头一次看到秦之初的卤薄仪仗,连连咂舌,“国师,遍观咱们大周,就连皇上、智屏公主都没有你这种排场呀。”
秦之初淡淡一笑,“这不是排场,而是彰显皇上对国师府的恩典的小玩意,让老大人见笑了。”
颜士奇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了,他也清楚他对秦之初的影响在什么地方,有些东西,他能说动秦之初,有些东西,他连多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他就不讨人嫌了。
秦之初取了几张符出来,“来呀。”
卤薄仪仗的班头高青黎连忙上前,躬身道:“国师,您有何吩咐?”
秦之初把那几张符交给他,“这是飞行符,你去给老大人的轿夫贴上,请老大人跟着我们一起飞往京城。你亲自带着两个人,守在轿夫的跟前。及时为他们替换新的飞行符,还要确保他们飞的稳,不要颠坏了老大人。”
“遵法旨。”高青黎恭恭敬敬地接过飞行符,又点了两个人。去找颜士奇带来的两个轿夫了。
颜士奇很激动,他没想到自己还有坐飞轿的机会,别看他将近七十岁的人了,但是一想到能够在高空中俯瞰地面的情况,就十分的亢奋,这老头典型属于那种人老心不老的类型。
“老大人,你是文武百官之首,内阁首辅大臣。也是本国师曾经的上司和恩师,这次咱们进京,你在前,我在后。你先请。”秦之初给足了颜士奇面子。
颜士奇连连点头。这次他来之前,设想了各种可能性,他不是没有担心的,担心劝说不动秦之初,担心秦之初做了国师之后。就不认他这个“老大人”了,没想到来了之后,进展异常的顺利,秦之初还对他礼遇至斯。极尽优待之能事,老头儿也是觉得倍儿有面子。
“国师盛情难却。老夫就先行一步了。”
颜士奇率先登上他那顶两人小轿,高青黎把飞行符往轿夫的腿上一拍。两股旋风分别托着前后两个轿夫,缓缓地飞上天空。颜士奇在轿中,挑着轿帘,往外面张望,见地面距离他越来越远,一张老脸兴奋地乐开了花,手捻着胡须,怡然自得。
就这样,颜士奇在前,秦之初之后,一行人飞行在距离地面丈许高的空中,朝着二十里外的京城飞去。
距离京城越近,行人越多,不断地有人看到他们。行人们基本上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象,纷纷惊呼神仙出巡,有那反应快的,已经跪在地上磕头了。
等到秦之初他们飞了过来,见队伍中,有人举着“国师”的木牌,这些人这才反应过来在空中飞行的是谁,跪拜的越发虔诚。
队伍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太子府的门口。高青黎帮着两个轿夫落了地,秦之初的卤薄依仗也跟着降落在了地面上。托着秦之初的白鹤也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秦之初从白鹤的背上飘了下来,然后走到颜士奇的轿前,帮着颜士奇挑开了轿帘,“老大人,到了。”
“老夫何德何能,焉敢劳烦国师?”颜士奇从轿子里面出来,向着秦之初连连告罪。(本章节由网友上传)
这时候,太子早就得了通报,脚步匆匆地从府中走了出来,“孤说今天怎么喜鹊总是在枝头叫来叫去,原来是颜少师和国师联袂来访,孤有失远迎了。”
太子脸上带着笑,神情看起来也很热情,似乎是很欢迎秦之初和颜士奇过来。只是他说话很有问题,把颜士奇放在了秦之初的前面。
秦之初对颜士奇礼遇有加,那是他个人的事情,但是太子却不能这样做。秦之初是天命帝亲口御封的国师,有“如朕亲临”金牌一面,见官大三级,太子不可能不知道,偏偏还把颜士奇放在了秦之初的前面,这就不对了。
这也不能说太子口误了,做为国之储君,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像这种排名的错误,绝对不能犯的,就像他不能把自己置在天命帝前面一样,也不应该把颜士奇放在秦之初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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