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那长廊,便看到一片广阔的世界。
雕梁画栋,碧湖若洗。一座座华美精致的阁楼林立其间,中间是一座广袤得没有边际的大湖,这湖极大,辽阔似海,一眼望不到边际。
湖中,尽是荷叶莲花,繁盛无比。一条条锦鲤在湖中游荡,不少围绕在莲花之间,静谧中又生出一种动态的美感。
像是一副绝美的画卷,其中却有生物的动态效果,其美不胜收。扑面而来一股仙气。
聂秋体内真气运转,有一种运转如意的感觉。吸收天地灵气,比在外头要快上倍许,心下不禁一惊。
却见一条长长的白玉石桥通往湖中心一处雅致的小筑,其中一人,不是那景龙太子李贤又是谁。
“两位大人便自行过去,奴家告退了。”美妇带领二人来到白玉是桥边,告了声罪便退下了。
“聂兄弟请。”范琦拱手。
二人行到那小筑之中,各向景龙太子李贤行了一礼。
聂秋道:“太子殿下这小筑简直就是那世外桃源,人间仙境,更甚的是如同传说中的洞天宝地,灵气氤氲!真是一处福地啊!”
“哈哈!聂兄弟果然慧眼,我这小筑之中刻有些许汇聚灵气的阵法,湖中自有一道灵脉就在我这湖心小筑之下,是否感觉在这小筑之中,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快上了两倍有余!这便是那灵脉的功效了。”景龙太子李贤闻言大笑,言语中颇有那么几分得意之色。
“这风雨小筑确是一份福地!也唯有太子殿下这般有德之士可以居之啊!”范琦见状马上发挥其溜须拍马之功力,忙不迭的赞叹。
太子却道是:“我这聂秋兄弟年纪轻轻,便登得我大唐英才榜之首,亦是那人中之杰,厚德之士,同样居得此间!”言罢,眼中尽是笑意的望着聂秋。
范琦赶紧附和道:“对对!聂秋兄弟英豪也,可居得这般的洞天福地啊!”
聂秋忙道:“太子殿下和范兄这是何意,莫要折煞了小人。”
“哈哈哈,不提不提!”太子却是见好就收,并没有继续,而是举起杯中之酒道:“你我共饮此杯!”
聂秋和范琦见状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酒下肚,聂秋只觉得一股极端的呛辣之意徘徊在其口腔喉咙之间,若不是修为高深非要憋一个满脸通红不可。那酒液随着肠道滚入腹中之后,又是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之意回溯而上,随即遍布全身,让人通体舒泰。
却是一种难得的灵酒!
“是火中清!”饮下这杯酒的范琦惊呼却是道:“此酒为皇室特供,出产在极北之地,已天山雪莲的露水配合多种灵药通过各种复杂的手法加上筑基境圆满以上的酿酒大师酿制,据说一年也只有那么一小坛子的分量上贡!聂兄弟,我们喝到宝了啊!”
随即满脸赞叹之色的闭起双目,似在消化那酒中的力道和灵气。
景龙太子李贤脸带笑意,抬起双手轻轻拍了一拍。
“叮咚…”
珍珠落雨盘,雨水打芭蕉般的清脆琴音悠悠响起,仿佛响在了人的心里。聂秋陡闻琴声,抬头四顾,却找不见是哪栋阁楼之中传出如此妙音。
让其心惊的是,此琴音之中带着一种道韵。这种感觉,有些类似于天龙八音的效果,当然对比起龙王一吟那是天壤之别。
各种却有独特韵味,绕梁三日绝不在话下。这曲儿音调等物,聂秋甚少接触。唯独儿时在哪公主坪时,去集市听过一些小曲儿,都是世俗凡音,和这天音亦是云泥之别。
细心倾听,确实如同天籁。更像是在那天上响起,落到凡间。
“难不成,这弹琴之人是在天上?”聂秋好奇的抬起头来观望。
只见晴空万里,却有一缕祥云在不远处,心下惊奇。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静心听琴。
琴音动人,连那湖水中的锦鲤都似受到了感召,纷纷的游出了水面,朝着天上祥云的方向不断的游弋。
万鲤朝圣般的景象着实惊人,期间,不时有条条锦鲤跃然而上似要登临那九天,和那琴声共舞。
又见得天上飞来无数鸟雀,在祥云之上盘旋环绕,又在琴声的引领之下四处飞舞,像那长袖善舞的美人,在跳着一支世间少有的美艳舞蹈!
一曲悠悠,许久停息。
湖中锦鲤不忍散去,围成一个大圈拱卫那天上的祥云,鸟雀高歌,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景龙太子李贤脸上笑意不减,而那范琦却是一脸的意犹未尽又用着如狼似虎的眼光直愣愣的盯着那天上的祥云,惹得一旁的聂秋更是生出了三分好奇之意。
“怜下来罢!”景龙太子李贤高声道。
太子一言,那天上的祥云缓缓淡化,朦胧雾气之中一个玲珑有致的身段隐约可见。白纱轻舞,终究挥散了云气,只见一个美艳如仙子下凡般的女子怀抱古琴缓缓落下。
其身着白色透明轻纱,内里妙处皆被纯白的布匹仅仅包裹,露出旁边那若凝脂般散发着淡淡光辉的肌肤,一张脸美艳得不可方物。
赤着一双象牙般光泽的小脚,缓缓从半空中落下。停留在了锦鲤群间一片莲叶之上,盈盈向小筑的方向施了一礼。
“小女子怜花,见过太子殿下和二位公子。”
声音甜美软糯,渗到了人的心里,让人感觉自己的心窝都是暖暖的。
“怜花姑娘,在下范琦,见过怜花姑娘!”范琦见得如此美人,小心肝儿像有人在擂动般跳个不停,急急忙忙的起身行到小筑外向那美艳女子行李。
太子浅笑,而聂秋亦为起身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见过。心下却开始思量,这女子看来修为不弱,我却看不透深浅,若非她的修为高深于我便是身上有什么奇宝。太子这番,又是何意。似要拉拢我,却不知他的筹码是何物。
莫非是这风雨小筑?
正想着间,却听太子忽道:“聂秋兄弟,这怜花姑娘可美?”
思量间的聂秋下意识道:“美!自然是美,如同仙女下凡!”没想到那景龙太子李贤听得此言,一拍面前石桌道:“好!聂秋兄弟若然喜欢,这怜香姑娘和这风雨小筑为兄一同送给你如何,恭祝你登上了那英才榜之首!”
聂秋一愣,心中满是愕然之意。
那范琦也回过头来,望向二人,随即又看了看那落在湖中荷叶之上的绝美女子,顿时有些被惊吓到般的开口道:“太子殿下真是天恩浩荡!”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一份密信
出身北郡朔州那苦寒之地,聂秋不知道,随手送人别院宅邸连带着绝色美女,这是什么玩儿法。但却也不是愣子痴傻,看了一眼景龙太子李贤欢喜的神色,再看一旁范琦那暧昧的目光眼神,心里却也是明白,这景龙太子李贤突然为何送自己这风雨小筑,以及那妙音怜花的可人儿女子。
“怜花姑娘常驻在这风雨小筑,偶尔了有情投意合的雅士,便会弹奏几曲,却也是少有露面。聂公子今日好福气,喝了好酒不说,还见了往日不得寻常碰见的怜花姑娘。啧啧,真是好福气。”
景龙太子李贤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拍起手来。
聂秋看着周围那清雅小筑,这地方修缮起来,可是得不少的银子。
长安米贵,更何况是这么一出清幽的别致小筑。自进来聂秋便仔细观察,发现能够进来这里的,少说也都是四品官家的子弟。长安教坊司的勾栏,聂秋也听说过,有曾人一掷千金过,出手豪迈。可是这清雅别院的风雨小筑,虽说人不多,但能够进来的,怎的也是达官贵人。一掷千金的事情,自然不会做的那么放在明面上。
外表看那风雨小筑来的人并不多,但实际上每年这里面的流水银子绝对不少。景龙太子李贤和范琦是那长安城里出了名的能玩,今日带聂秋来,也绝非是想着替当今英才榜首席开荤。出面请了平日里不唱见人的怜花姑娘,这里面自然是领了太子的面子,否则这怜花也不会轻易见人。
聂秋头一次来,便见识到了这清雅小筑最美的女人,最好喝的酒。显然,景龙太子李贤一早就盘算着把家底亮出来,好一并交给聂秋。
“这风雨小筑的老板与我等本就是旧相识,我在这里也投了些银子,有些话语权。若是聂公子不弃,将来就是这风雨小筑的老板,打理生意的事情你也不必过问,我自请了专人前来。只当做这清幽别院是个散心的去处,偶尔前来,听听曲儿,喝喝酒水,岂不快哉?”
俗话说得好,修行之路,财侣法地,缺一不可。
这风雨小筑若是入手,怕是往后每年的油水就足够聂秋用来支撑数月的修炼。而这里环境清幽,也可以作为长安城的一处落脚点。
只是好处虽然多多,可是聂秋却也觉得不能心安理得的收下。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景龙太子李贤突然送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好处,绝非是心血来潮。
“太子出手阔绰豪爽,小子看着就心生佩服。只是无功不受禄,收了这风雨小筑,总要有一个说法由头吧?”聂秋笑眯眯的说着,眼神却落在了那怜花的姑娘。
这女子长相清秀,出水芙蓉,端的是貌美绝色。莫说是寻常人,就连修士出身的聂秋,看着却也是有些心动不已。
“哈哈,太子我就说,聂秋不是一个随便收人恩惠好处之人,你还不信,非得去试试他。”范琦哈哈大笑,宽厚的手掌拍在桌面,震得那酒水轻微溅起了些许,他贪酒喝,立刻将那琼酿一饮而尽,豪爽无比。
“罢了,罢了,是我多嘴,坏了雅兴,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这二人一唱一和,聂秋却也是看在眼里。
“景龙太子李贤就是这性子,门下食客三千,吃的也是那不计人头的流水席,出身宫廷贵族,却是有着江湖气在身上,聂秋见谅则个,太子可不是那视腌臜之物为天材地宝的贪财之人。”
“黄金白银,美女宝物,谁人不爱?我聂秋也喜欢啊。”聂秋哈哈大笑,自是陪着太子饮了一杯酒,却没想到,那景龙太子李贤仍不死心道:“听闻早些之前,聂公子进入泥犁宗修行之时,曾有首相塔公文发出,聘请你前往白塔,一同与你那大师兄林苍南一道,担任首相塔侍卫。此番荣幸,实属天大福分和机遇。将来常驻长安城,你我当是多亲近走动。”
景龙太子李贤说着,放下酒杯,那张精致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轻微的笑意,趁着酒色财气,越发显的有着一股江湖习性。聂秋早就听说,年轻时候的景龙太子李贤就喜好游戏人间,四处便装巡游,留恋市井,这一身的江湖气怕也是养出来的。
“只是,这长安城最近也不太平。聂公子留在这里,自是要多加留心才是。”
景龙太子李贤也是富有心机之人,说话说着一般勾着聂秋。
“此话怎讲?”
“前些日子聂公子你夺得了那英才榜的首席第一,名声大噪,不少人自然有心思攀附。而我听说,大将军范尧的天策府,也是蠢蠢欲动,几番查找,便有人开始去寻公子你的出身去了。”
听到此话,聂秋眉毛挑起。
“太子你的意思是?”
说到此处,太子轻松的神色一去不复返:“明人不说暗话,这些年大将军范尧大不如前那般铁血手段。如今父皇的身体虽然安康平稳,但却太轻信那游方术士的话,在那皇宫之中,更是修建了道观,终日参禅悟道,也让那术士替他炼丹,想要长生不老。”
景龙太子李贤说完,环顾四周,挥了挥手,道:“怜花姑娘,这酒喝了不少,再替我找人送来一些酒水前来可好?”
那怜花姑娘乖巧玲珑,自然知道太子是有有些话不便自己听进耳朵里,便极有眼色的微微起身,朝着将来极有可能成为风雨小筑老板的聂秋示好的点了点头,便媚眼含春的起身离开了暂且回避。
等那怜花姑娘离开了之后,景龙太子李贤眯起眼睛,道:“我朝虽然是难得的百年盛世,民富安康。但是父皇毕竟年事已高,虽然我如今仍是太子,但这位置若是长此以往,温水煮青蛙一般的长久下去,必然朝不保夕。我早有听闻,那夏后一族早已开始有所动作。这些年夏后与大将军亲近。我这脾性喜好游山玩水,玩乐人间。但却自认为不是那旁人眼里的草包太子。若是将来变天,夏后一族掌握后宫和外戚,大将军手握兵权,对于我对于大唐都不是一件好事。”
言罢,太子突然安静了下来,而范琦却正了正神色,替三人倒了酒,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嗓音道:“大唐姓李,可是如今却是有人想让他将来姓夏。”
“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历史上更是无数次证明,权力的游戏当中死掉的永远是那心慈手软之人。我不愿做那十八年前,蒙冤入狱,惨遭灭门的淮阴侯,必然要有所动作。”
说完,景龙太子李贤看向四周,确信周围无人,隔墙无耳之后,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封单薄的书信递给了聂秋。
“我当了十几年的太子,不问朝政,满朝文武一半的人说我是草包太子。可为何父皇未曾剥我太子位,怕就是因为这封信吧?”
说完,那封信交到了聂秋的手中。
“看过这封信的人天底下也不超过五个人,聂公子想要报了那十八年前的仇无可厚非,可是当下公子当应知道,谁人才是真正的敌人!”
说完,那封信放在了聂秋的面前。
将信奉拿起,聂秋早已看到火漆已经掉落,但是那火漆上的纹章却是夏后一族的族徽纹路。精细的制作,火漆之上暗合了一道极为精巧的小型阵法。只是这阵法早已残破,怕也是被高人破解了。
聂秋拿起书信,打开信封,却是看到书信之上,寥寥数字,仔细阅读,聂秋却是立刻皱起了眉头,一阵心惊。
“夏文渊已调配西山大营长史,只是那淮阴侯知道了太多的事情,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应当早早处置。陛下有心替淮阴侯翻案,若是死无对证,方可才算安全。殿下族中有人掌握天牢以及那大理寺,断一个无头公案,想必不是难事。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这夏文渊曾任大理寺卿,也是夏后的亲弟弟。他任在大理寺的那年,除了这桩淮阴侯叛国案之外,倒是没有其他争议。只是都说淮阴侯叛国,可当年的案子我多方巡查发现,说淮阴侯叛国的证据却是明显不足,这其中”
“我明白了。”聂秋拿捏着那书信,摩擦着上面的火漆。这火漆的阵法虽然已经残破,但是却可以证明这份书信的真实性。最起码夏氏一族的专用火漆是假冒不来的。
“你我本就是一条船上的,我只是将这封信递交给你,说拉拢也好,挑拨也罢。你也已经看到了。事已至此,我李贤已经没有退路,聂公子还要犹豫吗?若是将来唐朝的李氏江山改了姓成夏,覆巢之下无完卵?”
景龙太子李贤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之后,一旁的范琦挑眉道:“大唐是大厦将倾,还是富贵荣华,全凭你我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千金
一句全凭你我,却是让聂秋陷入了良久的沉思当中。
他听的出来景龙太子李贤的意思,无外乎大家现在都是漏船载酒,能否上岸靠运气,也靠大家的齐心协力。同时也侧面的证明了,你我三人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那百子宴当日,范琦公然的当着那满朝文武,七大宗门,以及那唐皇圣上的面,说出那句:我与范家从此毫无关系。同时对着大将军范尧说,我与以你从此往后血缘是唯一的关系之后,便已经毫无退路了。
范家家大业大,范琦选择离开了将军府